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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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谋杀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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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道尔先生。”白罗热切地说,“登上‘卡拿克’号的第一天,你太太的一席话曾留给我深刻的印象。她当时极度不安——很沮丧。她说——请留意——人人都憎恨她。她说她感到很害怕——没安全感——好像身旁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敌人。”
    “她见到贾姬在船上,的确很不安。当时我也是一样。”希蒙说。
    “这是事实,但并不能完全解释她那席话。当她说自己被敌人所包围,固然是有点夸张,但无论如何,她心目中的敌人一定不只一个。”
    “这一点,你可能说对了。”希蒙承认道,“我想我可以解释。旅客名单上有一个名字使她感到不安。”
    “旅客名单上的一个名字?哪一个?”
    “嗯,她没有确实告诉我。事实上,我当时并没有留心听。我正想着贾姬的事。据我记忆所及,林娜提起过,碰到某人令她不安这番话,她第一次感到她继承巨富所带来的负累。”
    “道尔先生,你肯定,她没有提及那人的名字?”雷斯插嘴问道。
    希蒙苦笑着摇摇头。
    “我当时并没有很在意,只是说,‘啊,现在再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父亲那一辈的事了。日子过得太快了。’大约就是这样。”
    贝斯勒冷冷地说:“我猜到一个人。船上确实有一个年轻人对林娜不满。”
    “你是指斐格森?”白罗问。
    “嗯。他抨击道尔太太一两次,我亲耳听见的。”
    “我们怎样找证据呢?”希蒙问。
    白罗答道:“雷斯上校和我得接见其他旅客。在未听完每一个人的故事之前,任何推断都是徒然的。还有道尔夫人的女佣,我们应该先接见她。就在这儿进行吧!道尔先生在场可能会方便点。”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希蒙说。
    “她服侍道尔夫人很久了吗?”
    “只有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白罗颇感诧异。
    “难道你认为——”
    “道尔夫人有没有贵重的珠宝?”
    “有珍珠。”希蒙说,“有一次她告诉我她那些珍珠值四、五千镑。”他打了一个冷颤。“我的天,你以为那些该死的珠宝——”“劫财是个可能的动机。”白罗说,“但似乎又不大可能……唔,再看看。
    先见一见那女佣吧!”
    露易丝·蒲尔杰正是白罗注意过的那个轻佻妇人。
    不过,她现在却是一点也不轻松了。她似乎哭过一场,并且十分惧怕。尽管如此,她的脸上充满狡猾,使白罗和雷斯不免产生一点偏见。
    “你就是露易丝·蒲尔杰?”
    “是的,先生。”
    “你最后一次见到道尔夫人,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在她房间服侍她休息。”
    “当时是几点钟?”
    “大约十一点过后。先生,我不能准确地说出是几点钟。我安排太太上了床,就离开了。”
    “大约花了多少时间?”
    “十分钟。太太当时很累,她吩咐我出去时把灯关掉。”
    “你离开她后,做些什么事?”
    “先生,我返回自己的房间——就在甲板下一层。”
    “你有没有听到或见到什么,也许对我们有帮助?”
    “我会听到或看到什么啊,先生?”
    “小姐,这正是你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她偷偷地斜望了他一眼。
    “不过,先生,我又不在附近……我会看到或听到什么?我住甲板下层,而且我的房间又在船的另一边,我根本不可能听到什么。当然,如果我睡不着,如果我爬上楼梯,那么或许我会见到那凶手,狂魔,走进或离开太太的房间。但问题是——”她哀求地把手伸向希蒙。
    “先生,我求求你!你看怎么办?我该怎么说?”
    “我的好露易丝,”希蒙安慰她道,“别像个傻瓜。没有人说你见到或听到什么。你会没事的。我会照顾你。没人会诬蔑你的。”
    露易丝喃喃道:“先生真是好人。”她怯怯地眨了一下眼。
    “这么说,我们就当你没有见到或听到任何东西?”雷斯不耐烦地问道。
    “正是这样,先生。”
    “你知道有任何人对你主人怀恨在心吗?”
    出乎各人意料之外,露易丝猛然地点头。
    “噢,有的。我知道,我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地答复你:有的。”
    白罗说:“你是指杜贝尔弗小姐?”
