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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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血-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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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三方迂回,合围那地方! 
髓着越走越近,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人在路面上踏步,又像是在敲什么物件,断断续续。 
韦全英越走越慢,猛地他大喊一声:“不对!” 
再也不管什么动静,他猛地朝前冲去! 
六个高手同时围住了传出声音的那棵树,韦全英在树前站定,眼珠子都绿了:树后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只羊被吊在树上,嘴被缠上,后蹄不停地踩着地上铺好的树皮,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 
“给我搜!”虽然雨声不歇,但这声怒吼仍然从山林中飘了出来,在黑漆漆的石仞镇上空飘荡着。 
追胡不斩的林镖头四人也很倒霉,本来就不熟悉地形,在这漆黑的夜里,更是如同瞎子一样跟着哈哈大笑的胡不斩屁股后边跑。他们在雨中黑暗的巷子里不知摔倒了多少次,没料想转过一个路口,胡不斩突然不见了踪影。泥水满身的四个人在大雨里龇牙咧嘴,大呼倒霉。放眼四望,前后都是院墙和黑暗,不知道自己跑到这个镇的哪里了。他们匆匆追王天逸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觉穿的单衣,早就被雨和泥水灌透,一停住了脚步,夜雨湿气和寒气就浸入了骨头里,四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那不是咱们住的客栈吗?”谭剑涛一回头,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几人绕了一大圈,又跑回客栈门前来了。“快!换衣服拿斗笠和大师兄会合!” 
四个人都是一样的想法,他们人数和战力上绝对占优,所以不担心大师兄的安危,只是担心找不到人,再者下雨湿滑,路又不熟,不如先回客栈装备停当再作打算。 
客栈的大门仍大敞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四个人一进门就被里面混杂在一起的浓重血腥味和湿气包裹住了。一想到血腥来自于自己的同门,四个人心情都难受起来。谭剑涛叹了口气,朝前走去,林镖头急急地说道:“小谭,当心别踩到你李师父,火折呢?” 
话音未落,“嚓”一声,一个火折亮了起来,黑暗潮水般地退到了屋角,剩下了屋中心的孤岛,林镖头等四人就站在这孤岛上,人人看着前面,眼珠子好像都要被从眼眶里瞪出来。 
因为这火折子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打亮的! 
拿着火折子的是王天逸! 
他正面对着四人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优哉游哉地跷着二郎腿,双剑横横地摆在大腿上,歪着头,一手握着火折,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撑着脸,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王天逸一伸手,用火折点亮了旁边桌上的油灯,又慢条斯理地把火折纳入怀中,这才冲着四人笑道:“你们让我等好久啊。” 
“你?你?你!”四人一时恍如梦中。谭剑涛在最前边,因为头晕,他晃着脑袋说道:“你……你……不想活了……赶紧投降!你还杀了李师父……都……都是你恩师……”王天逸脸色阴了下来,他冷冷地瞧着谭剑涛问道:“恩师?有杀人父母的老师吗?” 
“不跟他胡扯!”剩下三人已经反应过来,同时抽出了长剑,林镖头大叫道,“你赶紧给老子跪下,乖乖受缚,说不定全英回来还给你条活路!” 
“凭什么?”王天逸一笑,依然悠哉地问道。“你还想硬拼?”林教头觉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你以为你一个戊组弟子可以打赢我们四个?”“哦?”王天逸坐直了身子,看着指着自己的四把长剑,笑道,“我一个吗?”说到此处,脸色突变,嗔目吼道,“动手!” 
随着这一声吼,众人头顶上方横梁处一声大响,继而半空中炸开一声响雷大吼,一条遍体生寒的黝黑长棍从上至下朝这四人头顶轰然击来。 
敌人竟然是从头顶飞坠而来,泰山压顶一般的攻击! 
