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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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帅-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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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昀移不开目,喃喃痴语:“三妹,三妹……”

他想说三妹你今夜真是好看,却心潮起伏,激动得根本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快乐!

76帝心

张若昀稍稍镇定心绪;缓缓踏进房内;嘴角噙笑道:“小羽,我今夜来,是有件事情要找你办。”

他极少这样称呼成羡羽;成羡羽一听,往日亲近又恢复不少;亦缓和地问:"什么事情?"

张若昀就笑着朝她伸出手:“来,随我去个地方。”

看见张若昀伸手,成羡羽渐渐警觉起来:“去哪?”

“回宫。”

成羡羽当即清醒,也不顾裙摆繁琐不便强行下跪;垂头正色:"宫里不是微臣该去的地方。"

张若昀怔了怔;似乎猜到成羡羽心中误会成了什么,他说不来是苦涩还是自嘲地一笑:"你多想了;朕是有正事交给你办。"张若昀嘴角的弧度渐渐逝去:"我们去宫中天牢。"他的目光寻到成羡羽的双眸,而后牢牢锁住,叮嘱她道:"多带些兵器。"

成羡羽见张若昀神色凝重,她心底虽不知道究竟是何事,但亦严肃起来,当即去取挂在墙上的宝剑,又谨遵皇帝旨意多带些兵器,开箱取了匕首。

接着她就起手去摘耳环,打算放回箱内——今夜正事,看情况很可能会有一场打杀,须换了这身行动不便的行头。

“唉,别摘!”却听张若昀在她身上急声制止,成羡羽余光瞥见他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一步。

成羡羽回头,张若昀却身形戛然滞住。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你这身衣裳都别换了,朕觉着……很悦目赏心。"

成羡羽沉吟片刻,不敢有表情:“微臣遵旨。”

皇帝领成羡羽去了天牢。

在天牢的最深处,是一堵被封死的铜墙,皇帝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哑狱卒见着皇帝手势,恭谨的掏出钥匙,打开两扇紧锁的铁门。

一股混杂着恶臭的潮湿霉味扑鼻而来。

成羡羽放眼往里看,密牢里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阵阵阴风吹出来,令她的心不自觉紧缩起来。

成羡羽抬头望张若昀:“陛下——”

张若昀迎着她的目光伸出手:“随我来。”

成羡羽右臂僵住,犹豫一下,没有伸过去。

张若昀突然倾半个身子,过来主动抓住成羡羽的手,两人的十指紧紧相嵌。

皇帝转过身,左手举着火折子,右手牵着成羡羽,一如彼时走栈道奇路的时候,双眼谨慎地探索前路,没有丝毫地放松。

走到尽头,皇帝火折子点亮了壁灯。

深牢变得明亮,但紧接着给成羡羽带来的却不是光明,而是黑暗。

那个她心底最黑暗的噩梦,那一场雪夜的人间地狱。

成羡羽见到她正渐渐在遗忘的五个人。

当年奸污她的凶手,有四人被坚不可摧的铁链牢锁住四肢,绑在墙壁上,四人嘴巴里都被塞了填充物,防止他们咬舌自尽。他们虽然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却意识和精神清晰,可以猜到是有人天天在照顾这四个人,让他们在这深牢里受尽折磨,却无法死去。

还有一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但他的尸首泡在盛有特殊液体的罐子里,保持栩栩如生。

张若昀徐徐走到那个死人罐子面前,恨声道:“这一个人,朕命人捉住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可惜,可惜。呵——”他忽然笑出了声:“所幸坟中刨出,尸首尚未腐烂。”

张若昀抬起头凝望成羡羽:“小羽,他们全交由你处置,随心所欲地处置。”

成羡羽的目光胶着张若昀,不答话,似忪似傻,又似惘然在想什么事情走了神。

张若昀以为成羡羽是心中难堪,便沉声道:“小羽放心,大哥不会让这事传出去一丝一毫。”

皇帝话说完,目光漠然无情向牢外一瞟。

成羡羽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将皇帝的话回味数遍,骤然心惊:皇帝说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就是说抓这五个凶手的差人已经全部死了。刚才两人进来天牢,途中遇到的全部守卫等会也会死!

成羡羽忽然有些怕了,谦让道:“这四人还是陛下来处置吧。”

张若昀却坚定摇头:“朕让他们多活了这么多天,就是想把他们亲手交给你。”

成羡羽双眼一闭,拔剑转身,背对着墙上四凶,一招紫冥斩划破四人喉咙。

张若昀缓缓扭转脖子,将自己的目光一点一点挪对到墙上。他盯着四人尸首看了会,转回头,面向成羡羽眯起眼睛道:“朕本来以为,你会像对付段然那般,将他们百般折磨,再千刀万剐。”

他忽地自笑:“数年戍边,你怎么反倒心慈手软了?”

