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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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非君-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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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待我猜的差不多,方才回神。
“怎么回事?”爹回过脸来问我。
我摆摆手,解释道“爹,这是蕊姐姐的孩子罢。这臭小子错把我看成蕊姐姐,一路追着我喊娘亲。”
爹眼中闪过一丝伤痛,“难为这孩子了。”
“蕊姐姐呢,我来了她怎不出来?”我眼珠转了转,“莫不是还要与我躲迷藏。”
无人应我。
“渲儿,跟爹出去玩。”
林渲不情不愿,“那我要闹舅舅的洞房。”
林宴声音稳稳沉沉,半晌道了声好。
“小姐——”西竺扯扯我衣袖。
岑舟鼓着腮帮子,满脸错愕惊惶。我拍拍西竺的手道,“你先同岑舟去厢房歇着,我陪我爹说会儿话。”
她战战兢兢跟着侍从出去。
岑舟动也不动。
“你还不走?”
他吞了吞口水,讷讷道,“王爷说,让我护夫人周全。”
我头疼不已,推着他往门外走,身边的婢女识颜色的将他半托半拽架走。
我抹了抹额上的汗。
“爹,蕊姐姐呢?我想她想得紧,要不我先去瞧她。”
我拔腿欲走。
“阿九,别去!”
心底急得慌,我撒娇道,“我去不久,一会儿同姐姐一起来。”
爹艰难开口,“阿九,你蕊姐姐,没了。”
我僵着身子再迈不出脚去。
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我颤不成声,“您说什么?”
“你蕊姐姐她,五年前,生渲儿的时候,没了——”
“我不信!”我捂着耳朵,“爹,你骗人!”
“阿九!你站住!”
我奋力跑出去,步履仓皇往栖花阁跑。肩膀擦撞过几个人,踉跄着推开栖花阁的门。
纤尘不染的闺阁,如离开时那样,犹有淡淡药香。
可分明是没了生气。
一枝花叶葳蕤探进窗里来。
“蕊姐姐,这花好漂亮,阿九能摘么?”
“阿九喜欢么?姐姐给你摘了别在发髻上可好?”
“好。”
“你看,咱们的阿九比花儿还好看——”
“——蕊姐姐,阿九好喜欢你——”
“你个臭丫头,就你嘴甜——”
我双手用力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后背贴着桌腿*去,跪坐在地。
死死压抑的哽咽声在空寂的房中抖得不成样,一扇门打开来,光线曲折蜿蜒,折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林宴背光站在门口。
“你还爱着么?”我问他。
他目光悲凉落进来,像是找寻一个曾经。
“我爱。”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蕊姐姐,你可是听得到,你梦寐的爱情,原来不是骗阿九。
林渲哒哒扑进屋里来,犹犹豫豫走到我身前。我矮身看着他俊秀的眉目,泪抑不住打湿他的衣袖。
“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爹欺负你了?”
“渲儿,你爹没有欺负我。”我双手捧正他的脸,“还有,我不是你娘。”
“阿九。”林宴猝然开口。
我看他一眼,复又含泪笑着道,“渲儿,我是你姨娘,以后要叫我姨娘,可记得。”
“姨娘?”他疑惑开口,“那姨娘你会像娘那样疼渲儿么?”
“我会。”
“姨娘,渲儿好喜欢你。”
我紧紧抱他入怀,起誓般,“渲儿,姨娘会疼你,像娘亲那般。”
“姨娘,舅舅和新娘子到了,咱们去闹舅舅的洞房好不好?”