    “她当然是罗,但我不是说她,这船上还有一个人极不喜欢太太。他因为太太曾经伤害过他,而感到很愤怒。”
    “我的天!”希蒙惊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易丝往下说,仍然不停地点头。
    “是的,是的,正如我所说。这跟太太的旧佣人有关,就是我接替的那一个。有一个男人,是这船上的工程师,想娶她。玛丽——太太的上一任仆人——很愿意嫁给他。但道尔太太调查过后,发现这个胡利伍德原来已经有了太太——是本地人。虽然已经返家乡,但你知道,他跟她仍然是有婚约的。所以道尔太太把一切都告知玛丽。玛丽很不开心,此后也不想见胡利伍德。当时胡利伍德非常愤怒。当他听说道尔太太就是从前的林娜·黎吉薇小姐,就对我说想杀死她!他说太太好管闲事,毁了他一生!”
    露易丝兴奋地停了下来。
    “这真有意思。”雷斯说。
    白罗转向希蒙。
    “你知道这件事吗?”
    “完全没听过。”希蒙格外诚恳地回答道,“我怀疑林娜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船上。她可能早已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厉声对露易丝说:“你将这种事告知太太了吗?”
    “没有,先生,当然没有。”
    白罗问道:“你知道有关主人珍珠项链的事吗?”
    “她的珍珠项链?”露易丝睁大眼睛。“昨晚她还戴着哩。”
    “她回房时,你见到项链还在她身上吗?”
    “是的,先生。”
    “她把项链脱下后,放在哪儿?”
    “在床边的柜台上,就跟往常一样。”
    “那就是你最后见到项链的地方?”
    “是的,先生。”
    “今天早上,你见到项链依然在那儿吗?”
    露易丝的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
    “哎哟!我根本望也没望一眼。我走到床边,就——发现太太——接着便大叫着跑出来,昏倒了。”
    白罗点点头。
    “你没望一眼。但我——我的眼睛什么也不会遗漏。今天早上,床边的柜台上没有珍珠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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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尼罗河谋杀案第二部埃及 14白罗的观察——一点也没错,林娜·道尔床边柜台上的确没有了珍珠项链。
    露易丝·蒲尔杰遵照吩咐在林娜的行李中搜寻一遍。结果她说,其它东西都在,就是不见了那串珍珠项链。
    他们从房里走出来,侍应生告知早餐已经准备好。他们步过甲板,雷斯停下来在船杆旁俯望。
    “呵,朋友,我看你好像想到了什么事!”
    “不错。芬索普说他好像听到一阵水溅声,我现在突然想起,我自己昨晚也曾被类似的声音惊醒。极有可能的是:凶手在行凶后把手枪抛到河里。”
    白罗缓缓地说:“你真的认为有此可能吗?”雷斯耸耸肩。
    “这是个提示。无论如何,凶枪并不在死者房里,我到现场后首先就找枪。”
    “尽管如此。”白罗说,“枪给抛进河里的想法仍是有点不可思议。”
    雷斯问道:“那么,枪究竟在哪儿呢?”
    白罗若有所思地答道:“倘若枪不在道尔夫人房里,照逻辑推断,它只能在一个地方。”
    “在什么地方?”
    “杜贝尔弗小姐的房里。”
    雷斯若有所悟地说;“啊,我明白——”他突然停下来。
    “她此刻不在房里,我们去搜一遍,好吗?”
    白罗摇摇头。“不,我的朋友,这会打草惊蛇。枪可能还没放在那儿。”
    “那么立刻全船搜查一次,怎么样?”
    “这样会露出端倪。我们得小心行事。目前我们的处境很微妙,让我们一边吃早餐,一边研究情况吧!”
    雷斯同意了。两人走进吸烟室。
    “唔,”雷斯边倒咖啡边说,“我们有两个肯定的线索:一是失踪的项链,一是胡利伍德这船员。项链似乎显示了这是一宗劫案,但——不晓得你是否同意我……”白罗立刻接下去,“但劫匪却选择了这个特别时刻?”
    “正是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偷去项链,将会导致全船的人被严密搜查。那贼怎能设想脱身呢?”
    “他可以跑上岸,把它埋起来。”
    “船公司派了守卫在岸上经常巡逻。”
    “那么,刚才的说法是不可能了。然则,劫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故意犯下谋杀?不,这不合情理,完全不合逻辑。不过,倘若是道尔夫人突然惊醒,发现了劫匪?”
    “于是那贼向她开枪?但她是在睡梦中被杀的啊!”
    “那么,这也不合情理……你知道吗?关于那串珠链,我有个想法——不过——不——这不可能。因为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珠链不会无故失踪。告诉我,你对露易丝的印象如何?”
    “我怀疑,”雷斯缓缓地说,“她知道的比她所说的要多。”
    “啊,你也有这样的印象?”
    “一定不是个好女人。”雷斯说。
    白罗点点头。“对,我不会信任这样的人。”
    “你认为她与凶案有关?”
