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这是向天的第一反应。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抛掉了。
那块石头哪里有夜明珠的样子嘛，表面粗糙，椭球型，也就上面纹的几个亮亮的花纹好看一点。如果不是那花纹，这块石头真的和路边上随处可见的石头差不多。
“站在原地别动。”白天明叮嘱了一句，缓缓没入黑暗之中。
“喂，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把我晾在这里？”向天不满地向前跨了一步。然后，他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
心中一凛，他发现他的身边竟然突然地多了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支手枪被果断地举了起来，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他感觉到他的右后方传来一种冰冷森然的杀意。空气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以下，仿佛连生命都能冻结。
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有丝毫异动，扳机就会被扣下。
“退后。先生让你站在原地。”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仿佛是从冰窖里捞起来的一样。
他后退了一步，站回原地。枪从他的太阳穴上移开。
他回头看向他的右后方，却只看见一个背影。一个年轻的背影。那个人，有着紫色的头发。
门里亮起了灯。白天明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在他前面整齐地跪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这些人，骨子里透着血的味道。向天可以肯定，他们一个个都杀过人，而且绝对都远远不止一次。他妈的，这才叫正宗的亡命徒啊！不过，这么剽悍的家伙们，白天明是怎么收服他们的呢？而且，他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么多人免除死刑的？
“进来。”白天明的声音似乎是受到了这肃杀气氛的影响，温和之中也透着隐约的冰冷。向天走进去，十几个人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向天又一次松了口气。当空气就当吧，最好一直当下去。他可不希望被这些人直视。不过，他的愿望立刻就被无情地打破了。
“记住他。”白天明下达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命令，于是十几双眼睛瞬间全部锁定在了他身上。他立刻有了一种被狼群盯上的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好，这种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真的不能确定他是否可以站着出去。
“随身带好它。如果弄丢了，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白天明把那块纹了花纹的石头抛给了他。他接住，仔细看了看，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在灯光下，石头变得灰不溜秋的，花纹也黯淡了下来。实在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它很轻。
“就它？”他禁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给它定价的话，这个价格可以把一个城市买下来。”白天明淡淡说了一句。
“哈？”向天重新审视了一番，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努努嘴，他也没再多问，把这块石头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不是说去杀人吗，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送你点小礼物。”白天明微笑着将视线转移到了房间里。
向天这才发现，这个房间出奇地小。基本上，十几个跪在地上的人身后就是墙壁了。不过小是小，但是房间里的东西却绝对是好货——宝石。各种各样的宝石。形状不同，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是通透晶莹的最上品。这些宝石被放在柔软的天鹅绒垫子上，陈列在玻璃柜里。灯光下的宝石闪耀着几乎刺眼的光泽。
“我不要这些东西。”向天只是呆了呆，之后就摇了摇头，拒绝了。
“哦？为什么？”白天明稍稍惊讶了一下，微笑变得浓了一些。
“因为我要不起。”向天正对上了白天明的目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并不是我必须的东西，我不愿意为了珠宝而付出更加昂贵的代价。”
白天明眼中多了一份满意。他略点了点头：“你的选择很聪明。不过，我有说我要把它们送给你吗？”
他微笑着向十几个跪着的人打了个手势。十几人整齐划一地行了一礼，同时消失。没错，就是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杀气带来的压力。冰冷瞬间融化，房间被暖洋洋的宝石反光笼罩。同时，他们身后的门关了起来，而在他们面前的那堵墙竟然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墙后露出了另一间房间，一间摆满了架子的房间。
架子很一般，就像是图书馆的书架，高高的，一个个排的很整齐，密密麻麻望不到头。但是，架子上的东西可不是什么有书生气的东西。
