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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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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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还在拍着他的肩膀,吴节大怒。起床气谁都有,就睁开眼睛,正要呵斥,却看到嘉靖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前。
他已经从床上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道袍,面色白皙温润。面上带着一丝笑容。
吴节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陛下,你起来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隐约有种预感:“万岁,今日可感觉好了些?”
嘉靖也不回答,一声长啸:“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今日,朕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身清如燕。什么叫万物通透,什么叫心中不滞。你虽然不懂道,但这诗却写出了修行一物中至高境界的妙处。”
这一声长啸显得中气十足,是如此的响亮,顿时就有一大群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皆带着欢喜:“万岁爷好了,万岁爷好了吗?”
嘉靖哼了一声:“朕好着呢,从未感觉过有这般的受用。”、
黄锦面上的悲戚却更重了一些,沙哑着嗓子:“万岁爷痊愈就好,可需用些饭食?”
嘉靖:“不用了。朕不饿。耽搁了这么多日。政事想必拉下了不少,今日都要处置完毕了。”
说完。就大步朝外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吴节,将《兴都大志》的稿子都送过来,朕要看。已经写了多少,还剩多少没有编完?”
吴节:“回陛下的话,还余两万字的样子,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另外已经誊录了一万字模样,臣这就进呈御览。”
话还没说完,嘉靖已经走到外面去了。
吴节和黄锦都是心有灵犀地落到了最后。
吴节低声道:“黄公,如何?”
黄锦立即明白吴节是在问自己是否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是否应该事先布置了。
他也顾不得哭泣,朝吴节郑重地点了点头。
外面,嘉靖威严的声音传来:“黄锦你在做什么,去将这几日积压的折子都抱过来。吴节,去拿书稿。”
二人也没办法说再说,都同时应了一声。
吴节匆匆忙忙地从了玉熙宫,事情紧急,也管不了翰林学士的体统,撒开了腿就朝李成梁当值的值房跑去。
他这几年每天跑步,身体极好,从玉熙宫到李成梁的值房大约有四里地的样子,竟然一口气跑了下来,连气都不带喘。
等见到李成梁,李家父子正在屋中烤火,见了吴节,都同时站起来施礼:“卑职见过恩相,不知道恩相今日到这里来有何吩咐?”
吴节也不废话,径直道:“马上带几个消息出去,记住了,不要让别的人看到。”
见吴节一脸的森然,李成梁意识到恩相这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他也早就知道吴节安排自己进西苑必然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不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早。
李成梁:“恩相请讲,去哪里,又要带什么消息?”
吴节先指着李如松:“如松,你去五城兵马司找水生,让他密切监视东厂的举动,若东厂有异常动,立即带兵把他们给我截住。”
如今,吴节手头唯一一支可动用的军事力也只有水生手下的三百多甲士了。
说完,就将水生的地址和自己同水生的切口说了。
李成梁父子没想到吴节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与东厂刀兵相见,心中一寒,却有剧烈地兴奋起来,果然是大阵仗啊,封侯拜将,就在今朝。
“谨慎遵恩相之命。”李如松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拿了关防,飞快地跑了出去。
吴节指着李如柏:“你去寻一个叫车弟的人,地址和切口等下我告诉你,你见了他,就说是黄锦让你来的,以前所商议好的一事,今日正是发动之时。让他去游说成国公。”
“是,谨遵守恩相之命。”
吴节又看着李成梁:“李将军,你亲自带着我的信去裕王府,说……让他火速来玉熙宫。陛下有口喻,要与他见面。”
这已经是矫诏了,按律当斩,况且,嘉靖也没有同裕王见面的心思。
可如此关键时刻,皇帝和未来的皇储无论如何也得见上一次,至于其他,吴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成梁心中更惊。这事牵涉到皇帝、储君、锦衣卫、东厂,又是何等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作为一个武,照耀着去做就是了。
吴节拿起桌子上的笔。给裕王写了个字条,上面只四个字:十万火急。
接过字条,李成梁知道事关重大,也不废话,朝吴节一拱手,就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李如梅一人,小家伙瞪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吴节,突然叫到:“恩相不公平,爹爹和哥哥们都有差遣。怎么却落下了我一个。是不是嫌小人年纪小,不堪大用?”
