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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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如烟爱如烟-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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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为定!”我抱拳道。
  陈平亦抱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知不觉在相府已住了三日,陈平却未再露面,而我几乎是被一干丫头婆子软禁了起来,无论走到哪里,屁股后面总跟着一群,如此一来,倒显得甚为滑稽。我一个堂堂青年“男子”,身后总跟随着一群不苟言笑的女眷,有种鹤立鸡群的尴尬。若要换成旁的真男子,只怕乐得享受这皇帝般的前呼后拥呢,只可惜……
  每日夜里,总能听到花花焦急的叫声自窗外传来,却得不到机会去找它为东风送信报个平安,也不知东风急成了什么样子……

  这日,有小厮来,说陈平请我去书房说话。
  我顿时来了精神,要是以往,我定是非常厌倦与这些不相干的人接触,如今却巴不得他找我呢!等了这几日,心都要等焦了,便随小厮去了陈平的书房。

  陈平正坐在案边沉思,见我进来,一边着左右退下,一边起身道:“公子这几日歇息得可好?”
  我轻笑道:“甚好,只怕多长了许多赘肉。”
  “赘肉?”陈平惊讶,笑道:“公子如今真是太单薄了,若再丰满些倒也无妨。虽说当今女子多窈窕,但依老夫看来,还是丰乳肥臀比较可人。”
  我尴尬,自己没胸没屁股虽然是事实,但经他这么一说,反倒自卑得紧。
  他笑笑,道:“公子莫要难过,在相府多调息几日,定会丰满起来。”

  我干咳几声,正色道:“相爷找在下来,难道仅为与在下探讨丰乳肥臀么?”

  陈平顿声,半晌才道:“老夫请公子来,想与公子谈谈天下局势。”

  我笑,这只老狐狸真象牙膏,不挤就出不来,殊不知,我不怕他找我谈论这些,而是怕他不找我。
  他定定望着我,道:“这几日本想找公子细聊,但恐公子对老夫心存芥蒂,便沉了几日。”
  我淡淡笑道:“相爷想听些甚?”

  陈平低头沉思,半晌,抬头看我,低声问道:“公子究竟为何人?怎会是老夫命中之福星?”
  我笑,反问道:“相爷当初娶张氏时,可曾问过此问题?”
  陈平苦笑道:“不曾!”
  我又问:“那相爷追随高祖皇帝时,可曾问过此问题?”
  “亦不曾!”
  “那为何独独问在下?”
  陈平一愣,道:“迎娶内子与追随高祖皇帝,虽也得了那高人指点,但老夫却能想透为何,并寻得甚是容易。独独高人暗示老夫寻找公子之事,老夫寻了一生方才寻到……而寻到后却也大吃一惊!”
  “呵呵,吃惊?”我笑,“相爷是吃惊右颊有枯梅刺青之人乃为在下吧?”
  “这……”陈平略微有些尴尬。
  我继续说道:“也是,怪不得相爷会吃惊。在下落魄至此,竟连自己真实身身份也露不得,家中贵胄一一失散,虽有高贵血脉,却也只能换个隐姓埋名藏匿于山野的份。”
  “并非如此……”陈平益发尴尬。
  我笑,道:“何需遮掩?在下都能坦然,相爷有何不可?相爷只怕也在怀疑,以在下如今的处境,与这粗陋的见识,一无钱财,二无权势,又能为相爷带来甚好处?又哪来福星之说?”
  陈平重重叹息,低头不语。

