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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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一梦-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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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行,我低下头去,咬紧了下唇。  
  他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掠了掠我的头发:“起来吧!我去做早饭。然后你把我送回西蒙尼那里去!”  
把车开到西蒙尼家的围墙边,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熄了火。  
他不动,我也不动。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车里的气氛越发僵硬而怪异。  
我们僵持了有多久?还是根本只有几秒钟?  
他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你不进去?”  
我也没有正面地看他:“不了。”  
  “那好。谢谢你送我过来。”  
   我的手要比我的脑子行动得更快,在他打开车门之前我就压住了他的手,用力把他拖进自己怀里,动作之迅速连贯让我自己也大吃一惊。  
  “为什么?”我听到一个声音,干涩而颤抖,几乎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的头靠着我的肩膀,所以无从知晓他的表情。可是我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脖颈上,温暖而平静,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紊乱。  
他用了一种似乎很随意,很漫不经心的声音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和我过夜?”对于做惯了好孩子的我来说,这种话实在需要一定的勇气才说的出来。  
奇异的窒息感消失了,车里的气流在变化着。我看不到他的脸,他是不是在笑?  
他继续着那种淡淡的声调:“你想知道吗?还是根本不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想不想知道,总觉的有一种潜在的危险,让我不得不努力压迫自己随时夺门而出的冲动。  
他侧过了脸,于是我能看到了一只棕色的眼眸,略显苍白的脸掠到耳后的黑发。  
他的声音很平稳:“憎恨?痛苦?孤独?寂寞?不知所措?你想听哪一个?反正——没有爱情。”  
我几乎是木然的,仿佛答案早在预料之中,问:“那我们算是什么?爱人?情人?”  
上帝啊,求你,不要让他那样地微笑。  
他端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什么也不是。”  
 
  
 作者: 因维爱   2007…4…15 20:17   回复此发言    
 

 
8 回复:【NP】繁华一梦 BY 风铃  
 (九)  
没过多久他就承认那句话并不正确。  
  我们并非什么都不是。  
  我们是没有爱的情人和没有情的爱人。  
  那一天我们那样冷漠且尴尬地分手,两天之后他在我家门口坐在一辆黑色的法拉利里面等我。  
  问他为什么到这里来,他很轻描淡写地说,来罗马捧拉马佐蒂的场。  
  我还没有那个魄力说,拉马佐蒂又不在我家里!尤其他用那样平静的眼睛看我,笑笑说:“难道你不请我进去?”  
  从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三岁的年龄差,但也许正是这个差距导致我现在的无措。  
  不需要等,也没有言语,我们在黑暗里无声地拥抱。他细柔的黑发摩擦着我的肩颈,粗重的喘息声相互交缠,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  
  我没有也不可能去研究在那个时候人的头脑到底是怎么运行的,清清晰晰地想着,他换了香水吧!  
  Alain Delon 的 Libra。是不是有人说过,换了一种香水就是换了一个情人。  
  半夜里突然地醒来,他躺在我怀里,呼吸声均匀平静。  
  一动不动地躺着,从床上可以斜斜地看到一角深蓝的天空,一两颗星星暗淡地缀在上面。  
  他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我又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我问过了他,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当我问自己的时候,我更不知道答案。  
  他不爱我,我也应该不爱他吧?  
  我想要的,难道不是另一个因扎吉吗?  
  我突然对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爱情观有了怀疑 ,之所以说是怀疑是因为我不相信,它是那么容易崩溃。我害怕去承认,轻易地屈服于欲望之下。  
  头痛,觉的自己肮脏,羞耻和恐惧会让我发狂。  
  冲进浴室去,按下淋浴的龙头,冰冷的水瞬间喷在我的脸上。  
  紧紧地闭上眼睛,冷水穿过头发,滑过脊背,突如其来的寒冷让我颤抖起来。  
  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是“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  
  那亮光太刺眼,让我看到自己的瑟缩,有筋疲力尽的感觉,却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他披着我的睡衣,走过来关了龙头:“你干什么?也想发烧休息一下?”  
  现在我知道那一天晚上我有多么残忍了。  
  并没有别的话了,他给我披上浴巾。我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回卧室去。坐在床沿上,他给我擦着头发,我居然也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  
  他去厨房倒点白兰地来,在这期间我必须鼓起勇气来,直视他的眼睛。  
  “说实在的,可怜的小亚力山德罗”,他递给我一个杯子,倚回床上,语调轻松:“你没必要为和我在一起感到不安和困扰。”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起来,有一点小小的嘲讽:“反正我们也不会在一起待很久的。我告诉过你并非因为爱情才留在你这里。而你,你和我都很清楚,你为什么会拥抱我?”  
  他举了举杯子:“喝吧,那会让你快点入睡。”  
  他自顾自地一饮而尽,我听到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们终将看到,你,我,或是命运,谁将最先感到厌倦。”  
我依然不了解他,没有办法去了解,也觉的没有这个必要。  
我们反正不会在一起呆很久的。这一点我认同,虽然我们时常地见面,毫无理由地。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给过他钥匙,反正我很庆幸在他人面前我永远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小孩决不会随便地带女朋友回家,即使她和我已经有了相当稳定的关系,这样就避免了她到我家时会不无惊骇地看到我家的沙发上堆满了珍珠果酱和U2的CD,而我的国家队队友在地板上和费尔南多分享巧克力。  
当然需要说明的是费尔南多是我家的猫。大部分人已经容易想象弗兰西斯科·托蒂家的狗(跟他本人的形象比较相近),却不大容易想象亚力山德罗·内斯塔家的猫。猫是哥哥从路边捡回来的,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棕色有着白色爪子的不明品种的小猫,很轻巧很灵活,一般来说脾气不错,不高兴的时候会用它大大的琥珀样的眼睛来瞪你。而这种事情一般只有在我说:“嘿,少吃点甜食!”并努力拯救爪子底下的巧克力盒子的时候才会发生。  
而现在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会有一人一兽四只琥珀样的眼睛向我瞄过来。结果就是我默然,坐到地板上和他们一起吃。  
 
