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纯靠斗气，他应该不是面前这个少年的对手。可如果用了魔法……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有十秒的机会开启封印之地的大门了。
维克多悄无声息地退后。屋子里有十几秒的时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监视器破坏。”维克多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没什么起伏。不过，这平静带给白止的却是无与伦比的欣喜。一改之前给人的普通感觉，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光与暗的结合在手中飞速增长，那狂暴的力量被压缩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两种极端的元素维持着那仅有的一点点微妙平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如果不是数天以来对力量控制不断地练习，白止断然不会使用这么危险的方法。不过，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监视器被破坏，对方一定会迅速做出反应，速战速决是最好的选择。
“你……你是！！！”
白止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无声无息的爆炸，尸体的碎片几乎遍布了整个房间。被爆炸的余波波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子，转身向维克多看了过去。
维克多依旧一脸的平静，好像那恐怖的一幕他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你伤得很重。”白止用了肯定句。
“但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这倒是。”白止没有否认。一头狮子的临死反扑，他这只实力平平的野兽是绝对承受不起的，何况狮子或许还没到临死那样濒危的境地。
两人沉默了片刻。
剑落地的声音。白止没有理会那把卷了口的剑，走到了距离维克多两米远的地方。
“时间不多了。选择吧，杀了我，或者相信我。”白止微微仰起头，直视着维克多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预感到这个家伙不会对自己动手。
维克多盯着白止的眼睛。说不清到底盯了多久，但被一只狮子盯着绝对不会是一件很好受的事情。
这个表情冰冷的男人突然地动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起来，对准了白止的心脏。
白止有些紧张。他刚刚丢弃了自己的武器，现在被人用剑指着，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可他仍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等待着维克多的动作。
“啪。”
沉闷的一声响动，维克多的剑直直地坠落在地。
白止暗自松了口气。
门外传来了金戈声。他心下一惊，连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那根枯木棍子，闭上眼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催动精神力注入其中。维克多在一边默默地观看，没有任何行动。
一道门打开了，浓郁的森林气息让人顿觉身心舒爽。维克多看着那道门，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讶。瞥了一眼仍然闭目专心输入精神力的白止，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阵风从白止身边掠过。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维克多的背影。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什么证据留下，他也匆匆跟了进去。
门在白止踏入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石门缓缓地打开，呈现在护卫们面前的却是满地狼藉的尸体碎片。
没有活人。
第十六话 自残
更新时间2012127 18：14：49 字数：3183
浓郁的森林气息使得白止瞬间忘却了伤病的疼痛。在石室里的空气总有一种血腥味，凝结着，飘散不开。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打开空间戒指取出酒来灌了一杯。
“你现在术武双修？”维克多淡淡问了一句。
“嗯。”白止没有否认。
“似乎还能使用不止一种系别的魔法。”维克多的语气依旧平淡到冷漠，但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某种不同寻常。
“没错。”白止依然没有否认。
“你学得很快。”
白止没有搭腔。他把杯子倒满，递到了维克多面前。
维克多接了过来，看也没看就一口喝了下去，随后就自顾自开始闭目休息。
白止有些小小的感动。
对维克多而言，杀了自己应该是最优选择。那样做的话，他不必冒险，活下去的可能性为百分之百。可他却在完全占优的前提下自愿来到了这个对他而言很陌生的地方，而且喝下了自己递去的酒。
要知道，从封印之地带出的酒泛着微微的绿色，闻起来倒是很清冽，可乍一看却很像是被下过了毒。而维克多喝得很自然、甚至是毫不犹豫，这需要多大的信任！
除了白天明，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完全信任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艾琳娜……
正在白止分神的时候，维克多却突然地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目光锁定了面前的森林。
“什么人？”冷冰冰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虚弱感。这一声把白止从神游之中拉了回来。