我由他拉着手往中堂走,泪痕犹干,杀的眼生疼。
大红喜字,海棠红衣,团花锦簇下新人虔诚叩首行礼。
我于一处含笑观望,此去经年,顾子西也不是当初追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孩子,我亦不是当初执拗要去为娘亲报仇的倔丫头。
流光素年,人和事,总是会变。
新人被人簇拥着往婚房走,渲儿拉着我跑在前面,不时冲新娘子做着鬼脸。可惜盖头蒙着脸,新娘子看不到。
一群人没大没小涌进房里去,子西半是羞恼半是无奈,缓缓揭开红盖头。
眼前一幕仿若将我与夏无端成亲那日的场景重演,心头酸酸甜甜,想他想得厉害。
盖头揭去,众人嬉笑一声道新娘子美貌无双。
我视线往新娘子看去,笑意凝在唇角。
一双含情微挑的凤眼,妩媚动人。
纵使容颜易改,我亦不会错认那双眼。
子西被人怂恿着亲上她的脸颊,我手足僵冷,攥痛了林渲的手。

令:关于林宴为何没有在回南疆的路上表明身份这件事,小徵做下说明。
①作为一个鳏夫,还是深爱着娘子的鳏夫,他不忍提。因为一旦表明,阿九就会问道蕊姐姐的事,到时林渲那个小正太一定兜不住事儿。因为他爹骗他说出来是去找娘亲的。
②若是表明身份,他不确定阿九的身份会招致朝廷对清远侯的猜忌。
③阿九的真实身份一直瞒着夏无端,其实也是为夏无端好。你想,作为一个王爷,娶了富甲一方的清远侯的女儿,皇帝怎么想?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还有,呃,最最重要的是,阿九和夏狐狸就能见面咧O(∩_∩)
【小徵(神秘):你们猜,新娘纸是谁。
小徵乙(不屑):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什么繁(po二声)菇凉——
小徵:你大脑里面是什么构造?
小徵乙: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阴险狡诈卑鄙腹黑(此处省略一万字)···
小徵(恼羞成怒):你够了!
小徵乙:就你话多。
小徵(阴险的笑hiahiahia)】



第二十三章 千里赴

夜色渐沉,更鼓声敲了两下。
房门推开来,子西酡红着脸,倚在门上看我。
“阿姐。”鼻音软糯,好似幼时冲我撒娇。
看他样子,定是被灌了不少酒。我过去扶他,他揉了揉眉心,定神随我往屋里走。
“子西,阿姐见了你的新娘子,听说是繁家的姑娘,果然是极美的。”
“阿姐,她不是繁沧。”子西抬起脸来,眼底一片澄明。
茶壶盖子从我手中叮当磕在桌上,我咬了咬唇道,“你——”
“纵然她长的再像,也不是繁沧,我与她朝夕相处,怎会错认。”子西一双手紧紧攥着,如紧绷着的弦,“现下,我不好拆穿她,我已私下着人探查,若繁沧有事,我拿她命来抵。”
最后一句激的心头一寒,我唇被咬得生疼。
“阿姐,你别担心我。”他宽慰我,笑道,“我心里有数。”
他眼底带着笑,撒娇般将我抱进怀里。他的个子比我高出许多,我的脑袋恰恰搁在他肩头,六年前那个傻小子,终是长大了。眼眶发热,我反手环住他。
“阿姐,你平安归来,我很开心。”
我拍拍他的背,甚为忧虑,“你万事小心。”
他应了一声松开我往门外走,“新娘子还在等着我,我总不好冷落了人家。”
“子西。”
他顿了顿,别过脸,“阿姐,放心。”
月华如洗,偶被几缕薄如蝉翼的云遮住。府里的灯一盏盏灭下去,万籁俱寂。
回南疆有些日子,林渲越发粘人,整日缠着我,林宴见我常带着他出府玩,亦不多言,我当他默许,更加肆无忌惮。
这天他拿着一把木剑四处挥砍,门板上糊的纸戳成筛子。好在那些花木,他是不敢砍的,因为他知道我喜欢。
府里的侍从忙着更换新的窗纸,我皱皱眉头喝止住他。
他垂头丧气站在我身前,“姨娘,渲儿知错了。”
我弹了下他的额头,嗔怪道,“下次还敢这般淘气,就让你爹领你回去。”
他乍一听害怕得很,一把抱住我哀求,“姨娘,渲儿以后不敢了,你别送渲儿回去。”
我拍开他手,扬扬下巴,“喏,去帮他们把窗纸糊好,你闯的祸就要有担当。”
“那姨娘不会敢我走的对罢?”
