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口棺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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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口棺材岛-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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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托用手指着沃尔斯基的胸口,补充说道:“掏出来吧!就是那个用细绳捆着的小包包,里面共有五十张一千法郎的钞票。”
    沃尔斯基没有回答。他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想搞清楚,他的对手是如何抓到这些把柄的。
    “你承认吗?”奥托问道。
    “为什么不承认呢?”他答道,“我是想以后一块儿结算。”
    “马上就结算,这样好些。”
    “假如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的。”
    “那么,我拒绝!”
    “那么,沃尔斯基……你当心好了!”
    “我还怕什么,你们只有两个人。”
    “我们至少有三个人。”
    “第三个人在哪儿?”
    “第三个人就是孔拉刚才和我说的那个不速之客,他耍弄了你,身穿白衣服射箭的就是他。”
    “你要叫他来吗?”
    “当然!”
    沃尔斯基感到力量悬殊。两个伙计包围着他,紧紧地抓住他,他让步了。
    “给,小偷!给,强盗!”他掏出小包,拿出钱,喊道。
    “用不着数,”奥托说,突然一把从他手里把钱夺走。
    “可是……”
    “就这样,一半归孔拉,一半归我。”
    “啊!畜生!强盗中的强盗!你要偿还的。我并不在乎这钱,可是你在树林里抢夺我!啊!我可不愿像你那样,伙计。”
    他不停地骂着,突然大笑起来,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勉强的笑。
    “总之,真的,你干得不错,奥托!可是你从哪里,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以后你告诉我好吗,嗯?现在一分钟都不要耽搁了。我们各方面都意见一致,是吗?那么你还干吗?”
    “没有不愿意干,既然您处理事情这么干脆,”奥托说。
    接着这个伙计又以一种阿谀的口气说:“您还是有风度,沃尔斯基……大绅士风度!”
    “那么你这个受雇于人的仆从。你拿了钱了,快点干吧,事情很紧急。”
    事情正如这个可恶的人说的,很快就进行完毕。沃尔斯基又爬上梯子,重新给孔拉和奥托下达命令,他们顺从地执行了。
    他们把受害者立起来,然后扶着她保持平衡,一边拉着绳子。沃尔斯基接住这个不幸的女人,由于她的膝盖是弯曲的,他强行把它弄直。于是就这样把她紧贴在树干上,她的裙子紧贴着两腿,左右两手向两边伸开,身子和胳膊都用绳子捆着。
    她好像并没有从昏迷中醒来,连一声抱怨都没有。沃尔斯基想对她说几句话,但这些话只是在喉咙里嘟哝,无法说出来。接着,他他想把她的头扶正,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没有勇气去碰这个垂死的人,她的头又垂到了胸前,垂得很低。
    他很快就从树上下来了,结结巴巴地说:“烧酒,奥托……你的酒壶呢?啊!该死的,真叫卑鄙!”
    “现在还来得及,”孔拉说。
    沃尔斯基咽下几口酒,大声说道:“还来得及……干什么?救她?听着,孔拉,与其救她,还不如说,我更乐意……是的,我更乐意代替她。放弃我的事业?啊!你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事业,以及我怀着什么目的!否则……”
    他又喝了一口酒。
    “好酒,不过,为了我的心得到安宁,最好是喝朗姆酒。你有吗?孔拉!”
    “还剩了一点……”
    “给我。”
    因为怕人看见,他们把灯蒙住,靠着树干坐下来,决心安静一会儿。可是刚喝的这口酒上了头。沃尔斯基十分兴奋,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要不要我给你们讲一讲这件事情。将在这里死去的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是无所谓的,你们无须知道。你们只要知道她是死在十字架上的第四个女人,是命运特意的安排。不过,在此沃尔斯基胜利在即的时候,有一件事我可以同你们说,甚至还要带着几分自豪地告诉你们,因为,如果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事件都是全凭我和我的意志进行的话,那么即将发生的这件事,也要靠最坚强的意志,靠为沃尔斯基效劳的意志!”
