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道之祸起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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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道之祸起萧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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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热水?”他不答反问,一脸云淡风轻。
不期而至的问话令慕朝栖略一皱眉,打量着男子说:“难道王爷平日里喝的都是冷水吗?”
果然……
郁无庄心下微笑,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
“没有热水的时候,自然是喝冷水。”他不以为意地说着,再度垂眸,凝神于棋局之中。
慕朝栖闻言愣是一噎,突然觉得跟这位王爷讨论这个问题就是个错误。
诚然,对方那副“天塌下来那就死吧”的样子,真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这个人,当真是要破罐破摔吗?
不,她不允许……他还有用呢!
如此思量着,慕朝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子,提起桌上的茶壶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拎着装满温水的茶壶回到了屋子里。
此时,郁无庄依旧独自安坐在棋盘前,默不作声地同自己下棋。
慕朝栖替他倒了杯热度适中的茶水,跪坐到他的左手边,细心地帮他吹开了飘浮在水面上的些许茶叶,将茶具递到了他的跟前。
“王爷,喝茶。”
郁无庄顿住落子的动作,抬眼目不斜视地看她。
她真的跑去风雅居外,为他换来了一壶热水。
郁无庄视线下移,落在了那被吹到一边的茶叶上。
“谢谢。”他却之不恭地接过了茶杯,将杯沿送至唇边。
眼瞅着男子毫不推辞地喝下了自己端来的茶,慕朝栖鬼使神差地松了口气。
好在不是个会闹别扭的。
喝完了茶,郁无庄竟觉得五脏六腑真就暖和了些。他把杯具轻轻地搁到一边,继续埋头与自身对弈。
慕朝栖注视着他俊美淡雅却面无血色的侧脸,不着痕迹地吁了口气,侧首望向屋外。
时辰不早了,她还要去归宁。
于是,她转动脖颈,再度凝眸于身侧的男子,轻声道:“王爷好生歇息,妾身告退了。”
说罢,也没去留意郁无庄的反应,她径自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王妃似乎尚未提及正事。”岂料她前脚刚绕出屏风,身后的男子就冷不丁出声了。
“王爷是指归宁一事吗?”慕朝栖顿住脚步,扭头直截了当地反问。
“……”对方不答,算是默认。
“王爷身子不爽,归宁之事,妾身一人足矣。”女子深明大义地说完,朝着后方略施薄礼,“妾身告退。”
那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呢?替我倒一杯热茶?
郁无庄忽然好整以暇地扬了扬唇角。
“慢着。”
慕朝栖闻声驻足。
“明日未时,随本王一同入宫面圣。”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向来信守承诺——看,碰上了吧碰上了吧?
7
7、入宫 …
慕朝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容易、如此之快。
是以,当她带着厚礼回卢府省亲之时,她的脑袋里仍是在考虑着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连府外那些知道七王妃今日要来归宁的百姓们在那边窃窃私语,她也全然没有注意。
所幸卢家夫妇的热情相迎拉回了她渐行渐远的思绪,令她得以回过神来,告诉这对三日来忧心忡忡的“父母”:一切安好。
卢夫人是个爱掉眼泪的,一想起这么个可人儿代替她的亲生女儿遭罪,这心里头就止不住的难受。她拉着慕朝栖的手,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巴不得多听到些“王爷待我很好”之类的话,好让自己负罪的心稍稍安生一些。
慕朝栖自是瞧出了卢家夫妇的心思,始终微笑着表示她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夫婿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比起这个,她倒是更关心陆修、陆子乔跟进王府的来龙去脉以及卢朝夕而今的去向。
可是,三人皆是坐在厅堂之内,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问及这些秘事。
罢,陆大哥和子乔的事,其实不问也能猜出个大概;至于小姐,他们是她的嫡亲爹娘,自然会替她安排妥当。
如此一想,她慕朝栖似乎没有多此一问的必要了。
于是,陪卢家夫妇吃过了午饭,慕朝栖稍作逗留,便辞别了她的“爹娘”,坐着轿辇回萧王府去了。
回府后,她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周总管找来,让他当日就给王爷安排两个本分勤快的丫鬟。
周总管一听一愣:这王爷身边的人……岂止是本分勤快啊……
但他不好擅揭主子的底,只得毕恭毕敬地应承了主子的妻。
这天晚上,当郁某人“收到”了两个“本分勤快”的丫鬟,除了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没有其他的任何反应。