成羡羽嘴角挤出一个无声的微笑:“累了,就不知不觉心慈手软了。”她说着单膝跪下:“微臣想恳求陛下一件事,除了这几个凶手,其余人的性命,愿陛下可以赦免。”

她本来想说求陛下不要枉杀无辜,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张若昀沉默了会,低声而冷静地告诉成羡羽:“其实做活死人,比做死人痛苦。”

此话一出,成羡羽心一沉。

皇帝为人谨慎,为防事情泄露,就算不杀外面那些狱卒,也必定会将狱卒们割舌药傻,还会挑断狱卒的手筋脚筋,防止他们写字。

成羡羽虽知道皇帝是顾及她的名声,为了她好才这么做,但心底还是轻叹一声,婉转对皇帝道:“其实……其实臣对雪夜之事,已经看得很淡了。”

因为穆七并没有在意雪夜之事,成羡羽心中便已释然。

谁料皇帝突然声色转厉,高声道:“可是朕依然耿耿于怀!”皇帝言语激动,双肩震颤发抖,英朗五官也有些扭曲:“如果,如果没有雪也没有那夜,你过十五岁,你及笄,一切顺势,一切自然而然……你我将该有多好!”

成羡羽愣住,她顺着皇帝的言语想象了下:如果没有发生雪夜之事,没有落子汤绝子汤,然后会发生的事态,场景。

的确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美好天地。

但是没有如果……

成羡羽神色一黯,安慰皇帝道:“陛下,其实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成羡羽声音停了一下:“微臣坚信,陛下以后也会遇到自己的相知之人。”

成羡羽想了想,对张若昀说:“其实皇后娘娘就是陛下的相知人。”

张若昀目光锁着成羡羽,双唇始终抿紧,面上表情先是漠然,继而竟渐渐阴沉凌厉起来。

皇帝对成羡羽传音入密道:“关于韵韵,是朕今夜要同你说的第二件事。”

成羡羽不明就里,身上却莫名地,慢慢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皇帝目光不离,一直同成羡羽对视:“你以后多教教忱儿习武,治国之方尽量少教他。”

成羡羽惊得没忍住,刹然肩头一颤,用眸光向皇帝提问:真的吗?

“不错。”皇帝点头,虽是传音入密,言语却也是无比地郑重:“朕欲立恒儿为太子。”

张恒是轩辕韵嘉给皇帝生的嫡长子。

但是立张恒为太子,关皇后娘娘什么事,难道……成羡羽霎时醒悟,冰凉之感不禁渐渐蔓延全身。

她低了头,替轩辕韵嘉求情道:“微臣觉着,皇后娘娘是个有分寸的人。”

“呵,你果然一点就通透。”皇帝笑道,传音变得柔和起来:“若说相知,还是你同朕最为默契。”

但皇帝很快蹙起眉头,传音入密的言语重新变得冰冷:“三妹,这六年你在北疆,不知道京师的情况。韵韵,她变得很没有分寸。”皇帝负着手,边说边摇头:“亏师傅当年教她的还是母仪之术,真正当上了皇后,她却贪欲不足,不仅独霸后宫,三兄更是染指前廷。”皇帝凝视着成羡羽,漆黑双眸里似有极大的苦衷:“若非韵韵太过放肆,朕也不会走到立子杀母这一步。你莫要觉得朕暴戾,你站在朕的角度想一想,若是百年之后,韵韵先朕而去还好,若是朕先她而去,我大常岂不是要后戚翻天?”

成羡羽低头不语,心里飞快自问自答着无数个问题。

首先,她不明白轩辕韵嘉那么个聪明人,为什么要独霸后宫,强求专宠?

成羡羽想了想:如果穆七以后有了其她女人,她恐怕要比轩辕韵嘉做得更过分。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分享心头所爱,犹如骨鲠在喉,绝对不舒服。

想到了,成羡羽觉得张若昀的话虽然说得有道理,却还是令她感到寒心。

她正想着,听皇帝又道:“三妹,立子杀母那日,朕恐怕韵韵的三位兄长有异动。她三位兄长控着京中大半禁军,小风的军队还在外面,京师甚至我大常江山,全权只你成家军。”

成羡羽到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皇帝调她回京的真正目的啊。

不知怎地,知道了皇帝的真正目的,成羡羽反倒松了口气,心结轻松了不少。

她单膝跪下去,如往昔一般向她的大哥宣誓效忠:“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尽职尽责,全遵陛下号令。”

张若昀凝视着她,微微扬起下巴,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来。

他盯着成羡羽耳上一对坠环,启声问她:“三妹,我还有一条项链,绝对称这对耳环,你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今天发迟了,还是过了零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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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冰雪

成羡羽虽不知项链深意;但她心中暗慨帝王手段;哪里敢要,自然是回答:“陛下隆恩,微臣不敢要;微臣只愿此生能效忠陛下。”

“吁——”是张若昀又长长呼了一口气,他颇有深意地说:“三妹你昔年说过同我生死与共;你我此生……终将都不会忘记这句话。”

皇帝的声音又由软变硬,开始吩咐正事:“为防他们有所准备,立子杀母之事易早不易迟,朕打算三日后子时成事;夜深……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防备。”

“微臣遵旨;定当子时准时待命。”成羡羽应道。

张若昀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空荡发呆。

突然;他没由来地问:“三妹,你喜欢过韵韵么?”