吴节听他这么一嚷,心中好笑,有想起一事,站住了,严肃地看着他:“如梅,你不说还好,我正有一件大事要交代你去做。”、
李如梅兴奋地涨红了脸:“恩相请是说。”
吴节:“你马上出去,带这你父亲手下的亲兵进驻我府上。和连老三一道保护好我的家眷。”
马上京城就是一片腥风血雨。一场大乱中,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
自己穿越到明朝这么多年。最关心的却是妻子和孩子,自然不肯让他们受到一丝的伤害。
否则,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自己将来位极人臣,又能如何,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宫里,想必黄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只等最后发动。
布置好一切,吴节心中稍安。
也不敢再耽搁,拿了书稿子,又是一通猛跑,就跑回到嘉靖这里。
跑回嘉靖这里,还没等吴节喘一口气,嘉靖就不乐意地看了他一眼:“吴节,拿本书稿子竟用耽误了这么些工夫?”
吴节笑道:“禀告陛下,稿子实在太乱,万岁龙体初愈,怕看得头晕。因此,臣又整理了一下,才敢送过来。”、
说罢,就将一叠稿子递过去。
嘉靖:“放在御案上吧,朕正忙着呢,得闲再看。”
他正坐在御案前,身前是堆积如山的折子。
嘉靖一边看折子,一边提起笔粘了朱砂,在上面一一写着:“准”、“不准”、“知道了”
……
就这样,嘉靖在批折子,而吴节和黄锦则静静地站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站得吴节腿都麻了。、
仔细一算,竟然有一个多小时。
看了这么多公务,吴节倒是抽了一口冷气:真的是到回光返照的时候了,嘉靖皇帝此刻的精力竟然旺盛成这样。
忍不住朝黄锦看了一眼,老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累的。
“总算批完了。|”嘉靖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扔到一边:“积压的折子大约有十天了吧,朕可不是个喜欢带帐的人。”
就拿起吴节的献上的《兴都志》读起来,一边读一边满意地点头:“不错,写得不错,吴节你的才情果然是天下第一。这本书的前一卷乃是张居正所作,你接着写,居然能够接上。无论是其中的意思还是文字的气韵都严丝合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人做著。”
吴节悄悄撇了撇嘴,暗道:本来就是一人所作,我只不过是将张居正没有写出的部分抄下来罢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快步伐走过来,跪在地上:“禀万岁爷,海瑞到了。”
嘉靖将稿子一扔:“传他进来。”
吴节心中大为疑惑:嘉靖恨海瑞可谓入骨,怎么想着要见他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这却奇怪了。
嘉靖的回光返照时间应该不长,这海瑞过来一耽搁,只怕……
吴节不禁急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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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端倪
大清早,景王府内。
雪依旧在落,已经是年三十了。王府中热闹起来,从湖北封地来的庄园主们带着一年的收成,带着帐本来北京交帐。
景王在藩王中可是出了名的富裕,这些年仗着嘉靖的宠爱,广置田产,侵吞山林水泽。又因为好几年没有回湖北,弄到现在,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
在嘉靖四十年的时候,他还因为侵占百姓的土地受过文官们的弹劾。这些年,景王总算收敛了些。不过,私人财产还有以滚雪球的速度膨胀着。
这固然是好事,却苦了王府中的帐房先生们,一连熬了几个通宵,依旧没有将帐目核对出来,一个个都红了眼。
徐渭已经累得快要散架了,做为王府的首席幕僚,他经受的事务实在太多。而景王这里也没有可堪使用的人才,大事小情都需亲历亲为。君子不言利,可要想有所作为,没有钱却是做不到,至少在夺嫡战争中如此。这阵子,景王送出去的银子堆起来都快成一座小山了。
累了一夜,疲倦欲死,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徐渭也没去睡,索性坐在书房里,生起了一口小火炉,用一柄银锤将茶饼敲碎了,放进紫砂壶里。
茶香四溢,雪落无声,倒也清雅。
书房门口那株红梅正开放,红色耀眼。
“啊!”景王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笑道:“徐先生好雅兴啊,这么大早就起来赏雪了。”
茶已经煮开,景王身后的林廷陈上前一步,提起茶壶,为徐渭和景王各自斟了一杯。
徐渭端起杯子暖了暖手。却没有力气同景王说话。
看景王的模样。定然是一夜没睡好,也不知道是和哪个女子厮混去了,却以为我起了个大早。
又看了看门口的红梅。徐渭突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那梅花红色同血一样。
特别是前阵子自己派出的探子被吴节设伏杀了三人之后,这感觉越发地浓烈起来。
果然。刚喝了一口茶水,就有一个探子飞快地走进来,跪在地上:“王爷,徐先生。”
这人负责西苑和王府的消息传递,一看到他,徐渭心中就紧张起来,忙问:“可有消息,起来说话。”
“是。”探子站起来:“禀王爷,今日一大早李成梁父子就出西苑了。分别去了不同的地方。”
景王:“李成梁是谁?”他觉得这人的名字有些熟悉,却死活也想不起来。
徐渭彻底地无语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王爷居然忘记了。不用想,李成梁肯定是吴节安插进西苑用来传递消息的。夺嫡之争关系到王府一系和严党的身家性命。景王却好象并不放在心上似的。有的人啊,心比天好,可却不愿意脚踏实地地去做,去运筹。
林廷陈见徐渭脸色铁青,忙低声对景王道:“王爷,这李成梁本是辽东的一个小军官,最近得了吴节的提携,进西苑做了走更官。”
“不过是一个走更官而已,他又不用值守,只需到时辰去查一下岗就可以了。他要去哪里,别人也管不着。”景王很随意地喝了一口茶,赞道:“徐先生这茶不错,福建的吧。”
徐渭懒得理睬景王,反正自从进了景王府之后。这里的大小事务他都是一手揽了,就沉吟片刻问那探子:“可知道李成梁父子去了什么地方?”
