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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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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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尚亏欠自己六哥良多,他不愿意让六哥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真人说得是以前的秦王世子,今日秦王世子洁身自好在京城都很有名。”司徒尚说道:”以前让秦王世子看重的女子也非寻常女子,他生长在纸醉金迷的帝都,身份贵重,有众多女子倾心爱慕,并非多荒诞的事儿。”
“以他的身份来说…若想守着一人,那就得看其夫人的手段了。”
玉真真人话锋一转,心有余悸的接着说:“像阿菀那样性情的夫人是肯定不成的。”
萧居士颔首道:“这话对。”
萧如云身体晃了晃,他夫人的手段?她没有手段吗?
从校场赶过来的司徒堂手疾眼快的搀扶了萧如云一把,看萧如云苍白的脸色,担忧的说道:“你不舒服?”
“我”
萧如云垂下眼睑,她有些不敢看司徒堂,他对自己是很好的,可她没有办法忘记以前的事儿,更没有办法相信前生一样风流好色,并且嗜血残暴的司徒堂。
若是有可能萧如云真想忘记前生的一切,像如星如月她们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明知道今生同前生略有不同,可前生的一切像是噩梦一样缠着她。
谁能保证前生的事情不会再现?谁又能保证司徒堂会一直一直对她好?
萧如云恨着前生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可理智告诉她…她无法因为前生的恨意去报复今生还不曾伤害过她的人。哪怕对伤她最重爱恨交缠的李炫奕,她都没有想过拼着一切去报复他!
玉真真人方才那句话,让萧如云心坠入谷底,前生的她同李炫奕的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她就没有一点的错处吗?是不是她纵容了李炫奕的多情?
司徒堂道:“我只是受了点小伤,没事的。你不舒服,就回去歇息。”
萧如云羞愧的垂头,方才哪怕是一瞬,她都没有担心过司徒堂!她今生不是要做一个最贤惠最好的妻子?萧如云低声说:”对不起…你…你也要好好养伤。”
萧如云转身向母亲李氏的软席处走去,这些人…他们都是大人物,同他们在一起,听她们说话,萧如云会想得更多,会为李炫奕开脱,会认为自己有错。
她宁可恨李炫奕一辈子,也不愿意像这样反省自己的前生对错。反省…对萧如云来说是极为痛苦的,若是前生的悲剧也是她造成的,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不能让我恨他一辈子?为什么?”
萧如云依偎在李氏怀里,“我想恨他一辈子!娘,我真的想要恨他一辈子的。”
李氏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女儿哭得伤心,压下疑惑安慰她。
萧如云突然离去只有司徒兄弟会注意到,对面前这些大人物来说,萧如云的存在无关痛痒。
“六郎,秦王世子战力如何?”这是关心吴郡士族将来的族长问的。
司徒堂很认真的说道:“天纵奇才,有勇有谋,加以时日,可成大器。”
司徒尚道:“如此的话,最担心得绝对不是我们,太子殿下病弱偏激,几位皇子单以资质来说比不过秦王世子。陛下若是放权于秦王世子,将来的皇帝未必能压住秦王世子,陛下若是不放权,秦王心里也会起疑心。”
老司徒道:“当初太后娘娘连同士族择皇子继承帝位,选齐王而不选秦王的原因,如今秦王世子都补齐了,陛下确实应该担心。”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头,萧居士默默的叹息,秦王世子容貌俊朗,辩才也拿得出手,他回京后面对的困境束缚比以前更大,也不知他能不能冲过去。
演武商谈之后,众人乘着牛车离去。
司徒尚叫住了司徒堂,他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公正的将萧如云种种不同的表现复述了一遍,“我今日对六哥说这番话,有违君子风度,我回府邸会自罚,我只是不想让六哥伤心。““我知晓九弟的苦心。”
司徒堂欣慰拍了拍司徒尚的肩膀,低声说道:“秦王世子是比我耀眼一些,阿云对他另眼相看,若说我不介意是假话,但我相信陪伴她保护她的是我,将来我会让她的目光只落在我一人的身上。”
“我祝六哥得偿所愿,赢得佳人芳心。”
“嗯。”
他们并肩走回司徒祖宅的路上,司徒堂低垂着眼睑问道:“她去哪了?”
“见秦王世子。”
“九弟”
“六哥有信心赢得佳人芳心,却轻看于我?”

第一白五十章 醉酒

夕阳斜照,黄昏晚霞,山明水秀的吴郡比白日多了萧瑟,溪流的流淌速度好像都比白日要平缓上一些。
在出吴郡的必经之路上,带着伤的羽林军默默的跟着前方伤得最重的秦王世子。
从校场出来,秦王世子只说了两个字回京。他们虽然不是全败,但只有一胜不值得夸耀,心高气傲的羽林军像是被一盆凉水浇到头上,他们会牢记同北府精锐交锋战败的耻辱。
在他们当中最痛苦的人应该是秦王世子,李炫奕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李四紧跟在李炫奕身后,很担心不让自己处理伤口的世子殿下,皮外伤是小事,李四知晓世子殿下最不愿意让萧琳看到他的狼狈不堪。
李炫奕没有骑马,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着,毛绒团子到底去哪了?虽然结果是他输了九次,但最后他也赢了一次啊,她有没有看到自己赢司徒堂?