成羡羽抬起头,见皇帝依然望着远处,并没有看她。

成羡羽低头,想了想,然后摇头坦白告诉皇帝:“我没有喜欢过皇后娘娘,很讨厌她。”

张若昀忽地就哈哈大笑,声音响彻整座深牢,极是开心。

成羡羽望着莫名开怀的张若昀,更觉帝王薄情。

“以后你不喜欢谁,都早点对我讲出来。”张若昀声犹带笑,抑不住自己的高兴。

成羡羽还在感慨帝王情寡,张若昀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皇帝话中深意。

因此成羡羽只是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嗯。”

“先回去吧。”皇帝过来又主动牵了成羡羽的手,护她出天牢,边走边问:“要不要朕送你回去?”

成羡羽担忧穆七已至姚府,暗自心惊肉跳,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平静地躬了身:“秋夜已深,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微臣自己回去就好。陛下隆恩,微臣铭记于心。”

皇帝本来要坚持送成羡羽,但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心内极为受用,也就没再坚持了。

皇帝准了成羡羽自行返回姚府。

皇帝自己则独自一人返回寝宫。

熊谈公公在御书房已经候着皇帝许久了,见皇帝回来,急忙上前招呼着递茶,递点心,夜深露重,又伺候着为皇帝多添了一件明黄披风。

皇帝突然失踪了两个时辰,不知是到哪去了,也不知打哪回来。

但是熊公公不会问。

“这些是什么?”皇帝指着御书房里排成一排的八个箱子。

熊公公立马禀道:“回皇上,您刚才不在,这是狄国送来的贡礼。”

皇帝随即记起,前些日子常狄两国在北疆签订了盟约,说好要殷勤通使,礼尚往来。

狄国的使节立马南下京师,送贡礼来。

皇帝点头,吩咐道:“狄人这次来的虽只是送贡礼的小官,但切不可因此薄待,失了大国风范。熊谈,你替朕吩咐下去,叫宫中都准备准备,四天后,朕要在上林苑款待狄国的使节。”

“是。”熊公公躬身遵命。

皇帝便抬脚跨上台阶,转身坐在龙椅上,提笔批阅御案上的奏折。

过了会,皇帝自己停了笔,抬眼瞅着那排贡礼的箱子又问:“狄人送来的贡礼都是些什么?”

“回皇上的话,有宝石,香料,首饰……”

“哦?”皇帝打断了熊公公的禀报,他忽然起了身,绕过御案转至箱前:“都有些什么首饰,打开来瞧瞧。”

“是。”熊公公当即将八个大箱全部打开,见每个箱子里八套首饰。

八八一共六十四套,每套都包含有发簪,耳环,项链,手镯,戒指。

熊公公见皇帝注视着首饰出神。眼观鼻,鼻观心,熊公公猜测皇帝心头可能是想到了哪个娘娘,这次后宫分首饰,只怕要厚此薄彼。

熊公公就试探着问皇帝:“皇上,这次的贡品首饰,给娘娘们的宫里怎么个分?”

“呵——”皇帝忽地一笑,差点把熊公公吓楞住。

皇帝伸手,从御案上拿起他极爱的那把折扇,边敲边笑:“这次,把这几套首饰里的耳环单独留下来,不分。其它的什么簪子啊镯子啊,朕准你代替朕,去后宫随便分了!”

熊公公心里忐忑不安,因为他揣摩不透皇帝的心:皇上自己把进贡的耳环统统扣下来做什么?

熊公公甚至忍不住用余光去瞥皇帝的耳垂:皇上……没有耳洞啊?

“皇上您这是……?”熊公公十分不解。

“算了!”皇帝猛地一收折扇,将扇子紧攥在手里:“把这六十四套首饰全部给朕扣下来,一样也别拿去后宫,在朕的寝宫里找一处放了!”

熊公公更疑惑了,刚要追问,突听皇帝自己笑出了声来。

皇帝哈哈大笑,笑得畅快淋漓。

熊公公楞住了:他已经许久未见皇帝这般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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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华如水,成羡羽疾走在座座宫殿的屋顶上。

因为皇帝带成羡羽来天牢的时候,两人是飞檐走壁,避着旁人来的。所以成羡羽回去依旧走屋顶,不走大道。

成羡羽在屋顶急步如飞,忽见前方两排灯笼由远及近,她恐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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