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感谢’，不用你特地来找我，我也会在到皇级之后杀了你。”维克多一脸的阴沉，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这样最好。”听见这样的话，菲利普斯居然很高兴地笑了。他心情颇佳地伸手想拍拍维克多的肩膀，却被维克多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嗯？”菲利普斯收回了手，以一种相当感兴趣的眼神打量了维克多一番，“你冲开我设下的封印了？开了多少？”
“一成。”
“不错。看来这一次，你的收获还真的很大。本来我还怕你疗伤的时候出问题，特地去问白止你到哪儿去了呢。”菲利普斯看维克多的眼神就差没冒出点儿小星星了，“等你把我的封印完全打开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封印完全打开？不远了。
等等。菲利普斯去问白止？在遇到白止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菲利普斯是怎么从白止那里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他告诉你我在这里？”维克多有些疑惑。难道是白止随便报了个地名？不会这么巧吧？
“那小子没说。和你一样嘴硬，问了他半天，宁死都不肯开口。”提及白止，菲利普斯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也算是个好苗子，不过还是你长成的日子比较接近。”
“……”三句话不离资质实力。和武痴，他早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那一句“宁死不肯开口”，他倒有些在意。
想起来了，他好像的确告诉过白止自己的行踪。看来他又欠了一次人情。
“你看，我和他聊天，人家可是好好地和我对话的，不像你。爱理不理的，跟木头一样，没劲。”菲利普斯似乎带着点回忆，对白止大加赞赏，“我喜欢那小子。他的天赋也算出众了，好像还有一点特别。至于特别在哪里嘛……我答应过他不说。”
维克多很合格地当着听众，不发表任何言论。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可惜，他的体力太弱了，能撑的时间实在太短。斗气我不会，要不你帮我教教他？”
“你说完了？”维克多没有回答菲利普斯的问题，而是异常平静地反问道。
“没说完。”
“……”维克多转身就走，直接把菲利普斯晾在了山脚下吹冷风。
他可没兴趣听菲利普斯继续讲自己如何折磨人。即使面对敌人，甚至让他憎恶的敌人，他也很少会折磨对方。他漠视生命，但却没有那种喜欢听别人惨叫的变态爱好。
“喂！你给我站住！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敬长啊！”菲利普斯一路追着杀上山去。
维克多一如既往地无视，就把他当空气。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天。一天，这一整座山，他几乎都得找一遍，还得尽可能地找到宇文庶所说的一条珍惜矿脉。他可没时间陪着一个武痴疯。
“我找到了新的玩具你不是应该很开心的吗？至少表示一下吧？”
“诶，那家伙丢给你一个什么任务？”
“反正我很无聊。要不你告诉我要干什么，我也一起玩玩？”
“……”
这个时候的菲利普斯，哪里还像那个可以随随便便看着几百个手下去死而无动于衷的人？纯粹就是一个无聊的时候想着怎么找乐子的小孩。而维克多对菲利普斯现在这种样子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也同样习以为常地把他的话当幻听。
算起来，这也应该是菲利普斯最后一次追着他不放了。
在卡隆的时候，菲利普斯曾在他身上施过咒。四个月内，除非他在大陆上一些地形特别的地方，否则，他在哪里，菲利普斯都能感应得到。不过这样的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施展的，菲利普斯应该不能再用第二次了。
四个月这个时间限制是基于三个月之前他的实力水平这个基础之上的。三个多月以来，他并非没有进步，四个月的时间自然也就缩短了。
这次之后，菲利普斯应该就不会这么频繁地没事就过来烦他了吧。想到这里，维克多停了下来，好像刚刚才意识到菲利普斯站在自己旁边一样：“我去哪里可能找到你？”
“哦？你似乎很心急嘛？”见维克多终于有了反应，菲利普斯却反而从容了起来，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服。
维克多没有说话。
“你好像还是第一次用空间跳跃呢。算了，看上去你是真的赶时间。”菲利普斯一副很没劲的样子，“等你到了皇级，想来报仇就会卡隆的地牢里来吧，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哈！”话音落下，菲利普斯也同时消失。
地牢？
……
时间回到现在。
不知不觉，维克多按上了腰间的剑。这种兵器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是纯粹的装饰品。他的斗气一旦缠上剑锋，不出一秒，剑就会彻底消失。这种对他而言像玻璃一样的武器，用起来还不如赤手空拳好一些。
皇级。这个让万千怀揣梦想的人感到绝望的目标，对他来说却并不远。
