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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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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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测,却义不容辞。”
吴节本打算提醒他锦衣卫的事,可看他一副百折不回的劲头,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只默默点头,再不劝告。
心想:此处已成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可我这话又如何能够在杨宗之面前说出口?罢,反正离院试也没几日了,等考完就回新津去。

第六十八章 非常要害
其实,以杨宗之的智慧,如何不知道要想替前内阁首辅杨廷和及翰林院学士杨慎翻案的难度。如何不知道此书一出,等待他的将是极大的风险。
可明朝的知识分子都有一身傲骨,或者说有的时候有一股子执拗。在明朝后期,士大夫们甚至以同皇帝顶牛,被当众庭杖为荣。更有甚者千方百计惹皇帝不高兴,以获取极大名声,到那时,已属走火入魔了。
杨宗之写这本书,没准也抱着这种心思。也许,惊动锦衣卫,进而惊动皇帝正是他所想要的。
这样想,已经有些诛心了。
在这种大环境中,吴节如果同杨宗之说些诸如明哲保身之类的话,不但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也会为世人所不耻。
与其如此,莫若闭口叹息。
吴节现在只能期待杨宗之的新书中没什么太过分的言论,不至于引起皇帝的注意。
不过,以杨家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以杨家三代同嘉靖的旧怨,可能吗?
此事还得从嘉靖皇帝登基时的“大礼议”政治事件说起。
大礼议是指发生在正德十六年至嘉靖十七年间的关于皇统、皇考、国本的争论,其间,牵涉进内阁首辅杨廷和、礼部尚书毛澄、后来的内阁首辅张骢等人,十多年来,朝廷政局动荡不安,各派官员相互攻击,无数人中箭落马,是嘉靖朝初年规模空前的政治事件。
嘉靖之前的正德皇帝朱厚照英年早逝,因为无嗣,群臣根据兄终弟及的原则,让兴献王世子朱厚璁继承大统,这就是现在的嘉靖皇帝。
嘉靖皇帝从湖北进京之后,群臣就有关于以什么礼仪迎接嘉靖的争论,最后,在杨廷和的授意下,定议以皇太子的身份即位。
可没想到,这却犯了嘉靖的忌,他好好的一个兴献王世子,父母尚在,如今却要去给堂兄做儿,象话吗?
而嘉靖皇帝又是一个性格刚强到偏执的君王,自然同杨廷和等人发生了激烈冲突。
到后来,皇帝有想给自己过世的父亲上皇帝尊号,入享太庙。一个普通的藩王居然要变成先帝,这对杨廷和等人来说简直不可接受。于是,杨廷和等六十多个部院重臣纷纷上奏折反对,逼皇帝收回这道圣旨。
如此,这场**才算初步平息。
可因为这事让嘉靖皇帝深刻认识到群臣的力量,已经皇权的衰落。待到嘉靖一天天长大,权位稳固,终于腾出手来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大臣。
到这个时候,嘉靖终于显示出高超的政治手腕,扶植起一大批诸如张骢、夏言等有能力又不得志的大臣,将杨廷和等人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终于将权利牢牢地抓在手中。
杨家就是在那个时候衰落下去的,可即便如此,作为士大夫的节气,杨家依旧是全天下读书人的骨气和正义的一个符号,名声越发地响亮起来。
其实,在吴节看来,大礼议表面上是继统还是继嗣的意见分歧,说穿来是君权和皇权的斗争。而政治斗争从来都没有半点妥协的余地,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在封建社会,为人臣者同君王比起来,先天上就处于劣势,又如何争得过?
