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做贵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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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做贵人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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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多月前,有一日徐枫回来闷闷不乐,徐莹好奇问她,这才得知徐枫的师傅竟然几年前就收了一名叫韩文捷的徒弟。那韩文捷还在县学时便时常抽空去医馆学习,因而此时已是学有小成了。徐枫进医馆时,那韩文捷正好出外探亲,因而如今两人才得以相见。乍闻韩文捷的名字,徐莹只觉得耳熟,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光顾着听徐枫抱怨那个不知所谓的韩文捷了。徐莹想到这里,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徐枫当时的怒吼:
“不过和我一般大,却整日里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他银子似地!”
“不过就是比我多学了几年医理,多认识了几根药草,便敢对我指东指西!我是师傅的徒弟,可不是他韩文捷的!”
“他居然敢让我去搬药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
几次之后,有一次徐枫又回来抱怨,正好徐邹氏也在旁边,听到韩文捷的名字也是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当时徐莹脑中灵光一闪,竟让她想起当年徐枫坠马的事来。匆忙间她便扯了徐邹氏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并故意问徐枫:“我听着这韩文捷也甚是讨厌,不如让爹娘想办法帮你换间医馆学医理,你说可好?”
哪想徐枫一听,却是迟疑了起来,嗫嗫嚅嚅地道:“其实倒也不必……他也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说出这句话后,她似乎有些懊恼,赶忙又补充道:“再说师傅他老人家对我挺好的!”
当年徐枫因为伤痛,整日里精神不佳,昏昏欲睡的,所以并未亲眼见过韩文捷,对当年的事由也是了解甚少。至于韩文捷到底是不是真的认出了徐枫,徐莹对此也表示怀疑。毕竟从韩文捷幼年时的脾性来看,他可能一直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
姐妹俩牵了马,一路说笑着出了林子。稽陵县处于平原地带,无山却有水,绕出树林,两姐妹便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徐莹觉得口渴,又见那溪水就在不远处,便要上前取水。
徐枫也是渴了,她今日出来的匆忙,竟忘了带水,于是她便牵着马耐心地等着妹妹回来。
今日徐莹穿了适合骑马的襦裙,腰间系着束带,脚下穿着厚底的布鞋,走起路来倒也便利。只是从她所在的位置到溪流那,一路上尽是水洼与荆棘,难免会磕磕绊绊,甚至是勾到衣裳。等她捧着水喝了,想到等自己回去换徐枫过来,又是一番折腾,不如自己现在便给她捧了水回去。于是她便抬头搜寻可以拿来盛水的东西。
谁知东西没找到,却让她发现了一丝异样—溪流另一端的草地上居然躺着一个身穿浅灰色斜领袍衫的少年!徐莹心中暗恼:自己居然在这荒野之处失了警惕,之前竟没有留意到有人。倘使遇到心怀叵测的人,岂不是坏哉!想到这,她见那少年似乎还在沉睡,当下心中郁郁,水也不准备打了,提起裙角便往来路而去。
徐枫早已是等的不耐烦,嗔怒道:“怎么去了这般久?我还疑心你是不是掉水里了?”
徐莹不说话,只是拉了徐枫就要走。
“我也渴了!待我先去饮几口水!”徐枫扯她。
“不能去,那里有人!”徐莹不让。自八岁后她便变得异常谨慎,凡是觉得心下不安的事情,便会多安一个心眼。为了自己,也为了她周围的人,能尽量免受伤害……
“不过是个人罢了,又不是鬼,至于让你这般慌乱吗?”徐枫却是不敢苟同,于是踮起脚尖便朝溪流那边望去。
这一望,她也是吃了一惊,大呼道:“韩文捷,你怎么也在此处?”
徐莹听她这一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先前她看到的那个灰衣袍衫少年背着一个药篓正沿着溪流而行。
听见徐枫的呼喊,他神情淡漠地回头看了一眼,便瞬间没入了密林中。
“该死的韩文捷,竟然敢不搭理我!”徐枫又怒了,挥着拳头就想追上去,好在徐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本来就只是偶遇,你又何必理会这等小事,赶紧回医馆才是正理,不然你师傅该要着急了!”
