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术尊，而且还是术尊巅峰，有望成为术王！！！这样的成就在一个二十七岁的人身上算是罕见到了极点的。凭着这样的筹码，只要他愿意，去哪里都能过上最奢侈的生活。如此高贵的身份，居然会去做赏金猎人，终日披风带雨地奔波，就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人供起来，囚禁在奢侈品做成的牢笼里。他最看重的便是自由，那种随心所欲的洒脱感。
虽然打定了主意，但临执行时，他却犹豫了。做了不知道第几个深呼吸，他再次把法杖换到左手中，弄干了右手心的汗，然后再把法杖换回右手。
磨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狠下了心，精神力缓缓流入法杖中，默默积蓄。他无限放慢了这个过程，使得散露出的魔法波动几乎察觉不到。凭着宗级的精神力，他尽可能地把这个过程做得平淡无奇，就这样一直积蓄了整整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中间，他一直盯着维克多，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维克多一直盘膝坐着，似乎是在修炼斗气，又似乎是在冥想，那样专注，好像根本没有发觉身后的异动。
火元素一点点地积蓄，终于到了应该激发的边缘。
其实，魔法元素受精神力控制聚集起来，会逐渐形成一种规律的波动。大量元素聚集产生的魔法波动，很容易被发觉。只是这种魔法波动，只有术者才感受得到，武者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武者能感受到的，只是精神力操控时产生的波动。所以，同样拥有精神力，术者可以施放魔法，而武者不行。埃克森也是利用了这一优势才敢这么做。
差不多应该开始了。他的精神力需要时时刻刻控制这些聚集起来的魔法元素，否则它们会随时间流逝而逐渐自行解体。聚集更多的话，效果会更加好没错，但产生的精神波动却会轻易被发觉。
用缓慢到几乎静止的速度举起了法杖，他狠狠心咬了咬牙，将法杖握得很紧很紧。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他紧憋着的一口气顿时一松，法杖稍稍动了动。
电光火石之间，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觉得喉咙一疼，整个人便已经被砸到了墙上。一只手正掐着他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捏，他就会身首异处。维克多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可就是这样，仍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与此同时，他的体内也是一阵气血翻腾。他接了要杀维克多的任务没错，他不怎么喜欢维克多也没错，但维克多毕竟给了他一次活下来的机会，这或许可以算作是一种不杀之恩。何况，他已经答应了做维克多的随从，虽然成功之后就能得到自由，这的确很诱人，但最后关头，他仍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于是选择了放弃。
一般而言，放弃施法需要缓慢地撤出精神力，让魔法元素自然地缓缓消散。可是如果时间上不允许，施法突然中断，那么那股正在控制魔法元素的精神力就会突然地和脑海中的精神力源头失去联系，就像是白止在三境森林中自己强行切断释放出的用于探路的精神力一样。这样做对术者的伤害非常大，有时甚至会实力大减，所以不会有谁希望施法被中断。不过，因为维克多的原因，埃克森的施法不得不中断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精神力被切断，这比受到精神攻击还要糟糕，也更加痛苦。如果不是维克多掐着他的脖子，他一定会忍不住大喊出来。
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术尊，维克多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杀人，永远不会存在杀气这种东西。半眯起眼睛这个动作，是唯一可以证明他起了杀意的迹象。不过，他也只是眯起了眼睛，却并没有像埃克森想象的一样捏断他的脖子，反而松了手。
埃克森痛苦地贴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如果精神攻击给他的感觉是头快要裂开了一样，那么终止施法带来的影响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头像是一个点燃了导火线的手榴，充斥着不稳定因素，随时都会爆炸。
维克多看着埃克森顺着墙壁缓缓滑下，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睁开了微微眯起的眼睛，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杀意。
他知道埃克森对他动了杀心，但他同时也知道，埃克森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这种情况下，是否还留着埃克森的命基本凭他一时的心情。最近他的心情很是糟糕。
不过，就是因为心情糟糕，所以他才需要控制。对他而言，失去冷静是一件十分不理智的事情。失去冷静的人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和反应力。这样的人，即使是一个强者也会暴露出惊人之多的弱点，加上他实力大减，会死得很快。所以，在近期，他变得“善良”了许多，无论遇到什么都尽力地平息自己心里有可能燃起的怒火，在第一时间找回十分必要的冷静。
