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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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美好-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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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除隔离的第一天,我和纪婷玉跑到城郊的一座天主教堂,那是一所多年没有修葺过已经很陈旧了的教堂,但依然掩盖不了它的庄严与神圣。巨大的十字架依然会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辉,墙脚周围长出的绿苔看起来是那么的生机盎然,就连墙壁上斑驳的裂痕都是那么的错落有致,富于美感。我们手拉着手奔跑过长长的走道来到正中央的圣坛,我们把手放在圣经上起誓,我们高声的说着:“生生死死,生生世世,富贵贫贱,不离不弃!”    
    


第四章回首流年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下暴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了。我听着窗外疯狂下坠的雨声,忽然就想起和韩奕分手时的那场大雨。在我说分手前的那一分钟韩奕还在不停地骂我,他总是善于利用我对他的爱来刺痛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似乎伤害我能带给他最大的快感。尽管这样我还是很舍不得那份感情,当我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支撑不住倒下了。    
    韩奕背过身去不看我,把音响的声音开得很大,我现在还记得放的是那英的“梦醒了”。我想艾小米你要争气啊不要哭千万不可以哭,走吧,走吧!我跑出去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我站在楼下还能听见二楼窗户里传出的歌声“想赖着你一辈子,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本来我都没怎么难过的,听到这歌就好想哭。我想这碟是我的呀我还没拿呢我能不难过么?     
    后来雨越下越大就渐渐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听见耳边呼啸的风雨声像在哭泣一般。我就站在那儿我以为韩奕会下来找我就像以前那样哄哄我,我想他只要下来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我也马上扑到他怀里跟他道歉。结果一直到我全身湿透了路上没有半个人影了他还是没有下来,我当时也没想什么,就觉得才卖没多久的厨具都糟蹋了,我走了他又不会煮饭,那些东西都白卖了,多可惜啊!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特别爱惜东西见不得浪费,所以我一想到这儿啊就觉得肉疼,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流的跟自来水似的。我想起刚刚切了一半的菜,那几个孤孤单单还留在案板上的土豆,我觉得它们特可怜,就这样孤零零的被抛弃了。    
    我和韩奕的开始与结束都是在一场大雨中,本来也没什么的事情就被雨水渲染的分外煽情,搞得我现在一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就开始失眠。然后就起来在宿舍里从这头踱到那头、那头踱到这头,让楼下的人也跟我一起郁闷。然后我趴在阳台上用手支着头摆了个特梦幻特琼瑶的造型,呆呆的昂着头看着深不见底黑漆漆一片的穹隆,怀疑它是不是被谁给捅漏了!看着看着天就亮了,我睁大眼睛仔细地端详了半天,还是没看出到底是哪儿在漏。当然看出来也没用,这也不是用502就能解决的。    
     有时雨停了太阳刚露了个脸,雨就又下了,太阳八成觉得就这么回去挺没面子的就继续挂在那儿,东边太阳西边雨还真确有其事。    
    雨持续下了半个月,不知道南方是不是都这样,反正这么个下法我是头一回见。本来连续阴雨天气已经很影响我那幼小的(吐……)稚嫩的(狂吐……)经不起重创的(大吐而特吐)心灵了,没想到又连着接了两个电话,让我整个郁闷到家。    
    先是阿P打电话告诉我他们的乐队重组了,还签约了一家唱片公司。还没等我说祝贺,他又接着说,阿冬走了,拿着他的贝司去青海了,完了也许还会去新疆去甘肃去西藏去别的任何能让他感觉纯净的地方,就是不会再回来了。我想他是对我们彻底失望了吧!我现在已经很久没碰过琴了,天天就在练习跳舞啊台风啊做些乱七八糟总之与音乐无关的事情,按照公司的要求扒带子录口水歌。我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这样即使我成名了还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和阿冬一起走,一起去做个快乐的流浪艺人也许更好。小艾!我现在真的好迷茫,好痛苦。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已经找不到我的方向了!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阿P说着便哭了,开始只是哑哑地抽泣,到最后竟放声痛哭起来。一个平常面容严峻的如同山顶岩石般八风不动的男孩能哭成这副模样,我可以想象的到在他心中承受了多大的酸楚,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我只是个一般人一般的朋友,那么我大可以说些表里面里都过得去的话去劝慰他。可他是如此的信任我,把这样脆弱的时候毫不掩饰的呈现在我面前, 我又怎么能说“别难过,会好的。Towmorrow  is  another  Day!”这样的话来敷衍他呢?     