好在现在杨宗之的著作尚未正式出版发行,而吴节也因为忙着应考,涉足未深,将来真有事,对自己也没多大影响。
可是,杨宗之毕竟是自己未婚妻的舅舅,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杨宗之的新书名曰《藏海集》,共三卷,收录了他在云南期间所著的三十来篇文章,目前只刻了一卷,其他两本还在筹备之中。
第一卷吴节大概扫描过一眼,虽然其中有不少不妥当的地方,可也挑不出大毛病来,如果有问题,应该在后面两卷,为了稳当起见,还是把后两卷找出来看看。
等杨宗之离去之后,吴节也不敢耽搁,就跑到前院问雕版的匠人要原稿。
如今,杨宗之在成都的宅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作坊,到处都是匠人在忙活,更有好几个牧马山书院的学生正在那里用馆阁体一笔一画地誊录,眼睛都快帖到纸上去了。编书从来都是一件需要耗费海量人力物力的事情,想当初明成祖为了编纂《永乐大典》就使得中央财政吃紧,差点连官员的工资都开不出来。
同样,为了替杨宗之编这本书,唐家连藏在地窖里的银子都掏了出来,以至引起唐家族人诸多怨言。
这还是吴节第一次接触明朝的印刷业,心中好奇,忍不住同几个工匠和书院派来校对的书生攀谈起来。
吴节如今名头极响,众人自然不敢造次,都是有问必答。
同真实的历史有一些区别,隋朝以前的大多使用木雕印刷,印一本不厚的书,光木刻雕版就要装两间屋子。到大卫朝时,一个姓冯的太监首创了泥活字印刷术。可惜泥活字使用寿命实在太短,印刷效果也模糊不清。到明朝时,大多采用铜活字,其中以无锡华氏、安氏两家的铜活字最为有名。
明朝的刻书业是中国古代的出版业和印刷技术上的繁荣时期,分为官刻、私刻和坊刻三种。其中以官刻本最为精良,而唐家这次刻书,一切都要依照官刻本的标准,自然耗费巨大。
同他们聊了几句,吴节又顺手从一个士子手中接过一本杨宗之的稿子,只看了一眼,就惊得背心有冷汗渗出来。
这是一篇宗法在稳定社会秩序中的巨大意义的论文,详细地论述了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和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以及这种关系对和谐社会中所产生的作用。
表面上看来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外是儒家那一套已经被人说烂了的理论。可在这其中,吴节却觉察出一丝不同的味道。比如,在论极宗族财产继承权的一节中,杨宗之谈道,如果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离世,又没有直系子孙,可从旁支寻一德才皆备之人继承家业。无论这人先前同当家人是什么关系,甚至是长辈。到继任这一天,就算是直接承受了他的衣钵,处于后嗣的位置。否则,一旦碰到祭祀大礼之时,继任者可以以自己是前当家人的长辈或者平辈拒绝跪拜,长此以往,礼法何存。
因此,综上所述,嗣大于统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不是又在翻大礼议的老话吗?”吴节抽了一口冷气。

第六十九章 被人盯上了
看到吴节脸上的异样,那个正在誊录的书生关切地问:“士贞兄,你脸好生难看,可是身子觉得不好?”
“没事,没事,近日因为准备院试,经常熬夜看书,有些疲乏。”吴节定了定神,可捏着稿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发白:“兄台你参加今年的考试吗?”
一提起科举考试,触动了心事,那书生叹息一声:“士贞兄惊才艳绝,这次院试自然是能够高中的,到时候得了功名,身份自然不同。可叹我已经进过六次院试考场,依旧名落孙山。玉立先生说我功名利禄之心太热切,不能沉下心来夯实基础,不中也在预料之中。一语惊醒梦中人,今年的院试我就不参加了,还是在玉立先生那里读几年书再说。在这里,我预祝士贞兄马到成功。”
“不敢不敢。”吴节客气地回了一礼。
那书生又问:“士贞,院试之后还有半年才是秋闱之期,到时候你会不会来牧马山房读书?大家都盼着与你这个大才子同窗呢!”他一脸的期待。
吴节也不说话,苦笑摆头。去读书,还是算了吧。且不说自己现在和唐的关系不尴不尬,如果杨宗之这书真的流传开来,也不知道会激起什么样的风波,到时候……
他心中一阵担忧。
那书生却误会了,笑道:“士贞兄可是不愿意看到吴论那小人的脸?”
“吴论,小人?”吴节一愣,吴论素有才名,在新津县的读书人中声望颇高,什么时候变成小人了,这世界变化真快!
“士贞大概还不知道,吴论已经被玉立先生赶出书院了。那个斯文败类,竟然为了私怨,竟然诬陷士贞抄袭,连读书人的脸面也不要了。好在士贞你的才华是任何人都掩盖不了的,这不,真相大白于天下。那吴论如今也论为了士林笑柄。四川学政大人说了,这种士林之耻,不革除他的功名也就罢了,今年秋闱,想都不要想。吴论若想参加乡试,只能去外省。当然,就算他吉星高照中了举人,这辈子也别想做官。”
那书生一脸色的羞愧,连连拱手:“士贞,可笑我等有目无珠,当初听了吴论的谣言,竟相信了,恕罪恕罪!”