到了皇级之后，他无论如何都会先去一趟卡隆干掉菲利普斯，之后再效忠神殿两年，随后就能证实自己的直觉是否正确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资质百万中无一，知道自己的潜力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七岁破格从军；半年间自己摸索出了斗气；八岁正式成为武者；十岁成为武师并退役开始流浪……十六岁，以武尊的身份暗中被神殿接纳。
一切，都仿佛是本能一般，自然而然。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瓶颈，也从来没有因为缺了个老师而走弯路。他现在所成就的一切，全部是靠他自己摸索和实战总结来的。
这很不正常。而他的直觉告诉他，神殿中有着他想要的答案。
那么得到答案之后呢……
那一天不会很远。即使主教背弃承诺，他也有把握在两年之内超越主教，强行闯进神殿探求自己想要的。
可那之后怎么办？他应该干什么？继续提升实力，然后成神吗？
他顿时觉得有些茫然。
第二十七话 艰难处境
更新时间201235 15：35：29 字数：3277
宇文庶直到下午四点才回来，带回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道消息。不过，维克多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至少九成是无中生有。
继续呆下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是时候出发去找人了。
随着夏季的离去，天黑得越来越早。
天很晴。在阳光的照耀下，风也算和煦，并不寒冷。
“那应该是我们经过的最后一座城市了。”水杉远远望着前方。他犹豫着是否应该提议进城，毕竟他和艾琳娜都知道白止被悬赏了，而且还是一千万金币。这个时候故意往人堆里闯，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另一方面，艾琳娜……
“进城吧。”白止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过了话头。他的确不适合再跑到城里晃悠，可艾琳娜有些虚弱的身体，却需要这个难得的休息机会。再往前，到了真正的谜之森林，就不会有城市、甚至农村来休息了。如果不抓紧这一次，接下来的行程会变得艰难起来。
甚至——以艾琳娜此刻的身体，白止甚至担心她会因为休息不够而垮掉。
他曾提议先找个地方让艾琳娜养养身子再说，可这个一向温柔如水一般的少女却显出了她倔强的一面。
她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可具体担心着什么，她没有说过一个字。
虽然没有同意停下来休养，但进城的提议，她却没有反对。
在最好的一家旅馆租下一个房间之后，艾琳娜就略显疲惫地卧倒在了床上。几天的赶路下来，她的气色比起之前略好了一些，可仍然不怎么样。
“止。”艾琳娜轻轻喊了一声。
“我在。”白止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艾琳娜。
“你今天哪儿也别去。”艾琳娜没有做出询问，而是直接用了陈述句。可白止却可以很明显地从她的目光之中看出一丝祈求。
“好。”
艾琳娜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悲伤，随后却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终究不了解我。他，终究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她并不是单纯地想他留下来陪伴！可他的眼神却显然地告诉了她，他误读了她的意思。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然而，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深深的疲惫，最终将她送入了梦乡。
白止终于默默地站了起来。他迷醉地看着少女良久，终于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在中途休息的时候，白止从来没有睡过。他所有的休息时间全用在了照顾艾琳娜和丰富自己的口袋上了。
无数次的失败之后，他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几种毒药的替代品，而且也成功地配出了一些火药。可惜，威力似乎远没有预期的高，最多只能当烈性爆竹玩儿。
不过好消息是，由于把配方中的几种成分改成了这个世界独有的魔药，这些火药似乎不太排斥魔法元素，甚至连斗气都可以接纳。他准备在弄到弹壳之后试试能不能在发射弹药的时候在子弹上加持一些魔法或者斗气。
而现在，他试验用的一些东西已经见底了，趁这个时候，他准备去店铺里补充上一些，然后拿回房间做实验。虽然多数实验会有很大的噪声，但也有一些是很安静的。
用很快的速度扫荡了几家店铺，白止在最后抓着张叶子走出了一家卖香料的店，随后准备回旅馆。
现在他身份的敏感程度，他很清楚。所以，虽然需要大量的材料，但他扫荡的动静却很有分寸，买的不多，也并不张扬。
这片叶子是一种比较名贵的香料，焚烧时的火焰很小，就这么一片可以烧上整夜不灭。而它所释放出的缕缕轻烟有着安神助眠的功效，很适合现在的艾琳娜。
白止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不免小小地好奇了一把，于是稍微买了一些，随后取了一片放在手里把玩起来。
靠近闻着，的确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这东西，会不会对艾琳娜的身体有些帮助呢？
正出着神，他却突然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打断了。
