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时代的蕨类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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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时代的蕨类战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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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一奇。
  每个秋天,收获的季节,神农氏要跑回他的田野,男女老少手持石镰,向大地母亲讨回公道。他们割下田野里滚动着的谷穗,就是后获的粮食。而秸秆就与荆棘杂草一起放火烧掉,作为下一年的草木灰。
  收获来的粟,脱了壳才是金黄的小米,才能吃。怎么脱壳呢?石磨盘是流行的碾米具,样子像现代酷崽玩的滑板。长度在半米左右,带有三、四个矮足,板子表面磨得平滑细致,把粟子放上去,拿磨棒(古代的擀面杖)使劲地擀就是了。直到粟壳脱落,露出金灿灿的小米。这个活一般让妇女干,这是古代妇女最有趣的减肥运用,汗水沾湿了她们垂下去的头发。经过这种消遣,妇女和小米都变得光鲜可爱。神农时代女性用过的石磨盘,现在还有一些出土,中部往往凹了下去(这是磨的结果),上边留着远古妇女汗水的余温。石磨盘虽然好,但容易把米捻跑了,掉出磨盘。所以神农氏又为大家发明了“杵臼”——就像药店捣药用的那个东西,下边是盆状的,不会把米碾出来。
  女人干的活似乎有点多,事实上女人包揽了采集、纺织、制陶和培植庄稼等主要工作。在培植庄稼过程中担任敲碎土块、育种、播种、除草、收割,而男人只负责挖土。确保家族衣食无忧的是女人。女人顶了四分之三的天,男的只干干打猎的事,没什么利润,虽然很努力,却往往却空手而归(有时候干脆被动物猎了他们)。于是,女人成为七千年前社会的主导。女人跟男人发生性关系,当然也不认为是自己吃亏。在她们看来,男人只是她的一个“性玩物”,玩一下而已,帮她生产下一代。用完了以后,就把男人甩开了。等想的时候,再找回来。时间不固定,对象也不固定。当时也没有固定夫妻个体家庭。总之,当时的女生都“花心”,手上把着一串男伴侣,并且经常胡乱抛弃,经常更换男伴侣。男人担任这种“玩物”的苦恼角色有三百万年,直到五千年前才发生逆转。男人掌权的历史,比女人掌权,要短的多。
  神农氏在西部黄土高原上种出的粟,现在也能找到一些:陕西西安半坡村出土了七千年前的一罐子小米粒和一罐子白菜籽。同期,河北省的武安县还发现窖藏谷物两三米深,十余万斤之多,以及两架白花花的猪骨头,这都是七千年前的小米和猪啊,还有鸡和狗的骨头。随着植物充进了餐桌,杂食特征也使得人们出现A型B型血。
  与此同时,七千年前的南方人则普遍吃上了大米,杭州湾的河姆渡地区挖出了上百吨稻子壳、稻米粒,以及陶罐里煮饭剩下的锅巴,还有橡子、菱角、酸枣、桃子、薏仁米、菌类、藻类、葫芦,都是七千年前的。河姆渡人还喜欢敲开猴子脑袋吃猴头,还把小孩子和鱼一起煮着吃了。不过这种吃人的事只是偶然为之,大约为了方便夭亡的孩子灵魂转世。