    但除了这些我还能说什么?我是该说你放弃这么好的一举成名的机会吧,去跟阿冬一起流浪吧,去过那风餐露宿今天不知明天的晚餐在哪里的生活吧!还是该说你留下来继续录你的口水歌吧,把你那些什么狗屁理想都搁一边吧,现在有几个人是在真正做音乐的?这年头理想值几个钱?    
    我能对他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能说,我只能就这样沉默。我想阿P大概需要的也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他放心哭一场的地方,然后哭完了放下电话,继续自己该走的路。至于哪条路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不会受他人的左右。我们都是这样一群人,固执的坚韧的丝毫不被左右的,当我们的棱角一天天的被这个社会磨得鲜血淋漓时,我们会蹲下去哭泣,但我们很快会站起来,我们绝不会裹足不前。    
    放下电话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想起曾经和阿P、阿冬、小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在我上高中以前还是那种把民谣当摇滚看见拿吉他就以为是乐队的摇滚乐盲,后来我认识一个女孩她吉它跟贝司都玩的很好,是把重金属当作生命去挚爱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她对上火了,从此开始了我的摇滚里程,义无反顾。    
    我对摇滚乐的了解全是沐沐一手带出来的,最初是从朋克开始,听的很恶心的什么花儿呀、达达呀之类的类似流行的东西,后来才慢慢接受一些英伦、视觉系,再逐渐往重金属靠拢,后来基本上不听死亡金属是没办法入睡的了。    
    上到高二的时候就退学了,我们见面便少之又少了,那时我在忙着高考而她在忙着恋爱。沐沐即使在恋爱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她的摇滚的,所以她的男朋友是一个酒吧的驻唱歌手,我见过那个人几面,和大多数玩摇滚的青年一样,长发、沉默、瘦而苍白,没什么新意。他们一起组了个乐队名叫“MIX”,像大多数地下乐队一样,他们的条件是很艰苦的。    
    西安的酒吧很不景气,完全靠演出赚的钱少得可怜,交过房租就所剩无几了。而他们即不愿意把作音乐当成兼职,又不愿意去扒带子唱口水歌,所以每天的时光几乎都是在创作和排练却有鲜少有人认知的苦闷中度过的。    
    他们的排练房租在一片废旧的仓库里,这里很空旷价钱也便宜,所以有很多不出名的地下乐队都在这里排练。那时我常给MIX写歌,不过似乎不符合他们的风格都被那个驻唱歌手给毙掉了,我就很郁闷的自各坐在门口哼哼,后来有一次被阿P路过听到,追着问我愿不愿意把曲子给他们用。    
    我当然是很开心的啦,被毙掉的稿子又有了出头之日。阿P他们走的是哥特式英伦路线,正好跟我的创作风格不谋而合。后来就跟阿P他们都混熟了,常常到他们那边去荡。他们排练的房子同样简陋,用这个词几乎不足以说明它的破旧不堪,可用别的更严重的词又会让我着实的心痛。为了避免扰民,他们把门窗闭得严严实实用很厚的牛皮纸封住。密不透风在三伏天里几乎和蒸笼没什么两样。里面摆满了乐器,和扔了一地的曲谱、打口带。我常去看他们排练,有时给他们作作和声,或者在他们需要键盘的时候充当键盘手。    
    那段日子是很开心的,他们带我转遍了各种胡同小巷,见到了很多我过去十几年却从未看到过的世界,品尝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风味小吃。阿P是主音吉他手兼主唱,留着很利落的短发,不苟言笑;阿冬是贝司手,有着灿烂明亮的笑容是整个乐队里的开心果,可以仅仅只用贝司就演奏出最出色的华彩;小林是节奏吉他,个子小小的不爱说话;XX是鼓手留着一头长发,每次随着激昂的鼓点上下摆动着,散发出狂野不羁的气息。    
    他们中无论是谁,在谈到音乐的时候目光总会变得炯炯的,有无数的梦想和对未来的蓝图勾画在心中。我便很容易被他们的激情燃烧起来,一起做起关于音乐的梦来,我指着他们说,你们一定行!这里可是哺育摇滚乐的摇篮,那何勇、郑钧算什么?你们会比他们强一百倍、一千倍!让他们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厉害!然后我们就一起哈哈大笑,把这当作个梦话,但却不是痴人说梦,而是一个为之不懈努力的我们大家共同的梦想!    
