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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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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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才骂道:“你们唐家人知道想让公子进书院读书也成。只要你们答应了这桩婚事,让我家公子一唐家乘龙快婿的身份进去即可,而不是想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否则,一切免谈。”
宋管家知道自己口中失言,触怒了吴节,也知道再没办法呆下去,只得叹了一口气:“老奴才只能就这么去给老爷夫人回话了,哎,老爷和夫人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
……
“什么,那小子还瞪鼻子上脸了?”听完宋管家的汇报,唐夫人一脸的闲适,口气淡淡的。
宋管家却越发地紧张起来,偷眼看去,夫人看起来好象不生气的样子,其实放在拂尘上的手指却微微颤抖着,将几根雪白的牦尾扯了下来。
熟悉唐家家事的人才知道,唐夫人才是唐家真正的主人。即便是唐老爷,碰到夫人脾气不好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此刻,唐老爷正老实地坐在夫人面前,不敢说一句话。
宋管家心中微微叹息,夫人啊夫人,你怎么就瞧不上吴节公子呢。嫌他穷,如此风流人物,将来的前程自不可限量。再说,唐家已经富贵成这样,就算姑爷穷一些,又如何?嫌他是个傻子,呵呵,他若是傻子,才情怎会高绝如此。他若是傻子,却置整个成都府的读书人于何地?
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他不来,我还懒得看那个穷措大呢!”唐夫人哼了一声:“给脸不要脸,由他去。”
“是,夫人!”管家又将身子缩小了一圈。
“夫人,这样只怕不妥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老爷唐讷小心地插嘴。
“没你的事,你又废话什么?若不是你弄出那个劳什子诗会,怎会有如许周遭?”唐夫人柳眉一竖,狠狠看了唐讷一眼。

第三十八章 再顾茅庐
唐家老爷唐讷自来畏妻如虎,吃老婆这一呵斥,立即将头低了下去,讪讪低语:“还不是宗之的意思,他要在家乡开办书院当山长,我能有什么办法。”
丈夫将舅子抬了出来,唐夫人自然不好说些什么,鼻子里嗤一声:“兄长的才学可是天下一等一的,他要收学生,有的是青年才俊送上门来,多吴傻子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不来正好,我还不想看到他那张痴呆的脸呢!只是,这人就是个不晓事的夯货,端端让人心头气恼。”
愤怒中,唐夫人又扯断了一根牦尾。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唐讷连连附和。想当年,唐家也不过是一个中上人家,就因为娶了当朝首辅杨廷和的孙女,这才摇身一变成为蜀中一等一的大户。如今,杨家早已倒台,可唐夫积威尤在,唐讷对自家老婆那是又敬有怕,在她面前不敢说半个“不”字。
“什么是是是,我看你也傻了?”唐夫人的声音大起来。
“夫人,我又怎么了?”唐讷有些惊讶:“你说不理那吴节,咱们不管他就是了,可你却生起气来。”
旁边的几个丫鬟小子见自家老爷吃憋,想笑,却又不敢,一个个憋得难受。
唐夫人恼怒地站起来:“我刚才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你这老货却当了真。这个吴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写出如此精妙的诗词,拿了诗会头名。当初,我唐家可是放出话去,谁若进了前十四,就可进书院读书。如今,那小子却摆个臭架子不来。传了出去,岂不显得我家书院根本就没甚了不起,连个傻子瞧不起,不肯进来。伤了我唐家的颜面倒是无妨,可兄长的脸往哪里搁?”
她急噪地在屋中走了几步,恨恨道:“我就这么一个兄长,他在云南吃了这么多年苦。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开办一个书院,著书立说,将自家文章传诸后世。难道我们连他这个心愿也不能帮他达成。若不能将吴节招进族学,我牧马山房还怎么在士林立足。”
一想到父亲和兄长在云南吃的苦,一想到父亲到老也不得还乡,唐夫人眼圈一红,险些掉下眼泪来。
丫鬟和小子们大骇,一拥而上,递毛巾的递毛巾,劝慰的劝慰,闹成一团。
良久,唐夫人才平静下来,一转身朝里屋走去:“老爷,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无论是捆也罢,抢也罢,左右得将那傻子给兄长弄回来。”
看着夫人的背影,唐讷傻了眼,定定地站在那里则声不得。
良久,宋管家才小声地说:“老爷,现在如何是好?”