所有人都觉得李炫奕会丧气,会失落,这些情绪李炫奕都有,但他最关心的是萧琳的去向。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激昂的琴音,李炫奕并没有去看谁在弹琴,在吴郡随处可闻弦乐。
士族子弟经常是感觉到了,不管在何处都会抚琴**!虽然这阵琴声隐约有鼓励的感觉,可李炫奕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输赢上头。
开玩笑,他是先输后赢,再同北府精锐比试下去的话,李炫奕有信心同司徒堂平分秋色。
“殿下,殿下,是萧女郎!”李四惊讶的指着前方的凉亭,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惊喜的道:”殿下,萧女郎在给您抚琴呢。”
李四心里安稳多了,有萧琳在,殿下就不会再有落寞沮丧!
青山脚下,一处凉亭,一架古琴,一位佳人。
李炫奕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是萧琳,虽然夕阳给她镀上了一层金箔,但萧琳的模样,李炫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全体都有,向后转!”李炫奕高声命令,羽林军大多数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对自己敬佩的秦王世子会见佳人,他们乐见其成。
“喏。”
听从李炫奕命令,他们转过身去,但却挺直了腰背,经过此番磨练,他们锋芒骄纵少了,肃穆之色更重。
能亲耳听到怀柔县主抚琴,他们觉得很欣慰,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会让怀柔县主凑出得胜的乐曲。
李炫奕走到萧琳面前,他脸上带着比方才更多的落寞伤感,一摆身后染着血迹和尘土的披风,盘膝坐在琴架前,往日火亮的黑瞳此留露出伤感,干裂还印有齿痕的嘴唇蠕动,“毛绒团子。”
当他听到琴音错了一节后,李炫奕慢慢的垂下脑袋,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眸,“我输了。”
抚琴需要心静,萧琳此时没有办法再弹奏下去,手指放在琴弦上,萧琳带着几分恼怒道:“你是故意的。”
面前的人这分落寞沮丧都是装出来的,装出来扰乱她的心境。李炫奕能坚持到最后并胜了一局,他应该是个坚韧的人,况且萧琳方才也看出经过磨砺,羽林军不再会轻易输给北府精锐,眼前这个傻蛋已经找到了克敌制胜的办法。
“我不应该来。”
萧琳起身向凉亭外走,在越过李炫奕的时候,她的手臂被抓住了,月白色的宽袖同牛皮护手相碰,华裳的柔软碰上了盔甲的坚硬,萧琳道:“放开。”
“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轻易离开。”李炫奕声音很是低沉黯哑,“毛绒团子,陪我待一会好吗?”
“那你也得放开我的手。”
萧琳低头同李炫奕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眼巴巴的眸色…萧琳真迈不开腿。
李炫奕抿了抿嘴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他的瞳孔里只印着萧琳一个人的影子。萧琳看到了他脸上的伤,手上的伤,在他腿上可能还有…李炫奕道:“换个人来都不会像你这么狠心对我!”
萧琳坐回到琴架后面,笑问:“你说别人会怎么对你?”
李炫奕将古琴从桌上放到地上,身体向前,他的手按着桌边,同萧琳几乎面面相对。
他能嗅到萧琳身上的味道,不是脂粉,也不是花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李炫奕就能闻到萧琳身上的那股阳光的味道,若问他阳光是什么味道,他会告诉你,就是萧琳身上的味儿。
离得很近了,他的唇似能碰到她的唇,他能看到她脸上的汗毛…他们的鼻尖仿佛碰到了,李炫奕手心冒汗,“啊…毛绒团子”
萧琳再不推开他,他就忍不住亲她了。李炫奕不介意亲吻萧琳,可萧琳很冷静,没有任何娇羞之感,好像李炫奕离着她很远很远,像是冰山一样的玉人,他亲不下去!
“看够了吗?”萧琳冷静的问道,李炫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没劲。”
看李炫奕远离自己,萧琳慢慢的悄悄的松开紧握的拳头,差一点…差一点就让他看穿了。
萧琳借着拢头发平复心绪,从放在她身边的篮子里,取出两只通体白玉无瑕的瓷杯,拿起同色同款式的酒壶,一手扶着宽的衣袖,一手倾斜,将酒倒进瓷杯中。
酒壶放到一边,萧琳举起了酒杯,道:“以酒来宽慰你。今**可是屡败于司徒六郎之手。“李炫奕眼睛瞪得圆圆的,握紧了瓷杯,萧琳挑眉:“难道不是?”
李炫奕赌气的喝了酒,皱紧了眉头,“这酒…味道不不太对。”
“我酿的酒里放了些蜈蚣啊,蟾蜍啊。”
李炫奕捂着嘴,压出恶心,闷声道:“不要再说了。”
萧琳笑了,“傻蛋!那种东西怎会酿酒?”
