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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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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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家玉双手一摊,道:“我并没有什么新的理由,看来是没法说动你不杀刘宾了吧!”
  杜剑娘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木屋门前,环视屋外一眼,背着身,道:“譬如说,塘中有一条鲤鱼,它虽然生长于那泓水池之中,但却可悠然自得,长得又肥又大,如果你硬要将它投入汪洋大海之中,就可能致它死命……”
  她转过身来,又面对着莫家玉,道:“这在你来讲,纯属一片好意,因为你以为浩荡汪洋,生活领域更大,殊不知,你忽略了一点,有些鱼就像人一样,它的看法和想法,只要适合自己便可以了,而无须别人自作聪明来替它费心,只不知你信不信?”
  莫家玉道:“这个不才当然可以领会!“”
  杜剑娘道:“这就是啦!那么你何不专心管自己的事就好?”
  莫家玉道:“假使说姑娘所说的那条鱼,搅混了那一泓池水,其他的鱼儿是不是有起而抗议的权利?”
  杜剑娘倏地卟嗤笑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来抗议的鱼了?可是我并没有搅混池水啊?”
  莫家玉肃容道:“姑娘真不知你所为的后果,还是有意装傻?”
  杜剑娘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行你的大事,我杀我的仇敌,这两件事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这如何能怪我?”
  莫家玉道:“不才倒无意怪你,不过事有缓急轻重,刘宾是我们猎取的奸贼之一而已,如果姑娘能体谅我们,理应化私仇为公愤才对!”
  杜剑娘沉吟一会,才道:“咱们不谈这些好不好?”
  莫家玉耸耸肩,做个无所谓的表情,杜剑娘施施然重又落座,看神态似有柔弱无力,不胜站立的样子。
  她轻轻咳嗽一声,微微喘了一口气,道:“陈公威害得我受病痛,我必不甘休!”
  这句话,她已重复了两次之多,可见得她内心之根,确已达到深如浩海之程度。
  莫家玉见状忖道:“据我调查所知,杜剑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不惜任何代价冒险刺杀刘宾,也是因她个性倔强之故,如今又恨上陈公威,看来这仇恨一时难了。”
  他内心中反复盘算,同时假设了几个话题,想从杜剑娘的言谈神态中找出可能的证据,以证明眼前这个少女是个冒牌的杜剑娘。
  只是,直到目前为止,莫家玉却一点也找不到有力凭据,可以推断对方的假冒。
  从外表看来,她的确与印象中的杜剑娘,毫无二致。
  言谈亦甚自然,其表情更合她的性格,实在都显出她是个真正的杜剑娘。
  但是,当莫家玉再细细忆及与他一路同来的另一位杜剑娘的言谈,表情及外貌,似乎也不可能是冒牌。
  本来莫家玉原有意将他救出一位杜剑娘之事,以及偕她同来梵净山的过程,向面前这位杜剑娘提起,再观察她的反应及辩解,以辨真伪。
  可是经他考虑结果,觉得如果这样做的话,可能引起的后果是:打草惊蛇。
  因为如果第一个杜剑娘是真的,那么这素衣少女即是假冒,则他已经自竹林院救出杜剑娘的消息她未必知道,如此一来,这假冒的杜剑娘,仍然会按计进行她混入梵净山秘门之阴谋。
  她一旦如此做,莫家玉便能从她的手段中,探测陈公威的全盘计划。否则她必停止一切行动,设法潜逃,那么莫家玉或秘门中人,就无法得知陈金威的计划了。
  而且,如这素衣少女才是真社剑娘,一旦获知有人假冒,这消息必定会惊动秘门。
  此事的演变是,秘门必会派人全力搜证,来证明两个杜剑娘之中孰真孰假,而在未得到证实之前,这两人自必都不会得到秘门的信心。
  如真是这样的话,对真的杜剑娘来讲,将是极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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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惺惺相惜始英雄
 
  同时,也正应了陈公威的毒计,因为陈公威自始就是要想法使杜剑娘失去秘门的支持。
  有了这层层考虑,莫家玉想:还是不要把真情告诉面前的这位杜剑娘才是上策。
  他决定在调查工作上有了眉目之后,也就是说,在能确认谁是真杜剑娘之时,方可透露出陈公威的鬼计。
  而目前他所必须立刻解决的事,便是如何防止有人假冒杜剑娘消息,被秘门知道。
  因为正如上面说过,如果秘门在无法分辨真伪杜剑娘的情形下,必然会采取同时对两人敬而远之的态度,直至有了结果为止,这对真杜剑娘是相当不利的。
  莫家玉竭智设想,最后还是认为,应该将消息隐瞒才对。
  他这一阵考虑,原在初入梵净山,会见了那杜剑娘之后,便有了计较,目前他只不过作了决定而已。
  此刻木屋中,由莫家玉全心构思,而杜剑娘又喘息连连,因此双方谈话中断了片刻。
  最后杜剑娘又道:“我自从回到梵净秘府之后,常常独自思量,觉得咱们之间,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
  莫家玉道:“愿闻其详!”