  这些吃稻子的先民,他们的房子也星星火火地点缀在长江两岸,是一个个的鸟窝。他们以木桩做基础,上架板台,板台架空于地面。板台上立柱、作墙、盖顶,成为茅屋。栖息在木桩上的茅屋,也就是传说中“构木为巢”里,可以躲避禽兽,是“有巢氏”的时代了。不要小看这个巢,它最令人惊叹的在于,木桩之间是通过榫卯结构连接(就像现在的椅子那样,以方孔和方栓把两根木杠咬合一起)。在金属工具出现以前的石器时代,作出这种榫卯结构的巢无疑是空前奇迹。
  巢上面住人,下面堆放杂物,通风好,防潮,蚊虫飞上去的也少,是南方先民的理想居址。这也是“吊脚楼”的祖先——在现代川南、湘西和贵州一些山区美丽河畔常有。
  当夜色降临,天空暗蓝一片,大地无限寂静,只有一两个蛙声和远处的兽语。一位神农氏、有巢氏时代的先民,蹲在窝棚上,样子有点像看瓜的老头。当星光投向大地,只是无言闪烁,一切归于遗忘,你简直分不出这是古是今。
  七八千年前的一个早晨,闲暇无事的先民爬出坑屋晒太阳,太阳圆滚滚的,像一个二流子,冒着火焰。旁边,人工的狗尾巴草在安静地生长,绿意星星点点。这刚刚九点半,离这一天的消灭还有缓悠悠的好一段时间,是不是可以就这么晒着太阳,白呆一天。不是的,千万不要以为种了庄稼就傲气起来,事实上,神农时代的庄稼是不能太过指望的。一群大象在上面跑一跑,跳跳迪斯扣,庄稼就全完了,更别说水旱虫灾。
  所以,神农时代的男人白天依旧要干活,也就是打猎,使用的武器是弓箭,这比现代猎枪好,猎枪一响,打死一只,惊跑一群,弓箭就没有这个问题。郁郁苍苍的原野上奔跑着猛兽,男人们所留心的只是斑鹿、竹鼠、短尾兔这些小体积动物(人只能欺负这帮小个子家伙)。伴随着弓箭,竹矛也扔出去了,矛像一只渴血的毒蛇正扎在狐狸、羚羊或是貉、獾的肚子上。野兽挨了一矛,嗷嗷直叫,不会立死,反倒带着矛就跑。矛尾还有一种蝴蝶状的骨制品,是飞行的平衡器。矛尾巴后面还系个绳索,人拽着绳子,可以避免野兽不把矛还回来。这时候狗也出来了,闻着野兽受伤留下的血迹,一路追去。“臭”这个字,就是一个狗在追逐野兽(甲骨文),引申为“嗅”,闻着味儿追。
  对于捉到的野兽,首先割剥下兽皮,把血淋淋的皮子拉开,剔去鲜肉,再用木钉钉在草地上,等太阳来晒干它。干净的皮子可以用来包裹婴儿,或者铺在潮湿寒冷的地上当卧垫。肉则拿回家放进冰箱。古代冰箱就是井。井在那时不是喝水的,它只是一个井状的坑,里面适合贮藏东西,盖上盖,坏蛋就无法进去偷吃了,并且有狗看着呢。其实当时贼不多,狗也不抓贼,狗在远古时代的职责是拿耗子。狗的另一个职责是提供狗肉,很多出土的狗骨头都是碎的,说明人们敲碎了它,把这狗功臣吃了。
  而在等待庄稼生长的同时,女人们更没闲着,背起筐子出门采集野菜,比如蕨菜和野葱,这是比粮食、兽肉更可依赖的活命的东西,从而也给了女人更高的社会地位。女人们拎着削尖的木棒到处乱走,就像拣垃圾的那样。而木棒的功能跟丐帮的打狗棍一样多多。
  当时树枝上也有很多财宝,大自然慷慨提供了李子、山丁、野樱桃、桃子,举起这个棒子就把它们打下来。用棍子在河边草丛里翻动,也是一件乐事,鸟被惊跑了,一下子出现几十板光灿灿的鸟蛋。还可以去掘蚂蚁的巢——土垒里的。蚂蚁蛋是高蛋白啊。
  遇上马蜂窝的时候,就在棍子栓上火把,举着烧死窝里的马蜂,再敲蜂窝下来,拿回家里吃。马蜂窝如果在树洞里,就用烟熏,熏死它们以后,再拿木棍挑它出来。如果是男女搭配,就更加干活不累,男的在前边吸引马蜂的攻击,后边就拎着棍子上去扎蜂窝。蜂蜜,是非常好的煮肉调料,以及古代的婴儿奶粉。另一种奶粉是植物块根(比如古代白薯——芋类),女孩们用“杵臼”把它捣成粉末,积累好几十斤面儿面儿,饿得时候,充水泡着吃。
