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欢--爱就好像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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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欢欢--爱就好像无底洞-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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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两眼顿时放光,“真的?”我指着《魔女嘉丽》,“这个呢?”
  “有。”“《罗斯玛丽的圣婴》呢?”“有。”“《驱魔人》?”“也有!”
  我不禁欢呼起来,“借来看看啦。”
  他说,“没问题啊,不过其实你到我家来看效果会更好,我家新买了背投。”
  我兴奋地简直要晕倒咧,一个劲点头,满口答应。
  
  我们三人站在校门口准备挥手告别的时候,对面马路的红灯下,就有个女孩子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地叫嚷着,
  “世浚,世浚!”
  声音很清脆动人,大家纷纷看过去。
  红灯刚刚变绿,她就一路小跑地过来,很亲昵地挽住博士的胳膊。
  阿唯朝我看了一眼,丢给我一个“你知道她是谁了吧”的眼神。
  我耸耸肩,眼睛在说,“当然喽。”
  
  然后,我听到博士和缓的叫她,佩佩。
  那种如同微风抚过的声音,比起他小时候叫我一文钱,一样温柔缠绵。
  我刚想绽放的友好灿烂的微笑,突然僵住了。
  心里,像被小针戳了一下,流出来一种会叫人觉得刺痛的液体,随着血液走遍全身。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动,那个女孩子倒先主动伸出手来。
  “我是郑佩佩啊,就是那个碧眼狐狸的郑佩佩。”
  阿唯先笑,“我是徐如唯,一中的,我们走廊里见过。”
  她拼命点头,脸蛋红扑扑。
  这个女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的多得多。关键那种没来由的亲切感,好像认识多时的老友。
  刚要开口,博士就先我一步,“这个是我最要好的童年玩伴,桑艾心。”
  她“哇”地一声,瞪了博士一眼,“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很伶俐活泼的模样。
  
  我们还要说几句,博士一看表,“桑艾心,你怎么都不看时间了!”
  我一抬手,下午的课马上要到点了。
  大惊失色,我急急忙忙拿了车,跳上去,“不说了不说了,俺的课要迟到了。”
  阿唯不急不缓地走过来,把手里的袋子丢进我车筐,“这位姐姐,你书也不拿上哪混去?”
  博士在一边无力地摇头,他的女朋友则在一边嗤嗤地捂着嘴笑。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同志们,我走先了。”急吼吼往自己学校冲去。
  
  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停下,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郑佩佩仰着头,兴致盎然地在对博士说着什么,博士则侧着头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场景温馨得很,十之八九可以用来作漂亮唯美的广告画。
  我也不例外地感动的一塌糊涂,似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博士忽然别过头来凝视着某处。虽然他今天没有戴眼镜,可目光却笔直地投向我这边。
  我愣住,仔细辨认了一番,惊恐地发现他的确是朝着我的方向,一动不动。
  我不太清楚他的视力,现在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但我记得他小时候是有名的远视。
  当下心惊肉跳,慌忙别过头,踩着车逃离现场。
  
  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要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偷偷摸摸的行径有没有被他现场抓到。
  我只是,心跳的厉害,扑通扑通,简直像是跑完800米后的缺氧。
  
  上课是毫无疑问的迟到了。
  避人耳目,自然是从后门进入。
  可是,坐下来很久很久,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律失常。
  我真是太久没有运动了,虚弱到这般田地。
  
  老师讲些什么,我其实都没有听得太清楚。
  抄了一会笔记,我就呆呆趴在课桌上,看看远处的高楼,蔚蓝的天际。楼怎么那么高,天怎么那么蓝,诸如此类无聊之极的想法。
  然后,我想起了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郑佩佩,虽然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很热情,很活泼,眼睛大大,娇小玲珑。
  很适合闷闷的不善言辞的博士。以静制动,动静结合,简直perfect。
  我几乎控制不住要赞出声来。可也几乎是同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刷的浮现在脑海里。
  这个荒唐古怪的想法令我倒抽一口冷气,拼命驱散它,却因为它的事实确凿越来越顽固地久久盘旋。
  我刚刚意识到,为什么觉得郑佩佩熟悉了。
  是啊是啊,这样的女孩子,我再熟悉也没有了。
  