我含笑点头,他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拎着刷子涂浆糊。
西竺气喘吁吁跑过来,“小姐,岑舟回来了。”
“在哪儿?”我边走边问,好不容易兜捡了一群子的花瓣重又跌坠满地,我也顾不上捡。
“小姐,岑舟的脸色不对。”她一路小跑跟着我。
我着急着往前厅跑,岑舟一脸窘迫站在房里,门口不偏不倚拦着个人。
“夫人。”岑舟见到我,如蒙大赦般喊了声。
“给二姐姐请安。”她俯首福身,袅娜妩媚。
“繁沧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我面上挂着笑,敷衍道。
她淡淡扫了岑舟一眼,道,“既然二姐姐有事,我不便打搅。”
我使个眼色,西竺跟上去,“少夫人,西竺送您——”
岑舟一张脸苍白如纸,似是极力隐忍什么。
我将他叫到栖雨阁,面上一冷,“说罢,你家王爷让你带回什么了。”
他甚少见我板着脸,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
“路上淋了雨,夫人见谅。”他不好意思辩解。
我白他一眼,拆开信。
甚好,勿念。
简略只这四字,字迹潦草,好似带着边疆杀伐之气。
岑舟暗暗抬头打量我,眉头越皱越深,我将视线挪到他身上。
“岑舟,王爷怎样?”
“回王妃,王爷他一切安好。”他脸色越发的白。
“那我送他的荷包,他觉得如何?”
“王爷说,很好看。”
“慕岑舟!”我冷冷喝道,“你再说一遍!”
他一张小脸顿失血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不说话。
“说,这封信是怎么回事?”我将信狠狠摔在他身上,心头的不安如惊涛般渐渐吞噬我的理智。
他按在地上的手指紧紧扣着地板,须臾开口,“信是我替王爷写的。”
“王爷呢?”
“王爷他,没空。”
我笑出声来,直到笑出泪来,“慕岑舟,没想到你也是极会编故事,可是吉庆戏班不缺人,不然你倒是可去谋一份生计。”
“岑舟不敢。”
“慕岑舟,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你要嘴硬到何时。”我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牢牢看着他的双眼。
黑白分明,漆黑的瞳仁里掩藏着忐忑不安。
“便是再忙,夏无端也不会连写封家书的时间都没有。”说到家书二字,心脏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疼得我手一颤。
“他见了那个荷包,也定然不会夸赞好看。你的字确实仿的像,可是信的内容是假的,那些话也是假的。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你家王爷。”
他不说话,满眼的震惊。
我松开他,缓声道,“岑舟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夏无端他,出了事。”
手掌紧紧压在桌沿上,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岑舟不大的声音在房里盘桓,绕梁不去。
他道,“王爷他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我颓然后退几步,后腰重重磕在桌沿上,很痛,却痛不过心。
我只觉整颗心像被人拿刀狠狠搅动,浸在盐水里。说不出话,无法呼吸。
“王妃——”他怯怯喊了一声。
“岑舟。”我勉强护着心头的一丝清明,往门外走,“带我去找他。”
他欲言又止,却只是沉默跟在我身后。
给爹和西竺留了书信,我与岑舟连夜上路。
不知晨昏,不避风雨,风餐露宿。
途中已记不得换了几匹马,我不理岑舟的担忧不安,只策马扬鞭,想早一日见到夏无端。
身体虽已超了负荷,心里却一派清明,只知道跑,跑——
马不停蹄人不眠。