    他重复说了好几遍,仿佛这个名字说起来嘴巴很舒服:“为沃尔斯基!……为沃尔斯基……”
    他站起身来,心情激动地在地上手舞足蹈起来。
    “沃尔斯基,国王的儿子,沃尔斯基,命运的宠儿,准备好,你的机遇来到了。要么你只是一个双手沾满别人鲜血的罪大恶极的卑劣的冒险家,要么就是诸神宠幸的杰出的预言家。要么是超人,要么就是强盗。这是命运注定的。我们献给诸神的神圣祭品是跳动的心脏,这是一个崇高的时刻。你们俩在那儿听着。”
    他又爬上梯子,想听一听这颗衰弱的心脏的跳动。可是韦萝妮克的头向左边垂着,使他无法把耳朵贴到胸口上,但他不敢去动她。静寂中,他只听见不均匀的呼吸声。
    他低声地说:“韦萝妮克,你听见了吗?……韦萝妮克……韦萝妮克……”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又说:“你应当知道……是的,连我自己也被我所干的事吓坏了。可是,这是命运……你还记得那个预言吗?‘你的妻子将死在十字架上。’而你名字本身,韦萝妮克,就使人想到这个预言!……你想想,圣韦萝妮克用一块布替耶稣揩面,这块布上留下了救世主的圣迹……韦萝妮克,你听见了吗,韦萝妮克?……”
    他又急急忙忙爬下梯子,从孔拉手中抓过朗姆酒,一饮而尽。
    于是,他又兴奋得发狂,讲了好一阵胡话,他的同伙一点都听不懂。然后他又开始向看不见的敌人挑衅,咒骂神明,说些渎神的话。
    “沃尔斯基最了不起,沃尔斯基掌握着命运。神秘事件和神秘力量都要听我的。一切按我的决定进行。用最神秘的方式,使用法术告诉我最大的秘密。沃尔斯基在期待着训示。沃尔斯基收到了神意的愉悦的声音,不知道是谁,也看不见,他将带给沃尔斯基荣誉和祝福。让他准备好!让他从黑暗中走出来!让他从地狱中走出来!这就是沃尔斯基!在钟声里,在颂歌声中,向宇宙发出了命运的信号,而大地裂开了,命运投进去熊熊的火焰。”
    他不说话了,静静地像是在观察他所谓的天空征兆。似乎这一切自然现象响应了强盗的召唤。
    他的这些浮夸的言辞和他滑稽蹩脚的表演使他的同伙大惊失色。
    奥托轻声地说:“真吓死我了。”
    “这是因为喝了朗姆酒,”孔拉说,“但不管怎么说,他讲的那些事怪吓人的。”
    “这些事情总在我身边游荡,”沃尔斯基说,他的耳朵在搜索着最微小的声音,“现在的这些事情是多少世纪流传下来的。好比神奇的分娩一样。而我同你们两个人说,你们两个就是见证人。奥托和孔拉,你们两个都准备好:大地就要颤抖了,在沃尔斯基应当获得宝石的地方,一道烈焰冲天而起。”
    “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孔拉嘀咕道。
    “瞧他又上梯子了,”奥托小声说。“他要是中了箭就活该!”
    沃尔斯基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情绪。受难者已濒临死亡,已痛苦至极、奄奄一息了。
    沃尔斯基开始时低声自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了:“韦萝妮克……韦萝妮克……你已经完成了您的使命……您已经攀登到了顶峰……光荣属于您!我的胜利部分要归于您的功绩……光荣属于您!听着!您已经听见了,是吗?隆隆雷声越来越近了。我的敌人已经被打败,您不必期望救援了!这是您最后一次的心脏跳动……这是您最后的怨恨……‘主啊,主啊,您为何将我抛弃?’‘主啊,主啊,你为什么将我抛弃?’”
    他像发疯一样大笑,笑得就像开玩笑时那样。随后他安静了下来。雷声停止了。沃尔斯基俯下身去,突然间,他在梯子上吼叫起来:“‘主啊,主啊,你为何将我抛弃?’诸神将她抛弃了……死神完成了他的使命。四个女人中的最后一个死了。韦萝妮克死了!”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又叫了两次:“韦萝妮克死了!韦萝妮克死了!”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大地抖动了,但不是由于雷声轰鸣引起的,而是大地深处的震动,它还引起了多次回荡,就像声音穿过树林和山谷的回声一样。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他们身旁附近的半圆形橡树林的另一端,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滚滚的浓烟中,迸发出红色、黄色、紫色的烈焰。
    沃尔斯基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同伙都惊得发呆。最后,他们中的一个慢吞吞地说:“这是那棵腐烂了的已经被雷火烧过的橡树。”
    尽管大火差不多很快就熄灭了,可这三个人仍然保持着那棵老橡树被火舌整个吞噬时变得透明和五颜六色的印象……
    “这儿就是通向天主宝石的入口,”沃尔斯基严肃地说,“命运正如我预言的那样发话了,它是在我的逼使下发话的,我以前是它的仆人,现在是它的主人。”
    他手里拿着灯笼往前走。他们都惊奇地发现那棵橡树根本没留下任何火烧的痕迹,只有一大堆枯叶,被下面几根树枝隔开,就像炉子没有点着火一样。
    “真是一个奇迹,”沃尔斯基说,“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我们怎么办呢?”孔拉问道。
    “进入已经向我们指明的洞口去。带上梯子,孔拉,用手摸索一下这堆树叶。树是空的,我们试试看……”
    “尽管树是空的,”奥托说,“它也总该有根,我不能肯定有通过树根的路。”
    “再来一次,试一试。清理开树叶,孔拉……把它弄走……”
    “不,”孔拉断然回答。
    “怎么不呢?为什么不呢?”