宋管家这一句话让唐讷清醒过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这事就交给你办好了,若办不成,有你好看。”
宋管家心中叫苦:“老爷,这事可不好办。那个吴节吴公子可不像外面传言的是个傻子,人家高傲得很,只怕使用寻常手段无法将他请来读书。”
“傻子,能写出那般精美词句之人是傻子吗?”唐老爷苦笑一声,神色中带着一丝迷醉,轻轻吟道:“风急天高猿声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此间气象胸襟,只怕就算是泰山老大人重生,也是写不出来的。如此俊才,正合兄长之用。宋管家,这事非常要紧,你得想办法做好了。”
“这个老奴就不明白了,不得不承认,吴节的诗词当世一流,可就算他不进书院也不要紧,最多传出去我唐家的名声不好听而已。”
“不不不,兄长这次回川著书立说,名声一物最是要紧,这可是关系到杨家未来的大事,断断不能马虎。”
宋管家想起一事,忍不住问:“老爷,可是为太舅老爷平反。”
唐讷面色一变,压低声音:“是有这个想法,太舅老爷当年的同窗同年还有不少在官场上做事。他的案子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该到平反的时候了。宗之如今正要在乡养望,若连个小小的吴节也不肯入他门下读书,传出去……”
宋管家立即明白过来,低声问:“老爷,如果真要请那吴节进书院读书,是不是什么法子都可以?”
唐讷好象被蜜蜂蛰了一样跳起来,急道:“除了宓儿的婚事,吴节虽然才高八斗,可夫人对他恶感极甚,那一关却过不了。”
宋管家:“是,老奴明白,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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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几日天气虽然已经热了,可你的身子,衣服还是要多带些的。”
“少爷,这次去成都,我打算买个暖手壶,给你读书时暖脚用。”
“少爷,我觉得还是坐轿子去好了。若是行船,河上风大,仔细吹坏了你。”
蛾子想一只蝴蝶一样在身边飞来飞去,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
吴节都快被这小姑娘把眼睛都晃花了,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微笑道:“还是坐船吧,半日就能到。如果是坐轿子,价钱贵不说,还得走一天,等到了成都,城门都关了。”
“咳,我说你别忙了,还有三四天才出发,你现在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等下要用的时候,又得把包裹给抖散。不就是去参加考试,在成都也住不了几日,不需要带这么多东西的。”
“喂,蛾子,你休息一下吧。灯油没了,光线好暗,本公子都快近视眼了。”
“什么近吃眼?”蛾子瞪圆眼睛,忙从墙角提起一个瓦罐给油灯续了点桐油,屋中有亮了起来。
“是近视眼,不是近吃眼,你啊,总想着柴米油盐的琐事,都快变成我的小保姆了。”吴节心中好笑,抬起手想去拧小姑娘的耳朵,可一看到蛾子一本正经的管家脸,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畏惧,就将手放了下来。
距离四月份的府试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按照吴节的计划,他需要提前三天去成都府衙门报名。
府试的考试资格同县试一样,也需五个考生或者一个廪生做保。
吴节来这个世界才一个多月,也不认识什么人,自然找不到人做保。不过,好歹也是参加过县试的,也知道程序。实在不行,写个拜贴去文同知那里,请他担保好了。
上次唐家诗会,吴节虽然没和文同知说过一句话,可通过观察,那个文大人好象很和善的样子,应该很好说话。况且,自己一诗一词震动整个蜀中,文同知没有理由不提携这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后辈。
想到这里,吴节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趁这几天时间,可以好好把考试内容背熟,争取一场过关。
于是,天还没黑,吴节将让蛾子将自己用汉语拼音抄下的考题拿出来看了一遍。然后磨了墨,按照记忆将范文顺手抄在纸上。
好记忆不如烂笔头,府试关系到自己的前途,虽然那些题目早就背得熟烂,可还是不能马虎。
不觉,灯油已尽。
看看外面的天色,夕阳已经落山,只天边还有一丝隐约的霞光。有银色的残月从地平线上升起,清晰异常。
等续了油,一篇八股文堪堪抄完,便凑到灯火上点着了。
正在这个时候,院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个女子在喊:“吴节出来。”
喊话的正是唐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环。

第三十九章 明朝的约会
“你来做什么?”还没等吴节说话,早已听出来人是唐小姐丫鬟小环的声音,蛾子就风风火或冲出去,抢先一步走到院门口,横眉怒视过去。
又伸手拦住院门口。
小环轻蔑地看了蛾子一眼,也不理睬,只直着脖子朝屋里喊:“吴节你究竟在不在里面,别躲着不见人。”
小环说得无礼,吴节心中有些不快,慢慢走出屋子:“原来是小环姑娘,不知道有何见教?”
“公子,也不用见这种人,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歇息吧。这种没相干的人,蛾子自会料理。”蛾子眉毛一竖,对小环喝道:“还不走?”