一支支或黑或银的枪安静地躺在各自的枪架上，黑森森的枪口对准着不知名的方向，如同在沉睡中随时可能苏醒的野兽。
向天呆住了。即使看见许多宝石，他也没有发呆，可是现在他真的呆住了。
多少枪，要多少枪才能摆满这么多架子！虽然单独论价格，一支枪可能比不上外面的宝石，但是，这么多枪，加起来就是一笔绝对庞大到极点的财富！光是一年的保养费，应该就够许多普通人家铺张浪费过一辈子了。
“进去看看吧。”
他没有拒绝。
小心迈着步，他缓缓走过一个个架子，用牧场主欣赏好马的眼神欣赏着面前的一切。他觉得心脏几乎要冲出身体一般，强烈的兴奋感将他淹没，甚至让他忘记了周围其他的一切。
这里的枪支涵盖了他所熟知的每一个种类，还有许多，他甚至叫不出名字。枪管被擦得发亮，显然是有人常给它们做保养。这种保养程度，绝对不是按基础保养来的。看来枪主人真的很舍得烧钱。
他一个个架子看过来，整整走了三遍才意犹未尽地回到白天明身边。
“这样的礼物怎么样？”白天明微笑着说。
“我……”他实在舍不得说出“我不要”这种话。枪这种东西，对他的吸引力比宝石大得多。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从今以后，这里是你的武器库，那块石头就是钥匙，刚才的十五人是你的属下。不过记住，那块石头和你的脸，少一个，进入这里，就是死！”白天明严肃起来，语气依旧很淡，眼神也很平静，但是说出的话语却给人不容质疑的感觉。
全部？这里成为他的武器库，那么所有的枪全部都是他的了？他突然蒙掉了。
“……知道了。”他皱起了眉。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脑海中那多出的一点点东西呼之欲出，却又似乎被什么挡住了。未知的不确定性瞬间冲淡了狂喜和警惕，疑惑和求知欲占了上风。他努力地试探着脑海中的东西，却不得要领。
“放弃吧。我在那里添了点东西。在我不希望你知道之前，你再怎么努力也别指望能通过它得到答案。”白天明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知道？”向天赌气瞪了白天明一眼，哼了一声。
“在你完全相信我的时候。”白天明淡然说道。一种天然的贵族气息自然而然地流露，令人仰望。
第五话 消失的死者 下
更新时间2011626 18：50：14 字数：3010
杜老大（前文提示：被白止扫射进医院的那位）微微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的脸上有两道疤，几乎横贯了整张脸，看起来相当狰狞可怖。现在，他正泡在一个游泳池一样的浴缸里，一个裸女跪在他的身后，半身也同样浸在水中，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捏肩。
“该死的，小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杜老大摸了摸身上的几个疤，恨恨地骂了几句。那几个疤都比较小，像是枪弹导致的。
“大哥您别急嘛。小三的车技可是一流的，有他办事，您还不方心吗？”女人用甜得能腻死人的声音黏黏地说着，一边还摆出虚假谄媚的笑容。
杜老大皮笑肉不笑地侧身看了女人一眼：“也对。嘿嘿……”他伸手粗暴地把女人往怀里一搂，淫笑着洗起了鸳鸯浴。
这里是一处澡堂，“顺便”经营着一些不正当的买卖，杜老大就是这儿的老板。
这个房间是杜老大的私人浴室，装修地十分豪华，甚至砸了许多黄金下去。整个房间金光闪闪，一开灯就晃眼睛，实在是……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一个因为读书偷懒小学都没毕业的家伙，也不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观。
正在他们翻云覆雨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女人尖叫了一声，杜老大瞬间兴致全无，骂着坐了起来：“干，他妈是谁活腻味了？”
刚刚回头，枪声骤响。女人甚至没来得及在临死之前哀号一声，便缓缓地倒了下去。一池清水之中，红色逐渐扩散开来，淡淡的血腥味眨眼便充斥了整个空间。
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英俊男子站在门口，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是你派人开车去撞白止？”
话音刚落，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少年浑身一颤，紧紧握起了拳头，看向杜老大的眼神立刻变了。
杜老大顿时火冒三丈，甚至没有细想能闯到这里来的人一定不简单，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是老子。干，你小子他妈是谁？敢来老子的地盘搅老子的兴致，你嫌命长啊？”
白衣男子在听见“是老子”三个字之后就自动把后面的话无视了。他二话不说，举起枪对准了杜老大。
四声枪响在一秒内结束，杜老大惨叫了一声，四肢一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了浴缸里。四颗子弹，分别射入了他的肘关节和膝关节。
少年呆呆看着白衣男子。
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有很强大的势力，但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个男人本身的枪法居然这么好。那可是不到一秒啊，连开四枪，而且四枪的位置居然都把握得这么精确，简直堪称完美。看来，殒命在这个人手上的人也绝不会少。
白衣男子打了个手势，身后立刻走出两人，把杜老大从浴缸里揪了出来。“三分钟之后解决他。”男子冷冷地命令道。
两个人同时向他行了一礼，然后专注地开始对付杜老大。
白衣男子没有多作停留，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他身后的少年紧紧跟着他。