有人在看他！
奇怪的是，他却没有毛骨悚然的感觉，甚至没有那种被狼盯着的压抑，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谁都不会喜欢被人盯着，特别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本能地做出防备，他三两下闪身混入了人群，若无其事地随着人流辗转走向了僻静的地方。
转角，两个佣兵打扮的人出现。
他站住了。
扫了一眼边上那个穿软甲的，白止的眼中没有露出任何惹人猜疑的光芒，平静地转向另一个穿黑衣的人。穿黑衣的人没什么反应，而那个穿软甲的人的表情却像是被人在嘴里塞了个电灯泡。
气氛很奇怪。三个人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我早就猜到，你果然会牵扯进来。”白止首先开口了，他苦笑了一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两个人当然就是本来准备离开的维克多和宇文庶。
和白止一起逃过一段时间，他的精神波动，维克多记得很牢，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甚至没有通知宇文庶，他就立刻转身走了过来。自然，他过来，宇文庶也就跟了过来。
此时的宇文庶，天知道他有多惊讶！
虽然脸不一样，但毕竟他也是见过白止的！白止的精神波动，虽然他感觉不到，但正是那种朦胧摸不透的感觉，却让他最是印象深刻！
这两个人，居然也认识？而且面前这个人说出的这句话，意思好像还不仅仅是片面之交？
“早晚，有区别吗？”维克多的语气仍旧有些生冷。
“是啊，是没什么区别。”白止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情，随后居然轻松地笑了起来，“那么，你想怎么样？我们算是朋友，还是……敌人？”
说出这句话，他暗自戒备起来。
从心底，他不希望和维克多为敌。但事实却是，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他希望与不希望的。即使敌对，但凭他现在的速度，如果出其不意，或许还有一些逃掉的机会……吧？
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没底。虽然他进步的速度快得像飞一样，但面前的这两个人实力如何，他仍然一个都看不出来。换句话说就是，他对上任何一个都会显得很无力：打不过是一定的，连逃走都相当有问题。
搏一搏吧。反正都搏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一回少一回。
“应该算是敌人。”沉默了几秒，维克多仍旧没什么表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句话，让白止的戒备上升到了极点。不过后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又稍稍安心了一些。
“不过，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不会杀你，甚至可以阻止别人杀你。”
“那么，请问你的底线是什么？”右手紧紧握拳，他虽然稍稍安心了一些，却并没有任何的放松。
不杀他？想他活着的人很多。活捉，悬赏金可是一千万！可活捉之后呢？他会有好下场吗？刚刚过去不久的那次折磨，他仍然记忆犹新。他知道那是菲利普斯看在他天赋出众的份上手下留情了，但其他人可不会管这些。
银狐身边的小术士？想从他嘴里问出叶歆去向的人，现在应该是一抓一大把吧。
“你应该不会触及。”维克多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两秒，重新睁开，“换个地方说话。”
“！！！”直到维克多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宇文庶才反应了过来。有人在偷窥他们！一股淡淡的精神波动，存在感弱得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一样，如果不是维克多提醒，他或许站上一百年都不会注意到。
维克多首先离开，向人群走了过去。宇文庶随后跟上，而白止则走在了最后。
他到最后一刻才发现了那股偷窥的精神力——精神力的主人似乎知道自己露陷了，将精神力收了回去。而收回的那一瞬间，被白止捕捉到了。
不能怪白止迟钝。连一个术王都需要仔细辨别才感受到的精神波动，他可以抓住消失那一刹那的变化已经是难得之中的难得了。
此时此刻，他慎重地考虑着是否应该逃跑。先不说维克多和这个不认识的家伙（宇文庶戴着面具，白止没有认出来），就是刚刚那一股他再仔细也几乎是不可能发现的精神波动，也让他觉得如同在寒冬被浸到了井水里一样寒彻骨髓。
可如果他跑了，艾琳娜和水杉会很快被人查出来。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和一个精灵？他们的命运或许不会比自己被抓来得好多少。
没想到，他居然连谜之森林都没进得去就被发现了。这里的人，办事效率可真高。
维克多打头，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家茶馆。
这个地方让白止的戒心去了大半。茶馆，这也是他最喜欢打探消息的地方之一。也就是在这里，他两次遇到了艾琳娜。
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照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