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姽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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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姽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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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绍元淡淡看向姽婳和沅湘,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李沅湘已冲过来摁他的手臂在枕上,另一手搭上他的脉搏,皱眉沉吟着,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姽婳拉拉禾渥基衣袖:“渥基出来,有话问你。”
又叮嘱沅湘好生为襄王诊脉,拉禾渥基出来至无人处方问道:“你三哥,对禾绍元很在意吗?”
禾渥基用力点头:“小时候只是怜悯,后来就钦佩二哥学识智谋,朝政也让二哥管着大半,依我看,三哥对二哥比对我都要好上几分,不过二哥病弱,我也一样心疼,并不会嫉妒三哥对他好些。”

姽婳拍拍他脸笑道:“渥基最懂事了,随我四处看看。”
永福宫内鲜少有人走动,偶尔碰上一两个也不理人,禾渥基笑道:“二哥最怜老惜残,永福宫内伺候的人,都是些病弱老人,二哥说是能做些粗活就行,贴身伺候的一个也没有。”
姽婳点点头:“这样一来,禾木智更会心疼他……”

屋内李沅湘手离开禾绍元脉搏,看着他斯文的面庞但笑不语,禾绍元避开她的目光:“姑娘可是看好了?”
李沅湘点点头:“好个病弱美男,不过是气血不足之症。怎么?这宫里有人欺负你?可是禾木智这个恶人?”
禾绍元一愣,李沅湘道:“大姑娘小媳妇装娇弱的,见多了,大男人装病还是头一次见,你可有不得已?”
禾绍元没有说话,李沅湘爽朗拍拍胸口:“你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对付。”

禾绍元看着她灵动的双眸,不由一笑:“无人给我委屈。”
李沅湘笑道:“不好说?那就不说,你放心,你的秘密我替你守着,谁也不告诉,逼得一个大男人装病,简直可恶之极,王后也是禾木智抢来的,你可知道?”
禾绍元笑道:“他上次出门归来后,王太后哭闹上吊逼着他娶玛依娜,一夜他突然带回一名女子,且惊动国师出面说话,我都没想到,一没想到他会抢人,二没想到国师会管这等闲事。”

李沅湘打个哈哈,禾绍元又道:“王上虽能娶三位王后,不过间隔要一年以上,王太后这才消停了些,不过一年以后,不知王上又能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姽婳正好与禾渥基进来,禾渥基笑道:“二哥,玛依娜表姐,我能对付。”
禾绍元哦了一声:“怎么对付?难不成渥基娶了她?”
禾渥基噘了嘴,禾绍元笑笑,看向姽婳。

笑问道:“王后颊上的疤痕……”
李沅湘喊了一声:“哪有这样的,当面就问人伤疤。”
姽婳一笑:“无妨,并不是疤痕,是天生的胎记。”
禾绍元一笑:“是吗?这嗓音也象是烟熏坏的。”

姽婳看向李沅湘:“襄王的病,沅湘可有把握?”
沅湘瞄一眼禾绍元:“有把握,不出一年,定能让他身强体壮。”
姽婳笑道:“这就好,如此一来,王上也可少忧心些,刚刚在永福宫四处看了看,伺候的人太过年迈体弱,难免不够尽心,再添几个来吧,也加一队守卫,还有,多种些花草也热闹喜庆些,只栽青竹太过孤寂了,不利襄王身子。”

禾绍元刚说声不用,姽婳打断他:“襄王不用客气,想是先前宫中没有王后,王太后又不爱管事,如今既有了我,自然要仔细为襄王打理,王上对襄王极为用心在意,襄王也知道我是抢来的,又貌丑声哑,若做得不好,只怕更惹王上厌弃。襄王若答应,就是垂怜我。”
禾绍元再说不出话,姽婳道:“我们就告辞了,襄王好生休养。”
李沅湘对禾绍元吐吐舌头:“我回去熬些汤药,午后给你送来。”
禾渥基笑道:“二哥,我与沅湘姑娘一起来。”

禾绍元点点头,倚在榻上看着众人远走,王后,是个奇怪的女子,四处打听,竟不知来历。





、夫不爱

回到永安宫,兰芷正坐着等候,手里缝着一件衣袍,禾渥基进门瞧见,跑过去蹲下身铺在掌中:“兰芷姐姐,可是给我的?”
兰芷只笑不语,看姽婳进来忙起身行礼,沅湘瞧见是她,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声有事,又出去了。
姽婳让兰芷坐了,禾渥基抢过衣袍往身上一批:“兰芝姐姐,大了些。”
兰芷笑道:“本就是给王上的,他在外征战辛苦。”

说完笑看着姽婳,姽婳笑对禾渥基道:“衣袍上有针,仔细扎着,瞧把渥基给馋的,兰芷得空也给他做一件,我双手拙笨,做不来针线。”
兰芷啊一声:“虽然羌国不讲究德容妇工,王宫里可是讲究这些。”
姽婳点点头:“我不讲究。”

兰芷笑了笑:“对了,沅湘是姐姐的什么人?表妹?”
姽婳笑道:“沅湘是以前偶然相识的,是姐妹也是友人。”
兰芷点点头:“原来如此,对了,今日一早去永寿宫请安,王太后说几日不见王后上门了,似乎有些不悦,特来提醒王后。”
姽婳笑笑:“见了百般挑剔,不如不见。”

兰芷笑道:“女诫有云,姑云尔而是,固宜从是,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
姽婳也笑道:“前面一句是,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兰芷对吗?”
兰芷讶然道:“王后竟读过《女诫》?”

