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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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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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莲生满面通红,绣花鞋湿了大半,衣裙还沾染了些许污垢,她有些慌乱。还未开口,就见小绿蹦蹦跳跳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漂亮姐姐,一起吃。”
莲生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吃,姐姐不饿。”
“那姐姐和我们一起玩。”小绿拿着糕点,拉着莲生就往村内走去。
莲生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醉生,醉生却仿佛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是也很快随孩子们进村了。
这日本是醉生在村外授课的日子,只见那村名们早就搬来了桌椅,孩子们吃完糕点也乖乖坐了下来,今日学的是三字经,听着孩子们一声声的跟着念,莲生只觉自己也该做些什么,问了村民才知村子过于贫苦,只有写野果野菜和些许糙米,她借了农户家的灶台,把野果野菜洗好,切好,熬了米粥。
香气袭来,引的孩子们一下课,就围了过来,“一人一碗,都有份。”莲生的声音温暖动听,醉生静静的看着她派粥的模样,却不知小计已经端了一碗过来,“醉生哥哥,吃粥,好吃。”
他笑着接过粥,味道香甜,莲生在粥里加了些许白糖,还有野果肉,都是先熬过在放进去的,入口即化。
“原来唐公子是来这里。”莲生笑着问道,此时的她落落大方,一点也不似刚才被他发现时,那般窘迫的模样。
“安小姐厨艺了得,这粥煮的味道极佳。”他说话语气依旧淡淡的,却不冷漠。
莲生听得心仪之人夸奖,娇羞的低了头。
不想此时,一众拿着木棍的人冲了进来,把村名团团围住,醉生心急之下把莲生护在生后,,只听为首之人厉声道,“快把我家莲儿交出来。”
莲生一听,从醉生身后探出头来,才发现那拿木棍的一群人,正是自家家丁,说话的正是自己父亲安孝廉,“爹,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的莲儿啊,你怎来这里了,没被人欺负吧。”安孝廉一把推开醉生,把莲生扯到自己身边,上看下看,紧张之情,溢于言表,在发现莲生衣裙肮脏,手还破皮之时,大哭道,“我苦命的莲儿,是不是那唐秀才欺负你了。”莲生想解释,可是安孝廉根本就不听,一边掩面,一边擦泪,“好你个唐秀才,肯定是你诱拐我家莲儿,我要抓你见官。”
众家丁一听,顿时一拥而上,醉生一介书生,如何斗得过恶霸,碗摔碎在地,手也被划破了,血流不止,莲生一瞧,心下焦急,上面扶起醉生,对着安孝廉怒道:“爹,你怎能如此伤及无辜,是女儿自己来的。”
安孝廉一瞧闺女怒了,急忙上前劝慰,“莲儿,好莲儿,是爹错了还不成么?”他对着众家丁使了眼色,众家丁便放开唐醉生。
莲生从怀里拿出绣帕,想帮他擦拭伤口,不想却被刚刚站定的唐醉生推开,“安小姐,千金之躯,请回吧。”
他语气冰冷,比这正月刺骨的天气还冷,一直冷到莲生心理。莲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竟无语凝噎。
唐醉生强迫自己不去回头,不去想今日之事,免得庸人自扰,却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内心,回首之时,却发现莲生在家丁的簇拥之下已经离开的破败的小村。约么一个时辰之后,他也告别村中众人回县去了,一路上不免自嘲自己今日所作之事,马上要乡试,还是安心读书吧。
而莲生,本就是被众人催促着回来,心里还想着醉生之事,她才跨进孝廉府邸便被继母林氏疾步拉着进了闺房,碧荷拿来桃红碎花儒群,外罩鎏金嫩黄袄给她换上,顿时贵气逼人。林氏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又把她推到梳妆台前,将她的长发叠拧,分发股拧盘,交叠于顶,两边别上金色蝴蝶发誓,耳边两髻长长垂下,梳了生动而灵气的朝云近香髻。
“林姨,您把我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啊?”莲生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如凝脂,不施粉黛,而成天然之色。
“莲生啊,今日有人来提亲了。”林氏语笑晏晏,她当真是高兴,这提亲的不是别人,是她的亲侄儿,江浙赫赫有名的布商林成渝。
莲生听的有人提亲,只觉心头似有那雷鸣震怒,一声响过一声,竟是将手上那骨簪生生捏断了。那林氏也不顾得许多,听得外面丫头催促,便携了莲生往那大堂走去。
莲生挣扎着想要离开,可是那林氏紧握她的手,不动声色道,“你若想你父亲保住荣华富贵,就跟我去。”林氏说话的时候,头都没会,一脸灿烂的笑容,可是那声音却让人心寒。
待到了大厅,安孝廉瞧得莲生打扮精致,急忙唤了过来,“莲儿,快见过林公子。”
莲生抬头,待看清对面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子之后,只剩些许错愕,这林公子,正直初一那日才艺比试上花她肖像的林公子。
林成渝看着莲生错愕的表情,轻笑一声,“莲生小姐果真貌美如花……”
这正是:一片芳心错付君,暗香涌动非良人。



、莲生·三

月夜,孝廉府。
莲生不知今日是如何过的,只是在那林成渝走后,她强硬的告知父亲,她心仪醉生,定是不会嫁给林成渝的。安孝廉一气之下,把莲生关在院子里面,不得出去。
她越想越伤心,今日醉生对他误会已深,只怕日后也难解了。遂轻叹一声,走到琴前,不自觉地抚琴起来,只听那琴声袅袅,一会略高,宛如那初春鸟雀的吵闹,忽的似遇到难解的心结,琴音骤然低沉下来,像那低声诉说往事的孤女,日日坐在窗边等待良人归来,片刻之后,仿佛找到了解开心结之方法,琴音慢慢的回归正轨,如那涓涓山泉,虽是细小,却奔流不息。
醉生闻得这琴音,只觉得心中之郁结,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便放下书本,循着那琴走走去。
此时,失眠的人又何止莲生醉生二人,那尚书府的琳琅,因早上邀约不成,正独自坐在秋千架上苦恼,忽闻得那琴音如低语如高歌,心中暗想没准乃是那唐醉生所奏,便高声唤来丫头,去找笛子来合奏。
醉生听得那琴音,只觉得乃是自己的知音人,不想片刻便传出那入杀猪般的笛音,一下子破坏了整个夜色的祥和,他站在大街上,只听的路边有人开窗泼水,大骂道:“奶奶的,谁大半夜不睡觉!”