    “您总该记得马格诺克吧!您想想,他不就是碰到宝石,而被迫把手剁掉的吗?”
    “可天主宝石不在这儿!”沃尔斯基冷笑道。
    “您难道不知道?马格诺克常说的地狱之门,不就是指的这里吗?”
    沃尔斯基耸耸肩膀。
    “那么你呢?你也怕吗,奥托?”
    奥托没有回答,而沃尔斯基也不敢贸然一试,他终于说道:“的确,不必性急。我们等天明以后,用斧子把树砍倒,那样就更好探明究竟,决定该怎么着手。”
    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可是刚才的信号不光他们看见,还有别人也会看见,不能让别人占先。于是他们就在这棵树的对面,巨大的仙女石桌坟下边过夜。
    “奥托,”沃尔斯基命令道,“到隐修院去找点喝的东西,再带一把斧子、绳子等有用的东西来。”
    雨,瓢泼似的下起来。他们赶忙移到石桌坟下面,大家轮流守夜和睡觉。
    一夜无事。风暴特别强烈,他们听见海浪的呼啸。后来,一切渐渐平静下来。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开始伐树,砍了一阵之后,再用绳子一拉,树就倒了。
    于是他们看清了,树里边是一些破碎岩石和腐烂物,树的根部有一条通道在沙石堆中向前延伸。
    他们用镐头清理了一下场地,很快就露出了几级台阶,台阶有点破损。接着他们看见沿着陡峭的墙壁有一道阶梯,直通到黑暗处。他们用灯笼的烛光探照,发现下面有个岩洞。
    沃尔斯基第一个走下去。其他人小心翼翼地跟着。阶梯的开始几级是用泥土和石子做的,后面是直接在岩石上凿的。他们进去的这个岩洞毫无特别之处,而且更像是一个门厅。果然,它紧连着一个拱形的地下室,墙壁是用石头砌成的,显得很粗糙。地下室四周矗立着未成型的十二个糙石巨柱雕塑,每根柱石上都有一个马头骨骼。沃尔斯基用手摸了一下其中的一个马头,马头立刻像灰土一样掉下来。
    “二十个世纪以来,”他说,“还没有人进过这个地下室。我们是第一批踏上这块土地的人,第一个见到它藏着古迹的人。”
    他又夸大其词地补充说:“这是一个大首领的墓穴。用他心爱的马和武器陪葬的……喏,这是斧头,一把火石刀……我们还会发现一些当时的陪葬品,比如这块木炭,这边的烧焦的骨头,足可以证实……”
    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低声说:“我是第一个走进这里的人……我被期待着。一个沉睡的世界由于我的到来而苏醒。”
    孔拉打断他的话:“那儿还有一个洞口,还有一条道路,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亮光。”
    一条走道引着他们走到另一个房间,从这里又到达第三个厅。
    这三个墓穴一模一样。一样地粗糙,一样的立柱,一样的马头。
    “是三个首领的墓穴,”沃尔斯基说,“很明显,这三个墓穴是在一个国王墓穴的前面,他们生前曾是国王的随从,死后做国王的侍卫。肯定附近还会有一个墓穴……”
    他不敢去冒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由于过度的兴奋和虚荣心,他在自我陶醉。
    “我即将知道,”他说,“沃尔斯基达到目的了,他只消举手之劳便可得到他千辛万苦、历经战斗所应得到的报偿了。天主宝石就在这儿。许多世纪以来,人们就想揭开岛上的这个秘密,可是没有人成功。沃尔斯基来了,天主宝石属于他。那么宝石请出来吧,给我无穷的力量吧!在它和沃尔斯基之间,除了我的意志,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而我要得到它!预言家从黑暗深处走了出来。他来了。在这个死亡的王国里,如果有哪个幽灵把我引向神奇的宝石,将金冠戴在我的头上,那么这个幽灵就站出来吧!沃尔斯基来了。”
    他走了进去。
    这第四间墓穴比前三间大得多,成帽状的屋顶,有一处凹陷。在这个凹陷处的中央有一个圆洞,不太大,像是一个很细的管口,有一道微光从那里射进来,照到地上形成一个明亮的光盘。
    光盘的中心是由一些石头组成的砧板似的图形。在这块砧板上面,仿佛为了供展览似的放着一根金属棍棒。
    这间墓穴的其余方面和别的几间一样,有着同样的糙石巨柱,马头的装饰,以及祭奠的痕迹。
    沃尔斯基眼睛盯着那根金属棍子。奇怪这根光闪闪的金属棍棒洁净得一尘不染。沃尔斯基伸出手去。
    “别,别,”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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