缓缓地握拳，越握越紧，他用微微的痛觉刺激着自己的神经，迅速冷静了下来。杀意不再，他看着埃克森，若有所思，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经历了这一些心理变化，表面看来，他却仍然没有任何异样。在埃克森有些模糊的视线中，维克多的眼神依旧是一片冰冷。
那是一种戏谑吗……不立刻结束他生命的原因，就是要看他狼狈地在地上挣扎？
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既然他生出了刺杀的念头，并且差点付诸了实践，那他就要承受这么做的后果。
“给我个痛快。”他用极其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说了一句，随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按他现在的状态，即使随便来一个学徒都能把他轻松地杀死。对上维克多，他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心思，甚至没有奢望可以保全灵魂。毕竟，这位在传闻之中的杀神并不是什么宽仁大度之辈，直接求死或许还能免去临死前的痛苦和屈辱。
想象中的死亡来得并没有那么快。他再度睁开眼睛，见到的却是维克多那线条刚劲的背影。疑惑，再次从他心中升起。
“收拾一下。”冷冰冰的声音，很是平淡，居然听不出丝毫愤怒、甚至不满。
他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没有动作。
“我说，收拾一下。”维克多重复了一遍，顿了顿，随后补充了一句，“出发。”
埃克森一怔，看了看窗外。天已然微微发亮，露出一丝霞光。他倒是没有发现，他竟然整整折腾了一夜。闭上眼睛勉强冥想了十几秒，等大脑稍稍清醒了一些之后，他整理了一下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整理的——随后向维克多走了过去。
维克多没有任何表示，径自走在前面，也不去理会身后因为精神力两度受挫而虚弱到了一定程度的埃克森到底跟不跟得上。
埃克森落在后面，虽然仍然很虚弱，但精神仍然不错。显然，他没想到维克多居然会在他做出这种事之后仍然把他留在身边，甚至没有加一个契约约束一下自己。一个没有契约、还对主人心存杀意的随从，维克多为什么要留着呢？他看不透这个男人。
“为什么不杀我？”他忍不住问道。
“我给你一周用来适应你的新身份。”维克多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一周？维克多在传闻当中有这么仁慈吗？埃克森看着维克多的背影，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默不作声地跟出了门，然后毫不掩饰地用精神力凝聚出了一只火鸟。安全，不必等我。想了想，他附上了这样的信息。火鸟喷吐着赤炎，低吟一声，挥舞着翅膀轻巧地转过了房檐，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再看了看维克多，居然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第十七话 暴戾
更新时间20111119 0：01：39 字数：3123
……
“怎么样？”男子举着茶杯淡淡地问了一句。
塞伦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一边的少女，随后将目光移回男子身上。男子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不容乐观。又有两个人失踪了。”塞伦斯没什么语气地回答道。
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回头看了看安静地坐在一边的少女。
塞伦斯却没有任何表情，仍旧这样冷冰冰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我知道了。”男子突然带着几分严肃说。
“差不多应该轮到我们了……”塞伦斯冷冷地说道。
“是啊，差不多了。”男子似乎沉思了数秒，淡淡地说了一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仍然看着一边的少女。
少女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的脑海中突然地涌出许多似乎不应该属于她的记忆。那是一个女子的记忆，一个——很爱眼前这个男子的女子。
“怎么了？”塞伦斯瞥了一眼少女。
“她正在接收爱丽丝记忆。”男子回答时眼神显然有些黯然。
塞伦斯点了点头，又瞥了少女一眼，什么都没说，开始揩拭起他的佩剑。
这把剑已经许久不曾出鞘。到底有多久？谁也不清楚，连同剑的主人也已经忘记了。不过，它注定，即将再现锋芒。
剑出，生死在乎一瞬。
……
一路枯槁的树惹得他有些心烦。
真想把它们全部劈成柴。不、不能这么做……
白止停在又一具魔兽支离破碎的尸体前，闭目静静站了片刻，直到感觉到自己已经足够的冷静，这才蹲了下去。
在他看见这只魔兽的时候，它还活着，正癫狂地挣扎，几乎要搅碎周围的一切。然后，他用剑切开了它的脑袋，送了它一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垂死的魔兽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有时候甚至会影响到周围几公里的地方，使得四周围的沙土变得更加危险。当然，他可以绕路，但是那样做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他选择了十分直接的方式。