这一阵闹腾那琳琅只得悻悻收了笛,躲回屋内。而莲生听得那夜色中的叫骂声,唤来碧荷收了琴,准备梳洗入睡。
而醉生,听得那琴声止住,也只得失望而归。不禁扼腕道,果然天下之人何其多,为知音人难寻觅。
一连数日,莲生都不得出家门,且这林成渝日日来访,明摆着非嫁他不可。这日晚上,莲生乘着夜色正浓,在丫头碧荷的帮助下,独自偷偷溜出院子,往那唐醉生所以的穷巷走去。她本是不易出门的,可是自己也不明白,哪里来的勇气,就这样溜了出来,只为见他。
莲生打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突然一只老鼠串了过来,害的她连灯笼都掉在地上,真懊恼之时,听的远处传来细小的哭声。她低头瞧着那已然烧成灰烬的纸灯笼,只得作罢,朝着那哭声走去。
那哭声是从城北的药铺传来的,待她走近,才看得一个小人儿跪在地上,抱着大夫的裤脚,那大夫手上提着灯笼,似乎因这孩子饶人清梦,略显不满,只听那大夫打着哈欠,“孩子,你走吧,这大半夜的,肯定不出诊的。”
“大夫,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救救我娘吧。”孩子声音哽咽。
“孩子,你走吧,你身无分文,你娘的病,就自求多福吧。”大夫使劲抽了自己被孩子抱住的腿,孩子失去重心,重重摔在地上。
孩子一见大夫要进门,急忙匍匐前行,趴在门脚,使劲用手抵着门,“大夫,我求求您了。”他一边说一边磕着头。
莲生这个时候,借着那屋内的光,才瞧清楚那孩子,她吃惊的唤道:“小计!?”
孩子转头一看,却是十五那日去村里的漂亮姐姐,顿时高兴跳了起来,“漂亮姐姐,你救救我娘吧。”
莲生疾步上前,扶起小计,“小计,你娘患了何病?”
“漂亮姐姐,我娘今日身体滚烫,入夜以来,喉咙干哑,身子似火,还一直说胡话。”小计哭着把娘亲的病说了出来,“可是我没钱请大夫。”
“姑娘,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大夫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这些够了吗?现在就出诊。”莲生语气不善,她一首把都上那堕马髻上的桃花金簪抽了下来,递给大夫。
大夫接着烛火,瞧了半响,才激动道,“姑娘这个是纯金的啊,做工精细。”
“废话少说,出诊。”莲生厉声道。
“哥!”一个清脆的声响,唤的莲生回眸一看。
却不想看见唐醉生衣衫凌乱,正抱着小绿往这边急速跑来。
“妹妹去找醉生哥哥了,我先到药铺找大夫的。”小计解释道。
醉生本出来的匆忙,衣衫都未系好,小绿来报信,他便这般抱着小绿来的药铺,待看见莲生也在,放下小绿,在看看自己的衣衫,居然不自禁的脸红起来。
莲生瞧得他面色微红,以为是疾步过来,气喘吁吁,隧道:“唐公子,辛苦了。”
醉生见莲生并未发现自己脸红,淡定的在她面前把衣衫系好,鞋子穿好,才福礼,“多谢小姐相助。”
莲生瞧得他穿好鞋子的时候,居然连袜子也没穿,轻笑了出来。醉生只觉自己更加脸红,不好意思的别脸过去。
“快走吧,在不走,耽搁了救治时间,大罗神仙也没法了。”大夫此时已经进屋收拾妥当,催促着众人,一同往天台县郊外走去。
一直到东方泛白,小计母亲的病症才得以缓和,醉生抱着熟睡的小绿,轻轻的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低声对小计道,“可有见着那……”他似乎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漂亮姐姐去厨房给娘亲熬药了。”小计笑着道。
醉生嘱咐了他几句,便往那厨房走去,老远就看着一个人趴在案台上睡着了,只见她穿的乃是一件曲裾,白色绣绿荷纹裾,墨绿衣缘,只觉宛如那夏夜荷塘中的莲叶一般脱俗,但是待走进才发觉,那白色衣服上凌乱的沾染这黑色碳灰。
莲生睡的不深,听得有脚步,抬起头来,一看是醉生,顿时面色羞红。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醉生语气温柔,不似那次赶走她是的凌厉。
这语气使得莲生的脸越发羞红,轻声应允。
一晃,春日正浓,自从那日之后,他们二人往来也越发密切,莲生总是偷偷跑出府,来村子里面帮助醉生授课,这日她教孩子们唱歌,唱的正是那日她自弹的曲子。
