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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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不可思议-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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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ィ叶怨返姆牢阑扑淙灰丫纳疲窃谒拇ξ奕说囊巴猓娑砸蝗捍笮偷墓罚匀恍奶铀佟N衣赝白撸首髡蚨ǖ鼗赝泛白牛骸癙eggy!Let誷 go。”说也奇怪,那群公狗不知道是感应到了我的恐慌,还是知道我要带走它们的女友,只见其中的两只盯着我的腿追了过来,它们发出攻击前的“呜呜”声,龇着尖牙,眼看就要咬到我的小腿了。这时我想起第一天在“Light Institute”遇见一位老师正在教小朋友驯马,她说动物只有两种反应,一是攻击,二是逃亡;这两种反应的背后都是恐惧,如果人类想解除动物的攻击性(也包括人性中的动物攻击性),最好的方法就是深呼吸,保持心情的平静。于是我开始深呼吸。很奇妙,那只几乎咬到我小腿的公狗,突然放缓脚步,停了下来。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不久Peggy尾随而至,我看到前面的某户人家已经在望,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事件让我体会到“禅定能制暴”。 
  那一天为我进行回溯的是一位穿着粉红丝质衣裤,披着白色雪纺围巾的白人女士。我看着她浑身上下的入世气息,信心怎么也提不起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位“粉红女士”可能无法带我进入任何一个前世,我只好忠于自己的感觉,走进Chris的办公室要求换人,刚好Chris本人正推门进入办公室,我敏感的知觉,立刻感应到她所散发的治疗能量,她很快地答应换一位助手为我进行回溯。 
  第二位助手是印度籍的心理治疗师,她引领我进入一间有喷水池和天光的房间,我们席地而坐,透过交谈熟悉彼此。接着她带我走进一间摆着按摩床的宽大房间,她示意我闭上双眼平躺在床上,以深呼吸和观想来放松自己。她要我想象净光从头顶洒进体内,把所有的障碍和浊气从脚底洗刷出去,我发现这个观想的方式和道家的“洗髓功”十分类似。然后她开始为我按摩腹部,她在肋骨的下方以及肚脐的四周施以缓慢的深压,我觉得那些部位都很疼痛,她说这表示我还有许多深埋的情绪需要释放;接下来她以精神暗示导引我沉入幽幽微微的冥想。安静了一阵子,她暗示我已经回溯到入胎状态,她问我有没有任何心理的反应,我不知道是自我压抑,还是根本“没事”,脑子里空空洞洞,什么反应也没有,但是我求和谐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觉得没有反应会令她失望,于是勉强挤出了一两幅“人工影像”,她说这可能是回溯的第一个也是最近的转世。 
  我告诉她“那一世”我是北京天桥卖艺的少女,我今生的父亲在那一世也是我的父亲,他手上好像拿着一个钵,站在人群前面收银子。我在叙述时心情和以往演戏时一样,觉得这个剧本写得实在太过于拙劣。接下来印度女士又问我还出现了什么画面,我勉为其难地发出呓语:一场洪水淹没了我们的农庄,父亲和我在洪水中各奔东西,从此流离失散,没有再见过面。 
  接下来我又在她的追问下呢喃出第二个转世,但剧情糟得必须患健忘症。两个前世好不容易诌完了,印度女士开始当真分析起我的潜意识。她说从那两世的意象看来,我与父亲的关系都是骤然中断的,因此我今世的亲子和两性关系,必定受到了前世的影响,也有骤然中断的现象。乍听起来这些话都与事实相符,但这些事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无论是Chris自己写的书,或是莎丽麦克琳的著作,强调的都是这间中心所用的独特针灸术。她们声称当金针扎进眉间轮的穴位时,接受治疗的人会自动出现过去世的意象;莎丽在书中还绘声绘影地描述她进入亚特兰提斯那一世的景象。 
