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恐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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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恐怖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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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畜牲!随你们去吧!”
  有人捅捅片山的手臂。
  “什么?”他回头看,一个中年女人在瞪着他。
  “还没拿好吗?”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握着舀菜的大汤匙不放。
  儿岛光枝回到位子上。跟她一起来的朋友,其实乃是荻野邦子的母亲。
  “光枝姐,刚才和你谈话的男人是谁?”
  “他就是邦子的‘他’啰。不是曾给照片你看啰?”
  “嘎?是他?”荻野悠子瞪大眼。“是呀──太偶然啦。”
  “如何?我的眼光不太差吧?”
  “照片拍得倦容满面的,我以为年纪很大哪。不是很年轻吗?不错的好青年咧。”
  荻野悠子是大近视,必须相当近距离才看得清对方的脸孔。
  “──哎,怎样?”光枝压低声音。“何不把邦子叫来这儿?”
  “嗄?好是好……来不及吧。”
  “不要紧。我会设法挽留他的。”
  “也好。不过,这里是酒店哦。万一他们谈得来,准备开房的话……”
  “那就赶快给他们举行婚礼算了。那个阿义是个过份谨慎的人,不这样从后面推一下的话,他不会‘上’的。反正都要结婚的,在酒店过夜有啥关系?婚前交涉乃是常识哦。你不是也想让小邦子早点结婚么?”
  “是啊。喏,我那个大姑奶奶呀,她一直挖苦说呀,你手下介绍的女孩没人要喎。我只希望邦子早点找到对象,争口气给她看。”
  “那就说定啦。”
  “不过,片山先生──是吧?他那方面会否答应?”
  “包在我身上。我会骗他喝点酒使他昏睡不醒的。”
  很过份的“阴谋”。片山当然无从知悉,可怕的命运正在等候着……
  4
  “你没事吧,姑妈?”片山叹气连连地说。
  “已经不行了……阿义!拜托,不要回去!”
  “我知道。我在这里啊。”
  真是的,怎么搞的?
  片山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由于自助餐的关系,八点钟换另外一批客人。片山等人已吃够了──特别是石津,完全拿回“本”──正要离开时,被儿岛光枝逮住。
  “我和阿义有话要说。”她连晴美也赶回家,然后把片山拉去酒吧。
  “来,干杯吧!”
  不知为什么而干杯。没法子。片山叫了姜啤来喝,但不顾一切猛灌鸡尾酒的光枝突然觉得不舒服,只好吧她带到大堂的沙发休息。
  “对不起哦。阿义。”
  “不,我无所谓……没事了吗?我叫计程车送你。”
  “不行,我一动又要死似的。”
  怎会这样岂有此理?但他不敢说。
  光枝痛苦地喘着气说:“阿义呀,我要留在这里过夜,你帮我拿房间好不好?”
  “在这间酒店过夜?”
  “是。对不起,阿义,你也一起吧。”
  “可是……我有工作……”
  “你爸爸临死前说过,‘光枝,义太郎是个善良的孩子,将来他一定会照顾你的。’──”
  “好吧,我去柜台问问看。”
  没法子,片山只好让光枝留在沙发上,然后跑去柜台。干吗我要被女人指使?而且报酬太少……
  对了。这三年来,不知和晴美谈判了多少次,但她一直不肯增加零用钱。物价涨了那么多,增加一点零用钱有什么不对?
  “有房间吗?”片山满肚子火地瞪着柜面负责人说。
  “呃……几位?”负责人有点倒退着问。
  没法子,只好拿了双人房。
  “房间拿到啦。”片山回来向光枝报告。“……要不要借轮椅来?”
  “不,没事了。走吧。”
  光枝倏地站起来,大步地往电梯走去。片山哑然目送……
  “──一晚多少钱?”走进房间四处打量的光枝问。
  “两万圆。”
  “两万圆──好便宜啊……”
  由谁结账?从刚才起片山就很在意,但又不好意思问。到了紧要关头时,恐怕都是自己掏腰包了。一想到这里,片山的心──不,荷包就很痛……
  “总之,我先洗个澡就睡啦。”
  “那就好。”
  “对不起,阿义,你能下去一小时左右才上来吗?”
