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江山[唐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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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定江山[唐瑄]-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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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口又一句烂熟成语,这个日本男人使用成语的频率比她这个台湾人还高,天理何在。
  
  “小总管,你中文说得真好。”妈妈去世后,大宅里能以中文解她寂寥的,唯有这个让人又恨又爱的死对头了。
  
  感动的笑脸甜美可人,她在京极御人微烫的腮边像猫仔一样,磨磨又蹭蹭,搔得他鼻息浅促。
  
  “咦!你没事学中文干嘛?”杜清零忽然想起他没有学习动机。
  
  “第一,防止家里某人不够君子、修养欠佳时,背地里以他国语言乱发飙。第二,证明我的脑袋确实比某人不中用的脑袋强太多。”怎能让她知道,他后来是为了排遣她的孤独,才下苦心学中文。究其根本,他是不想被排拒在她的世界外。
  
  颜面神经严重痉挛的“某人”捏紧拳头,濒临开扁的失控边缘,偏生有人不识抬举,意犹未尽地刺了又刺,刺之不尽。
  
  “后面尚有七大因素,凭阁下不是挺理想的风度,有本事听完吗?”
  
  “士可杀,不可辱!”
  
  在京极御人嗤之以鼻的耻笑声中,杜清零如他所愿地猛撞向他,誓以粉拳讨回公道。居心不良的男人一搂住她,就顺势向软绵绵的床滚倒。
  
  许久之后──
  
  “小总管,因为你对我很不好,所以……我们达成协议。两年。”沙哑的嗓音娇娇懒懒的,泛着些许出其不意的诡诈。
  
  “你对本人也不见得多体贴,不过我愿意多给你一点时间,凑成一年。”
  
  “好……嘛,你别再用这种讨厌的眼神瞄人了!真的很惹人厌耶!很烦耶!幸好你要先回去了……”感恩一叹之后,是脖子忽被一勒的惊笑声。
  
  “别高兴得太早,我有答应先回去吗?”
  
  “咦?”
  
  “我是答应多待一年,就近监督你,清零小姐。”
  
  所以他只是借题发挥,逼她面对问题,根本不打算先离开。也就是说,她今晚被他狠摆了一道……虽然事情说开了,心情就好了许多,但可──恶!打死骗子!
  
  攀岩攀得线条肤色都极漂亮的美腿一踹,左右钩拳跟着捶出。
  
  “阁下粗心大意,我要不要提醒缺乏记性的你?”微喘着笑气,状若自言自语。
  
  “说就说,干嘛损人啊!”恨恨地扯拉笑得很讨厌的毒嘴。“还不快招来!”
  
  “备份钥匙,据说在这间房。”
  
  讥讽的大笑声被一阵猛K猛打的绣花枕头,狠狠闷住。

  她受够了!事情到此为止,大家摊牌!
  
  眼看京极御人给的期限已经超过一个多月,在台湾停留的最后一年,能做的,杜清零都做了,杜奶奶的冥顽本色依旧不减分毫,还要分神应付京极御人的怒气,杜清零的耐性终于探底。
  
  两个月前,冰川工业部门第一支车队正式成军,一手主导此事的京极御人奉命调回日本,协助车队的处女赛顺利进行。
  
  朝夕相处近两年的甜蜜爱侣因此再次被迫分隔两地,已习惯每晚被杜清零不三不四的闲扯催眠,她不愿牺牲一下陪他提前回返日本,京极御人的愤怒可想而知。若非这一年来她的表现可圈可点,安抚了他曾经惊惶不安的心,他早不顾她死活,直接揪她回日本。
  
  好不容易挨到她承诺的期限,没想到她丢了句“近乡情怯”,竟就不守信用地临阵脱逃,火得分身乏术的京极御人肝火旺盛,差点带刀飞台湾寻仇。
  
  小总管心情好像很不好,昨晚的越洋电话已经下达最后通牒,她再不快点解决这边的事情,下个月他会抽空飞来以快刀斩乱麻的光速手法替她解决难题……这样一来,大家的关系就会闹得很僵了……
  
  重重烦恼加诸一身,十二月上旬的阴沉周末天,杜清零又纠缠正在洒扫街道的杜奶奶半小时未果,怒气一发不可收拾,终于当街爆发了。
  
  “外婆!我真的生气了!”她到底想怎么样?
  
  小总管几次礼貌拜访她,也被不通情理的她扫地出门,亏他在台湾的两年天天陪她到公园晨跑,好耐性地接近两老。原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没想到独独改变不了外婆又臭又硬的脾气。
  
  杜奶奶充耳不闻,扫完左侧的马路,紧接着扫右侧,杜清零尾随其后吼了去。
  
  “您到底是气妈妈行为不检,还是气您自己没能及时原谅她,所以见不到妈妈最后一面啊?妈妈就是抱着遗憾的心情往生的,她一直说她很后悔和您赌气。她回来好几次,您也都不理她……”焦急的脚步跟着老人家的脚步左右转动。“再不理我,您也会遗憾终身的!”
  