  然而眼前这位女士所采用的显然是“自由联想”,既没有针灸,也没有真正的前世画面,只有我缺乏想象力的“胡”诌。我按捺不住开始坦白抗议,我说你们做了不实的广告宣传,基本上已经是欺骗的行为。印度女士辩解了一些护卫己方的说辞,我觉得没有讨论的余地,于是我告诉她,我虽然是个对金钱随兴处置的人,但此刻我要以负责的态度,要求你们退还我已经开出的五百美金支票。印度女士气得脸色都变了,她说她在这间中心工作了几年,治疗过从世界各地前来求诊的人,其中不乏知名之士。前几天才有一位来自欧洲的音乐家,就在我躺的这张按摩床上突破了严重的心理障碍,感动得痛哭流涕。我说对一位从未深入过自己的人,“自由联想”可能很有效果,但是对长期向内心探索的人来说,你们的方法是很浮面的。她听了当场拂袖而去,我也独自回到住处找Peggy玩耍。那天晚上印度女士拿了一张五百美金的支票,当面交还给我,我告诉她,我很欣赏她的诚实与自重。   
  阅读各家典籍(3)   
  第二天我从一位来自德国的求诊者口中,得知粉红女士和印度女士递了辞呈,不久将离职返回自己的家乡。我发现自己多年来一直在做“踢馆”的无聊事,像我这样性格的人,实在不宜涉足别人的殿堂。没有人喜欢探索和检验,多数人要的只是臣服罢了;我决定自己只身孤独地自力求济。   
  我找到了!(1)   
  就在我打消所有他力救济的意图时,某天我逛完纽约的Bloomingdales百货公司,正在路上散步,抬头看见前面有间小型的书局,是我一直想探个究竟的探索书屋(Quest Bookstore),我怀着兴奋的心情推门而入。这间书屋也是著名的通神学会办公室所在地。我漫无目的地浏览着书架上各式各样的宗教、哲学与玄学著作。当时我并没有戴眼镜,远距离的东西是看不清楚的,可我被远方书架上的一张照片莫名地吸引着。我眯着眼睛走上前去,发现那张照片上的人物是一个看似女孩的印度男孩,书名是《克里希那穆提:觉醒的岁月》(Krishnamurti: The Years of Awakening)。此人是谁我那时一无所知,看见那个旋转书架上全是他的著作,显然是位有分量的人物。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是以他的照片做封面,他的脸从年少到老迈变化大得惊人,好像每个阶段的他都不是同一个人;尤其突出的是普普·贾亚卡(Pupul Jayakar)所写的《克里希那穆提传》的封面照片。那张照片上的他应该是五十岁左右,我觉得那是我见过最俊美的一张脸——这张脸似乎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含糊与妥协,透彻的眼神像是在遥望着另一个世界;通常这样的眼神里总带点梦幻成分,他的遥望却是警醒的、了知的。我只能说我被那张脸迷住了,旋转架上的书我全买了下来,回到SOHO的家中开始一本本地阅读。克里希那穆提的书中没有任何媚俗的废话,句句正中核心,一针见血地点穿了人类的自欺与无明,他的洞见已经探照到人类意识的底层。如同世上无数受到他话语感召的人一样,我知道五十三参的旅程已经到了尽头。我找到了! 
  克氏的教诲看似哲学、禅、中观与佛家的原始观点,但是其涵盖的层面以及微细的程度又似乎超越了以上的范畴;基本上他是一位无法被归类的老师,他的教诲简化地说就是最究竟的真理。因为究竟真理已经超越自我中心的活动,深入于真空无我之境,所以是不能言传的。传统宗教组织对于无法言传的真理多半以直观的“悟”来下手,但克氏的解说方式却是从反面切入,以现代人易懂的语言工具透过对谈层层揭露意识中的真相。既然无法从正面说明,那么就从反面一一破除各种幻觉、象征、名相、意识形态、价值观、教条、理想、时间感、挣扎与二元对立。当所有的无明之网被解开时,不需要任何刻意的修炼或锻炼,也不需要再建立任何观点与概念,人心自自然然便能安住于解脱的空寂状态。当机缘成熟时,开悟的熏风会不请自来,这便是克氏所谓的“无为之道”。但无为总给人一种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感受,似乎太过于轻松了,习惯于有所作为的人类很难体会只是存在的那种心境,而总想抓住什么、追求些什么,于是能量就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耗损。然而凡是能抓得到、追得着的都不是真相,都只是我们认假成真的幻影罢了。克氏的话语促使我反思自己追寻真理的过程,没错,追寻的本身就是在脱离事实的真相,虽然追寻也能带来希望、快感,追寻也能满足自小就有的征服欲,但追寻毕竟投射了时间感和未来的幻觉,故而忽略了当下的真相——真相包括内在与外在的种种情境,亦即内心或意识里的思想、情绪和身体的觉受,以及外在发生的事和各种关系的互动。 