  “知道。”片山点点头。“如果觉得不舒服,打电话去柜台吧。我会叫他们通知我的。”
  “谢谢阿义,你好亲切哦。”
  她叫阿义时,片山想起邦子的事,觉得笑脸有点痉挛。
  “那我到楼下的咖啡室去了。”
  走出房间关门时,听见光枝喃喃自语:“比较有情调的房间就更好了……”
  姑妈不可能是准备诱惑我吧?片山脸都青了。
  “──是的。有啥法子?唔,明天我会回公寓一趟。”
  给晴美打过电话后,片山在大堂蹓跶一会,然后走进酒店的地下咖啡室。他坐在靠近大玻璃窗的位子,叫了咖啡。还有四十分钟,必须设法消磨时间。
  十万圆的赌注?真是的,年轻女孩就喜欢傻瓜游戏;而晴美和石津已称不上太年轻……
  “咦?”片山喃喃自语,探前身子,扭起脖子往上看。
  刚才从外面的马路经过的……不是荻野邦子吗?当然,年轻女孩的打扮都大同小异,可能看错了……不过,的确很像。
  片山打哈欠。咖啡室里只有两、三个客人,非常安静。音乐低低地飘扬着,加上微暗的灯光,营造出使人困倦的气氛。片山是个很容易受气氛影响的人。他开始打瞌睡。
  ──头“登”地跌下,赫然醒过来。
  “唉……睡着了呀。”
  片山揉揉眼睛,看看表,一惊。竟然睡了一个钟头!
  姑妈已经睡了吧?回房去好了。他站起来。咖啡室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
  他不好意思地离开咖啡室,往电梯走去。又打哈欠。
  有两部电梯,另外一部正要关上门。片山瞪大了眼──在电梯门关上前,片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关谷。
  说起来,刚才看到的女孩好像是邦子。奇怪。因他满脑子都是案件的事,会不会看到每一张脸都似曾相识?
  片山按了往上的钮掣等着。他看看刚才上去了的电梯。里头好像没有其他客人……
  电梯停在十六楼──十六楼,片山拿的房间也在十六楼。他从上衣的口袋拿出房间钥匙来看。没错,是十六楼。
  多半──一定是巧合。
  片山有点在意。隔邻的电梯来了。时间已晚的关系吧,有个男性职员在操作电梯。片山急急走进去。门关上,开始上升。
  “十六楼。”片山说。
  “这是直通瞭望台的电梯哦。”职员说。
  没法子,片山只好上到瞭望台,再等下去的电梯。幸好马上来了,这回变成自动操作。没有别的客人。片山打起精神按“16”字。
  也许毋须摆在心上。可是,相同事件的有关人士,三个都聚在同一间酒店,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理由安在?片山毫无头绪,因而不安。
  十六楼。片山走出电梯,在指示板上确定房间方向后,匆匆走在走廊上。假如关谷有事找自己的话,到底是什么?还有,他怎知道片山在这里?
  走廊配合建筑物的形状,是和缓的弧形。来到可以看到房间的地方时,那道门突然打开,有人从里头冲出来──是关谷。
  “喂!”片山喊他。关谷瞪大眼睛回头看。平时那张端正、柔和的脸,因怒气而涨红了。
  “她骗我,畜牲!”关谷嚷叫。片山注目在他手中握住的尖刀。
  关谷冲出走廊去了。片山正要追时,想起儿岛姑妈。
  他打开半掩的门,冲进房内。
  立地灯倒了,椅子翻了,桌子也歪向电视机。大概叫了房间服务吧,地上有三文治和咖啡杯翻倒了。
  姑妈明明说不舒服要先睡的,怎么回事?
  到处不见儿岛光枝的人影。可是,关谷为何跑来这里?然后他说“她骗我”是什么意思?
  “姑妈──姑妈!”片山喊,在衣橱吗?“哗啦”一声打开──顿时瞠目。
  里头并没有尸体,而是挂着女人的衣服。可是……怎么看都不是光枝的衣服。那是可爱的洋装。
  “片山先生……”浴室的门细细地打开,探脸出来的乃是──荻野邦子。
  “好怕!”说完,她从浴室飞扑出来,扑向片山。片山慌忙挣扎脱身。因为邦子穿的是薄薄的睡袍。
  “你怎会来这儿?”
  “这是你姑妈的计划哟,她想把我们搞在一起……”
  “嗄?真是扰人哪!”
  “然后,我就等你啰。不久传来敲门声……我以为是你嘛,于是跑去开门,见到关谷凶巴巴地站在那里,手握尖刀……”
  “后来呢?”
  “我就冲进浴室锁门啰。传来物品打破的声音,然后,他企图打开浴室的门,但打不开,就放弃而离开了。”
  “刚好我来到吗──但,你们做得太岂有此理了。”
  “更重要的是关谷他──”
  “你留在这里。挂上门链子。在我回来以前不准动。懂吗?”
  “知道了。”
  片山出到走廊,往关谷离开的方向奔去。可能他早跑掉了,但要追追看。
  这里是十六楼。如果不用电梯的话,只能用从业员用的楼梯,或者外面的太平梯了。
  从走廊拐个弯,应该回到电梯前面才是。但以被追者的心理来看,他不可能游闲地等电梯。恐怕是从太平梯出去外面的……
  拐了弯,来到太平梯的门前时,见到一个中年妇人倒在地上。片山连忙冲上前去扶她起来。
  “我……我女儿……”那妇人难受地说。
  “怎么啦?”