    我跟他们一起在钟楼的地下通道里卖过艺,穿着涂抹的乱七八糟的印有英文字母的大T恤,褴褛的背带牛仔裤背带一直挎到腰上,脸上还有刚才在T恤上作画时不小心抹上的颜料,路过商场橱窗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倒影时吓了一跳,估计我爸妈从地道走过也不会认出我来。    
    有时也会到郊外田地里山坡上,对着蓝天白云又吼又叫又唱又跳,在这样大自然的怀抱中总能触发我无穷的灵感。我不知疲倦地写啊写啊,歌唱我们激情澎湃的岁月、歌唱我们如诗如画的青春、歌唱我们的理想、我们的抱负、我们的坚韧、我们的友情……    
    


第四章回首流年(2)

    而现在,那些并没有离开太久的日子却像肥皂泡般“啪”地就碎裂然后消失不见了,一切快得让人措手不及。阿冬离开了,去寻找能让他感觉纯净的地方了。他觉得这里已经脏了,已经承载不了他的那些纯净的理想,做不出他想要的干净纯粹的音乐。所以他走了,义无反顾!而阿P他们呢?他们留下来了,继续完成他们的梦想,可这样的梦想还是他们的初衷么?他们真的快乐么?如果是,那么阿P又为何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悲恸……    
    不知道阿冬在遥远的大西北过得好不好,在长江黄河的发源地、在飞天女神的壁画前、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哪里会是他梦想的归宿?哪里可以让他停止漂泊?也许有一天当我去到青海湖边的时候,会有一个英俊热情的康巴汉子带我飞身上马驰骋在茫茫草原上,会在早茶时端给我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会在月朗星空的时候对着荒山旷野纵情高歌,不需要伴奏也不需要曲调,因为那是他在用心用生命用灵魂欢快地歌唱!而那个人就是阿冬。    
    放下电话我一直挺沉重的,坐在床上发怔。这时又接到了另一个电话,是陈编辑,他说“小艾呀,上次给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愣了下,心想什么事啊?哦,上次好像是给我说过什么要在下月出版的书、封面作者名字的位置再加个名字,这不是扯淡嘛?我以为上次是愚人节呢,没想到还要打电话来追问一次,看来不是玩笑,那就是扯淡?    
    “我说陈编辑,你也知道我脑子反应慢,你就明说吧。到底什么意思啊?”    
    “明白告诉你也没什么。就是我们一个大客户,他孩子想出书觉得挺喜欢你作品的,想跟你联名出一本。人家也就图个名,到时版税一分不会少你的。你看怎么样啊?”    
    “倒是说得很明白啊!联名出书可没说联合写书不是?呵!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啊?”    
    “我觉得是好事啊,你想,那可是个大客户,他肯定会亲自出面盯牢这次的发行,从包装造势到策划宣传各方面都会不惜血本的,销售量肯定大幅上升。而且也算他欠你一人情,等于为你以后的发行量也打了包票啊!”    
    “听你这意思我该放鞭炮庆祝了?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怎么尽让我给遇见了啊?”    
    “说的就是啊……哎?我怎么觉得你口气好像话里有话啊?”    
    “你不觉得这样太不公平,为什么我辛勤的劳动要让别人来坐享其成?”    
    “小艾,你还太年轻,在社会上历练的太少。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文学硕士去给商人做读书顾问?有多少作家拥有自己的写作班子只需出版时署上自己名字?保有颗天真的心是好事,但考虑问题不要太幼稚。我劝你考虑考虑就答应吧!”    
     “……我可以选择说不么?”    
    “老实说吧,这个是你、包括我们,谁都得罪不起的人物,你大概没有选择的权利。其实我不想这样说的,你再仔细想想,这是好事啊!现在作家还不都跟明星一样是靠包装靠宣传捧出来的嘛,难道你就不想大红大紫?不想多赚钱?”    
    “既然你都这么坦白了,我也就明说了,我还真不想多赚这个钱!”    
    “艾小米!跟你明说吧!任何地方都有它的潜规则,谁违背了它就得出局!到时候可不只单单我们一家,你可能会被多家出版社联合封杀。你知道要捧一个人很难,但毁掉他却很容易!!”    
    “你这是在威胁我?那你恰恰用错了方式。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威胁!让你的潜规则见鬼去吧!”    
    ……    
    我发现三星的机子就是耐摔,你看从二楼摔下去居然都没坏?     
    学校里的饭菜实在太恶心了,什么味都没有,害我吃米饭还得拌上几大勺辣椒酱。又不容易拌匀,不小心就呛在喉咙了,你看!害得我眼泪都出来了,真讨厌!    
    谁说我哭了,我就是被辣椒呛了一下嘛!走走,一边去,别理我。    
    真没人理我了。放假了,都回家了。    
    雨终于不下了,还是郁闷。    
                                  
    我每天一个人在宿舍时,就看那些比我营养好得多的小动物在我眼皮子底下上窜下跳、耀武扬威!我床底下那只老鼠已经肥硕到了惊人的地步,每次都看它挺着将军肚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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