听了徐莹的话,徐枫的怒气这才有所平息,不过还是忿忿地道:“说的也是,反正正好我也懒得理他!”说着,便从背篓中取出帷帽戴上,率先爬上了马背。
徐莹将徐枫送到了医馆,这才骑着马回家。路过集市时,她见有人在卖花草,这才想起一年一度的“斗百草”活动几日后便要开始了。





第十章 穷人的娃要早相亲(一)

回到家中,见徐邹氏正在晾晒衣被,徐莹拴好马便前去帮忙。徐邹氏依旧很胖,只是面色却苍白虚浮,似乎困倦无力的样子。不过是月余前,她因气陷而暴崩下血,躺在床上修养了好些日子,幸得徐枫的师傅给开了益气固本的药方,又为她施以针灸,这才有所好转。
这三年来,徐莹一路逼着自己成长了很多。爹爹靠不住,娘身体不好又没主见,姐姐爱离家出走,弟妹们又年幼需要保护,她时常觉得家中头脑清晰的人只有她自己。在徐邹氏卧床期间,徐莹便代为管理了家中财政。徐家如今依旧是家无余财,不过是左手进右手出罢了。
一年之前,因靠近官道,徐家附近陆续有人将自家房屋改建为了正规商铺,自己经营或是租赁了出去。徐氏夫妇一合计,自家儿女渐渐大了,院子反正也是要租赁,不若将房屋重新规划一番,也好多得一些银两。恰好族中将徐家后面的那片土地赐予了磊哥儿,徐家便请了工匠在屋后先建了几座小屋,暂为居住。哪想前面的院子拆除后没多久,徐氏夫妇这才发现手中已无银。夫妇俩愁眉不展了几天,便硬着头皮去了徐家主宅。
徐老爹自是将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过最终还是应允会资助儿子一些木材,只是这木材的质量就令人有些不敢恭维了。徐世徇另外几个兄弟见自家大哥儿女众多,又一直过得落魄,担心自己的银子有去无回,都只借口自己的钱财另有用处,咬紧牙说没钱借。两人借至徐世莲处,没成想倒是真拿到了银子。只是这银子却是有出处的——它们是突然抱病而亡的徐母生前偷偷存于徐世莲那的——是笔名副其实后患无穷的银子……
房子好不容易才建了起来,前面是两间铺面,后面是徐家的小院。在徐莹的强烈要求下,徐氏夫妇将铺面与院子用围墙隔了开头。所幸的是,铺面极为顺利地租赁了出去,虽然租金不多,可徐家的日子总算是又慢慢好过了些。只是新房总得添些物件,家里又总是大小事情不断,所以才至今无甚积蓄。
徐莹帮忙晾晒好衣物,见徐邹氏盯着那些晒着的衣服发呆,担心她身体不适,便上前搀了她,“娘,进屋歇会吧!”
徐邹氏却是摇了摇头,突然上下打量起徐莹来。只见如今十一岁的二女儿身量已是比自己还高,俨然是个大姑娘了。今日她头上梳着双环髻,上身穿了素色的襦裙,脚下是一双简便的布鞋,粗粗望去,确是丝毫不起眼。可是若是仔细打量,便可见她脸庞清秀却红润,眉峰柔和却利落,眼神纯洁却坚毅,鼻尖小巧,双唇饱满,就连身姿也很挺拔,是个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女子。想到这,她似乎有些欣慰,柔声问女儿:
“你可安全将你大姐送至了医馆?”
“恩,看着她进去了我才转身离开。”
“那依你看来,她近日心情如何?”徐邹氏目光灼灼地望着女儿。
对这个问题,徐莹略有些迟疑。倘若依她看来,徐枫最近心绪还算平和。可她也清楚,徐邹氏不会无缘无故问她这个问题。想到路过集市时看到的那些花草,她微微抿了抿嘴,这才低声道:“我却也是不知。不过想来还算好的……”
徐邹氏听到这话,似是十分高兴,喃喃地道:“我也是这般觉得……”说着,便要进屋,走到门口,似乎想起来些什么,又急忙回头对徐莹道:“你去钱罐里拿些银钱,买二两肉和一条鱼回来,今日我们加菜!”
徐莹应了一声,便去钱罐中拿银子。想起自己第一次从钱罐中取三枚铜钱时,心中还会忐忑不安,如今却要掌管家中所有的银钱,心中不免感叹了一番。从菜市上买了鱼肉回来交给徐邹氏,得知今日徐敏、徐菀还有磊哥儿都去了主宅那边玩耍,想想也是时候该回家了,便又出了门去寻他们。
哪想徐莹一迈进主宅的院子,就见徐皓正推攘着磊哥儿,满脸讥笑的神情。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正在看着热闹的族弟。心中怒火嘭地升了上来,徐莹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用力推开徐皓,将磊哥儿护在了自己身后。怒视着面前的人,她冷冷地道:
“徐皓,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
徐皓显然吃了一惊,嘴巴微微张着,就那么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小女子。不过片刻之后,他似乎反应了过来,脸色露出了一丝戾气。
徐莹见他皱眉,心中也“噔”了一下,不过只是转瞬间,她便又挺起了胸膛:“徐皓,磊哥儿不过五岁,即便是真得罪了你,可他年幼,你又何必对他动手动脚!你这般恃强凌弱,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听得这话,徐皓狠狠地瞪了徐莹一眼,竟然一甩袖子,转身出去了。其他那些族弟见此情形,也纷纷推攘着跟了上去。
见人都走远了,徐莹这才敢将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刚才徐皓瞪她时,她几乎以为他的拳头随后便会挥上来了……回头去看磊哥儿,就见他手中抓着一把车前草(也称疲q),正低头把玩。
徐莹摸了摸他的头,似乎找到了一丝力量,柔声道:“磊哥儿,我们回家吧!”