  木耳、香菇以及野菜,都可以用棒子挖。但是很多野菜当即吃是有毒的,要带回家去,挤去叶汁或者晒干。在煮的时候不断换水,使苦味淡下去,最后裹在小米饭里吃。蘑菇营养价值最高,可惜通常有毒。毒蘑菇采集后容易变色,无毒蘑菇则不然。煮的时候罐里加入灯心草,如果灯心草变成青绿色,就证明蘑菇有毒。一旦误食了毒蘑,最好的办法是用手指按压喉咙把毒物吐出来,神农氏大约是这么做的。
三皇神迹五 
  在神农时代,坑屋和衣服得到了普及,一年春秋两季的概念被明确,人们农耕、采集、狩猎之余就闲着,玩最古老的玩具——陀螺,把它抽得嗡嗡直叫。据鲁迅回忆,当时还出现了“杭育杭育”派的文学家,扛木头时候唱的歌。
  人们有什么事就记在绳子上,大事打大结,小事打小结,掌握了这个,就算大学毕业。其它时间,据无政府主义者“庄子”先生报告,人们卧则居居,起则于于,民知母不知其父,与麋鹿共处,耕而食,织而衣,无有相害之心。这是庄子向往的太平盛世。
  神农氏的先王盛世到底怎么好呢?——当时出土的动物骨头常有六十多种,说明那时吃的肉种比现在多多了,这是好处。然而吃肉啃骨头的吃相往往不好,生拉硬扯,粗嚼硬咬,导致牙床擦伤,牙根化脓坏死。人们普遍患上口腔疾患,主要表现为牙齿过早磨耗和脱落,许多人刚到四十岁,牙齿就已部分脱落,这时因为不懂得刷牙的恶果。植物淀粉一类的东西经常积存齿间,与口腔细菌作用,产生蛀牙。神农时代的一个17岁女孩,青春花季,在如今陕西临潼姜寨挖出来了,随身的骨珠项链(古代首饰)达8577枚珠子之多。可见这位女生家族条件比较优越,但她患有龋齿。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当时三分之一的人患有疼得要命的牙病。
  七千年前的神农时代,除了牙疼以外,一天才只吃两顿饭。庄子知道这一点,恐怕也要不喜欢了。先民们大约在早上7点到9点,吃一顿早餐,叫大食,比较丰盛。下午3点至5点吃简单的午餐,叫小食。此后,太阳下山就睡觉了,跟现在的农村一样(当然,现在的农村也不这样了)。那时候甚至用不着点灯,也不需要专用的灯具。专用的灯具到了四千多年后的春秋战国时期,随着铁器的使用,生产效率提高,可干的事越来越多了,晚上也需要干活才行,所以就要点灯了,也才有了晚饭吃——每天吃到三餐。
  七千年前,吃饭少一顿倒没关系,但不能炒菜,因为炒菜需要传热比较快的铁锅,而当时没有铁,陶瓮传热慢,所以神农氏的肉只能煮,菜只好泡和腌。泡是把蔬菜置于瓮中密封浸泡,内加盐和作料,类似泡菜。腌和泡的区别是,腌不加水。有时候神农氏也吃煮菜。就是小米与菜、肉混在一个罐子里,架在火上煮,煮出来的糊糊,像猪吃的东西(不好意思)。还有一个麻烦事,煮东西的罐子必须专人搅动,防止糊底。搅得厉害了,手里的骨铲一不小心还把陶罐搅倒了,摔个几瓣,糊糊就也吃不上了。
  总吃菜粥,嘴里要淡出鸟来(李逵语),想吃点干的吗?人们在陶罐底子挖几个孔,里边装好米,坐在沸腾的另一个罐水上,用下边的蒸汽,去加热上边陶罐米,这也就是蒸了。蒸出的小米干饭,比较香,顶饱。这种设备后来做成了连体的,上下陶罐连在一起叫做“甑”。它可以蒸饭,也可以蒸鱼,蒸植物块茎(如古代白薯)。我们可以视此为饮食界的蒸汽革命,但神农氏没有悟出“瓦特的蒸汽机”从而制造古代火车!只怪当时没有金属,这是七千年前最郁闷的事,冶炼金属需要1000度的高温,当时的陶窑也就弄到800度,烧陶器还可以,金属就不行了。