  我继续说道:“只怕这几日相爷未找在下来,并非仅为了沉沉在下之唳气,而是在探察在下究竟是否为那个能助相爷成大事之人。呵呵,难怪相爷会多虑,在下此番前来与上次山野时大不相同,一反冷漠之常态,却热衷于为相爷效力……在下变化如此之大,莫说相爷,任谁都会见疑。因此,只怕相爷心疑在下乃因师兄被相爷囚禁,而冒充相爷命中之福星吧?相爷也应留了后手,若发觉在下并不能协助相爷,只怕还会杀了在下灭口。因在下特殊的身份,相爷断不会留在下这张活口。不过,相爷怎不想想,以在下之靠山,今日既敢独身前来相府,又怎能不留后手?相爷试想,相爷今日虽位尊权重,但要杀在下怕也不易,在下焉有任相爷宰割的道理?”
  陈平惊,长跪而起,抱拳道:“公子莫如此说!”
  我冷笑,淡淡道:“其实在下也不知是否为相爷福星。在下也从未说过是,只是相爷一直步步紧逼非迫在下出山。”
  陈平厉目看着我,久久不语。
  我竟看不出他的思想,是不是玩得有点过火了?
  半晌,他才淡淡道:“难道老夫猜错了?公子真非那福星?”
  我暗暗舒了口气,只要他出声就好,他如方才那样看着我,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轻声道:“在下此刻与尊夫人当初一般,不能确定究竟是否乃福星,但在下倒会观些天象。”
  他瞪大眼睛,看我,问:“果真?”
  我轻声说道:“这个自然……实不相瞒,在下这几日夜观天象,竟发觉近日会有些与相爷有关的异常出现……相爷需注意了。”
  “天象预示何异常?”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过些时日,我那姑母必得重疾卧床,那时,只怕您这相爷的帽子保不住了。”
  “混帐!”陈平怒,起身拍案道:“莫要不识抬举,竟如此诅咒老夫!”
  我也冷笑,起身道:“由不得相爷不信。在下身为吕氏,自是希望我那姑母长命百岁,也自是希望吕氏一族繁荣昌盛,哪有诅咒姑母染疾的道理!罢!等相爷想明白了再唤在下来吧,今日,在下告辞!”
  我转身,不管身后惊愕满面的陈平,径自出屋。
  屋外,空气清新,我的心情也明媚了起来,不知道这个赌注压得对不对,但此刻已容不得我多想了。要想尽快勾起陈平的胃口,也只有这个办法。陈平不同于旁人,即便我多谨慎小心也未必能避免杀身之祸,反而会连累了师兄。倒不如抡开膀子,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兴许还能管用一些。
  半月后的一日,陈平早朝回来后府上的空气便变得诡异起来,所有的人都哭丧着脸,低着头,不多说一句话,仿佛天塌了一般。才半日,这相府就成了这样,难道我所猜测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我心中既惊喜又担忧,下面的戏该如何演。
  我望着身边的婆子丫头,只能无奈地叹气。她们平日里都不和我多说一句,此刻若想自她们口中探出一丝消息都是做梦。
  我心里如同猫挠般焦虑,但表面上仍是冷冷清清,慢慢地煮着茶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与陈平做交易的时刻到了。我用尽千方百计,试图吸引陈平的所有目光,以期把握主动权,换得师兄自由。其实,这是一个轮盘赌博式的游戏。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输一个是赢。这个输,便是机关算尽,不仅救不出师兄,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个赢却也不是常规意义下的赢,而是我心中所期望的赢,那便是以自己的自由换来师兄的自由。我如此想方设法地吸引着陈平的注意,只不过是试图换来一个绝好的机会,以达到真正和陈平谈交易的目的,使我在陈平心目中的地位不断提升。这样,陈平如能对我越来越重视,便会对师兄越来越轻视……原本可以有三个结局:一个是任凭师兄在陈平手中,我照样享受我的逍遥;二是,以我的自由换回师兄;三是我与师兄同亡。兴许还会有第四个结局,那便是我与师兄同生同自由,不过希望可能不大。可是,对于我来说,第一种结局与第三种结局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了师兄,我与行尸走肉何异?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结局也算是大输。因此,供我选择的路也只有一条,拼死一搏,只要能换回师兄,我即便是粉身碎骨又何妨?即便是失败了,我与师兄能同亡又有何惧?
  不经意间,我发觉自己握着茶碗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手心里满是湿热的汗渍。从本意上来说,我是希望自己赢的,也就是说,我希望师兄能好好活下去,即便是我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不想与师兄真会有一同走入末路的一天。
  可是事态的发展并非我所能把握,事情也只能在谋划之中。我对陈平这个人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破釜沉舟,至于取胜的几率却不是我能把握得了的。
  我苦笑,生死都不惧了,还惦记什么胜负呢?只要我努力了,结果兴许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这兴许是我自来到西汉后的第一场战役,或许也是最后一场。我从来没想过要在这个古老的年代抖机灵,更没想过,要用现代耳熟能详的知识来对付这些伟大的古代人……可是,我别无他法!
  深思中,却见一婆子进来,低声道:“老爷请公子到书房一见。”
  我的手越发潮湿起来,半晌,才缓缓起身,对那婆子说道:“有劳妈妈带路。”

  那婆子看我半晌,神色忧郁,竟未动。
  我冷笑道:“莫非妈妈不随我同行?”
  那婆子喏喏着低下头,立于一旁不语。
  我轻笑,出屋,今天这气氛真是诡异,那些丫头婆子竟破天荒地未跟来,既然如此,绝对不能向陈平表露出一丝软弱。可惜没机会与东风联络,不然今日若能有他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书房门外随从静寂无声,都端端正正地站着。我走过去,竟没有一人看我,仿佛我仅是一缕清风。我看他们虽然不理我,倒也无半分要阻拦的意思,便推门而入,屋门应声而开,陈平孤零零地歪在榻上,神色落魄,仿佛老了许多。
  我心中暗叫庆幸,却仍是淡淡地打着千儿道:“不知相爷唤在下来何事?”
  陈平闻声抬头,这才发觉我已进来,起身道:“公子!……请坐!”
  我笑,坐于榻前凳上。

  他望着我,双目竟有些浑浊,颤声道:“公子真乃神人,前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我轻笑,道:“相爷与在下之间原本就是交易,谈不上得罪。在下仅是一门心思想助相爷成就大事!到时相爷得相爷所需,在下得在下所想。”

  他长长一声叹息,黯然道:“难道老夫与公子仅可为交易么?”