  “我们正要……进这房间时,有个男子跑来……他拿着刀。然后,他殴打我一顿,把我女儿抱走,从那道太平门──”
  “明白了。我是刑警。能站吗?”
  “嗯。我没事。但我女儿──”
  “请你用房间的电话通知柜面,叫人赶快到太平梯下面去。懂吗?”
  片山打开那道重甸甸的门。风吹过来,差点站不稳。
  出到外面时,仿佛全身的血液从脚下流出去的感觉。但总不能站在这里不动。
  渗着风声,脚下传来“咯哒咯哒”的声音。那是离地十六层高,紧贴着高层建筑物侧面的铁骨太平梯。有畏高症的片山,不可能往下看。
  总之,他只望着自己的脚畔,开始恐惧地下楼梯。由于各层的太平门上面有灯照明,所以并不太暗。
  不要紧。这里项多三层楼。三层哦──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一层一层地走下去。
  “谁?”突然,从下面传来声音,片山止步。已经下到五、六楼的地方了。在下面一道太平门前面,关谷的左手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右手握刀,抬头望住片山。
  “是你呀。”关谷说。他喘得很厉害。当然了。他的体格不如长沼那般健硕,而且勉强拉走十岁女童,当然筋疲力竭了。
  “你再接近半步,我便杀了她!”在亢奋的激动状态下,声音也提高了。他的刀贴住半晕厥状态地女童的喉咙。
  “好!我在这里不动。”片山急急地说:“不过,你逃也没用。酒店的警卫在下面等候着。跑不掉的。”
  “住口!”关谷喊。
  “到底怎么回事?杀野田惠子和桥本信代的是你吗?”
  隔了一会,关谷说:“野田惠子的事,我不知道!”
  “那么,桥本信代呢?你使她怀孕,然后杀了她?”
  “是呀。”
  “她是你朋友的妹妹啊!”
  “是她擅自表现热情的。真的哦。我本来也是真心的;而她竟然……对你这种人着了迷!”
  这么说,信代的情信是真的了?抑或为了把他留在身边,故意装成被别的异性吸引?
  “那么,你杀她,是因为她想离开你?”
  “她叫我给她打掉孩子的费用。如果不给就告诉她哥哥什么的……她当我是傻瓜!”
  以花花公子自居、待人和气的背后,自尊心被伤害时,产生了杀意。然后──当信代去造访片山时,跟踪她的关谷以为她要把自己的事向片山陈明,因此刺伤信代……
  可是,她到最后都没说出那个名字。可能是为了庇护关谷,也可能是她无法确信行刺她的人是关谷。
  “关谷君……”
  “不要过来!”
  他相当自暴自弃,太危险了,片山想。这样下去,女童也有危险。
  “……你为何跑来这间酒店?”
  让他说话,能使对方冷静下来,于是片山这样问他。
  “我受骗了。”
  “‘受骗’是什么意思?”
  “我接到女声电话。说有个叫片山的刑警和她两个在酒店里。连房间号码也告诉了我。”
  “为何荻野君──”
  “不是!我以为是‘她’。不,那女子说,你和‘水口聪子’在一起!”
  “水口……那么,你也和她……”
  “今天,她拒绝了我。我很恼怒。这时,接到那个电话;而且,对手竟是叫片山的。我很气,准备两个都干掉!”
  究竟是谁打电话给关谷?而且,很明显地,对方的目的是欺骗关谷。难道是想借关谷的手杀掉片山和荻野邦子?
  太平梯下面传来人声。
  “畜牲!有人来啦!”
  “关谷君!你还年轻,不要乱来哦!”
  “过来吧!”
  “你说什么?”
  “下来呀,来!”
  “放开那女孩吧!”
  “你先下来再说。快,下来吧!”
  如果下去的话,他会刺死女童吧,片山想。可是,现在这情形,不能说“不”。
  唉,假如福尔摩斯在就好了……不过,最近它的表现很冷淡,说不定会袖手旁观。
  “快点!”关谷的声音歇斯底里地提高。他靠在太平门上,灯光照出他脸上的汗珠在发光。怒火上升时,他可能杀了女童。
  片山慢慢走下去。下面有冲上来的脚步声。
  “不要过来!”关谷喊。
  “停在那里!”片山也喊。“我是刑警。在那边等机会吧!”
  穿制服的警卫,在两层楼下的休息平台止步。片山来到关谷所在的地方。他会放开女童,然后刺片山吧──能否避免?
  片山觉得汗水沿着太阳穴滴落。
  “好……我现在放了她……”关谷手中贴住女童喉咙的刀呆缓缓移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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