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口棺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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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口棺材岛-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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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胳膊。两个同伙也举起了武器。老人离他们四步远,向他们笑着求饶。
    “我求求你们了,好心的先生们,可怜我这个穷光蛋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像一张画片一样乖……我好心的先生们……”
    沃尔斯基又重复了一遍:“奥托……孔拉……注意!……我数数……一……二……三……开枪!”
    三个人同时开枪。老祭司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然后稳稳地站住,面对他的敌人,用悲惨的声音喊道:“打中了!打穿了!肯定死了!……全输了,老祭司!……致命的结局!啊!可怜的饶舌老祭司!”
    “开枪!”沃尔斯基吼道,“你们倒是开枪呀,蠢货!开枪!”
    “开枪!开枪!”老祭司重复着,“砰!砰!砰!朝心脏打!……双倍地打!……三倍地打!你来,孔拉,砰!砰!……你来,奥托。”
    枪声砰砰地在大厅里回响。那几个同伙对准靶心疯狂地射击,他们惊得目瞪口呆,气得火冒三丈,那个刀枪不入的老人跳着,蹦着,一会儿蹲下去,一会儿跳起来,灵巧得令人吃惊。
    “我们在洞穴里玩得多带劲啊!你真笨,我的沃尔斯基!该死的先知,去你的吧!什么破尿片子!不,你们怎么会信以为真呢?孟加拉焰火!爆竹,裤扣!还有你老娘的戒指!笨蛋!傻瓜!”
    沃尔斯基停下来。他明白了,三支手枪都卸去了子弹,可是怎么卸掉的呢?使用什么样的闻所未闻的神奇法术?这整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前这个魔鬼到底是什么人?
    他扔掉了他那支无用的手枪,看看老人。要不要抓住他,把他掐死呢?他又看看那女人,他准备朝她扑去。可是,很明显,他感到要长时间地对付这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现实的怪人,有点无能为力。
    于是,他很快转过身,叫了他的两个同伙,从原路往回走,老祭司追在后面大加挖苦:“好哇!瞧,他溜了!那么,留下的天主宝石我该怎么办?可他像兔子似的逃跑了!你屁股后面着火了吗?噢!噢!去你的吧,先知!……”
    第十五章地下祭厅
    沃尔斯基从来没有怕过,而这回逃走,可能并不因为真正感到害怕。但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他惊慌失措的头脑里,是一堆互相矛盾,互不关联的思想,但占主导地位的思想是,感觉到了一次无法挽回的失败,而且是超自然力量造成的。
    沃尔斯基相信魔法和奇迹,沃尔斯基这个命运之子,被剥夺了使命,而且由另一个命运之子所取代。现在两股神奇力量狭路相逢,一股来自沃尔斯基,另一股来自老祭司,后一股力量吞没了前一股力量。韦萝妮克的复活,老祭司其人,他的高论,他的玩笑,他的旋转舞蹈,他的行为以及刀枪不入的本领等等,这一切都像是魔法和神话,这是在远古时代的墓穴中的那种特殊气氛造成的,它使人精神错乱和感到窒息。
    他急于想回到地面来,想呼吸新鲜空气和看见外面。而首先他想看见的是那棵砍光了树枝的橡树,韦萝妮克就捆在那里,并在那里咽气的。
    “她确实死了,”他在最大的一间即第三间墓室相联的狭窄的过道里爬行时,咬牙切齿地说,“……她确实死了……我懂得什么是死亡……我经常亲手制造死亡,我是不会搞错的。那么,这个魔鬼是怎么使她复活的呢?”
    他突然在他曾经拾起权杖的地方停下来。
    “除非我……”他说。
    孔拉跟在后面说:“快走,不要说废话了。”
    沃尔斯基被人推着往前走,一边继续说:“你想听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吗,孔拉?喂,人家指给我们看的那个睡着的女人,不是韦萝妮克。她真的活了吗?啊!这个老巫师什么都干得出来。他可以造一个面孔……一个像她一样的蜡人。”
    “你疯了,快走!”
    “我没有疯。这个女人没有活,她死在树上,是真的死了。你可以爬到树上去看,我担保。奇迹是存在的,但这样的奇迹不会有!”
