《朱门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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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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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喃着叫人听不清话沉沉睡去。

流朱公主却已决定进宫。

这件事,现能探一探皇上口风人只有她了。世人皆知,她是皇帝疼女儿。她说要嫁叶崇武,便嫁了。她说要大兴公主府,便重建了。这些年,从她母妃去世后,皇上待她好,便是她那些姐妹全部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

她进宫,皇帝自然是高高兴兴见了她。

“今儿怎么想着来见父皇了?”皇帝隔着书案笑眯眯看着她。

同那些神情庄严帝王不同,如今承祯帝有着一张和蔼可亲脸。一笑,就愈加显得慈祥亲切。流朱公主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女儿只是想您了。”

承祯帝哈哈大笑,“你倒是还学会撒谎了。说吧,到底来做什么?”

流朱公主先是一惊,随即笑着撒娇道:“您说什么呢,女儿这是真想您了。只是顺道来问一问旁事而已。”

“旁事?”承祯帝还笑,“你想问叶崇文家那丫头事?”

流朱公主虽然向来得承祯帝宠爱,却也明白帝王心,镜中花水中月,似真还幻,谁也不能明确把握住。所以听到承祯帝主动提起叶葵事时,她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是……”她微微咬唇,斟酌着道,“女儿知道这事她确做不妥,但……”

承祯帝笑意渐渐淡了,“但什么?”

“这事是叶明烟自讨苦吃。”

承祯帝摇摇头,道:“那丫头太过嚣张乖戾,如今便敢家中做这样事,亲人况且如此对待,他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事来,不能不罚!”

流朱公主语塞。

“你这说客做不对。”承祯帝渐渐不笑了,“回去吧,这事用不着你帮着想法子。是她错朕不会饶她,不是她错朕自然也不会冤枉她。”

流朱公主听到他赶人话,不由急了起来,“父皇!事已至此,纵然砍了她一只胳膊赔给叶明烟那也无用了!还能如何罚?”

承祯帝圆圆脸蓦地一沉,凌厉之气骤起,沉声道:“那便就让她也砍一只胳膊下来!”

 143 与虎谋皮

“父皇——”流朱公主心急如焚,失声喊道。

承祯帝拍案,脸sè沉沉,声音却放缓了一些道:“流朱,你心思父皇明白,可这件事必须有个交待。”

流朱公主急得眼眶发红,声音涩然地道:“话虽如此,可这事怎能如此草率便下了定论?阿葵身世,您并非不知。叶大人是如何待她,那是不必说,个个欺负她,如今出了事却又都成了她错?这世上哪有这样道理!”

“够了!”承祯帝终于发了大火“我往日里疼你宠你,可不是让你这种时候做些不知天高地厚事!叶家这件事,自有叶崇文俩兄弟自己解决,你莫要管了!”

除了当年母妃去世时,自己哭闹不休,父皇这般对自己发过火,此番这样还是长大后头一回。

流朱公主这般想着,心里猛地一惊,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却又不那么明白。可是有一点已无需再想,继续说下去非但不会说动父皇,恐怕还会将事情变得加糟糕。

“女儿明白了。”她垂着头低低说了声,转身离去。

承祯帝后头盯着她颓丧背影看了会,手下意识伸出去,却静静停了半空。嘴net翕动,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偌大御书房,空dàngdàng像是龙椅上那颗高悬心。

他可以疼她纵她,却不能事事都由着她。这天下大业才是他重要东西,女儿再重要也不过就是个女儿罢。他虽只有五位公主,到底也不少了。何况眼前这个,已是出了嫁公主。

伸出去手又收了回来,静静搁置折子上,手边是盛着辰砂白玉小碟,红得犹如一滩血。

承祯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笔准备继续批改折子,却听到有太监来报,说是裴小将军求见。

“哦?那小子怎么来了?”承祯帝微微一怔,才握起笔又被搁了回去“宣。”

太监弯着腰后退而去,到了门口,冲着裴长歌恭敬地道:“您请。”

御书房内承祯帝静静坐着,中年发福身体抵冰冷雕hā椅背上,那股寒意似乎要一直透过**钻入他脊髓一般,寒冷彻骨。

白衣少年缓步而来。承祯帝慢慢坐直了身子,背离开了椅背,寒意骤消。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怎地来了?”承祯帝脸上带笑,似弥勒,语气亲昵。由此可见,裴长歌同他关系远比一般臣子跟帝王亲近许多。裴长歌父亲永安侯同承祯帝有刎颈之交。情同手足,他可是能唤皇帝一声叔父。

然而今日,裴长歌却给承祯帝行了一个大礼。

承祯帝脸上笑微微僵住,道:“这还是你小时候头一回见我时候行过这样礼……”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裴长歌跪地上,声音清越。

承祯帝看着他脸。端肃道:“何事?”

