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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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谋杀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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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提姆正和罗莎莉·鄂特伯恩谈到她。提姆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咒骂着自己的运气。他说,他虚弱的身体既没有坏到真正危险的程度,也不是好到可以让他过自个爱过的生活。没有钱,没有合意的工作。
    他愤愤不平地为自己下了断语:“不痛不痒、无精打采地活着!”
    罗莎莉猝然说:“你拥有一样人人都要嫉妒你的宝贝。”
    “什么宝贝。”
    “你的母亲。”
    提姆很吃惊也很高兴。
    “母亲?当然她是非常独特的。很高兴你能看出这一点。”
    “我认为她很了不起。她看起来那么可爱——那么自持且镇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曾经扰乱过她。然而——然而她又总是以玩赏的心情来看待事物……”罗莎莉有点口吃地倾吐出由衷之言。
    提姆觉得内心对这女郎升起一股暖气。他渴望也恭维一下她的母亲以作为回报;不幸的是,鄂特伯恩太太在他的印象中是世界上一股最强大的胁迫力量。由于无力报偿,他深感难以释怀。
    梵舒乐小姐留在船上。她不能冒险骑骆驼或爬山上去。她说:“抱歉,鲍尔斯小姐,让你留下来陪我。我原来要让你去让珂妮亚留下,可是女孩子总是自私的。她没有跟我讲一声就自个儿跑开了。我亲眼看见她跟那位令人讨厌、教养差的斐格森在一起谈话。珂妮亚很让我失望。她一点社交概念都没有。”
    鲍尔斯小姐以她一惯实事求是的态度作答道:“不必介意,梵舒乐小姐。登上山顶也是够热够累人的,再者我也不想骑在骆驼上一直看着没多大变化的山峰。”
    她调整一下望远镜的距离,凑上眼去观察正在登山的一群人,然后说道:“罗柏森小姐不再和那位年轻人走在一起了。她现在跟贝斯勒医生一道。”
    梵舒乐小姐喉咙咕噜了一声。因为她发现贝斯勒医生在捷克开了一家规模宏大的诊所,在欧洲也以时髦医生而极享盛名,她正打算讨好他。此外,在这趟旅行结束前她也需要他的诊疗。
    当一行人从瀑布区回到“卡拿克号”时,林娜突然惊叫起来:“是我的电报哩!”
    她从通告栏上取下电报,撕开了。
    “咦,真奇怪——马铃薯、甜菜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希蒙?”
    希蒙正想从她背后看个清楚,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对不起,这电报应该是我的!”黎希提先生粗暴地抢走林娜手中的信,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娜呆了一会,然后把信封翻转过来。
    “噢,希蒙,我真糊涂。是寄给名叫黎希提的——而不是黎吉薇——当然我现在已经不叫黎吉薇了。我得道歉才是。”
    她尾随那考古学家走到船的后方。
    “真抱歉,黎希提先生。婚前我叫黎吉薇。而我新婚不久,所以——”她满脸笑容地说道,盼望对方也报以一笑。谁知黎希提显然是怒气未消。维多利亚女王在最不高兴的时候看来也不会像他这样阴郁。
    “名字得格外小心念。胡乱拆阅他人的信件是不可原谅的。”
    林娜咬着嘴唇,面色骤然大变。她从来不习惯被别人如此对待,特别是她已经主动道歉过了。她调过头跑回希蒙身边说:“这些意大利人真是不可理喻!”
    “算了吧,亲爱的。我们还是去看那条你心爱的象牙鳄鱼吧!”
    他们一起上岸。白罗望着他俩踏上跳板,突然听到身旁发出沉重的呼气声。
    他转过头,发现贾克琳·杜贝尔弗双手紧握着栏杆。当她转身对着他,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不再是愉快或恶毒,而是像被内心的怒火吞噬了。
    “他们不再理会我了。”声音显得低沉、急促。“他们已经摆脱我。我不再能接近他们……他们根本不重视我的存在……我再不能刺痛他们了……”她的手在颤抖。
    “小姐,你——”
    她插嘴道:“我,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你说得对,我不该来。不该加入这趟旅程。你称它什么?灵魂之旅?现在我已不能回头,我得继续走下去,而我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他们不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我会早些杀了他……”她猛然调头而去。白罗看着她的背影,一只手忽然搭到他的肩膀上。
    “白罗先生,你的妇女朋友似乎很不开心。”
    白罗转过身来,惊讶于竟然遇上一位老相识。
    “雷斯上校!”
    那黝黑肤色的高个子微笑道:
    “有点意想不到吧?”
    白罗一年前在伦敦结识雷斯上校,当时两人被邀请参加一次奇特的宴会,结果宴会以那怪癖的主人之死而告终。
    白罗知道雷斯的行踪飘忽,总是在酝酿着麻烦的地方出现。
    “你在瓦第·哈尔法有事?”他若有所思地问。
    “我在这里上船。”
    “你是说——?”