  杜奶奶持着扫把的手一抖,老脸发白,火大地将落叶朝大逆不道的外孙女扫去。
  
  “我要回日本定居了!我不想以这种方式向您道别嘛!”就算她不想认她,她依然爱她啊!“妈妈叫我回来一定要探望您和外公,求取您和外公的谅解。您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向妈妈交代!”
  
  性情刚烈的杜奶奶硬着脾气,不吭一声地扫起垃圾。
  
  “外婆……”手被一脸怒容的老奶奶甩开后,杜清零抹开泪水,不死心又扯了过去。“人是不是都不可以犯错?只要一犯错就罪该万死,一辈子得不到原谅?就算是,我也是无罪的啊!您这样对我,我也可以不原谅您啊……”
  
  “我没那么大福分让千金小姐原谅,要走赶快走,省得碍眼!”被外孙女误打误撞说中心事的杜奶奶,扯不下僵持了数十载的老脸皮。
  
  “我是千金小姐,也是您的外孙女嘛!”听到老奶奶终于开口直接与自己说话,不再透过第三者,杜清零破涕为笑。“外婆,您那么漂亮,别常常绷着脸嘛……我会常回来缠您和外公的。”
  
  “走开!别挡住我家门口,你这路霸!”杜奶奶挥不开八爪章鱼的怪手,听闻外孙女去意已坚,气得不辨方位随便冲。
  
  “外婆,小心车子!”杜清零惊呼,扑过去抱住脾气暴烈的老人家,以年轻的身子护住禁不起一摔的老骨头,在地上滚了几滚,千钧一发地闪过呼啸而过的机车。“您小心一点嘛!年纪这么大,脾气还这么坏,您看多危险!飙车族那么多,您和外公出门时一定要小心!”
  
  手肘擦伤的杜奶奶惊魂未定,老脸苍白地被杜清零扶起。
  
  “死丫头,你当自己在表演特技啊!我自己不会闪车子,要你表演苦肉计!我不想看到你,快回日本当你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去!你跟你妈妈一个德性,行为不检点,年纪轻轻就跟日本男人同居,像什么话──”
  
  什──么?!说她表演苦肉计、行为不检点?她还侮辱妈妈!这个老太婆……把人家的一片心意全当成驴肝肺了!
  
  杜清零忍到极限的胸臆腾腾地烧起一把冲天怒焰,张口才要吼回去──
  
  “老伴!你闹够了没,你想闹到什么时候?”在门边观望的杜爷爷一改好好先生的脾气,吼得面红耳赤,呆住了他无理取闹的淘淘老伴。“咱们岁数都这么大了,再吃也没几年,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呕气?你听听你刚才说的,像话吗?什么同居、不检点?小乖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她是咱们唯一的外孙女,你比老赵那些老朋友还不如,如果你非要弄得大家乌烟瘴气才甘心──”
  
  “外……外公……”不知道杜爷爷发起飙来威力如此惊人,杜清零目瞪口呆地扯了扯怒火狂飙的老人家。
  
  “小乖你到一边去,外公今天一定帮你弄出个是非曲直来,让你安心随御人那做事稳当的孩子回日本。”一想到外孙女即将离去,杜爷爷就心酸难忍。
  
  “外公……谢谢您。”杜清零窝心地赖入老好人怀里。
  
  “御人这孩子外公仔细观察了两年,人品真的不错,配得上咱们小乖,连力齐他们都称赞他,真的很难得。小乖,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外公放心了,你早点跟他回日本吧,别让他忙公事之余还要往返波折,时日一久,就算你没错,那边的人也会编派你的不是。”
  
  “你们爷孙俩表演够了吗?如果够了,让一让!”杜奶奶声音尖锐,拿扫把扫开挡在大门口的两人,刻意在心软的杜爷爷眼前晃了下她擦伤的手臂,走进屋里。“老头子,进来帮我上药……把那吵死人的不检点丫头也抓进来上药,省得你晚上担心得睡不好觉……”
  
  爷孙俩喜出望外地对觑一眼。
  
  “耶!”杜清零爆出热烈欢呼,猛地跳上面色赧红的魁梧老人身上。“外公好棒!外公万岁万岁万万岁……”笑声无故哽咽。“我会很想念外公的……”
  
  如此一来,她再没滞留台湾的理由,必须回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那座超大冷冻库了……
  
  “小乖……”
  
  “你们两个,又不是死别,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进去进去!”杜奶奶拿着扫把出来,一下一下将离情难舍的爷孙俩扫进去。
  