 
  
 作者: 因维爱   2007…4…15 21:48   回复此发言    
 

 
9 回复:【NP】繁华一梦 BY 风铃  
 馋嘴的费尔南多,经常在吃完之后还跳上他的膝头,用小小的舌头去舔他带着余香的手指。他逗着那猫儿,却抬头来看我,眼睛里隐隐有一丝笑意。  
我似乎忘了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提起这样的话题,剑拔弩张的气氛会让我们都感到不舒服。我拒绝去想生活的对与错,或是我们在一起是否罪恶这一类的问题。我只想在这样平静的周末下午,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有我喜欢吃的冰淇淋,喜欢看的书,喜欢听的CD,他逗着我喜欢的猫儿,不时回头对我淡淡微笑。  
我不想思考。  
我真天真。神在思考,他不会原谅我的。  

所谓“冬歇期”,其实只是借此停顿让俱乐部来做一些调整,能真正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和他自假期以来还没有见过面,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和家人相聚,我们身边也各自有女人。  
他不大在我面前谈起萨曼莎,反正我会在报纸上看到。就象现在,加布里艾拉靠在我肩上,两个人一起懒洋洋地翻着今天的早报。没什么新消息。她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她撇撇嘴:“你的前队友。”  
鉴于他在各个球会之间跳来跳去的习惯,他的“前队友”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茬了。所以那个女人一直到现在还能留在他身边,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当然,她是美丽的女人,带点吉普赛女人般的野性和高傲,但还没有美丽到能够让男人放弃一整片树林的程度。  
“那就是埃利莎贝塔·卡纳利斯?900亿先生果然是有胆气的人啊,竟然会在这种时段接受这种采访!”加布里艾拉转过头来看我,“桑德罗,你怎么了?”  
屏幕里的人搂着同样穿着睡衣的黑发美女,用他那一贯的带点居高临下意味的神态,和记者做着问答。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我想起另一个人,酒醉后悲苦的眼睛和清醒时的温柔镇定。那种没有热力,没有感情的温柔,会让我有时罪恶地回想起他神志混乱时滚烫的呼吸。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轻拥美女在怀?他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曾经的情人侃侃而谈不可知的未来。  
我忽然有不好的感觉。  
加布里艾拉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再见,桑德罗,我得回去了。我已经夜不归宿了,要是再不能出现在早饭的餐桌上,父亲要着急了。”  
我把他送到门口,又回到客厅,闷闷地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闷闷地吃早饭,对着方格图案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我终于拿起电话来,拨了他家的号码。  
长音,长音,长音,颤抖的长音……没有人接。  
又想了一会,我拨他的手机。  
长音,长音,长音,颤抖的长音……“喀”的一声,电话被切断了。  
我瞪着听筒,继续拨。  
长音,长音,长音,颤抖的长音……被切断了。  
长音,长音,长音,颤抖的长音……又被切断了。  
我心里有疑惑也有恼怒,然后我做了一件很不冷静的事情。  