    “我跟你们一道回雪莱尔。”
    白罗的眉头一扬。
    “这倒很有意思。让我们先喝一杯吧?”
    两人走进寂寥无人的了望厅。白罗替上校叫了杯威士忌,自己则要了双份掺糖的橙汁。
    “你要跟我们一块回程?”白罗啜着果汁说,“乘公家的邮船不是更省时吗?它们日夜不停地行驶。”
    上校一脸赞赏的神情。
    “白罗,你总是一语中的。”他蛮开心地说。
    “那么,是旅客们的问题?”
    “是旅客中的一个。”
    “我怀疑,究竟是哪一个?”白罗仰天问道。
    “可惜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雷斯沮丧地说。
    白罗似乎很感兴趣。
    雷斯道:“对你不必故弄玄虚。这儿最近出了一连串麻烦事。我们并不是在追查明目张胆的滋事者,而是那些幕后策划人。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在狱中,我要找的就是剩下来的一个。这人最少牵涉了五、六宗谋杀案,是所有职业滋事者中最机警的一个……他就在这艘船上。我们手头有一封信,其中一段写着:二月七日至十三日X将在‘卡拿克’号上。却不知X会采用什么名字出现。”
    “有没有关于此人特征的任何资料?”
    “没有,只知道是美国、爱尔兰和法国的混血儿。没有多大帮助。你可有什么头绪?”
    “只有一点点。”白罗沉思说。
    雷斯体谅地不再追问下去。他晓得在未充分肯定之前,白罗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白罗捏一下鼻子,很不开心地说:“这船上正发生一些令我很不安的事情。”
    雷斯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你可以想像一下,”白罗说,“A严重伤害了B,B正打算报复,还作出了恐吓。”
    “A和B都同在这艘船上?”
    白罗点点头,“正是。”
    “我猜想,B一定是个女的。”
    “不错。”
    雷斯点燃起一枝香烟。
    “我倒一点也不担心。那些扬言要采取行动的人,总是说过就算了。”
    “特别是对女人来说,是吗?这倒一点也不假。”
    但白罗仍然眉头紧皱。
    “还有别的事?”雷斯问道。
    “还有一点,昨天A差点送了命,可以说是一次意外吧!”
    “是B干的?”
    “不,这正是最令人困惑的一点。B跟这事完全无关。”
    “那么的确是桩意外了。”
    “我想可能是吧,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意外。”
    “你肯定B没有参与其事?”
    “绝对肯定。”
    “啊,巧合总是会有的。说起来,A是谁?一个特别难以相处的人?”
    “恰恰相反。A是个迷人、漂亮的富家小姐。”
    雷斯咧嘴笑道:
    “就像小说的情节一样。”
    “或许是吧!不过,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开心。假若我的估计正确,而我的估计向来都是如此准确,”雷斯会心地笑起来——“那么事情的确很不妥当。
    而现在,你又在增加事情的复杂性。你告诉我船上竟然又多了一个杀手。”
    “不过,他向来是不杀漂亮少女的。”
    “我恐怕,老友,”白罗不清楚地摇着头说,“我恐怕……今天,我会建议 A——道尔夫人——跟她先生去卡登,不要再返回此船。但他们不同意。我惟有祈祷大家安抵雪莱尔。”
    “你这不是有点过度悲观吗?”
    白罗摇摇头。
    “我很害怕。”他说,“不错,我——白罗——的确害怕……”上一章 下一章 回首页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尼罗河谋杀案第二部埃及 11珂妮亚·罗柏森站在阿布·席姆贝尔的神殿里面。那是翌日黄昏——一个闷热的夜晚。“卡拿克”号再度在阿布·席姆贝尔泊岸,以方便旅客在人工的灯光下再次参观神殿。这回神殿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珂妮亚向立在身旁的斐格森先生提出自己的困惑。
    “哇,你瞧神殿现在看起来多美啊!”她叫道。“所有被国王斩首的敌人——都神灵活现了。这里还有一座小城堡,上回我没注意到。真希望贝斯勒医生在这里,他会告诉我那是什么城堡。”
    “你怎能举那个老糊涂来打击我呢!”斐格森沮丧地说。
    “为什么不行,他是我碰到的最仁慈的人。”
    “好表现的老家伙。”
    “我不认为你可以这样说他。”
    他俩走出神殿,正待步入月光下时,那年轻人突然抓紧她的手臂。
    “你干嘛老听一个肥胖的老人的胡言——干嘛老受一个狠毒的老恶婆的欺凌斥骂?”
    “你怎么这样说,斐格森先生?”