青城高手甫一进门全部心神就被王天逸吸引,哪里想到屋里竟然还有敌人,更何况是藏在横梁上面!猝不及防的青城四人第一反应只能是抬头剑挡,而近在咫尺的王天逸就等着这个机会,他闪电般地发动了攻击,“锵锵”脆响中,剑鞘还未落地,双剑已经如两道流星般朝前利去。 
若是只有胡不斩飞击,青城四人定可抵挡,但身前又突然多了王天逸的双剑强袭,两边同时受攻,电光石火间,你能做什么选择? 
头上——泰山压顶,势不可当!眼前一流星飞撞。一往无前! 
青城四人瞬间溃不成军。 
王天逸一剑劈中了一人左臂,鲜血四溅中,又一脚飞出,踢飞了右后方扑来的谭剑涛的长剑,而自己却也被踹中后背,向前扑去。 
那边胡不斩已然要落地了!胡不斩的下坠之势加上他的神力,棍尖有如雷神之锤,仿佛有万钧之力,正正对着林镖头脑顶刺来。林镖头情急之下,哪里还敢还击,只能弯腰侧身,希望能来一个癞驴打滚,得脱此击。但胡不斩何许人也?手腕一转,棍尖已经斜了三寸,一下砸在了林镖头的肩膀上,他的肩膀立刻塌陷成了一个窝,惨叫声中,林镖头面朝下向前摔去。可惜他的脸还没摔到地面,就觉得背上一沉,一个人扑在了自己身体上。紧接着,一把雪亮的长剑就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 
被踹得飞出去的王天逸,借势扑在了受伤倒地中的林镖头背上,刺穿了敌人,但还没等他爬起来,其他两个青城高手就怒吼着朝他扑了过来,两把青城的剑刺破血腥的风,朝趴在尸体上的他闪电一般刺了过来。 
“咣”一声巨响,王天逸眼前一黑,好像多了一堵墙——胡不斩落在了王天逸和剑客之间,铁棍突地变得蛇一般灵动,隔开了对王天逸突刺而来的两把剑,接着就是一记凶狠的单手荡棍,呼啸的棍影几乎铺满了小厅,两人不敢硬撼,齐齐朝后退去。 
“好和尚!”王天逸大呼一声,单腿跪地就要站起,就在此刻头顶风声大起,王天逸顺势滚开,抬眼一看,却是谭剑涛对胡不斩攻了过去。 
身处杀场,被鲜血和自己人的死亡刺激,谭剑涛也忘了恐惧,看胡不斩单手荡棍,正靠着自己的一边门户大开,机不可失,来不及捡剑,就大吼一声,腾空而起,一个飞踢,正正地打在胡不斩的脖子里。 
“嘿!”胡不斩早看到谭剑涛飞身踢来,却闪也不闪,转眼间,胡不斩的脖子已经结结实实地中了飞腿,但这凶僧却如同没事一样,冷笑声中猛地一歪头,把谭剑涛的腿夹在了头和肩膀之间! 
身处半空的谭剑涛立刻感到自己的腿像被巨大的铁钳牢牢钳住了,分毫动弹不得,胡不斩的眼突地瞪圆了。空着的那只铁拳猛然朝上抽去,凶狠地击在了谭剑涛的腿弯里。只一下,那条腿就“咔吧”一声变成了麻花形状。“啊啊啊!”身在空中的谭剑涛凄厉地惨叫起来。 
“左边!”这个时候,王天逸一声大叫,胡不斩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他嘿的一声抬起了头,根本不管滚到一边痛得直叫的谭剑涛。胡不斩挥起了长棍朝着左边的那个镖师又是一记横扫,劲风四处乱撞,如此惊人的力道,对面的那个镖师如何敢硬接,身体仓皇后退,右边一个教官已经朝胡不斩的侧翼冲了过来。这镖师看到同袍行动,不由舒了口气,就在他舒气的关口,胡不斩一技横扫,镖师竭力把长剑后贴着自己胸膛,避开这凶悍到极点的长棍。 
就在这时,镖师猛然发现透亮的白色棍影下,一个黑影迅捷无伦地在棍下对着自己冲了过来。就如同一条疾冲在白色冰面下的黑色大鱼。 
鲜血飞溅!王天逸借着胡不斩的长棍掩护,只一招就断了镖师的腿,第二招就要了他的命! 