  杜剑娘突然改了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何宁愿被陈公威抓走,而又甘心被制住穴道的道理吗?”
  莫家玉摇头表示不知道,杜剑娘又道:“那夜我被你乔装救走之后,我便知道但凭我一人之力,决无法击败陈公威,达到刺杀刘宾的目的……”
  她年长嘘了一口气,又道:“因此,在陈公威赶到你藏匿我的那座庄院之时,我改变了心意,想以自投罗网的方法,获得亲近陈公威的机会,然后……”
  莫家玉接口道:“然后想利用陈公威,助你刺杀刘宾,是也不是?”
  杜剑娘脸上突然无端一红,道:“当时我只觉得陈公威不失为有魄力的男子汉,如果我能改变他的立场,比如说,使他放弃全国总捕快的官衔,那么就有使他帮助我的可能……”
  莫家玉道:“诚然有此可能存在,但你怎会有把握在短短的时间内,迫使陈公威放弃现有功名利禄来从你?”
  杜剑娘微低玉首,道:“天下间,能使男人不计眼前利害的方法,只有女色,我深信陈公威亦应难逃女色一关才对!”
  她神情倏地黯淡,又道:“当然啦!陈公威眼中的女人,自然不会是一般庸俗之辈……”
  莫家玉道:“以姑娘的容貌及各方面的条件,陈公威一定不致于将你视之为庸俗脂粉才是。”
  他的赞美之言,确是有感而发,因为杜剑娘够得上是天下间第一尤物,不但才艺出众,而且拥有倾国倾城之姿,这是任何男人都不会放过的女人。
  杜剑娘幽幽道:“但陈公威那厮,却偏偏不屑一顾,使得我的计划落空!”
  她的表情极为愤怒,显然是因为陈公威的不屑一顾伤了她的心。
  莫家玉知道,杜剑娘并非对陈公威有情,她愤怒的原因,实则是女人微妙心理作用使然。
  她振振而谈,当提到自被陈公威移禁竹林院之后,陈公威便不曾找过她之时,莫家玉突然插口道:“这事姑娘也不用懊恼,我知道陈公威避你的原因!”
  杜剑娘讶道:“除了不把我当成一回事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理由?”
  莫家王道:“嗯!陈公威避你之故,并不是他不把你当做一回事,相反的,他就是怕被你征服,所以才不敢与你朝夕见面!”
  杜剑娘美眸中露出兴奋之色,道:“你有何根据?”
  莫家玉道:“这事无须根据,凭男人我的直觉,便可体会出来!”
  杜剑娘沉默不语,脸上表情甚是惊喜,莫家玉心道:“陈公威决难逃出她的美人攻势,是以他有先见之明,避免面见杜剑娘,以防把持不住,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他这样做虽然不错,只是一定痛苦难耐,就像酒鬼戒酒一样,亲之恐坏了身体,远之又心痒难过……”
  他想想陈公威那几日的心情,心中好笑之至,嘴角不由泛起笑意。
  杜剑娘道:“你心里正在嘲笑我,是不是?”
  莫家玉忙道:“没有,没有……”
  他一急就不知道该如何措词较妥当,一时停顿不语。
  杜剑娘又道:“我明白啦,你一定暗中在笑我这人不知羞耻为何物,不惜以色诱惑陈公威,对不对?”
  莫家玉闻言,真是百口莫辩,因为这事实难扯清楚,一来他不能承认他是在笑陈公威,因为他根本没法证实陈公威确有“心痒难耐”之苦,所以承认下来,理由就太牵强了。
  再者,他实在无法同意杜剑娘的以色授人之计是个正当的方法,因为杜剑娘有此打算,如果说她的人品低贱,也未始不可。
  是以,莫家玉只好闭口不语,免得越说越糟。
  杜剑娘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你心中有何想法,也不管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看,只要能助我达成报仇的使命,即使牺牲色相,我也在所不惜。”
  她的话深深打动了莫家玉的心坎。
  他的脸上蓦地泛起一阵惨然。
  他又想起了他的未婚妻——正在刘宾怀中的芸芸。杜剑娘不惜以色相授人,讲来是她自己的决定,可是芸芸却因爱他之故,投身虎口,牺牲了色相。
  莫家玉心如绞痛,根本不敢想起芸芸的容貌。
  芸芸之所以走人这条绝路,被践踏了千金之躯,在莫家玉看来,全是他一个人的罪过。
  这份牺牲太大了,而莫家玉所要她做的,也太过于残忍了。
  他把芸芸的处境拿来与杜剑娘比较,越发感到芸芸的伟大,同时也对杜剑娘的所做所为,有无限的同情。
  杜剑娘当然不知道莫家玉此时的心境,她只觉得像莫家玉这种胸怀壮志,才品出众的年轻男人,理应从仕途中找出路才对,而不应浪迹江湖。
  她当然可以意会到莫家玉不惜混迹江湖之故,必另有更重要的原因,只是她总觉得像他这种人材,不论如何!在江湖上浮沉,总是犯不着的。
  她突然对莫家玉兴起无限知己之感,因为他如发觉自己的处境,竟是与他那么相像。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就是她和他的写照吗?