    “你有灵魂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跟她一样崇高?”
    “但我不是!”珂妮亚坦承道。
    “你不像她那么有钱;你的意思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玛丽表姐非常、非常有教养,而且——”“有教养!”那年轻人又突然放开她的手臂。“这字眼令我恶心!”
    珂妮亚惊慌地看着他。
    “她不喜欢你跟我交谈,是吗?”那年轻人问道。
    珂妮亚脸红了,显得很不安。
    “为什么?因为她认为我跟她社会地位不平等?哼!这种事难道不会使你愤怒欲狂?”
    珂妮亚支吾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看得这么极端。”
    “你,生为美国人,难道不了解人人是生而自由、平等的?”
    “人不是这样的。”珂妮亚镇定地说。
    “我的好女孩,那是你们宪法的部分条文。”
    “玛丽表姐说政治家不是绅士。”珂妮亚说,“因此人类当然不是平等的。
    这句话不合理。我知道自己长相平庸,有时候我会引以为耻,但我也必须承受下来。我盼望自己长得像道尔太太那样动人、可爱,但我没有,所以我想担忧是无用的。”
    “道尔太太!”斐格森极为轻蔑地叫道,“她是那种该枪毙儆世的女人!”
    珂妮亚忧虑地望着他。
    “我相信你的消化器官一定有毛玻”她好心地说道,“我有一种治胃的特效药,玛丽表姐曾经服用过一次。你要不要计划试试看?”
    斐格森先生说:“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转身走开。珂妮亚向停泊的船走去。当她正待跨过跳板时,他又再度抓住她。
    “你是船上最好的人,”他说,“但愿你记祝”珂妮亚羞喜交集地踏进了望厅。梵舒乐小姐正跟贝斯勒医生谈论他的一些皇室病人。
    珂妮亚内疚地说:“希望我没有耽搁太久,玛丽表姐。”
    老妇人看了一看腕表,厉声道:“宝贝,你动作真快。你究竟把我的天鹅绒围巾放到哪儿去了?”
    珂妮亚环顾四周。
    “让我到房间找找看,玛丽表姐!”
    “怎么会在房间里?晚餐后我还在这儿用过,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刚才是在那椅子上的。”
    珂妮亚随意地找了一遍。
    “到处都找不着,玛丽表姐。”
    “废话!”梵舒乐小姐说,“四周找找!”像对狗一样地发令,而珂妮亚也像乖顺的狗一样照做。缄默的芬索普,刚好坐在旁边,也站起来帮她找;可是围巾还是不知哪里去了。
    由于白天的气候特别闷热,大部分旅客参观完神殿后都提早休息了。道尔夫妇跟潘宁顿和雷斯在一角玩桥牌。厅内只剩白罗一个人,他正在门边的小桌旁打瞌睡。
    梵舒乐小姐在珂妮亚和鲍尔斯小姐的陪伴下,神气地离开大厅,经过白罗的身旁,停了下来。白罗礼貌地站起来,一边忍住呵欠。
    梵舒尔小姐说:“白罗先生,我刚刚才知悉你是谁。白罗先生,我曾听我朋友陆福斯、梵亚丁提过你的大名。有机会请务必谈谈你的案件。”
    白罗眨了眨充满睡意的双目,深沉鞠了一个躬。梵舒乐小姐神气优越地也点了点头,走开了。
    白罗又打了一个呵欠。他感到头部沉甸甸的,困得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他望了一望正聚精会神打着桥牌的四个人,再看一看凝神看书的芬索普。整个了望厅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了。
    白罗走出甲板,跟匆匆走来的贾克琳·杜贝尔弗几乎撞个正着。
    “小姐,很抱歉。”
    贾克琳说:“你看来很困呢,白罗先生。”
    他坦承道:
    “是的,我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今天一天窒闷得令人难受。”
    “不错。”贾克琳似乎也有同感,“是那种东西‘断折!破裂!’的天气。
    当你再没耐性……”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双目瞪着岸上的黄沙,两手紧握……突然间,她松弛下来,说道:“晚安,白罗先生。”
    她的目光跟白罗接触了一下。第二天,白罗回想起来,感到那目光当时是充满恳求的。
    白罗走回房间,贾克琳朝着了望厅走去。
    珂妮亚应会完了梵舒乐小姐的诸多要求及无理取闹之后,拿了针线活回到了望厅。她不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还感到兴奋不已。
    桥牌局还未散,芬索普仍埋首书本;珂妮亚坐下来,开始做针线活。突然间,门打开了,贾克琳走进来。她在门前站了一会,然后按动叫铃,接着坐到珂妮亚身旁。
    “你上岸去了吗?”她问道。
    “去了,那月色很迷人。”
    贾克琳点点头。
    “不错,可爱的夜色……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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