  她和我很像。
  
  不是说样子,而是感觉。
  和我非常相似。
  
  我太明白了,因为我自己常常在想,如果没有12岁的那场火灾,我会成为什么样子。
  答案无数次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就是这个样子。
  那样开朗,容易和人亲近,没有受过什么波折,朝气蓬勃,笑起来没心没肺。
  我以前,也是那个样子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为自己惊人的发现,惊讶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个男声在身边不远处说,“喂,人都走光了,你还在发呆?!”
  我茫然地抬头,环顾四周,惊觉四下无人,不知已下课多久了。
  我连忙收拾课本,塞进包里,又向旁瞄了一眼。
  说话的是我们班上的易声言。
  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长得很帅,样子很出挑,但有点拽又有点惹人讨厌的自恋狂。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和他讲话。
  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居然比我想象的清澈。chapter 9
回想起来,易声言这个人,实在是那种不太适合念理工科的学生。
  这里的学生不但要应付繁重的功课,还要挖空心思地针对某些开发研究费心费力,所以常常会没有时间去打理自己。鸟窝头,眼镜男,或者走路神在在会撞到电线杆的男女大有人在。
  当然,还是有那些兴趣很多很广泛的学生,既可以把学业掌握的很好,又能在课余时间活得十分之精彩。
  不过无论是那种读书读得走火入魔的,还是那种很懂得劳逸结合的,适合读理工科的基本上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很沉得住气,比较容易集中精神。这不但对于知识的吸收极为有利,而且在繁复的各种演算和研究中,也是相当必要的特质。
  可是,易声言既非前者,也绝无可能成为后者。
  他长得太漂亮,行为又太出挑,言语之间常常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好像他是一个活在别的世界的外星人。更令人想不通的是,他对于自己的格格不入丝毫不以为意,相反,似乎与生俱来就该是这种与世隔绝的落单状态。这就好像美人意识不到自己的美貌,或者海洋意识不到自己的广大一样。
  
  在我们这个平淡无奇唯学习至上的理工科学院,易声言的出现,就好像在平静无波的小池塘里突然放进了一条超级泥鳅,只要他随便搅一搅,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甫开学,他就以一头恐怖的金发,成功引起了全系师生的注意。别说上课的时候会有同班同学指指点点,到最后,连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已经不止有一个老师,因为他显眼的金发,而在上课的时候故意用极刁钻的问题为难他,好让他下不来台。他有时回答的出,有时回答不出,但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带着淡淡嘲讽,好像看穿了老师们不太光明的用心。这让老师极为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再到后来,有高年级的学长们看他不顺眼,而来教训他的。用小道消息来描述,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恶战,在以一抵百的情况下,易声言蔑视群雄,双方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以学长的彻底失败而落下帷幕。
  我对于这则描述的可信度表示深刻怀疑,但是看到易声言在第二天仍然顶着金灿灿的脑袋出现,脸上只是小小开了点花,起码我是相信学长规劝学弟从良,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成功的。
  令人意外的是,好不容易捍卫下来的染发权,在一个月后,就被他自动放弃了。他居然又把金黄到近乎透明的头发洗回黑色。
  这无疑又引起了相当规模的惊恐,有人杞人忧天地过了一阵子,结果屁点大的事情也没有,易声言还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也许对他来说,他的眼睛里只看的到自己,他所作的事情全部都是为了自己而做,丝毫跟别人没有关系。
  
  这么怪异的一个家伙,我自然毫无可能和欲望与他认识。
  但不晓得为什么,我内心总是有点小小地羡慕他,看他冷眼面对别人的无端指责和评论,一个人悠哉游哉地过活,我就暗暗会产生念头,如果自己也可以有他那样的气魄,该有多好。那对我,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所以,这天,他突然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了看周围,然后问,“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他翻了翻白眼,鼻子哼了一下,“废话,不然周围还有谁?!”
  “哦。”
  “只是哦吗?”
  “不然还有什么?”我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我在和你搭讪呢!”他用手撑着头,好像受不了我的愚钝似的叹气。
  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你是不是搞错了。外面美女多得是,兔子都还不吃窝边草呢。”
  他一愣,“是你自己搞错了吧,谁说搭讪就是泡妞?”
  我的嘴角忍无可忍地抽动起来,“那你干吗要跟我搭讪?”
  “我是觉得,你好像哪里还满吸引我的。”他很认真地摸着下巴,“有研究的价值。”
  要研究的话,研究你自己去吧,我差点就脱口而出。
  谁知,他快我一步,“你这个人真是个怪人。”
  我闻言,差点吐血,再怪也比不上你吧,我在心里这么说。
  “呐,就像现在,你明明肚子里面有很多话讲,你却不会当面说出来,是吧。”
  我彻底呆掉。
  他背了书包,慢吞吞走过来,“你不适合念理工科,你太感性了,回见。”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适合念理工科的,是你这个怪人,才对吧!”好半天,我才想起来反击的话,只有我自己听得到了。
  