刚离开门口不到三米，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房间中传了出来。少年顿时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盯着白衣男子的背影，目光中多了一些畏惧。
他们走过一条条走廊。
进来的时候，这里全是杜老大的小弟，出去的时候，这里躺着一具具尸体。
虽然少年是杜老大的同行，但是他从没见过这么多死人，特别，这些人还是当着他的面被解决掉的。而且……其中的许多人，连尸体都不完整。透过伤口，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内脏，甚至是脑子。
他的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控制不住。
“那个……你刚刚说杜老大派人……白止他……怎么样了？”强忍着恶心，少年想起了男子问杜老大的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男子皱了皱眉，思考了数秒，“窃听器没有信号。”
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他什么都知道，原来是有这种东西在。不过，恍然大悟之后，少年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白止毕竟刚刚受伤，是否能躲过一劫呢……如果不能，他一定会自责死。毕竟，害白止受伤住院的人就是他。
男子回过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少年，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放心吧。如果他真的这么容易死的话，那他是不可能活到十七岁的。”
“切，谁不放心了？这种扫把星，早点死了才好……”少年瞪了他一眼，故意大声嘟囔了一句，避开了男子的视线。
男子一贯的温和笑容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对这个少年，他是越来越满意了。
一行人快速走过过道。
期间，有几个惊惶乱窜的人不长眼睛地蹿了过来，男子都懒得动手，他的手下直接很善良地送他们下了地狱。
一路上，身后跟随的人在走廊的几处房间里丢了点什么东西，驱赶了数量不少的客人。拒不“谦让”的，则直接送他们走了，让他们永远地走了。
没有人会觉得杀这些人良心不安。男子手下的人，就算让他们杀死什么恶都没作的无辜者，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这些客人都是吃喝嫖赌抽“五德”俱全的极品败类，活着也只是社会的蛀虫，早点下地狱才是王道。
走了整整三分钟，他们才到达大厅。
这里是杜老大设下的幌子，是很“正规”的浴室。此时正是下午，大厅很安静，一个洗澡的人都没有，甚至连服务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光看这里，根本不能想象里面正发生着什么。如果不是男子的随从们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少年一定会认为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算算时间，杜老大应该已经下地狱去了。少年突然有些羡慕那个扫把星。为什么那家伙可以被一个这么强悍又护短的男人收养呢？
“拆了。”淡淡的两个字出口，男子连多瞥一眼的兴趣都欠奉，闲庭信步般走出了这栋房子。
在屋外，他随意站着，静静等待属下的回归，淡漠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令人颤抖的微笑。从血腥中走出，他的一身白色西装上却没有沾哪怕是一滴血。
他的手下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几十秒的功夫，数十个人影蹿了出来，一晃就站在了男子身后。
少年倏然觉得一股无形的气息狠狠挤压着他，令他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胸口压了一块石头，而同时，身体还被点穴术点住了一样。
不对，还多了一样东西：一股精神上的威压，是上位者对下位着的威压。
幸好这气息也只是存在了一瞬间，然后就如烟雾消散般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失。
他暗暗松了口气，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刚才因为那股压力而僵硬得动弹不得的身体。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是一片冷汗。
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遥控器。他轻轻按下了一个键。
刹那间，爆炸声震天动地。一个平凡无奇的澡堂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烈火染上了鲜血的殷红色，吞噬着此地剩余的生命，喷吐着低沉阴冷的死亡气息。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瞬间便将殷红漂洗成压抑的暗红。惨叫声被火海吞噬生命时兴奋而低沉的嘶吼声无情地淹没。
血红的背景之下，白衣的身影显得那样刺眼，那温和淡漠的微笑也更为诡异和恐怖。少年看在眼里，不自觉又打了个寒噤。
手机铃声在这时突然响起。白衣男子看了看电话号码，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白天明先生吗？”
“是我。”
“我们想确认一下，请问，您和白止是否是养父子关系？”
“是。”
“您好，我是交警大队的传讯员。您现在方便到白止的学校来一趟吗？”
“发生了什么事？”白天明的神色隐约透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