发狂的魔兽力量很强大，但是防守却到处都是破绽。即使是平时强大到他不敢想象的家伙，在这种状态下都会饮恨在他剑下。反正，这些家伙早晚都会被流沙似的土壤吞噬，他早一步杀死它们，也算是给它们一个痛快，省的还要在临死前被无尽恐惧包围、看着自己一点点陷入大地却毫无办法——如果此时的它们还有理智的话。自然，如果是失去理智的家伙，他杀起来更加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不过，越到后来，他杀死魔兽所花的时间和气力就越大。越深入，遇到的魔兽便越强大——这些家伙都是可以在高速奔跑的时候用身体生生撞断几人合抱的大树的。自然，还有一个原因：他的体力正在接近极限。
他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这片森林里的产出他完全不敢碰，加上已经解决了许多魔兽，现在的他已经到了脱力的边缘。
食物。他需要食物来保持体力，否则即使他找到了小白兔，或许都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出去了。
低头，他凑到了那只魔兽新鲜的尸体上，温热的鲜血伴随着残余的生命顺着喉咙缓缓滑下。有一些酸涩感，但至少比在荒地上喝到的蝎子血容易下咽得多。
他像吸血鬼一样地喝了个饱，随后把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尸体丢弃在一边，顺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继续前行。身后，那具尸体缓缓沉入流沙样的干涸的土地之中。
这片森林会让魔兽发狂，同样也影响到了他。一种嗜杀的感觉隐约出现，使得他不得不一边冥想一边前进，以保持头脑的绝对冷静。冷静，这是他目前最尖锐的武器。失去了冷静，他的力量甚至比不上能到达这里的魔兽中最最弱小的一只。
前方，天地更加黑暗。在那一片昏暗之中，难道，真的只潜藏着这单纯的一种危机？
绝不会。之后，他会遇到什么呢？
在心中那股负面情绪喷薄而出的时刻，他突然觉得很是期待。
……
艾琳娜走在漆黑一片的森林中，速度和在平日没有任何区别。她看起来有一些紧张——或许是被环境所影响的——但却并没有因为紧张而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轻盈地点着地面，走得不紧不慢。如果仔细闭上眼睛感受，可以惊讶地发现，你根本感觉不到少女的存在，仿佛走动经过身旁的只是一阵随处可见的微风。根本没有任何的试探，她轻盈如树叶的脚步接触到地面，不会给松软的土地带去任何影响。所以相比而言，她反而走得比白止要快上很多。
月光女神那圣洁的光辉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透过重重黑雾，星星点点地洒在她身上。她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中，浅褐色的头发无风自动，前方的路不再黑暗，隐约有着星辉月明指引着。
双手环抱在胸前，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似乎很冷的样子。不过，初夏的天气，即使在这样的森林里，也并不会感觉到冷。
不断有魔兽从她周围掠过，带起阵阵强风，使得她这缕微风变得摇摆不定。她有一些慌张，却仍然算镇定，继续向前走着，不时停下来闭上眼睛冥想上数十秒，保持头脑的清醒。
冥想，这是个保持清醒的绝佳方法。不论是术者还是武者，在确保周围环境没有危险的情况下，都会喜欢在不安的时候用冥想来使得头脑冷静下来。
“嘭！！！”一个巨大的声音把刚刚稍稍冷静下来的她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去，一只长得像水獭一样的魔兽倒在了距离她仅仅不到两米的地方，前方是一棵已然断掉的大树。树干受到了巨大力量的冲撞，似乎和少女一样没缓过神来，至今才缓缓倒下来，以一分米之差倒在了少女身边。
要知道，这里的树干，密度都十分大，否则也不会把那么多强大的魔兽活活撞残。如果就这样压在少女身上，她一定会没命。
少女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水獭垂死挣扎，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她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见过比这个刺激得多的场面，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她仍然会觉得紧张，仍然会忍不住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孩。
她停了下来，就如风停了下来。那只垂死的家伙就在这时候发现了她。
“吼！！！”完全不同于水獭的叫声，那只魔兽临死发出的愤怒咆哮震天动地，似乎是想让整片森林的生物都作为它的陪葬品。眼前的这名少女首当其冲，成为了它疯狂的发泄目标。
少女迅速回过神来。她会紧张，但并不是特别害怕，至少还没有到害怕到动不了的程度。不过，刚刚想动手，一个动静却使得她分了心。
她知道她可以什么都不做了。
“嘭！！！”又是一声闷响，巨大的树干突然自己竖了起来，随后毫不犹豫地倒像了那只魔兽，在一声悲鸣之中生生砸死了它。
“肮脏的畜生！竟敢对至高贵的存在动手，死不足惜！”一个声音带着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