“臣想请皇上为臣指婚。”少年面sè沉稳,眼里一片平静,b澜不惊。

可这话却听得承祯帝大吃一惊。疑h地道:“你这是唱哪一出?怪不得今日要给我行这般大礼!你看中了哪一家闺女?不论是哪家,便是朕女儿,你若是看中了也直管说便是!”

“是叶家女儿。”

少年清越声音钻入耳中,承祯帝面sè一变,那句让他起身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叶家女儿。是哪一个?”承祯帝心中已有了不妙念头,却仍抱着侥幸心思问道。

裴长歌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眼睛,正sè道:“是叶家二房长女。”

“荒唐!”承祯帝一把站起身来,大步越过书案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指着他骂道“你要找哪家姑娘不行?怎地就看中了叶崇文那个女儿?”

裴长歌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您先前可说了,不论是哪家闺女可都让我直管说便是。”

承祯帝语塞,黑着脸原地转着圈“旁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那些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况且你爹绝不会答应同叶家结亲,何况是这样一个人!”

“这些臣都知道,所以臣才巴巴地来求您指婚。”承祯帝越是愤怒模样,裴长歌便越是显得风轻云淡。

承祯帝又骂了几句,突然眼神一凛,沉吟道:“你xìng子没有把握事绝不会匆匆下手,你既来寻朕,便必定是xing有成竹!既如此,先将你心中所想说来听听吧。”

裴长歌笑道:“您上回提事,我答应了。”

轻松话语落承祯帝耳中却有如惊雷。

明明连自称都从臣换成了我,明明是子侄同父辈撒jiā般语气,承祯帝却大步退回了书案后,一下坐了回去,低声骂了句:“小狐狸!”

过了足有半盏茶工夫,承祯帝才摆摆手道:“起来吧。”

裴长歌谢过后起身,承祯帝视线看过来时才缓缓道:“皇上这是答应了?”

分明是疑问话,却有着肯定语气。承祯帝莫名有种被人看穿了心思,又像是如厕时突然被人撞见般窘迫跟难堪。

“滚吧!”承祯帝圆圆脸耷拉着,一脸不悦“回去等着娶你小媳fù!”

裴长歌微微一笑,以恳求语气道:“还求皇上将婚期拟来年秋日。”

承祯帝斜睨他一眼,脸sè这才好看了些:“你倒是知道为她着想!不过这事,你便不准备告知你爹了?”

终于换成了闲话家常气氛。

裴长歌亦微微松了一口气,道:“等指婚圣旨下来,他自会知道。”如今便是说老头子也绝不会答应,没得白费力气同他闹腾一番。这件事,实叫人有些焦头烂额。

原本应该还有稳妥法子才是。

可他一接到流朱公主进宫后消息便知道,这件事要糟。

流朱公主xìng子,只会一味站叶葵那边说话。如今这样情况下,她便是说干了嘴,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且说得越多,恐怕情况反而会糟。

一想到承祯帝会被流朱公主惹怒,他便忍不住进了宫。

而后又鬼使神差,说出了这番话。

……

除了御书房内两人,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改变。杨氏趁着流朱公主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闯进了叶葵院子里,隔着房门骂骂咧咧说个没完。

她虽非市井出身,可跟着叶崇恒任上呆了这许多年,艰难时候家中舍不得养着下人,洗衣做饭哪件事她不曾做过?不知不觉间就将那些市井fù人做派给学到了手。

这也是她为何心心念念要留凤城缘故。

明明都是叶家人,凭什么只因为一个庶字,叶家这些东西就都同她们没了关系?

凭什么?!

她那人称凤城第一美人女儿只一剑成了不死不活残废,死不了,活着碍眼却也要继续养着,怎能不叫她心里窝火?

“断手是我女儿,她这个凶手如今倒是半死不活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杨氏泼fùxìng子发作,恶狠狠瞪着那些要将她赶出去丫鬟婆子“谁敢碰我一下试试?”

紧闭房门霍地打开,秦桑垂着手走出来。

“大夫人,你若是渴了,便去吃杯茶回来继续骂。我家小姐权当是催眠了。”秦桑满脸嘲讽意味。

杨氏xing口剧烈起伏,手中帕子几乎被揉碎“你让那小贱人点滚出来!我今日不叫她偿命,我便跟她姓!”

秦桑蓦地弯腰抱起门边一盆hā,霍地抛出去“哐当”一声碎了杨氏脚边,飞溅起泥土糊了她脸上衣服上,好不狼狈。

嘴角痒痒,冰冷湿滑。

杨氏一边发出“呸呸”声音,一边伸手去抹嘴角。

有东西!

“啊——”等到看清楚被自己挂手指上东西后,杨氏哇哇大叫着拼命甩手,拔脚便往外头跑,竟是连骂人都给忘了。

一地碎瓷片混合着黑sè泥,地龙里头扭动来扭动去,似乎也为吓跑了杨氏而欢欣鼓舞。秦桑等到人走后,沉下脸厉声喝道:“你们一个两个连个门都看不住了?谁若是再放进来一个人,便自己去将那些地龙都给吃了!”