“两个。”维克多轻声对白止说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锁定的那片森林，眼睛微微眯起。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很强。”
可以被维克多称为很强的人，应该真的很强吧。白止大致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了。
“自己人。”白止轻声回应。
维克多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恢复了常态。
森林中走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黑发黑瞳，衣着很是普通。他的身后蹦跳着跟了一个小男孩，一双乌黑的眸子眨巴着，带着十足的好奇盯着维克多看了又看。
“主人。”渃澄对着白止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然后微笑着向维克多点了点头。
主人？维克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略侧过头看了看白止，见对方没什么异常反应，这才把目光再次移到了渃澄身上。
维克多依旧一张扑克脸，不过却也很难得地点了点头略表回礼。
至于渃汐，这小不点在看见白止的时候一副随时炸锅的表情，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好奇地打量着维克多，盯着那张扑克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维克多·希尔维斯特。渃澄、渃汐。”白止做了很简短的介绍。
“您现在很糟糕。”渃澄看着维克多，温文儒雅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维克多的回答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碰了钉子，渃澄却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微笑没有任何的变化，侧过身，他让出了路：“请进。”
一行人来到了树屋。叶歆在这里为白止和维克多做了简单的治疗，随后所有人就都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白止呆在树屋里，与叶歆的实验室一墙之隔。
他被人抓到了一个石头砌成的建筑物里。他可以确定，这个建筑物是在草原上。
那样一个危险的草原，居然会有人拿来当训练基地。如果是白止，他一定想不到。不过，认真考虑的话，把基地建在草原中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穿越草原的方法和路径，早在不知几百年前就已经基本固定了。草原不比森林，这里没有特别丰富的珍贵资源，即使有，那种密度也不会勾起人们不要命的疯狂。所以，也就不会有太多穷疯了的赏金猎人组团冲到草原深处去冒险。而且，偏离常规路线，在草原上会很容易迷路。如果在草原深处，被发现的可能性会相当小，只要能想到办法防御草原生物的攻击，建一个基地也不是没可能。
但这个基地会是做什么用的呢。
更重要的是……
他在那里面短暂地放出精神力探查的时候，发现了尤金。这足够他联系到许多事情。
他在考虑是否把这件事告诉叶歆。
两分钟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
维克多走出了森林。
自然之镜中有许多地方，森林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处。如果浮于森林高处俯视，可以看见许多特征明显的其他自然地貌：灼热的荒漠戈壁、苍劲的悬崖陡峰、冷寂的高原冰川、沉稳的裂谷海洋。在自然之中存在的，在这里也同样演绎着它们各自截然不同的美丽。只是，这里的美更趋向于极端、更泾渭分明、更惊心动魄。
此刻，维克多正站在一处悬崖旁。他的身后是峭壁，眼前是一片无尽的云海。他倚在峭壁上，双手环臂，视线微微上扬着。美景印在他的眼里，折射出的却依旧是不消融的寒冰。
纯净的白色如烟雾般在湛蓝的画布上演绎着属于它们的精彩。不论有没有人观赏，它们都一如既往，永远不知急躁、缓缓地、缓缓地、舒展开来，如同舒展着愁思。
很安静的一幅风景。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另一处悬崖，三个人正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在这个角度，他们能看见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的维克多，而维克多却看不见他们。
“这就是第二个入口？”白止四下看了看，微微皱眉。
一座陡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每一次他想要回树屋，都得顺着峭壁爬下去。
这是封印之地的第二个入口。既然在森林边的入口通往的地方暂时不能去，那他也就只有从这里走了。
“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第三个入口，只有在您具备术宗实力的时候才能打开。”渃澄如实回答。
“坏人，你就好好练吧，反正你离术宗也不远嘛。”渃汐突然插了一句，然后狡猾地笑了笑，“第三处入口在海里哦。”
海里？还是算了吧。白止有些遗憾地小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
他把目光移向了维克多。
“我总觉得维克多有问题。”白止有些担忧地说道。他说不出理由，但直觉告诉他，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渃汐听到这句话，立刻变得安静下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全神贯注。
“他是有问题。”渃澄的语气一贯地淡然温和。
“嗯？”白止回头，将视线转移到了渃澄身上。
“他一定是被一个术皇伤了。”渃澄用了肯定句，“而且是毫不留手的全力一击。”