醉生本在教年长的孩子们练习书法,不想听拿歌声,顿时心中感慨万分,原来她真是自己的知心人,他有些愣愣的看着远处和孩子们嬉闹的莲生。
莲生身边的小绿拉了拉她的衣袖,指着醉生那块,不知说了什么,莲生回眸,醉生正瞧着她出神,片刻,醉生放下书本,朝她走了过来。
这可不正是:相知相思知何日,此时此刻情难为。



、莲生·四

莲生只觉得自己今日是飘着回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了,她手上戴着醉生送给她的玉镯,翠绿色的,醉生告诉她,这玉镯叫此最相思。醉生还说,希望她能相信他,如今的他是没钱没势,可是马上就要乡试了,只要中举,定能马上来自家求亲。
可是,上天似乎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让有情人难成眷属。
“小姐,你别在哭了。”碧荷劝慰道。小姐今日定又被老爷逼婚了,不然怎会低声哭泣不止。
莲生坐在窗边,转过身去,依旧低声哭泣,今日安孝廉竟然跪在她面前,哭着道,莲儿,你就嫁给林公子吧,你别看如今这孝廉府金碧辉煌,可是这个家,早就被爹给败光了,如果不是爹卖地死撑着,只怕这债主早就聚上门来了。
莲生越想越伤心,自己和醉生好不容易互许钟情,就要被这样拆散了么?莲生只觉心中郁结,一口气接不上来,居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床上。
碧荷看着莲生吐血倒在床上,惊吓的大声呼喊起来。
一时间,这天台县的大夫全部被召集道了孝廉府,连那临镇已经告老还乡的御医都被请了来,却只能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摇头。
原来,这莲生生的乃是心病,这心脉几乎都要断了,就算用天山雪莲互助心脉,也不消半个月,只得准备后世了。
醉生听闻莲生病重,去了孝廉府不下白次,却总是被家丁给赶了出来。
这日,安孝廉真在莲生床前,掩面哭泣,自言自语,“我苦命的莲儿,你怎么就生了这种怪病了,你这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好狠的心啊,莲儿。”
不想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籁头和尚路过此地,瞧着这孝廉府上,黑云压顶,拿着拄杖,就闯了进来,那家丁如何拦得住,只得赶快去通报安孝廉。
那籁头和尚一看安孝廉出来,居然行佛家礼,“阿弥陀佛,施主府上最近晦气重重啊。”
安孝廉本看着那和尚衣衫褴褛,不予搭理,却一听他如此说,遂敛了脾气,“大师,有何看法?”
“不敢不敢,施主府上的病人,能否让老僧一看。”籁头和尚问道。
“这……”安孝廉有些许犹豫,毕竟是来路不明的人。
“阿弥陀佛,问世间情为何物,这心病还需心药医。”籁头和尚似自言自语说着。
安孝廉一听,这‘心病’二字,也不做他想,便领了籁头和尚去了莲生房内。
那和尚瞧得昏迷不醒的人,碧荷拿出丝帕垫莲生手腕处,他把脉完,之后道:“这姑娘心脉已然断了,这已经是活死人了,三日一过,必然是活不成的。”
他这一说,安孝廉与众下人皆哭泣起来,此时刚好林成渝来探病,听得如此,心中庆幸自己还未娶莲生,便假意安慰安孝廉起来。
“那可有救治我儿的方法?”安孝廉不死心的问道。
“有是有,那就是需要这姑娘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半盅,然后混合白芙蓉、白荷花、白梅花各五两研末,在加那天台山中白雪十二钱,熬制成药,服下,药到病除。”那籁头和尚说完,也不待众人感谢,竟直接走了出去。
安孝廉听得这个,在看看身边扶着自己的林成渝。
那林成渝仿佛知道是要自己心头血,遂急着道,“本公子可是富贵之躯,岂能为了一妇人自残躯体。”说完竟然不管众人,带着家丁就出去了。
那林成渝走远,安孝廉才似回神一般对着下人们大喊:“唐醉生!”
林成渝带着家丁,像是躲瘟疫一样,离开了孝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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