此刻王天逸扭头一看,却叫声不妙,返身往胡不斩身侧冲去!原来那边教官已经冲了过来。胡不斩嘿嘿一笑,手猛地一拉,横扫的长棍的另一头如毒蛇出洞般向那教官捣去,把长棍从一头横扫单手变成另一头直捣,需要极大的真气和力量,恰恰这时,胡不斩内伤被引动,只觉胸口一疼,手上力气马上消了大半,“毒蛇”只出了一半就出不动了。 
但对方却猛攻过来,面前剑光乱闪,胡不斩放开了铁棍,身体疾缩,避开长剑一击,不过胡不斩的危机远不止此,被打断腿的谭剑涛趴在地上捡起了长剑,就要朝胡不斩的大腿刺去。 
但谭剑涛握着剑还没来得及竖起来,王天逸就地一个飞跃,一脚猛地踩在了他的手上,接着那脚上的力量猛地加大了数倍,在手骨碎裂声中,谭剑涛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胡不斩和青城教官错身而过,敌人突然近在眼前,还没稳住身形的王天逸就狠狠一脚踢在那教官的背上,而这记飞踢的支点却正是另外那只脚下的手。谭剑涛的手。 
这只手承担了踢飞一个武林高手的力道,瞬间手骨就被碾得粉碎,而这只手正是谭剑涛握剑的手,作为一个江湖剑客,他的武功被废了。 
那教官背后挨了一脚,失去平衡,又朝胡不斩前冲而至,仓皇间一剑刺出,胡不斩一侧身就避过了对方长剑,蒲扇大的巨掌电射而出,一手握住了教官的头,厉吼声中,猛地往地上掼去! 
一声闷响,这教官的脑袋被生生地砸进了客栈的地板!王天逸看着那教官的脚抽搐两下就不动了,他自己也呼呼地喘起粗气来。 
他利用自己对石仞地形的熟悉,先调虎离山,再诱敌分兵,然后各个击破!就这样,这四个和大部队分开的青城高手中了致命的伏击,尽管以二战四,但在王天逸和胡不斩既凶悍无伦又默契无间的雷霆之击下,被全面聚歼了! 
等四个人都不动了之后,王天逸才发觉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胡不斩旧伤加新伤,一样躬着腰在喘,不过马上却满脸喜色地抬起头冲着王天逸叫道:“好小子有你的!干了六个!还剩九个狗崽子……”就在这时,一声惊恐的叫声在门口响了起来:“老天爷啊!他们居然在这里!” 