         ※      ※      ※
  
  好冷……差点忘记东京的冬天不是人住的,冷死人了……
  
  杜清零呵着气,小脸冻红,把头上杜奶奶帮她织的火红毛线帽拉过耳垂,沿路呵出一团团白雾。皮靴声在空荡荡路上寂寞回荡,十分萧索。
  
  晨雾将散未散,曙光渐露,恰是心情毛毛的返家时刻。
  
  爱不释手摸着睽违多年的石墙,杜清零老练遮眼,估量墙上那一截依然出墙来的茂密枝桠。
  
  咬着轻巧的小行囊,一摸到树枝,不可抗拒的熟悉挑战狂袭心间。
  
  长年的攀岩训练使她莫可奈何,又三两下轻易攀上高墙,然后,她惊喜交集地瞧见墙内那尊长年等门的严苛牢头依旧在,他俩的默契……依旧好得不像话。
  
  让人失望的是,这差劲的家伙今天竟没挥刀相向,以最热烈热情的杀气迎接她到来。他呆呆伫立她房子前,不知在看什么,又好像睹屋思人,一身显然穿了一夜没换下的西装依然笔挺如新。根本洁癖到极点。
  
  同床一场……杜清零眯了眯眼,不怀好意地目测两端距离。她绝对有义务提醒这家伙,完全失去警戒心是很危险、很愚不可及的行为……
  
  单手掂了掂行李,杜清零贼溜的恶眸眯紧,一瞄准正前方那个魂不守舍的俊挺背影,高举的手就挥出。
  
  京极御人眉一皱,身手矫健地向左一闪,险险避开后方的无耻突袭。
  
  他心情恶劣一回身,立刻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望着蹲在石墙上久违的身影。
  
  六年前无故消失,如今又平空出现的她一身俏红,过肩卷发蓬松又柔软,整个人甜得像团棉花糖。她掩不住好奇天性,正探头探脑张望大宅的改变,并不断呵出浓浓的白雾。
  
  大致溜了一圈,她淘气的眸子才望向傻眼的淡雅男子,一直跟着他飘移至石墙下那株某人砍了又重植的小小樱花树。
  
  “我自己离开就自己回来面对现实,小总管,我很棒吧?”杜清零骄傲地一扬下巴,露齿笑望被吓得很厉害的京极御人。“怎么了,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认不得我了?你这样不可以哦,太绝情了……”难得心情好,她晃出指头训斥不知准备愣到哪一年的他。“这家伙怎么变成呆头呆脑的笨瓜,和日本的空气有关吗?……奶奶没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回来吗?”
  
  痴痴凝望杂杂念的她好半天,京极御人勉强回神。他淡露笑容,并起两指,手刀斜斜一刺,杀气腾然地指着她冻红的鼻端。
  
  “清零小姐,你离家的年限已过。”渴望的喉头涩涩哑哑。“我等你很久了……”
  
  杜清零一愕,逆叛挑衅的面容如他如她所愿,很满意很隆重地重现江湖了。
  
  “有种你杀了我啊!”她不驯地挑高眉梢,偏头对底下的人笑得好甜好甜。
  
  “你以为我不敢?”被她甜美的笑迷惑了心神,他佯怒地将手刀逼近一些。
  
  “喏,来啊,别客气啊……”她一时重心不稳差点滚落石墙,墙下的京极御人大吃一惊,慌忙出手稳住她。
  
  “我的小姐,你能不能小心一点?”他眼尖地瞄见她手掌缠着纱布,眉头紧蹙。
  
  他知道伤痕累累是这位小姐个人的注记,她身上的瘀青总是前仆后继地增加;她不在乎,他却很在意。
  
  倘若可以,他渴盼帮她打下每一场战事。他一直在等,从小到大一直等她开口向他求救,偏偏该死的她会惹他恼他、不时呕他,却只愿独自面对个人的杀戮战场。
  
  他该拿她怎么办……
  
  “阁下“缤纷亮丽”的手又是怎么回事?”从今以后,他要强势介入保护不知肉痛的她,以兹奖励勇于面对现实的她。
  
  “你说这个啊?”杜清零大剌剌盘腿坐下,讶异地举起缠满绷带的手臂,不解他脸色何以又变臭。“前天出了点意外,一点小伤,死不了人的,你又不是没看过我比这更凄惨的光辉岁月,跟以前比起来,这点伤算什么?哼,微不足道。”
  
  忆往事心情大好的她挥舞着手,不停东张西望,整个人差点又向后栽去。
  
  京极御人吓出一头冷汗,双手牢按着,再不敢离开她身上。
  
  “小总管……”杜清零伸直脖子,仰望渐渐亮蓝的东京天色,天外飞来一喃哼:“我不要十二单,不要白无垢,我比较喜欢简单的白纱……”
  
  京极御人一怔,阴郁俊容迷煞人地大大笑开,以中文沉声嘲弄道:“阁下执意在墙上与敝人谈判吗?”
  
  “你不答应,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悉听尊便。”上面摇摇晃晃不时打摆子的身子,看得京极御人心惊胆跳。
  
  将褪下的西装外套随手扔挂在树枝上,他脱好皮鞋,三两下就爬上去拉着裙摆舞扬的她并坐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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