术皇？！白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到了在三境森林遇到的那个术皇——菲利普斯。他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他和维克多活了下来，不过按当时的情况看，这位术皇和维克多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和睦。
“空间元素的力量正在破坏他的身体机能，无药可医。”渃澄的语气不见一丝波动，可无药可医这四个字却像是平静水面上丢下的石块，立刻将水面搅乱。
“他必死无疑？”白止没有注意到，他问这个问题时的眼神有些黯然。
“未必。至少我可以救他。”渃澄看着视线中的那个小黑点，平日的笑容消失不见。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加沉稳，更像是个可靠的助力。
“但我并不建议您要求我那么做。”
白止将视线移到了不知名的方向，耐心地等着解释。
“第二种方法，他可以自己挺过去。按照他现在的情况看，成功和失败的可能性应该对半分，不过一旦成功，他就会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剑。”
“那么……”白止看着那个小黑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渃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安静。渃澄看着那个小黑点，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叫敬畏的东西。可惜，白止没有发觉。
“他已经做出选择了。”只是一刻，渃澄已然恢复常态。
白止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隐约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有机会的话，您可以找找有没有灰晶，这可以会对他有帮助。”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灰色的矿石，可以增加他大概百分之二十的存活机会。您应该可以在繁荣一些的地方打听到。”
白止点了点头。
渃澄没有再说话，轻轻一拘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待在一边还想听更多的渃汐，转身离去。
“澄哥哥。”等到走远了，渃汐回头看了看白止待的方向，然后扯了扯渃澄的衣服。
“嗯？”
“澄哥哥认识那个人吗？那个坏人带进来的人？”渃汐睁大了眼睛，乌黑的眸子写满了好奇。
“嗯，算认识吧。”渃澄的语气显得十分平和而亲近。让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是渃汐的专利。
“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厉害啊。”渃汐撇撇嘴，不过一转就又变成了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不过，硬石头也总比坏人好。”
“你可别胡闹，他是你需要尊重的人。”深谙渃汐性格的渃澄立刻给他提了个醒。
“知道了，澄哥哥。”渃汐吐了吐舌头，神色之中顽皮尽显。显然，他并没有把这句提醒当一回事。
渃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起这个叫维克多的人，渃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维克多完全可以自救，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对自己也能做到这么残忍，这个人，不简单。
第十七话 第二个入口
更新时间2012128 11：07：39 字数：3283
“不够快，再来。”
“还是不够，再来。”
“再来。”
“重复一万次。”
陡峭的山峰，峰顶的空气和自然世界一样，比下面的要稀薄。这里有一个超过两百平米的平地，表面全部是岩石，除了几处微小的裂缝之外，没有任何植物存在。
和自然界不同，这里的风很安静。不止是风，一切都很安静，连云都静静地飘着，含蓄如羞涩的花苞。剑一样直耸的山峰打破了这种宁静，使得整个场景看起来多了许多巍峨之感。
峰顶站着两个人：白止和维克多，而平台四周则排满了水桶。
此时的白止正在练习最最简单的突刺动作，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不断调整着呼吸，一遍遍地重复着同样一个最为简单的动作。
维克多站在一边，看着白止的练习，目光依旧冰冷。
指导白止进行训练是白止要求的，出乎他的意料，维克多居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地点选在了这块无人打扰的平台上，于是白止就开始了他这辈子所经历过的最为痛苦的生活。
突刺，一万遍；冲刺骤停，一万遍；劈砍，一万遍……林林总总有十几个基本动作，加起来就是十几万遍，这就是他一天的训练强度。
白止做得一丝不苟。维克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喜欢耍人的人，他要求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维克多看起来不比白止大多少，可他的实力却强悍得惊人。大概，每个强人都是通过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锤炼出来的吧。
十几万遍动作，要在一天之内全部完成，这意味着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他也得在一秒内完成两三个动作。
第一天，他距离合格的目标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秒能完成一个动作已经算是极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越来越慢。到第五小时的时候，他很干脆地昏了过去。
维克多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当头一桶凉水，然后继续。
不过即使这样，在这一天之内他也只完成了八万多遍。
维克多并没有一直站在一边当标枪。当白止突刺的动作逐渐有了一丝熟练的味道之后，他就转身，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