  就是从这天起,我居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易声言的朋友。
  他有事没事都会来找我说几句话,平时不说话的定时炸弹先生,居然会和人聊天,这多恐怖。
  连寝室里一向客气的好像空气的室友,都忍不住开始关心起我来,
  “小桑,你怎么会和易声言那种人认识啊?”
  “啊?”她问我,我都不知道问谁比较好。
  “他那个人,那么古怪,看上去又很流氓,很恐怖啊。”
  我暗自点头,的确谁被他那种鄙视的眼光瞄一下,自尊心的指数大概立马会下降一大半。但反过来说,我倒觉得他不是一个心肠很坏的人,他只是,怎么说,有点太自恋了。
  “他还好啦,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
  室友丢给我一个“要不要听,随你便”的眼神,又各忙各的去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比起这种平时保持距离,一到有些流言蜚语时候就跑过来妄加评论的同居者,我宁愿选择和易声言那个讲话常常摸不着头脑的家伙聊天,那样还比较自在一些。
  
  说归说,经过学校的小花园,看到他在偷偷摸摸地吸烟,我还是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和我有什么友谊。
  走了几步之后,我那令人自我唾弃的责任心狠狠敲打了我,逼着我退了回去。
  “喂,喂,别吸烟好不好。”
  他看我一眼,只是嬉皮笑脸地抬抬眉。
  “臭死了。”我捂着鼻子用力扇。
  “掐掉,这就掐。罗嗦。”他嘀咕了一句之后,满不情愿地把烟头在地上揿灭。
  “事先声明,我可不想管你的,”我指指周围的树木,“我是生怕引起火灾。”
  他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你讲话太喜欢用借口,这点超级无聊。”
  我脸一下子黑起来,早知不管他,让他得肺癌死掉。
  “好了,”他看看天,又爬爬有点乱的头发,“给你个机会,随便问个你真心想问的问题,我都会回答。”
  他笑起来,眼神里有种满快乐的小小光芒。
  我不假思索,“你为什么选我搭讪呢?不,我是说为什么和我作朋友啊?”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因为,你知道的,原生动物碰到同类的时候,总是会不自禁靠拢的。”
  
  什么?
  原生动物?!
  那是你自己吧?!
  被原生动物直接形容成原生动物。
  这让我饱受打击。
  
  周末的时候,我依照和博士约好的,去他家看DVD,还常常因为想起这句令人抓狂的话而扼腕。
  大约是我神情恍惚的厉害,连曲世浚都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你有心事。”
  “没有,”我叹气,“只是被人形容成原生动物了。”
  他刚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听立马“噗”地喷出来,外加边咳边笑,越笑越呛。
  “原生动物,还真是,满贴切的,谁说的?”
  我斜眼,不满地看着明目张胆笑我的博士,“我的一个朋友,一个怪人。”
  他察觉我的不满,把笑容收起来,可是眼角还是有笑意,“嗯,是满怪的,但是,但是……”他几乎忍不住又要笑出来。
  “好啦好啦,难道我就这么像原生动物,那种单细胞的,爬来爬去的,什么草履虫之流?!”我握着拳头,忿忿不平地说。
  “我客观地说一句,”博士把杯子放在一边,以免再次因为笑得不行被泼翻,“你有时候还真的是满像的,比如小时候,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似乎根本不是靠大脑思维来决定,而是靠本能,本能。”他特意强调了那两个字,然后大概又想起什么我小时候做过的蠢事。
  “我哪有!!”我反驳。“小孩子的时候任谁都会作些古怪冲动的事情吧,就好像博士你,也曾经因为讨厌练习小提琴,而跟你妈妈诉苦啊!”
  我努力地想了想,“对了,你还说,我要过自己的生活,我要叛逆,我没说错吧!”
  形式似乎又倒向我这边,我很明显地看到博士脸上惊愕的表情,铁证如山,幸亏我的记忆力好,关键时候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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