    三个人没有灯笼,一路在墙上石头上磕磕碰碰地往前走。他们的脚步声在墓穴里回荡。孔拉不停地唠叨着:“我早说过,应当砸碎他的脑袋。”
    奥托上气不接下气,一声不吭。
    他们就这样摸黑来到了第一个墓穴的门厅,但惊讶地发现第一个大厅黑乎乎的,他们刚才在枯死的橡树底下挖了通道,应当有光照进来……
    “真奇怪,”孔拉说。
    “啊!”奥托说,“只要找到那道墙上的阶梯就行。喏,我找到了,一级……又一级……”
    他上了阶梯,可立刻就停下来了。
    “无法前进了……好像塌方了。”
    “不可能!”沃尔斯基说,“慢,等着……我还有一个打火机。”
    他打燃了打火机,三个伙伴异口同声地怒吼起来,阶梯的上部以及前厅的一半都填满了沙子和石头,中间是那棵枯死的橡树。逃跑无望了。
    沃尔斯基浑身瘫软,倒在了阶梯上。
    “我们完了……这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干的……这说明不只他一个人。”
    他哀叹,胡言乱语,感到无法继续这场力量悬殊的斗争。而孔拉却发火了:“到底怎么啦,我都认不出您了,沃尔斯基。”
    “没有一点办法对付这个老头。”
    “没办法?首先,我已向你重复二十遍了,就是掐断他的脖子。嗅,我当时就忍不住了!……”
    “你当时碰都不敢碰他。我们的子弹打中他了吗?”
    “我们的子弹……我们的子弹……”孔拉喃喃地说,“……一切都值得怀疑。把您的打火机拿来……我这儿还有一支从隐修院拿来的手枪,昨天早晨我亲自上的子弹。我来看看。”
    他检查了武器,很快就发现,他放在弹夹中的七颗子弹,换成了七颗空壳弹,那当然只能放空枪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说,“您的老祭司并没有什么魔法。如果我们的手枪是真枪实弹,那么我们打死他,就像打死一条狗一样的容易。”
    可是,这种解释使沃尔斯基更加迷惑。
    “那么子弹是如何卸掉的呢?是什么时候从我们口袋里把武器拿走,然后又原样放回的呢?我的手枪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呀!”
    “我的也一样,”孔拉承认。
    “我敢打赌,要是有人碰它,我是不会看不见的。那么?……那么,这是不是证明这个魔鬼具有特异功能呢?什么!应当正视现实。他是一个掌握着奥秘的人……他有方法……方法……”
    孔拉耸了耸肩膀。
    “沃尔斯基,这件事把您整垮了……您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原来您不过是个软弱的人。嘿,要是我,我不会象您那样俯首低眉。完蛋了?为什么?如果他追我们,我们有三个人。”
    “他不会来的。他把我们关在这里,就像关在一个没有出口的地洞里一样。”
    “那么,要是他不来,我就回去找他!我有刀子就足够了。”
    “你错啦,孔拉。”
    “我怎么错啦?我对付得过那个人,尤其他是个老头。他只有一个睡着了的女人做帮手。”
    “孔拉,这不是一般的男人,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你要当心点。”
    “我会当心的,那我走了。”
    “你走吧……走吧……可你的打算是什么呢?”
    “我没有什么打算。或者说我只有一个打算,那就是消灭这个老头。”
    “无论如何,你要小心……别正面进攻,而是要出其不意”当然!“孔拉一边走一边说,”我不会傻到送货上门的地步。您放心吧,我保证抓住他,这个可恶的家伙!“
    孔拉的勇敢抚慰了沃尔斯基。
    “总之,”孔拉走开之后,他说,“他是对的。这个老祭司没有来追我们,是因为他有其他主意。他肯定没料到这突然的反击,孔拉一定会给他一个攻其不备。你说呢,奥托?”
    奥托同意这种看法。
    “只要耐心等待就是了。”他答道。
    一刻钟过去了,沃尔斯基逐渐恢复了镇定。他刚才表现的软弱,是由于过高的期望遭到太大的挫折之后引起的反应,也是由于酒性发作引起的乏力和气馁的结果。可现在投入战斗的欲望又重新激励着他,他决心与他的敌人斗到底。
    “谁知道,”他说,“孔拉是不是把他干掉了呢?……”
    他现在又信心十足了,他想立刻出发去战斗。
    “走吧,奥托,现在是最后的历程了。消灭了这个老头就完事大吉。你的匕首呢?用不着了,用我的两手就足够了。”
    “这个老祭司有同伙吗?”
    “我们去看看。”
    他又一次踏上去墓穴的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察看每条路的叉道口。他们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他们朝着透着亮光的三墓室走去。
    “孔拉一定成功了,”沃尔斯基说,“否则,他不会再战,而回来找我们了。”
    奥托赞同他的意见。
    “当然,他不回来是个好兆头。那个老祭司这一刻够他受的了。孔拉身强力壮。”
    他们进入第三间墓室。一切原封未动,权杖放在石砧上,被沃尔斯基拧开的球形雕饰,在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他们瞥了一眼老祭司睡觉的那个昏暗的角落时,他惊奇地又看见那个老头不完全在原来的地方,而是睡在黑影与走道的入口之问。
    “活见鬼!他在干什么?”他小声嘀咕道,他被这意外的发现弄得不知所措。“不,他可能睡着了!”