    “不,我不会这么想。”
    “那么,与失窃案有关?”
    “这个可能性较大。她跟道尔夫人相处只有很短的时间。她可能是职业珠宝盗窃集团的一员。这类案件通常都牵涉到一位由有力保证人推荐的女佣。可惜,我们现在没法找到这方面的资料。不过,这种解释我还是不满意……那串珠链——啊,我的想法应该没错。但没有人会如此低能……”他停顿下来。
    “胡利伍德这个人又怎样?”
    “我们得查问他,可能从那儿找到答案。倘若露易丝·蒲尔杰的故事是真的,胡利伍德的确有报复的动机。他可能无意中看到了道尔先生和贾克琳在了望厅内的纠葛,于是在他们离去后,迅速走进了望厅,拿走沙发底下的枪。不错,这很有可能。恰恰解释了墙上留下的‘J’字,这很符合一个头脑简单、鲁莽的人的做法。”
    “事实上,他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错——只是——”白罗捏捏鼻子,扮了一个鬼脸说道,“你知道吗?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们常常说我喜欢把事情复杂化。刚才你所引导的答案——似乎太简单了。我感到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不过,可能纯粹出于我本身的偏见。”
    “嗯,我们还是叫那家伙进来吧!”
    雷斯按动了铃,下达了命令,然后问道:“其他可能性呢?”
    “老友,多着哩!例如那美国托管人。”
    “潘宁顿?”
    “对,正是他。那天就在这儿发生了古怪的一幕。”白罗把事情复述了一遍。“你看——这很值得注意。道尔夫人要看过所有文件才签字,于是潘宁顿就找籍口把事情延宕。接着,做丈夫的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什么话?”
    “他说,‘我从来不去读任何文件。我只是按人家指示签字。’你领悟出这话的重要性吗?潘宁顿立刻察觉到这点,我看得出他的眼神。他看着希蒙·道尔,仿佛突然灵机一动似的。老友,只要想一想,你当上了一个大富翁的女儿的托管人。或许,你会利用那笔钱去干点投机。侦探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报纸上也时有所闻啊!老友,的确有这样的事情,的确会这样。”
    “我不反对的确有这回事。”雷斯说。
    “或者还有时间伺机大肆投机。因为你的受托人还未到法定年龄。然而——她结婚了!控制权瞬息间从你的手中转回给她!一声霹雳!但尚有一次机会。她正在度蜜月,或许会疏忽业务。只需把一纸文件夹杂在其他合约中,让她无意间签了字……但林娜·道尔并不是大意的人。度蜜月与否,她总表现得像个精明的企业家。无意中她的丈夫说了一句话,给正试图脱离厄运的那个人带来了新的灵感。如果林娜·道尔死了,她的财产自然落在她先生手中——这可是个容易应付的人,一个任由潘宁顿这老手摆布的小孩。上校先生,我可以想像到当时潘宁顿脑袋中涌起的念头:‘如果对手是希蒙·道尔,那么……’不错,这正是他的想法。”
    “我敢说,这很有可能。”雷斯淡淡地说,“不过,你没有证据。”
    “唉,的确没有。”
    “还有斐格森这个年轻人,”雷斯说,“他说的话够刻毒了,不像是随意说说,再者,他可能是被老黎吉薇打败的对手的儿子。这种设想略微牵强但不是不可能。人有时候确会牢记以往的错失哩。”
    他顿了一会又说:“别忘记还有我那个家伙哩!”
    “对,还有‘你的’家伙!”
    “他是个杀手,”雷斯说,“我们都很清楚。可是,我怎么样也想不透他会跟林娜·道尔过不去。他俩根本扯不上关系。”
    白罗缓缓地说;“除非,道尔夫人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身份。”
    “这有可能,但成数又不大。”传来了敲门声。“啊,是我们的重婚未遂者来了!”
    胡利伍德是个粗鲁高大的汉子。进门后,他不断怀疑地打量雷斯和白罗两人。白罗立刻认出他就是那天跟露易丝·蒲尔杰站在一起谈话的人。
    胡利伍德疑惑地问道:“你们要见我?”
    “不错,”雷斯说,“昨晚船上发生凶杀案,你应该知道了吧?”
    胡利伍德点点头。
    “我相信你有理由憎恨那位遇害的太太。”
    警觉的意识闪过胡利伍德的双目。
    “是谁说的?”
    “你认为道尔太太破坏了你跟一位姑娘的好事。”
    “我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是那个乱打狂语的法国贼妇。她是个如假包换的撒谎者!”
    “但这特别的故事却是真实的。”
    “全是骗人的鬼话!”
    “我还没说清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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