倒是站在一边的火云,在看着水色替主子打发了周总管带来做做样子的两个丫头之后,不知好歹地咧着大嘴,笑曰“这是有人要顶替你了呀”,然后毫无悬念地被水色赏了个爆栗。
与此同时,卧房内的慕朝栖思忖着人应该已经送到了,便安安稳稳地睡了。
翌日巳时,天际多云,慕朝栖修眉点唇,略施薄粉,穿戴整齐了呆在房里,难得心急地等着郁无庄差人前来召唤。
好在对方并未让她等得太久——午时方至,府里的丫鬟就引着她来到王府门外。
在那里,她看见了在淡淡阳光下负手而立的郁无庄。
他身形修长,静静地立于天地之间,一双眼似乎正望着远处,那模样,宛如谪仙下凡,遗世独立。秋风瑟瑟而起,吹动了白袍上那乌黑的三千发丝,却丝毫不影响他专注的神情。
慕朝栖没料想,他会站在外头等她。
是以,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了王府的大门门槛。
“让王爷久等了。”她站定在他的身侧,低眉顺目地福了一福,不知是出于歉意还是碍于礼节。
他侧过脑袋注目于她,见她睫毛微颤、两腮微红,忽而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唇。
“走吧。”用那清澈温雅的声音说罢,他先一步入了一顶轿子。
慕朝栖见状,不作他想,跟着钻进了后边的另一顶轿子。
大半个时辰过后,自王府外出发的轿子相继停下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轿辇,慕朝栖仰头望着铁臂高墙,郁无庄则侧首看着他的王妃。
三年,她足足等了三年,终于等来了这一日。
她要让那些欠下血债的人,加倍偿还。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记忆的片段,她情不自禁地握了握拳。
“朝夕。”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倏地将她从悲痛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慕朝栖猝然还魂,凝眸于那呼唤她的男子。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虽然,只是同音不同名。
“王爷。”她赶紧隐去了所有的心绪,温婉有礼地垂下眼帘。
“别怕,皇兄不会吃人。”郁无庄注视着女子,微微一笑道。
“是……”他不会吃人,只会杀人,“让王爷见笑了。”
“走吧。”郁无庄仍是温文尔雅地说着,径自侧身迈开了步子。
慕朝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行走在男子的身旁——她忽然开始犹豫,要不要扶着她的病秧子夫君。
诚然,成亲已有四天,他们却尚无一点肢体接触,这桩皇帝钦赐的婚事,的确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但是……
“咳咳——咳咳咳……”正当她迟疑着是扶还是不扶,引起她纠结的男子已经咳得几近面目扭曲了。
“王爷……”不绝于耳的咳嗽声和对方难受的样子好似一股强大的助推之力,令她身不由己地伸出了双臂——她微皱着眉头,一手轻抚着男子的背脊,另一手则扶着男子的一条胳膊。
她不清楚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但郁无庄痛苦的表情实在让她看不下去。
她和他本人是无冤无仇的,他待她也算是相敬如宾——所以,她没法做到视若无睹。
因此,她一边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一边四下张望起来,看看有没有能找来帮忙的宫女或是太监。
然而,一圈环视下来,她敏锐地发现,不远处明明有人经过,却看都不往这儿看一眼——分明有了这么大的动静,分明是当朝唯一的王爷,他们却完全当他不存在。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偌大的玉衡皇宫,果真是个世态炎凉的地方。
感觉到女子抓着他胳膊的手倏地收紧,嗓中奇痒已有所缓和的郁无庄循着对方的视线,望向那边低头走过的十来个太监。
他登时了然。
“朝夕。”噙着微不可见的笑意,他冷不丁呼唤了女子的名字,令她蓦地收回目光,与之四目相接。
他清楚地瞧见,她的那双杏眼里还残留着丁点来不及收敛的忿忿不平。
“我没事了,走吧。”他忽然不想对她使用“本王”这个自称,故而开口只说了六个字。
“是……”慕朝栖掩去了略有起伏的情绪,乖顺地应声。
然后,她一抬眼,忽觉眼前的男子穿得好像有些单薄。
“王爷冷吗?”她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问。
看着女子眸中那一闪一闪的认真劲儿,郁无庄一下子觉得有点好笑。
“有一点。”他想看看她接下来的反应,因而故作正经地回答。
上述答复却是让慕朝栖首先想到了昨个儿命周总管送去的两个丫鬟。
看来太本分老实的也不行……还是得找个机灵点、会照顾人的。
这事儿不难办,难办的是……眼下尚未入冬,天气还不算太冷,他俩出门前都没带披风,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禁宫重地之内,把自己的外衣脱給他穿。
就在慕朝栖苦思冥想之时,一阵萧瑟的凉风呼啸而来,吹来了一大朵白云,遮住了日光。
真不巧,今个儿刮的似乎还是西北风。
思量至此,她顿觉眼前一亮。
抬头确认了太阳的位置,她起步挡在了郁无庄的前头。
“早些入殿,就暖和了。”慕朝栖诚恳地说着,起步欲走。
“你为什么站在我的前面?”郁无庄倒不介意她这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因为此时他更好奇女子缘何冷不防走到了他的身前。
“风是从这个方向来的,王爷不觉得吗?”慕朝栖略指了指西北方,一脸真诚地注视着提问的男子。
所以,她这是在替自己挡风?