从未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般想念夏无端。想快些看到他,想他于我耳边浅浅低语,想他温暖的怀抱。
夏无端,你定要好好的等我来。
军营近在咫尺时,呼吸紧紧绷成一张弓,犹如满月。
我策马横冲直闯,身后的岑舟不知喊了些什么,那些将士缓缓退了开来。
岑舟引我往主帅的营帐中走,我只觉骨节僵硬,嘴唇麻痹,却停不下脚步。
帐子揭开,浓郁的药香熏得人眼刺痛,一阵剧咳从屏风后传出。岑舟不安的看着我,面上却是喜大过悲。
我转过屏风去,朝思暮想的脸容浮在眼前。夏无端失了血色的唇干裂,脸颊瘦削,一双狭长微挑的眼深陷进眼窝里,胡茬染青了他的下巴。
岑舟无声挥退众人,房里只剩下他与我。
咫尺之遥。
他又咳了一阵,模模糊糊道,“水——”
我手哆嗦着端起碗来,喂他喝水。他像只温驯的小鹿,合眼贪婪往下咽,我紧*着唇,痛楚难当。
他猝然睁开了眸子,直直对上我的。我手一颤,几抹水珠渐在衣裳上。
“阿九,是你么——”他的声音如破落的风箱,喑哑难听。
于我,却不啻为天籁。
“是我,我来了。”我坐在床边,俯身看他。
他费力抬起手来,“我不是在做梦。”
灼烫的手掌带着粗粝的茧抚在我脸上。我抱住他,又怕弄疼他,只虚虚抱着,心却安安稳稳落下来。
“对,这不是梦。”我俯身,亲上他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是他的。心疼难抑。
他费力勾了勾唇,“阿九,你做的荷包,真难看。”
压抑许久的泪,刹那湿了脸颊。我嚎啕大哭,又是心疼又是委屈。


第二十四章 君应有意

岑舟提了一桶热水来,轻轻将面盆放在身旁的矮凳上,悄无声息退出帐外。
我将布巾浸在水里,拧干。
夏无端醒过片刻后又昏沉睡去,只是用没什么力气的手将我的手握在掌心。我低头静静端详他,泪水滑过大半脸颊,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溅起层层水花。
我拿着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下巴,颈项。深吸口气,以手扯开他松松系着的衣结。
硬朗的躯体轮廓从白色中衣里剥出来,左胸前虚虚缠着厚厚绷带,隐约渗出暗红的血色。
我竭力绷着脸不落泪,小心避开伤口,仔仔细细为他擦身。
我将木桶里剩余的热水倒进盆里,粗略擦洗去一身的奔波余尘。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我伏在他身边的矮榻上,疲倦睡去。
朦胧中是被人推醒的,我迷迷糊糊揉眼,余光里瞥见帐中不知何时站着人。
我一惊,顿时清醒。
下意识的往床上看,夏无端不知何时醒转,靠坐在床头,一只手搭在我背上,眉眼含笑。
好在隔着屏风,我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拍拍衣裳上的褶皱站起来。
夏无端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诡异的望着,全然不理屏风外的低言碎语。
到底是我憋不住,“你——”
我错估了伤病中的夏无端,此时的他不再是温驯的小鹿,犹如*蓄锐蛰伏已久的豹子。猝然发力,拉住我手将我带入怀中。
不敢挣扎,手也不知落在何处,怕碰到他的伤口,只好将手撑在床栏上,隔开虚虚的距离。
这一番的动作下来,心跳的厉害,刚想抬头,他狭长的凤眼一眯,唇便落下来。
温暖干裂的唇辗转碾磨,我觉得嘴唇要被他咬破,舌根吻得发麻。
他意犹未尽放开我,我气啾啾瞪着他,眼角含着水粼粼的光,急促喘气。
“我看你是精神得很,哪有半分病人的样子。”
他朗声笑起来,声音依旧嘶哑,咳了几声,“阿九,见到你,病就好了。”
我任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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