  我淡笑:“这世上诸事均甚是公平,兴许交情有日可变为交易,但放眼看去,相爷几时见过交易嬗变为交情的?相爷于官场拼杀这许多年,想来早已看清楚。即便是在下今日尽力与相爷攀交情,只怕相爷也不能安心受之。”

  他释然,笑道:“正是,公子口口声声言说交易,倒正是老夫所赏识之坦荡。可惜……以公子如此磊落之人,前日老夫却不曾听信公子之点拨。”
  我轻笑望他,看来每个身居权贵的人均有他乖戾的忌讳,以陈平如此攻于心计的人,自是容不得旁人的半分谄媚。正好,我也懒得拉下脸来讨好他。

  他也静静望着我,不语。
  我见他并无接话的意思,便笑道:“难不成相爷特意找在下来仅为谈论这些?”
  他的淡定瞬间消散,黯然道:“前几日太后身染重疾……老夫如今已非右丞相……今日,太后于病榻前寻了个不是,罢免了老夫,改封吕产为相国……好在老夫另有谋划……”

  我心中一凛,脑海中却瞬间闪出醉东风来,如今我应能想明白东风与陈平的交易了……只可惜,螳螂捕蝉,到最后陈平与东风究竟谁会是黄雀,谁又会是顽童……

  难道一个皇位就如此重要么?以他们如今的身家,即便是天天花天酒地,百年也不见得会衰竭……
  我心思复杂,却仍淡淡道:“相爷如今信在下了么?”

  他望着我道:“公子果乃神人,他日老夫成就大事还请公子多多协助才是。”
  我大笑,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道:“相爷如今可听得进去在下的话?”
  他长跪而起,抱拳道:“公子尽管说,老夫洗耳恭听!”
  我笑,哈起腰,凑到陈平耳边,低声道:“相爷,这皇位窥探不得!我吕家也不能!那注定属于刘家。若在下未看错,刘家这龙脉将延伸到五代之后。”
  陈平的身子微微一颤,颓然坐下,拿起茶碗掩饰内心的震惊,不想,颤抖的手竟连茶碗也拿不稳,茶水洒了出来。
  我舒了口气,看来这个赌注压对了,想不到自己情急之下的猜测竟捉到了陈平的七寸。
  我此刻倒显得异常轻松,也拿起茶碗,抿了口茶,淡淡道:“相爷,谁家不想要那宝座?在下那姑母这些年来对刘家赶尽杀绝,竟连在下那亲表兄也不放过,到头来注定也仅是一场空。”

  陈平抬头,眼睛越发浑浊,全无往日的犀利,哑声问我:“刘家还有何人?有能耐之人已尽数被太后除去,余下的皆是些无能胆怯之辈。”
  我笑道:“莫说高祖皇帝仍有子嗣在,即便是无,刘家一门难道就绝了么?”
  陈平惊愕,道:“代王?淮南王?大不了都除了便是。”
  我轻笑道:“呵呵,相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今皇上难道是高祖皇帝之嫡系么?”

  他叹,道:“那倒是,刘家枝繁叶茂,莫说老夫,即便是太后那手段也断不能斩草除根。”
  我大笑,道:“正是,刘家或许寻不出个有本事的人来,但要寻个把傀儡皇帝还是有的。”
  陈平默默看我,眼中猜测已全无,竟满是信任与依赖……
  我心中大喜,看来第一步已走对了。
  半晌,陈平才道:“老夫难道注定与皇位无缘?”

  我笑,问:“相爷与在下那姑母的手段相比,以为如何?”
  “太后乃空前绝后之人,老夫愧感差之甚远!”
  “若相爷与我吕家的权势相比,以为如何?”
  “上将军吕禄与赵王吕产均为太后一手栽培,比太后只怕犹有过之。吕产如今又位居相国要位……今日之变,兵权朝政已尽数握于吕氏一族,更莫说吕家上下能人辈出,老夫……”
  我笑道:“既然相爷如此明智,又怎不想想,以在下那姑母的手段,再加上吕家的权势,如今为何仍要江山刘姓?在下那姑母苦心谋划,前后共寻了两位与高祖皇帝沾不上边的人来做皇帝,为何不干脆谋反变成吕家天下?”
  “这……”
  我继续说道:“只因刘家龙脉正旺!”
  他益发颓废,叹息道:“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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