姽婳笑道:“书籍我看过不少,这《女诫》中所言,确实有利于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不过这曲从的前提是夫虽云爱,可是我,夫并不爱,是以,我不必委屈自己去讨好王太后。”
兰芷一听夫并不爱,低了头掩饰喜色,禾渥基在旁说道:“母后性情简单,之前法卡气盛,玉嫶受宠,母后为了我和三哥,忍气吞声,如今三哥登基,就纵着母后随她高兴,母后说话虽厉害些,却做不来恶事,心肠是极好的,三嫂当她小孩子一般就是。”

姽婳笑说声好,禾渥基又道:“再说了,三嫂说夫并不爱,才不是呢,三哥临行前,嘱咐的最多的就是三嫂,让我无事就来陪伴三嫂。”
兰芷又有些失望,姽婳笑对禾渥基道:“渥基去前朝打听一下战事如何。”
禾渥基答应着对兰芷笑道:“兰芷姐姐,我们同去吧。”

兰芷摇摇头:“我陪陪王后。”
禾渥基刚出门,有宫婢扶着素思进来,素思居中坐了,板着脸说道:“你刚做王后,参商部就反了,我一直疑心,是不是国师占卜错了。”
姽婳笑道:“该反的早晚要反,防患于未然才是,谁做王后并不重要。”
素思被噎得倒吸一口气,不由柳眉倒竖:“你敢顶撞于我?”

姽婳一笑:“并非顶撞,只是王上在前方征战,若听到后宫不和,心中该是如何滋味?不如我们各自安分不要生事,母后觉得可好?”
素思瞅着姽婳似笑非笑,气恼道:“好,我儿子不在宫中,你就如此无法无天,瞧见你这容貌,听着你这声音,我就心烦。”
姽婳站起身道:“既如此,必不去母后眼前,惹母后心烦,母后慢走就是。”

素思扶了兰芷气冲冲走了,一路叹气不已:“若兰芷是王后,我该有多高兴。”
兰芷双眸一亮:“王太后取笑兰芷。”
素思抚着她手:“不是取笑,你这孩子温柔体贴,极合我的心思,可惜是汉人。”
兰芷笑道:“听说,历任王上后宫都有汉人女子。”
素思点头道:“那倒也是。”

兰芷本就不信国师占卜,闻听此言,这些日子以来,一颗失落的心儿,似乎又有了些着落。
前方有个蹦蹦跳跳的身影,素思问道:“谁啊?如此不稳重。”
兰芷笑笑:“似乎是王后带进宫的沅湘姑娘。”
素思又皱了眉头吩咐左右:“带她过来见我。”
谁知吩咐的人去了又回,为难说道:“沅湘姑娘说着急为襄王取药,得了空再来拜见太后。”

素思不怒反笑:“那孩子竟是个郎中?好好好,得空让她来为我把把脉,调理些汤药。”
兰芷笑说声是,过会儿又道:“王后与沅湘姑娘不知为何,对襄王十分上心。”
素思又皱了眉头:“这孩子的羸弱模样,象极了玉嫶,哪象先王男子气概威风凛凛。”
兰芷笑道:“我瞧着襄王心思机敏,若是身子好了,只怕比禾渥基还要厉害。”

素思哦了一声,沉吟一会儿咬牙道:“都是那个鬼什么化,她一进宫,都乱了套了,想找国师重新占卜,姜婆婆说是闭关半年,这可如何是好?”
兰芷尚未说话,素思又说:“说实话,就算国师没有闭关,我也不敢,我如今谁都不怕,就怕国师,这个姽婳,嗓音跟国师有几分相似……”
兰芷笑道:“是吗?我没听过国师说话,只是,王后的嗓子好象是烟熏坏的。”

兰芷和太后自去嘀咕,姽婳耳朵却不发烧,只是安静挑出几本经书,想着待沅湘回来了交给她仔细诵读,不大一会儿,禾渥基脚步匆匆回来:“三哥带领骑兵已经到了参商边境,三嫂说说,骑兵统领麟安智勇双全,三哥为何要亲自出征?”
姽婳笑道:“这是王上登基以来第一仗,他必要亲自上阵鼓舞将士,这一仗胜,羌国近一两年可能再无战事,这一仗败,则羌国内乱一发不可收拾。”

禾渥基愣愣看着姽婳:“想不到三嫂是女中诸葛。”
姽婳似没听到,自言自语道:“所以,他这一仗是要拼了性命的,拼了命也不见得赢,他该能想到智取吧?”
禾渥基点点头:“三哥是足智多谋的,定能懂得,可是,大哥虽是个莽夫,可为人狠绝,他的母后惨死,他只为登上王位欣喜,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姽婳点点头:“若是王上和定王狭路相逢,定王会痛下杀手,而王上……”
禾渥基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那,如何是好?”
姽婳又摇头:“只要是人,就不会绝然无情,只不过……可惜定王没有孩子,不能试探一二……”
禾渥基钦佩说道“要不,三嫂修书一封给三哥,提醒三哥。”
姽婳怫然:“绝不。”