  于是,在此时此景,莫家玉和杜剑娘的心境,是那么的接近。
  两人默默无语地对视良久,直到紫娟轻轻地说道:“小姐!快到一个时辰了!”
  杜剑娘身体震动了一下,眸中露出恐惧之色,涔涔落下几滴珠泪。
  莫家玉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姑娘,你不用伤心,一定有办法使你脱出禁制,提早恢复行动的。”
  杜剑娘仰首凝望了莫家玉一眼,道:“这么说,你是同意我早日离开此地,前去继续刺杀刘宾的工作的了?”
  莫家玉未置可否,杜剑娘幽幽又道:“唉!纵使能早日解开禁制,只是已时不我予,来不及啦!说不定刘宾那奸贼此刻已回到了临安……”
  莫家玉虽则知道,刘宾此刻非但未离开宣城,而且还恋栈于芸芸的温柔中,但他并不想将这消息告诉杜剑娘。
  他一想到刘宾怀中的芸芸,心情又如刀割。
  杜剑娘突然咳嗽得很厉害,紫娟向莫家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离开木屋。
  莫家玉会意,向杜剑娘抱拳辞行,大步走出木屋而去。
  咳嗽不止的杜剑娘,就在莫家王转身之刹那,用颤抖不止的手,指着他的背影,好像还不愿意莫家玉离开她的样子,可惜莫家玉并没有发觉。
  莫家玉走出木屋,站在回廊之上,长吸一口大气。
  他抱着满肚狐疑,仁立在廊上,心里不断运智思索他所遭到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紫娟才走出木屋,对莫家玉道:“公子!容小婢送你出去!”
  莫家玉“啊”了一声,道:“有劳了!”
  紫娟笑一笑,转过身子,当先走下回廊。
  莫家玉跟在后头,且走且问,道:“杜姑娘已无碍了吧?”
  紫娟道:“无碍了……”
  莫家玉忖道:“想来那杜剑娘咳嗽喘气是经常的事,否则紫娟绝不会如此镇静。”
  莫家玉不由更加同情杜剑娘,这种不死不活的活罪,的确不是寻常人受得了的。
  当然如果她是有意装给自己看,可又另当别论了。
  莫家玉思潮起伏,这是他自混迹江湖以来所未曾有的现象。
  他对自己此刻的心情,大为惊骇,心道:“难道说,我的心智已被眼下所遭到的难题所蒙蔽了吗?”
  他当然不会轻易屈服于任何困难的问题的,他是个自信心极强,又有无比勇气的斗士。
  是以,他心中纵使大为震骇,但片刻之后,他又已恢复了平常。
  目前,他要在那些看来错综复杂,却又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的问题上,找出头绪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莫家玉在细细分析之后,却又充满了信心。
  紫娟领着莫家玉,很快地又来到梵净秘府的大殿之前,她停步道:“莫公子,此去是神差尊者的事,小婢送到此处为止,公子珍重!”
  莫家玉想了一想,道:“紫娟姑娘,能不能借你传句话?”
  紫娟道:“有什么事?刚才为何不当面告诉我家姑娘?”
  莫家玉道:“这是我临时想起来的事,却又不能不让杜姑娘知道。”
  紫娟无可奈何地道:“好吧!”
  莫家玉道:“多谢!请姑娘附耳过来!”
  紫娟迟疑一会,想起就要偎在俊美的莫家玉怀中,听他说悄悄话,不由脸色一红。
  莫家王倒没有这个感觉,他主动凑脸过去,悄悄在紫娟的耳边说话,连那少女的发香也未引起莫家玉的注意。
  莫家玉咬完耳根之后,仰脸正与满脸通红的紫娟望个正着。
  莫家玉立即后悔不迭,暗怪自己刚才怎会那么冒失,与一位情窦初开的俏婢咬耳说话?
  但事情既已做了,后悔自己莫及,倒是紫娟那种如醉如痴的神情,令莫家玉最不放心,因为他不敢肯定,在这种神情之下,紫娟是不是能记得住他刚才的吩咐。
  莫家玉毕竟老于世故,他并未追问紫娟,是不是已听清楚了他的交代。
  他很有耐心地等紫娟恢复常态。
  紫娟痴迷一会,不久便想起了是怎么一回事,用茫然的眼光望着莫家玉。
  莫家玉这回有了经验,他先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明,然后再重头向紫娟交代一遍。
  这一来,紫娟果然没有再局促不安,心跳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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