话音来落,一股裹着冰冷恨意的黑沉雨气冲了进来,和王天逸以及胡不斩身上的血腥气味碰撞在了一起。 
领头的韦全英跳进门槛的瞬间感到了令他摇摇欲坠的昏晕:尸体在黑水一般的阴影中仿佛礁石,时沉时浮;屋里的血腥气凝聚成了一个团,浓重得让人闻之欲呕…… 
在这血腥气的中间,矗立着两个黑影,如同这黑暗潮流中的狩猎野兽,通体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两对发着凶狠红光的眼睛盯着自己。 
满地的尸体都是牺牲者。而这尸体半个时辰以前还活蹦乱跳地活跃在自己身旁,而现在,他们都冰凉地躺在了这客栈肮脏的地板上…… 
“王天逸!”韦全英只觉身体里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掉了,心脏随之“咣”地一下炸开了,他的声音几乎要震塌这简陋的客栈——他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黑暗里的王天逸龇开牙,对着韦全英咝咝作声,晃了晃头,既是嘲笑,又是挑衅。 
“杀!”韦全荚大喊。身后的五个高手猛地往里面冲来,剑光如林。 
“走!”王天逸对着胡不斩一挥剑,对方一个点头,转身朝窗户冲去,一个腾跃撞碎了整个窗户,风声、雨丝马上灌了进来。 
而王天逸自己返身一个小跳,踩在了一张桌子上,双腿一蹬,一个鹞子翻身已经落在了二楼走廊上。低头看了看下面被斩成碎片的桌子,王天逸嘿地冷笑一声,转身撞破屋门,从二楼的房间破窗而出,“啪”一声,楼下泥水里打开了一朵硕大的水花,而稳稳蹲在花心的正是王天逸。 
瓢泼大雨转瞬间就浇透了他,遍身开满透亮水花的他直起腰来,握紧了两把雪亮的长剑,眼光却扫向了自己撞破的窗户。果然里面又跳出人来。“一!二!三!”王天逸数着人数,直到怒发欲狂的韦全英脚下淌起的水花几乎都溅在了他身上,才一低头,闪开愤怒的一剑,决不恋战,他扭头就往巷子里钻去。 
“只有三个!”王天逸一边跑一边暗想,“他们果然又分兵了!”一阵狂喜跳跃在心头,王天逸转身奔入黑暗里,他背后三把要命剑,而他眼里却好似燃烧着一团火焰,那是同样要命的灭门仇恨。 
他要杀他们,所以不能让身后的追命人跟丢了自己! 
王天逸总是和身后人保持着不远的距离,他没修习过轻功,跑的速度决不比身后的人快,所以剑的呼啸声时时在他耳边飞舞。他的后襟被划开了几条口子,他只能靠在泥水里突然转向避开致命的攻击。 
他不仅要仇人不离不弃地靠在自己身后,还要拖延足够的时间,让胡不斩可以埋伏到下一个预定的地点来发动第二次的致命伏击。 
身后是韦全英、吕镖头、刘元三,三个人武功都很好。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追上他,他都会死。但是对一个父母被活生生烧死的孝子,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唯一可怕的就是不能报得此仇! 
所以王天逸一边跑,一边却在笑,他咧着嘴笑着,猛地转过一个巷口,地上湿滑的泥泞让他高速转弯中跪在了泥中,背后剑气裹着雨水猛地向他的腿砍来,他握剑的手猛力抠进了泥墙中,拼命拉动,借着这一拉,又爬了起来。继续猛跑。手指好像被撕裂了,传来撕肝裂肺的剧痛,但王天逸不在乎,他笑着在雨中的石仞镇黑暗的巷子里左突西窜,背后则是咬牙切齿的三把索命之剑。 
雨一直下。王天逸已经跑到了破了半边门的土地庙,这就是和胡不斩约定再次伏击的地点,王天逸狂笑起来,雨水灌进了嘴里,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和着雨水流进了嘴里。 
他想起了他的父母!这是他计划的尽头。在胡不斩的帮助下,杀掉韦全英!他绝对没有计划下面的事情,对他而言,能在这个父母仙去的家乡,死在仇人的尸体上,就是最大的喜乐! 
他马上要掉头舍命死战!就算用牙咬,也要咬死韦全英!不在乎死,是因为活着又能怎么样?他狂笑着跑过土地庙,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胡不斩没有突击出来! 
王天逸跑过土地庙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胡不斩没有来!没有胡不斩,自己绝非是三人合击的对手! 
一个对手你可以力拼五十招,但若是三个一起来,一招之内你就血溅五步了——王天逸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眼泪瞬间干涸了,王天逸大笑的脸变成了惊讶,瞬间又从惊讶变成了咬牙切齿。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胡不斩那样的人会被三个人干掉!红色血丝瞬间布满了他的眼睛,就如同一文不名的赌徒会押上自己的老婆孩子甚至自己的命一样,他绕着土地庙跑开了! 
因为转弯的角度太小,王天逸的速度太慢了,吕镖头一剑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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