禾渥基瞧姽婳不悦,起身道:“三嫂,我先回去了。”
姽婳点点头,禾渥基回到沐阳宫,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叫来信使吩咐一番,第二日一早,禾木智看到弟弟来函,打开一看,一共没几句话,每句话开头都有一句,三嫂言道……
禾木智看完叫来麟安道:“宫中有人牵挂孤的生死,就速战速决吧。”

三千铁骑有王上亲自督战士气大盛,岂料定王在峨眉道士怂恿下,以手下将士父母妻儿性命要挟,参商众兵红着眼上阵,士气更加高昂。
清晨苦战到日落,禾木智见双方绞着不下,铁骑死伤不少,命令鸣金收兵。
夜里审问敌军俘虏,方知其中缘由,虽恼怒却苦无对策。

次日战势更加不利,敌军竟都是玉石俱焚的打法,毫不顾惜自身性命,被俘虏的泰半自尽,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严加审问,方知今日战前峨眉道士发话,战死的厚待家人重重有赏,被俘的其家人全部砍杀,并当场将昨日被俘将士的家人杀死,以儆效尤。
峨眉道士如此阴损,禾木智恼恨不已,命麟安亲自带人前去偷袭,务必格杀。

麟安一日一夜未归,禾木智心中正油煎火烹,帐外有一妇人求见,原来是由葵的女儿,定王的新婚妻子清溪,禾木智小时候见过清溪,忙将她扶起,清溪恳求道:“我去两军阵前劝降定王,请王上准许。”
禾木智摇头道:“定王乃无情之人。”
清溪垂泪:“我不信。”

禾木智命人严加保护,清溪来到两军阵前,大声说道:“夫君,我已身怀有孕,夫君为了我们的孩子,就罢手吧,当今王上乃是天命所归,夫君再勿贪恋权势。”
禾日勒纵马奔出,弯弓搭箭射向禾木智,嘴里大骂道:“竟敢掳我家娘子。”
峨眉道士忙忙出列:“快将此妇人射杀,只要得成大业,何愁后妃成群儿孙满堂。”

道士话音未落,后方有冷箭破风而来,射入后脑,道士倒地毙命,禾日勒朝着清溪大声叫喊,禾日勒部下有人振臂一呼,众人潮水般涌向道士,鲜血四溅肉泥横飞,瞬间只剩一堆肉酱。
禾日勒束手被擒,禾木智安抚了参商将士,释放其家人儿女,收服参商几位勇猛的将官,班师回到王城。

远远看到王城城门,吩咐麟安善后,策马飞奔进了王宫,直奔长安宫而来。
姽婳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禾木智摊开手中书信,放到姽婳面前,姽婳扫了一眼:“不过跟渥基说的闲话。”
禾木智手顿住,姽婳头也不抬:“你不会要杀了禾日勒吧?”

禾木智抿了抿唇:“你倒是关心他。”
姽婳点点头:“那是自然……”
禾木智坐下来盯着姽婳:“明日就砍了他的头,他作恶多端,以手下将士妻儿家人性命相要挟。”
姽婳摇摇头:“他一介莽夫,虽狠绝无情,却非阴险狡诈之人,不过受了峨眉道士怂恿,峨眉道士死得其所,而他……”

禾木智站起身道:“明日,就是他的死期。”
姽婳抬头时,他已大步离去。





、大方鼎

夜里,禾木智独宿长兴宫。睡前花下独酌,酒至半酣,抬头看着天上明月,猛然摔了酒杯,石凳上默然坐了良久,又哈哈一笑,大喊道:“拿酒杯来。”
酒杯递到手里,有人说道:“我来倒酒。”
声音沙哑,禾木智回头,是她?

禾木智起身来到她面前,揭去脸颊上的花钿,轻抚着说道:“孤并不在意,如今脸色不似往日苍白,很好。”
姽婳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指,禾木智手僵在半空,自嘲一笑:“既不许碰,为何前来?”
姽婳道:“请王上收回成命,放过禾日勒。”
禾木智眯了双眼:“为何?”

姽婳屈膝道:“王上登基不过一年,此时若斩断手足,臣民难免寒心。”
“听起来是为孤好,”禾木智咬牙道:“他天生神力,那日若不是心神已乱,他那一箭,孤难逃一死。”
姽婳声音淡淡:“无论如何,今日王上安好,而他被下了死牢。”

禾木智不说话,自顾浅斟慢饮,过了半个时辰,回头时姽婳仍屈膝站着,趋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今夜,王后若能令孤满意,便如你所愿,饶了他。”
姽婳看着他:“当真?”
禾木智点点头,在花间石凳上躺了下来,看着姽婳:“既如此,看你的本领如何。”

姽婳咬着嘴唇俯身看着他,双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别过头说道:“我不会,你想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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