听到这个消息,吴节瞠目结舌,没想到吴论居然沦落到这般地步。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以杨宗之在士林中的地位,作为一个被人赶出门的败类,吴论这辈子的名声算是彻底地毁了。读书人,气节和名声最为要紧,一旦坏了名声,将永无翻身之日。
可叹那吴论也算是个有才之人,就因为被嫉妒蒙蔽了眼睛,以至落到如此田地,真是让人叹息。
又问那书生姜、黄二人如今是何情形。
回答说姜、黄二人如今还在床上养伤,估计没几个月好不了。
因为心中有些乱,同那书生又说了几句话,吴节这才想起该去省学政那里报名参加今年的院试了,就告辞而去。
临行时,吴节又问他和旁边的几个工匠最近可看到过可疑之人。
几人都一脸疑惑。
出了大门之后,吴节留了个心眼,也不坐车,就那么慢慢地朝提督学政衙门走去。
杨宗之的宅子位于锦里,是成都最繁华的商业区,街上人很多,离学政衙门有一段距离。
一边走,一边小心地观察身后,这一看倒发现了异样。
有两个青年汉子从头到尾跟在后面,从锦里一直跟到红照壁,然后再跟到学政衙门,同他总保持三十来步的距离。
这二人身材高大,身上带着一股剽悍之气,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站在大街上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吴节立即明白,这二人八、九不离十是探子,还很有可能是锦衣卫的探子。
他心中也是奇怪,你锦衣卫盯上杨宗之的这本书也就罢了,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可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吴节不过是一个寄居在他那里的书生,同这事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想不明白。
吴节本打算下来之后就把这事告诉杨宗之的,可手头有没有确实证据,况且,马上就是院试,等考试结束再慢慢处理此事好了。
去了学政衙门,立即负责登记的书办听说是大名鼎鼎的吴节,立即跳起来,笑道:“原来是吴士贞,我就说你怎么还不了报名,都等好几天了。”
吴节微笑道:“这几日忙着读书,倒忘了来报备。这是我的履历和担保文书,还请过目。”
“不用不用,堂堂吴士贞需要什么担保。”书办飞快地给吴节办起了手续,笑道:“先前包大人还在问吴节怎么还不来,久闻他的大名,又读过他的诗词文章。若他不来参考,本期院试却要失色许多。”
吴节被他赞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包大人,可是包应霞包学士。”
“正是。”屋外,有人大笑一声走进来,是一个身着七品官服的中年官员。
书办慌忙在起来施礼:“见过包老爷。”
这就是包应霞?
吴节心中一惊,连忙深深一揖:“学生吴节,见过包大人。”
“哈哈,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学生,要等中了之后才行。”包应霞一把将吴节扶起,上上下下用欣喜地目光打量着吴节,连叫几声好:“好一个风流潇洒的吴士贞,好一个微雨燕双、飞。你可知道,如今成都府中都在传唱你的诗词,尤其是那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更是脍炙人口,所以,世人多以吴双、飞称之。”
“吴双……飞!”吴节有些哭笑不得:“还好还好,还好不是吴三P。”唐时温八叉,明朝吴双、飞,太恶搞了吧?
包应霞有心考较吴节,就又同吴节谈了半天。好在吴节这段时间看了许多书,又经常同杨宗之探讨学问,倒也应对有据,其中的不少后人的国学研究成果也让包大人耳目一新。
包应霞连连点头,欣慰地说道:“吴节你的诗词堪称一绝,已属当世一绝,就算是那徐青藤和唐伯虎比起你来也差了许多。但老朽却有些忧虑,诗词好坏需要天赋,强求不来。但学问却需要扎扎实实地十年寒窗,怕就怕你执才傲物,不肯用心。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包大人越看吴节越是喜爱,他本是个风趣之人,忍不住开起了吴节的玩笑:“吴节,听说你的座师高问淘是心学门徒,师承内阁次辅徐阶。心学门徒在学问上都不肯花太多工夫,行事又只问结果,不重过程。如今听你所说,底子却是道学,你就不怕被恩师训斥吗?”
包应霞哈哈大笑起来,说声好好考试,务必考个功名出来,就让书办送吴节出去。
出了大门,吴节发现那两个汉子还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地跟着,让人好生恼火。
可惜吴节拿他们也没任何办法,只得当他们是隐形人。
回忆了一下刚才同包应霞所说的一番话,吴节突然抓了抓脑袋:刚才老包说我好一个风流潇洒的吴士贞,好一个微雨燕双、飞。我现在又瘦又小,同风流潇洒四字八杆子打不到一处,这家伙好歹也是个官,犯不着恭维我,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吴节走到旁边的水渠边上,低头看去,却吓了一大跳。

第七十章 初见准岳母
水中是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现代社会中的那个吴节。
自从在梦境中穿越到明朝,吴节对未来有清晰的人生规划,只需一场一场地考下去,凭借强大的资料库,拿个进士也不是什么难事,对此他充满了信心。
唯一不满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长得太挫,又瘦又小,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颧骨高耸,下巴尖得可以当锥子。再加上身世凄惨,腰包单薄,典型的一个矮穷丑吊丝。
若不是自己暴得大才,估计这辈子要打光棍了。
当然,蛾子肯定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不过,丫鬟只能做小妾,将来扶正做正房对吴节来说也无所谓,只可惜社会舆论不允许----如果自己还想混官场的话。
这些都是小问题,关键是明朝选官注重相貌,长得实在太难看,也拿不到实权职位,这是一个玻璃天花板,要想打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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