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天色灰暗的北方工业城市,呆站在他公寓的门前。  
我不能犹豫很久,被人看见我在这里可不是好事。  
于是我按门铃。  
按门铃,按门铃,按门铃 ……刺耳尖锐的铃声,让我忽然抖了一下。  
没有人开。  
然后我在他门前打手机。  
打手机,打手机,打手机……我知道你在,为什么不接?  
突然之间电话通了,我一时间竟反映不过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钥匙在门右边第二个花盆底下。”  
我呆了半晌,从花盆底下摸出了那把钥匙。  

他蜷缩在沙发上,蜷的紧紧的,似乎是因为听见我的声音,他微微地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抬头看我。  
我小心地绕过地上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把钥匙轻轻地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拿起桌上的药瓶看了看,胃药,再看看,没开过封。  
我去厨房转了一圈,烧上一壶水,倒了两颗药片,站在沙发旁凝视着他:“吃药吧!”  
他终于抬头,脸色白的吓人,默不作声地从我手里接过药和热水,一口就咽了下去。  
他的手也是冰冰凉的没有温度。我有点不高兴:“干什么不去床上睡?”  
他只是盯着手里的那杯热水:“太冷,睡不着。”  
 
 
  
 作者: 因维爱   2007…4…15 21:4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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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自己“哼”了一声,然后就把他拖进了卧室。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在今天早上加布里艾拉靠过的地方。我知道他的胃还疼的厉害,否则他决不会这样紧紧地抱着我。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直到他渐渐地睡着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躺在一起却什么也没有做。  
我看着他细瘦的手臂,苍白的脸,突然莫名地难过起来。每个人都可能不得不看着幸福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因为痛苦,于是成熟,然后沧桑。  
漫无边际地想着,然后我自己竟然也慢慢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天边积着块状的厚云,吸收了最后的几缕夕照,透出诡异的紫红颜色。  
微微地侧过头,立刻被吓了一跳。他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坐起身来:“你醒了?”  
我略微移动了一下,手臂被他压得发麻:“还疼吗?”  
他摇摇头,看了看窗外:“你今天恐怕回不去了。”又想了想,“你饿了吗?”  
被他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两个都没有吃中饭。  
不能去外面吃饭,只好在厨房里就地取材,我做Gnocchi,他做蘑菇汤,仿佛是十年前在少年队住集体宿舍时的情景。那时候学着作菜只是为了应付高强度训练和身体发育所造成的极度饥饿,有了女朋友之后,便不再经常下厨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因为要尽快地赶回罗马去。他倚在床头,看着我穿衣服、梳头,我从镜子里感受到他的目光;心里颇有点不自在,想着前一天的早上在这里梳头的是不是萨曼莎。  
要走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我把钥匙放回门右边第二个花盆底下?”  
“谢谢”,他笑了笑,却有点不自然,“不过,那个不用还我了。”  

3月8号那天,我收到意想不到的礼物。当速递公司的小伙子捧着一盆淡黄色的含羞草花,用崇拜加疑惑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很想把那个送花给我的人从奥林匹斯山顶一直扔到海里去。但我不是众神之父,更要命的一点,我还不知道应该扔的那个混蛋是谁。  
强作笑容给人家一个签名,然后把这盆花抱到客厅的茶几上,想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始拨电话。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时候了解罗马的这个风俗,但我想不出还会有其他人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并付诸实施。  
这次他倒接的很快:“ciao,桑德罗。想必我的花已经到了?那家速递公司还满可靠的嘛。”  
我哼了一声:“你想干什么啊?好好的送什么花?你没有用真名来订购吧?”  
“No,non certo。”他采用了颇为夸张的语气,“收件人的姓名应该已经很有轰动效应了。至于我为什么送花,今天不是3月8号吗?难道我看错日历了?”  
我发出一声无奈到近乎愤怒的低吼:“因扎吉先生,那花是送给女人的。”  
“啊?”他的声调转为疑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按照罗马风俗,在今天,男子可以向妻子或者爱人赠送含羞草花……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把它转送给加布里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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