认清了这一点的郁无庄突然感觉,他有些看不清面前这个正用清澈的双眸仰视着他的女子了。
一个名存实亡、遭人冷落的病秧子王爷,根本不值得她对他好——何况,她应该早已听说了外界的传闻,更没有理由特意去善待他这个病入膏肓的夫君。
见男子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瞧却迟迟不说话,慕朝栖试探着唤了一声“王爷”。
郁无庄倏尔清浅一笑,移开了凝固在女子眼中的目光。
“王妃本末倒置了吧。”他微眯着眼看向远处,毫无预兆地开启双唇,“再怎么说,本王也是个男人,让自己的夫人为自己遮挡寒风,你叫本王的面子往哪儿搁?”
慕朝栖闻言一愣——她没料到郁无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但短暂的愣怔过后,她有点儿恼了。
“请问王爷,是面子重要,还是身子重要?”因为心生气恼,她讲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郁无庄心下轻笑,面上竟也微笑着注目于神情严肃的女子。
“都很重要。”然后,他好整以暇地回答。
这样的笑容和语气,叫慕朝栖顿时记起了昨日他说“没有热水的时候,自然是喝冷水”时的情景。
这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一番好意愣是被整成了一条麻花辫,慕朝栖干瞪着老神在在的男子,不禁觉得这世道真是太寒碜人了。
一阵清风适时拂面而过,遮天蔽日的云彩慢悠悠地飘走了,使得太阳重新露出了笑脸。郁无庄就在拨云见日的苍穹之下,凝视着面前这个意图开口反驳却又憋不出只言片语的女子,心情竟随之明媚了几分。
谁知这时,女子却遽然眸光一转,像是赌气一般,微沉着脸说道:“那妾身会努力的,做到既保住王爷的面子,更护着王爷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互动中……
8
8、面圣 …
这一刻,郁无庄何尝料想,他家王妃所谓“既保住面子,更护着身体”的法子,居然是亲自跑去拦住一群太监,命他们速速取来披风。
他要不要告诉她,他其实没觉得冷?
郁无庄望着自远处归来的女子,难得地体会到了一种微妙的纠结。
但是,他很快就甩开了这种纠结,气定神闲地牵起了慕朝栖的手。
“走吧,入了殿,就不冷了。”
掌心相触的动作是慕朝栖始料未及的,所以,她呆呆地看着身侧高出她不止半个脑袋的俊美男子,竟任由他轻拉着往前走了。
待她缓过劲儿来,才开始考虑要不要挣开他的手,可转念一想,如今他好歹是她的夫婿,她若是这么做了,极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至少,会破坏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是以,从未与男子牵过小手的她虽有些心跳加速,却只能由着郁无庄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心,若无其事地领着她一同前往目的地——夜央宫。
比起慕朝栖心底里的波澜,郁无庄这边的情绪就要稳定得多了。
女子的手,原来是这样柔软、小巧的——尽管不似想象中那般滑如凝脂,但握在手里,却委实舒服得很。
因为长期抱病的缘故,除却夏季之时,他的双手都是冰凉冰凉的——而她的手掌,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为他的身体注入了一股不可替代的暖流。
暖得……他都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可惜,夜央宫不久便到了。
郁无庄面色如常地松开了慕朝栖的手,经通报后便与她一起入了殿。
殿里的太监一路引着他俩进了宫殿,随着三人的步步深入,女人娇媚的说话声和男人低沉的调笑声渐渐传至他们的耳畔。
至此,慕朝栖的一双细眉微不可见地皱起。
方才抵达夜央宫之前,郁无庄就告诉过她,他们要入的,不是皇帝的御书房,而是嫣妃的寝宫。
听闻此讯,她的心不可控制地颤了一颤。
承帝,嫣妃……很好,才初次进宫,两个人就都让她给见着了。
上述认知,令她未被握住的那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不过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她当然不会轻易地暴露自己——哪怕耳边正不断地传来令她恶心的声音。
心下冷笑一声,她与郁无庄已然站定在了玉衡皇帝的面前。
“臣弟——”郁无庄屈膝下跪。
“臣妾——”慕朝栖同时跪地。
“参见皇上,参见嫣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额头业已触地不起。
“平身。”男子阴沉的话音响起,瞬间唤起了慕朝栖本能的厌恶。
“谢皇上。”再度不约而同地说罢,两人相继起身站直。
这个时候,就可以抬头了。
她慕朝栖,时隔三年有余,终得再次目睹那张她恨不能碎尸万段的脸孔。
电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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