    老祭司的确像睡着了。不过为什么他是这种姿势睡觉呢?趴在地上,两手在胸前交叉,鼻子贴在地上。
    这是不是一个有戒备的人,或者知道危险要来临的人,就摆出这种挨打的姿势呢?为什么?沃尔斯基慢慢地从黑暗中看清了墓穴的深处。为什么他的白袍子上有危险的印迹……是红色的,毫无疑问。这是为什么呢?……
    奥托低声说:“他这姿势有点怪。”
    沃尔斯基也想到这点,他肯定地说:“是的,像具尸体的样子。”
    “尸体的样子,”奥托赞同地说,“说得对极了。”
    过了一会,沃尔斯基向后退了一步。
    “噢!”他说,“这是真的吗?”
    “什么?”奥托问道。
    “你瞧,……两个肩膀之间……”
    “怎么啦?……”
    “刀子……”
    “什么刀子?孔拉的刀子?”
    “孔拉的刀子,”沃尔斯基肯定地说,“……孔拉的匕首……我认识……正好插在他背上。”
    接着他又颤抖着补充说:“红色斑点就是从这儿出来的……这是血……是从伤口里流出来的。”
    “这么说,”奥托看了看说,“他死了?”
    “他死了……是的,老祭司死了……孔拉出其不意地把他杀死了……老祭司死了!”
    沃尔斯基犹豫了很久,他准备扑到这个一动不动的身躯上,再把他打一顿。但是他更不敢动死了的老祭司。他的全部勇气,只不过是冲过去把匕首拔出来。
    “啊!强盗,”他叫喊着,“你罪有应得,孔拉是好样的。孔拉,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孔拉在哪里呢?”
    “在天主宝石厅。啊!奥托,我要再去看看老祭司放在那儿的那个女人,也找她算帐去!”
    “您以为那是个活女人吗?”奥托讥笑道。
    “当然是活的!……跟这个老祭司刚才一样。这个巫师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而已,只懂得一些雕虫小技,没有一点真能耐……喏,这就是证明!……”
    “江湖骗子,就算这样吧,”他的同伙反驳道,“可是,不管怎么样,是他用信号把您引到这个洞穴来的!可目的何在呢?他在这儿干什么呢?他是不是当真知道天主宝石的秘密?并且知道获得它的方法以及确切位置?”
    “你说得有道理,谜实在太多了,”沃尔斯基说,他宁愿不去太多地想事情的细节,“但是,这些谜终究会揭开谜底的,我暂时不去想,因为这已经不再是这个令人恐怖的家伙提出来的。”
    他们第三次穿越狭窄的通道。沃尔斯基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大厅,昂着头,目光镇定。
    再也没有障碍了,也不再有敌人。不管天主宝石是嵌在拱顶的石板之内,或者是在别的地方,毫无疑问,他会找到它。躺在那里的神秘女人看起来像韦萝妮克,但她不可能是韦萝妮克,他要揭穿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
    “如果她还在那里的话,”他喃喃地说,“不过我怀疑她已不在了。她扮演的神秘角色是老祭司一手炮制的,而老祭司以为我走了……”
    他走上前,登上几级台阶。
    那女人还在那里。
    她还睡在石桌坟下面的桌子上,和原来一样蒙着面纱。胳膊不再向下垂。手露在外面。手指上仍然戴着那颗绿松石戒指。
    奥托说:“她不动,她依然沉睡着。”
    “也许她真的睡着了,”沃尔斯基说,“我去看看,让开。”
    他走上前。他没有放下孔拉的刀,因而可能使他产生了要杀死她的念头,因为他低头看了看他的武器,似乎才意识到他握有武器,并可使用它。
    他离那女人只有三步远时,他看到了那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腕布满伤痕,像一块块青紫的血污,那肯定是由于绳子勒得太紧造成的。可是一小时前,老祭司向他展示的是无任何伤痕的手啊!
    这个情况又引起了他的不安,首先向他证明这正是他亲自捆上十字架的那个女人,又被人解下来,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其次,他眼前又一次出现了奇迹,韦萝妮克的胳膊以两种不同的情况出现,一种是活生生的美丽无瑕的,一种是一动不动的伤痕累累的。
    他那颤抖的手握着匕首,就像抓着救命的稻草一般。他混乱的脑海中,又一次闪过要刺杀她的念头。不是为了杀她,因为她已经死了,而是为了杀死那个看不见的、总在他后面兴妖作怪的敌人,他要一刀下去斩断魔法。
    他举起胳膊,选择好位置。脸上现出极其残忍的表情和洋溢着犯罪的欢乐。他猛地刺下去,像发疯似的,十下,二十下,竭尽全身力气,疯狂地刺杀。
    “喏,杀,”他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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