  没有金属就有很多不方便,比如神农氏的手指甲长了,没有指甲刀,他就只能用牙去咬,或者到岩石上磨(跟老虎一样)。如果神农氏想做一个独木舟,他很难用石器把一根大树平掏空,而必须先在木头上烧火,烧掉一层,用石器刮掉一层木炭,再烧一层,再刮。烧大发了,就把整个“船”烧了。砍树也是这样。据民俗学家的报告,南美土人用石斧砍倒一颗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边砍边用火烧(而我们用铁斧砍伐,只须一小时)。由于砍树太麻烦了,当时的人死了就没有棺材,只用席子和树枝覆盖,放进方坑里最了不起坑顶加一个木头盖子覆盖着,这个盖子往往是原木拼成的,没有刨平,上边也不起坟头。不过小孩子好,小孩体积小,死了就放在陶器的瓮里埋着。
  如果一个喜欢喝茶的人,喜欢吃辣椒、喝酒、抽烟的人,跑到七千年前的先王时代去,那就等于自投死路。不过他也许能喝得酒,因为酒是起源于放馊了的饭,当时放馊了的饭倒满多的——因为没有冰箱,所以有非常原始的酒!而且米酒以外据说还有果酒,是猩猩酿造的。猩猩、猿猴这些家伙爱采山果,然后堆在什么地方,遇到适合的自然条件就发酵,成了酒。从前曾有人观察并记录到这种趣事。既然猩猩能做到,想来智商更高一点的先民们也不难发现这果酒的诀窍。
  原始酒很浑浊,里边掺着饭和果,怎么喝呢?考古出土的滤酒器给了我们答案。它就像一个茶壶,一头把“馊饭”倒进去,壶中间挡了个竖立的筛子,酒水就在另一头涌现汇聚了,可以倒出来喝。(在荒岛上可以学用之)。
  喝酒可以用陶制的碗,神农氏和他的哥们坐在地上抱着它,沉甸甸的,喝起来很不优美,所以大家使用轻便的木碗。然而木头容易糟烂,神农氏就给它涂上天然植物漆,是最原始的漆器。
三皇神迹六 
  七千年前神农时代的人,最大的苦端是讨不到老婆。包括神农氏本人,也没有媳妇。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有很多“媳妇”——当时流行狂欢节,选定特别的好节气,比如春分,神农氏组织大家到郊外什么美地方,温泉边上,节日大狂欢。附近村落,认识和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在野外野炊。一些青春少年,从这里找到他们的野蛮女友。一帮男女吃饱喝足就脱掉衣服,坐在水潭里嬉戏,遇上互相中意的,就上岸去男欢女爱,着对野合。各对情侣虽近在咫尺,皆互不妨碍,各行其素,甚至可以互换伴侣。这就是石器时代的“郊外野合”,作为习俗不同程度地一直保存下来,直到今天在我国西南地区还看得见,与刚才的描述一般无二。
  欢乐谷(Happy Valley)的集体野合是远古先民在没有个体夫妻家庭时期的必然出路,世界各地都是如此,但是少儿切勿模仿!即便到了后来的大周朝,官方的《周礼》上还规定着这是全民活动,鼓励参加,地点往往选在桑林。古代的桑林,就是现代的红灯区。
  七千年前,除了欢乐谷是个好去处外,伟大的神农氏还专门创造了远古的“市”,即农贸市场,除了做买做卖,也是寻找异性partner的场所。这个传统至今没有变。譬如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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