“哇——”

话音落,有个方才站得离杨氏近小丫鬟“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周围一群人俱都面sè惨白。经过秦桑一番话后,叶葵院子顿时成了铜墙铁壁,果真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进到院子里来。

等到流朱公主回来时候,天sè已经渐暗。叶葵吃了一碗粥,又睡了过去。叶明宛死死守netg边,哪儿也不肯去,只隔一会便担忧地问秦桑一次“二姐真不会有事吗?父亲一定恨死二姐了……”

秦桑叹息,前路茫茫,她也看不清啊。

夜深人静后,流朱公主去休息时,叶葵醒了。叶明宛小小身子就睡她边上,秦桑趴不远处桌上,身影疲惫,却似乎仍未睡去。叶葵轻声唤她:“秦桑……”

秦桑猛地转过身来,步走过来“tǐ疼?”

“没有。”叶葵笑了笑“天一亮,你便去寻流朱公主,说我要见老夫人。”!。

 144 惊人旨意

春日苦短,似乎只是一眨眼工夫,那些乍暖还寒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一夜间,天气便热了起来。

太阳犹如红艳艳一粒朱砂痣,高高悬空中,晒得人昏昏欲睡。然而叶葵房中气氛却似乎比

前些时候还要冷上许多模样。流朱公主拧着眉,极不赞叹地望着叶葵,道:“不行,你便给我好好

躺着,哪儿也不能去!”

秦桑按照叶葵吩咐天一亮便去寻了流朱公主,可直到日上三竿,流朱公主也没能松口。

其实若是光看秦桑自己意思,她自然也是认为叶葵这几日谁也不见为好。可主子发话,她便是

不赞同,也不得不遵从她意思去做。只是,既然流朱公主也大力反对,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帮着叶葵

说话,只垂着眸立一旁不言语。

“你说你也是个不省心,如今这时候是你该逞强时候吗?”流朱公主絮絮叨叨数落着她,“

叶家这群人一个个都像是豺狼,大张着嘴巴候着你,巴不得你赶紧送上门去呢!你倒好,偏生要往

前凑!”

叶葵喝着姜嬷嬷端上来药,嘴角带上了一抹苦涩笑意。

并非她要逞强。

只是以她自己和从萧云娘手札里研究出来,对叶老夫人了解来说,这件事拖得越久对她便越是

没有好处。

叶老夫人性子向来爽利,不喜那些弯弯道道,独爱开门见山说话方式。所以这件事,叶葵必

须自己去同她。仍是那句听上去浅薄却极有道理话——手心手背皆是肉。

叶明烟已成了那般模样,所以叶老夫人会罚她,却不会太狠。

何况眼下,她还有人撑着腰。可若是继续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三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叶葵微微一顿,“祖母那我必须见上一面。”

流朱公主蹙眉,嘴角翕翕,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叶葵给打断了:“三婶不必瞒我,祖母应当已寻

了我许多次了吧?”

流朱公主哑然,半响只点点头,无话可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这一切哪及得兵未来将先攻。水未至先通渠?”叶葵将药碗递给秦桑,

看着面色憔悴流朱公主细细道。

流朱公主想了许久,终于道:“罢了。我陪着你一道去便是了。”

叶葵伤是旧伤,当日因用力过猛才会失血过多昏厥,如今喝了药,又埋头睡了两日,早就没什

么大碍了。故而说定了去见老夫人。自然是即刻准备动身。

镜中少女一张脸白如雪,英气长眉几入鬓,淡红唇紧抿成姿态强硬线条。

流朱公主盯着镜中叶葵看着看着,恍恍惚惚失了神。

这样一个人,能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斩断堂姐手臂,却又能细心体贴地询问身边丫鬟夜间可

有睡好。她不由想起那一日宫中时父皇说过话。他说叶葵是个嚣张乖戾人,留不得。可流朱

公主看来,叶葵不过是个同她一眼幼年失恃可怜姑娘罢了。她好歹还有父皇宠爱。可叶葵,有什

么?

她什么都没有……

就连唯一弟弟也是那样性子。

流朱公主暗自叹口气,若是换了她,她可无法肯定这样恶劣环境下她是否能好好活下去。

“公主殿下!宫里来人了!”门蓦地被叩响,门外人等不及开门便扬声道。“老爷派了人来让

二小姐赶紧去接旨!”

秦桑正给叶葵梳着头手一抖,小巧牛角梳差点脱手而去。眼睛下意识看向流朱公主。

“接旨?”流朱公主脸色倏地惨白,急急道,“糟糕!去不得!”

叶葵见她慌张之下竟说出了这样话,不由失笑,道:“三婶怕是晕了头了。我若是不去接旨,

可是杀人之罪。”

流朱公主回过神来,一手搭了她肩膀上,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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