吴节知道小环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见自己,朝蛾子一笑:“蛾子,这里我会处理,你不要管。”
“公子……”不满地看了吴节一眼,蛾子无奈地让到一边,。
吴节淡淡地看了小环一眼:“小环姑娘,这都是傍晚了,你来找吴节做什么?”
小环本来就看吴节不顺眼,说起话来也不客气:“吴节,有人想见你,就等在西门大桥边上。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你去不去,由着你。”
说着就将一张信笺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走了。
“喂,小环姑娘……这没头没脑的。”吴节低头看去,只见信笺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桥边,月下,与君一晤。”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唐家小姐写的。
吴节面上浮出一丝笑容:这是约会吗,古人也搞这一套?
既然佳人有约,不去也不合适。况且又是那么一个美女,吴节在现代社会可没碰到过这种待遇,内心之中未免有些得意。
而且,上次诗会自己抄了两首经典,将所有人都震住了。可说来也怪,此事仅仅发生在读书人圈子里面,外面也没多少人知道。加上吴节日常又混迹在市民之中,没有收获到一大堆崇拜的眼神,内心中未免有些失落和寂寞。
如今就要同一个大才女见面,一想到等下唐小姐又会有何等倾慕的眼神,吴节一阵雀跃。
顾不得蛾子极力反对,一整衣巾,施施然出了门。
外面的天色更加的黑,城中到处都是灯火,站在桥上回头看过去,颇有些万家灯火的意味。
唐小姐早已站在桥头,而小环则远远站着,用警惕的眼神审视着吴节。
预想中的情形没有发生,唐小姐一脸的恬淡,只微微一个施礼:“吴公子万福。”
此刻的她毫无当初在书院时那副灵动跳脱,反倒是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唐小姐好,我现在是称呼你唐小姐呢,还是小颦?”吴节将目光落到唐小姐身上:“今日你唤吴节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唐小姐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衫子,头低着。
微微河风吹抚,传来阵阵淡雅的百合花香味。
“公子喜欢怎么称呼都可以。”唐小姐抿嘴一笑,“今日月色甚好,妾身恰好住在城中的院子里,就带着小环出来赏月,却不想得遇公子,真是巧了。”
吴节心中直乐,明明是你写信过来约我,怎么反变成偶遇了。
他也不说破,道:“是啊,真是巧了。相逢不如偶遇,我也是见这月色缭人,在屋中呆得气闷,这才出来走走,却不想见这桥上有惊鸿一撇,直如月中玉人,不由地走了过来。”
见吴节说话大胆,唐小姐玉脸一红,将头低了下去,柔柔道:“吴公子真会说话。”
吴节哈哈一笑:“反正也是碰到一块儿了,不如一道走走。”说罢,就朝前缓缓行去。
“恩。”唐小姐应了一声,跟了上来。
接下来,二人就这么慢慢地前行,从桥上下来,沿着河一步步走着。
小环目光中的警惕更甚,跟得越发地近了。
就这样,二人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模样,都没有说话。不过,一路上,吴节发现唐小姐总是不经意地偷偷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然后又飞快地将头低了下去。
全然没有当初冒充小颦时的精灵可爱。
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吴节倒是想过率先找个话头来与她攀谈。可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估计是唐小姐也意识到这些下去不妥,又走了几步,突然道:“诗会那天,吴公子的诗词做得真好。如今的你,已算是名震蜀中了。今日月色极好,可有什么新作?”
“倒是没有。”吴节心中可没心思去抄古人诗词语,他心中一阵嘀咕,这个唐小姐冒险约自己出来,不会就为同自己见上一面那么简单。便随口道:“诗由心生,有感而发。我现在是一肚子疑惑,就算强写也也不出什么好句子来。左右不过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没意思,没意思。”
“啊,这句子不错啊,不知是诗还是词牌?”唐小姐惊讶地抬起头,眼睛又开始发亮了。
“就是随意说两句罢了。”
“哦,这样啊。”
正在这个时候,那边,小环突然小声催促:“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哎,就回。”唐小姐应了一声,又朝吴节一福:“吴公子,妾身得回去了。”
吴节隐约有些失落:“这就要走了?”
唐小姐又抿了抿嘴,好象很满意吴节脸上那怅然若失的表情:“对了,吴公子,妾身这次过来,是想请你进我家族学读书的。当初,家父说过,参加诗会的前十四名士子都可进书院读书。如今,其他人都进去了,公子得了第一却一直没来。传将出去,不但父亲颜面无光,连舅舅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原来是让我去读书啊!”吴节有些不快,本以为唐小姐是只为和自己约会而来的,却不想另有目的:“读书是好事啊。”
“这么说来,公子是答应了。”唐小姐欢喜起来。
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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