哪想磊哥儿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徐皓一行离开的方向,突然抬脚便朝院门口走去,嘴里还嘀咕着:“我们还要接着斗草呢!”
(斗百草:游戏开始前需要先准备斗草,通常用车前草。江浙一带称“车前草”为“官司草”,这种草纤维多,韧性大,最适合用来斗草,“打官司”这个别名便由此而来。挑选草时,以粗大、较老的为佳。
玩法:“斗草”有“文斗”和“武斗”两种形式。“文斗”就是对草名,“武斗”则是比赛草的韧劲。古时女子斗草多为文斗,孩童则多为武斗。)





第十一章 穷人的娃要早相亲(二)

徐莹眼见着磊哥儿走远了,却不知自己是该跟还是不跟。磊哥儿显然没闹清楚刚才他二姐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想来之前的推攘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徐莹心中一阵恶寒:倘若真让徐皓恼了她,不知以后他会不会对她实施打击报复?
可自家小弟毕竟一直是全家的心头宝,不跟上去徐莹还是有些不放心。踟蹰了片刻,她还是硬着头皮出了院门。四处看了看,就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磊哥儿和另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族弟各自拿出了一根车前草,对折后相互交叉成“十”字状,然后各持了一端开始用劲拉扯。不一会儿,那族弟的车前草便断了,眼巴巴地朝树上看去。徐莹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徐皓正坐在树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竟然没走?”徐莹心中暗恼。刚才那一刻没看见徐皓,她心中还正兀自庆幸,没想到却是“躲在了”树上。小女子当审时度势,想到这,又看到磊哥儿此时正玩得尽兴,便先去找两个妹妹去了。
当晚的菜色果然丰富,一家人都吃得十分尽兴。饭毕,徐邹氏留了徐枫说话,徐莹便迅速收拾了碗筷,主动回避了他们的谈话。
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却是避无可避……
重五节那日,县女学照例沐休。徐莹一大早便被徐邹氏从床上拉了起来,帮忙烧汤做饭。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徐邹氏才去唤徐枫起床以兰草汤沐浴,然后帮她梳头更衣。几个人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徐枫这才算收拾妥当。等她出了门,徐莹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只见她反绾的髻下留一发尾,上穿皂白色的对襟大袖衫,下着秋黄色的裙子,腰上还系了用红绳编的连环络,兼之眉如翠羽,眸光炯炯,齿如含贝,肌肤莹白,竟令她一时看呆了眼。
徐邹氏也是满意大女儿今日的打扮,笑眯了眼对两个女儿耳提面命道:“今日斗花草,你们且得慎言谨行,不可失了闺中模样。倘使真出了什么状况,也不可任意妄为,姑且先忍之。回来告知你们爹和我,我们自会为你们打算。”
两姐妹点了点头,便爬上了徐世徇的马车。一路上徐莹都在打量徐枫,可她却将全副心神都用在了记那些她们带来的花草名上,并没有留意到自家妹妹的异常之处。
马车最后在一片竹林前停下了。徐世徇跟女儿们约好了来接的时辰,便先行离开了。
两姐妹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这才提了花草篮子,携手朝竹林内走去。
进得竹林,就有健妇人来引路。姐妹俩交了茶水银子,穿过竹林,就见几座高大的亭台赫然矗立在大树之间,亭子周围乱石花草,各色缤纷,不由得心中啧啧称叹。
徐莹来之前,只知今日这“斗百草”并非如坊间所说那般简单,实则有宣告闺中有女待嫁之意,具体情形她却是不知。因而自来时起,她便心中惴惴不安,凡事在意,不敢轻易掉以轻心。毕竟自家大姐她也清楚,时常率性任为,却性子直心眼少,只让她独自前来,还真是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徐莹自己年岁尚小,此番陪同,却是不做任何打扮,也不参与“斗花草”,自是不担心有人会误会。
姐妹俩跟着那健妇人进了一处亭子,就见已有三三两两的女子聚在此处。徐莹趁机细细打量了一下,就见那些女子都穿红戴绿,腰间系了各式络子,明显是和徐枫一般,刻意打扮过。此时她们或饮茶,或闲聊,或互比花草,各自怡然自得,似乎并无丝毫尴尬之色。
徐枫很快便看到几个自己在县女学时便识得的女同学,于是挤上前去,与她们寒暄了一番。徐莹见她神色正常,总算是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几盏茶后,只听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众女子齐齐回头去看,就见几位健妇人引了一些年轻男子前来。见此情形,初时那些女子皆面红耳赤,或以袖掩面,或侧转身躯,倒是娇憨不已。徐莹正看得有趣,就见渐渐有女子露出眉目来,偷偷朝那群男子打量。正是应和了一首诗:
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罗裙香露玉钗风。
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酒醒长恨锦屏空。
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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