萧琳再次给李炫奕斟满酒,”我加了一些补身体的好药材,便宜你了!”
听见萧琳这么说,李炫奕感觉好了一些,味道是古怪了点,但她说有好处的话那就喝呗,有萧琳在,毒药他都敢喝!李炫奕念头一转,借着酒醉是不是可以同萧琳说说?
李炫奕又连喝了两杯,他俊脸上略有红晕,眸子微醉,打算张口时,听见萧琳问道:“说说看,第一次你为什么会输?”
在他面前的酒杯里再次承装着美酒,李炫奕压下了倾诉衷肠的心思,不由得想到他信心满满的冲锋时,被司徒堂的守势所阻挡,当时他真的感觉到面前是铜墙铁壁,李炫奕再次喝了酒:“大意了,若是我小心一点的话,不至于看不出他布下的守势。”
萧琳颔首后,再一次斟酒,“知道就好,轻敌冒进对统兵的将军来说是最要不得的。”
“第二局呢?”
“我败于北府精锐的善战。”李炫奕又喝了一保
“第三局呢?”
“我败于羽林军冲锋阵法操练不熟,变换阵型太生涩。“李炫奕又一次喝酒。”第三局呢?我败于“一局一局的分析,一杯一杯的喝酒,李炫奕清醒的脑袋有几分昏昏沉沉,他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醉眼朦胧的看向萧琳,笑道:“两个…两个毛绒团子”
萧琳晃了晃见底的酒壶,最后倒了一杯酒递给李炫奕,问道:“最后你一局,你怎能赢的?”
李炫奕勉强将最后一杯酒喝了,他扬起胳膊酒杯飞出了凉亭,醉意胀红了他的脸,他慢慢的说:“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因地制敌,毛绒团子,本世子九天兵鉴不会白看!”
李炫奕再一次靠近萧琳,握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来灌醉我的?”
萧琳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推了推李炫奕:“换个人来就不是灌你酒,而是直接上戒尺了。你可要将方才的话记住哦,下一次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被打得一身是伤,灰头土脸的落败!”
“我会记得…一辈子我都忘不了。”李炫奕身体一歪,脑袋直接枕着萧琳的肩头,喃喃的说道:“没有你,就没有我…我怎么会忘记你?萧…萧琳——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李炫奕被萧琳推开,他仰天倒在了地上,萧琳面色不快的起身,踢了踢李炫奕的胳膊,“我告诉你,这酒是我酿的,我知道你没醉。你要有能耐就骗我一辈子,要不然就给我老实点。”
李炫奕笑道:“我骗不了你一辈子,可我说得都是真话,你不是生气了,你是不知道怎么办?”
萧琳甩开了李炫奕的手臂,直接离开凉亭,她脚下越走越快,听到李炫奕喊声:”我等着你的回复,阿琳。”
李四等到萧琳远去后才敢慢慢的走到李炫奕身边,扶起他,李炫奕靠着李四,眼里满是得意,说道:“不用绝招,她不开窍!我又要两三年见不到她,不能让司徒九郎捷足先登。”
“殿下,喝点水?”
“不,我不能像父王。”李炫奕推开李四,他的眸色深沉,斜阳将他的眼眸渲染成金色,“在情事上,我不能像您。”
“殿下?”李四不知所措,秦王心仪旁人?
李炫奕道:“我是母妃的儿子,我只是希望父王珍惜母妃的一片痴情。那人…那人…我来帮母妃对付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母爱

都城金陵,百官云集的朝会上,孝穆皇帝宣召领羽林军返回京城的秦王世子。
李炫奕大步走上金殿,向孝穆皇帝行礼:“臣拜见陛下。”
坐于宝座上的孝穆皇帝眯起眼眸,从李炫奕进入大殿起,孝穆皇帝察觉到李炫奕不同以往,在李炫奕身上多出了什么东西,他比在京城之时更沉稳了一些。
孝穆皇帝斜睨了一眼参政议政的太子,李炫奕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正是他希望太子身上拥有的。
李炫奕从怀中取出调羽林军的虎符,双手高举于头上,道:“臣幸不辱命,驰援吴郡后归京,臣请陛下收回虎符。”
孝穆皇帝笑道:“李家幼虎出啸便惊天动地,奕儿颇有乃父之风,朕欣喜于又得一员猛将,将羽林军交给奕儿,朕是放心的。”
“臣年龄尚幼,不敢承担重责,恳请陛下另寻良将统领羽林军。”李炫奕推辞。
“朕命令为羽林军统领,”
孝穆皇帝执意下旨,并让人将虎符一分为二,他收回一半,另一半留给李炫奕。
李炫奕借势说道:“臣拜谢陛下恩典。”
孝穆皇帝勉励李炫奕几句,他并非想让李炫奕掌管羽林军,可秦王在外征战,李炫奕又在吴郡打出了名头,羽林军上下只对秦王父子服气,换个人压不住羽林军,若不给李炫奕封赏,秦王许是会心有怨言,孝穆皇帝将秦王视为左膀右臂,他不能让秦王寒心,更不能给司徒太尉他们挑拨离间的机会。
他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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