探子:“禀徐先生,不知道,反正不是一路,城南城北都有,而且好象很匆忙的样子。”
“很匆忙?”徐渭眉毛一跳,手中的茶杯一颤,就有几点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下去吧。”
等探子下去,徐渭喃喃道:“李成梁刚到走更官一天就出西苑,还一大早……寻常人新官上任,怎么这也得隐忍今日,看看情形,今日……不对,不对!”
他的声音大起来,然后猛地将叉杯杵在桌子上,喝道:“西苑定然有事发生,王爷,立即进西苑,快,快去见陛下。”
景王有些为难:“现在过去,不好吧……我每日都是午后去见父皇的,一大早去,恐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
“你!”徐渭气恼地站起来:“直去就是,废什么话!”
“本王……那好,就去吧。”景王显然有些畏惧徐渭,退了一步,只得讷讷地应了。
然后,徐渭也不理景王,对林廷陈道:“廷陈,你以前不是自动请缨要去成国公那里做说客吗,我以前将你拦了。今日却是时候,火候已经到了,快去。”
景王也是叫道:“对对对,廷陈你马上去成国公那里,只要说动了成国公,整个北京都是本王的了。”
林廷陈心中一喜:“好,我这就过去,王爷和徐先生放心好了,绝对将此事办得妥帖。”他进入景王阵营已经有段日子了,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这才主动提出去成国公那里到说客。如果能够拉拢住成国公,妥妥的从龙首功。
看徐渭的表情,林廷陈也意识今日的情形同往时有些不同,暗自捏紧了拳头。
……
从徐渭那里出来,林廷陈自信地对景王道:“王爷且放心好了,定能说得成国公站在王爷你这边。王爷现在出门吗,正好做一路?”
景王打了个哈欠:“现在去西苑做什么,我先去睡一觉,等吃过午饭再过去。”
林廷陈有些口吃:“可是可是……可是徐先生让王爷你立即过去的……”
“什么徐先生不徐先生的。”景王有些不高兴起来:“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徐渭,他也没见过陛下,万岁爷的性子却是不晓得地。父皇的性子这两年越发地古怪了,一切都得依照他的心意来,稍有违背,立即就是雷霆之怒。午后去见他可是父皇定下的规矩,我怎么敢违抗?再说了,前一阵严阁老同本王说过,如今的情形是一动不如一静,必须要顺着万岁的性子来,得把他给哄高兴了才能谈得上其。”
说完,就不废话,直接回寝宫去了,将目瞪口呆的林廷陈丢到一边。
……
等景王和林廷陈离去,徐渭心中更乱,茶喝到嘴里却是寡淡无味。
也没办法去睡觉,就走到古琴后面,伸出手指弹了几声,却不成曲调。
嘈杂的琴声中,静静落下的雪花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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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稽事厂,书房。
陈洪也起了个大早,捧着一本《论语》慢慢地读着。
这些天,玉熙宫的主子身体恶化的消息如何瞒得过他这个东厂厂公。
如果没有猜错,陛下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这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该做的准备都已做好,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至于发动的时机,却要拿捏到极至。迟了,须防备被别人抢了先;但若是早了,大军出动,却要背负一个叛逆的罪名,到那是才真是万劫不复了。
至于景王,竖子不足以谋。
就让我陈洪替王爷你将一切都安排好吧!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默默地念着这个句子,陈洪心有所感,喃喃道:“曾子说:有抱负的人不可以不胸怀宽广,刚强勇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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