  对于“当下”的体悟,传统的宗教组织通常是透过禅七活动由法师引导学生逐步深入;但是广为一般大众所熟悉和认同的,却是周边的宗教仪式、象征某种美德的善行以及退而求其次的方便法门。克氏以毫不妥协的精神,首先揭开的无明之网就是从古至今流传最广、最久远的“方便”之说。克氏指出,人类心灵演化的终极境界便是证悟实相、真理与至福,而传统的修证和冥想途径最常见的却是持咒、念佛、观想之类的方便法门。克氏认为这类的方便法门不但无益,而且有害,他在《人类的当务之急》这本书里非常透彻而详尽地指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冥想,什么是错误的冥想。他说:“冥想既不是重复诵念,也不是神通经验,更不是刻意止念。咒语和念珠虽然可以使妄念安歇,然而在本质上这不过是一种自我催眠的形式,还不如服镇定剂算了。” 
  我回想起自己一开始接触宗教时,法师教给我的几乎都是持咒和观想法门,再不然就是透过随息、数息来集中焦点和妄念。一开始这些方法都很有效,奔驰的思维活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但不久又恢复了原状,于是我又得重新数息、持咒,就这样重复再三来来回回地角力。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产生怀疑:难道这么做就可以解脱了吗?答案是,它不但无法帮我解脱,还进一步制造了更大的矛盾,因为我和人说话时心里想的是咒语,在进行某件事情时也无法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工作,心里老是挂念着修这件事。克的话完全印证了我的疑惑,于是我继续阅读,看看他还要揭发些什么。他说:“盲信和抱着教条不放的人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冥想的领域,逍遥自在才是冥想的首要条件,而它意味着彻底放下社会的假道德与价值标准。这便是冥想的起步”,“冥想就是当下自发的天真情境,这样的心永远是寂然独立的”,“一旦身为印度教徒你就无法独立了,同样的,其他教徒也都无法独立。一个因承诺而受到束缚的人怎么可能寂然独立呢?寂然独立意味着不受影响、天真、自在与圆满。假如你真的能寂然独立,就能大隐于市,而且永远会做局外人。能够寂然独立,才会有完整的行动及合作的精神;因为爱是完整的”。   
  我找到了!(2)   
  阅读了克氏一长串的见解,我很庆幸自己是个滑溜的面条,我的心至今没有被任何人或任何组织所制约,同时我也意识到独立的追寻过程远比加入某个组织要辛苦和不安全得多,然而真理这朵深山中的百合绝非一蹴可及的,没有一点实验和冒险的精神恐怕是很难找到的。接着克氏更进一步地引申自由与暴力的关系。他说:“自由就是一种无限的空间。当空间不够的时候,暴力一定会出现”,“社会文化的范围过于狭窄,里面毫无自由可言,因为缺乏自由,所以才会失序”。这些话让我开始思考我们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确实是没有空间的,父母不尊重你的自主权、成长权和试误的权利。师长则一味地灌输你各种是非、黑白、对错的观念;他们在上课时你只有听的份,过程里既没有讨论,也不鼓励质疑,若是学生有所质疑,多半被视为叛逆分子。政治在国民党解严前连言论的自由都不完整,更何况设立一个反对党来制衡执政党了。婚姻制度则使得自由恋爱变成了毫无弹性的终身承诺,怪不得家庭、学校、社会,处处都有暴力和失序的现象。   
  克里希那穆提的洞见(1)   
  克氏的真理显然是以人为本位的,他不像传统的宗教导师总是致力于集体秩序的维护,总劝人忍辱、持戒、行善,臣服于社会认同的美德;他更深一层地洞悉到人心若是没有自由的空间,就会因压抑和不忠于自己的真相而滋生出暴力及失序,而集体的秩序也会跟着瓦解。毕竟所谓的国家、社会和民族这些宏观名词,不过就是许多被压抑的个人组合而成的。然而从古至今个人对抗集体的战争一直没间断过,世界并没有因反叛和革命而获得改善,人类也没因此而真正转变。在这个宏观的议题上,克氏也有他的洞见,他认为人类的自我感和与其他生命之间的关系创造了社会和宇宙,因此个人就是宇宙。他认为社会运动和政治改革都无法彻底转变这个世界,除非每个人快速地产生突变。他说:“制度永远不能改变人类,制度永远是被人类改变的。”有人问他小我的力量如何能改变社会和宇宙,他回答说:“滔滔的恒河之水是由无数的小水滴汇聚而成。所有改变人类的重大运动都是从某个小我开始的。” 
  然而小我又要如何开始呢?这“如何”二字一出口,已经暗示了方法与追求之心,克氏敏锐的心智立刻照见这其中的陷阱。他说:“如何二字指的并不是方法,而是一种探索,但改变到底是什么?真有改变这回事吗?还是只有在完全改变之后,你才能问这个问题?……改变意味着从现有的状况转向另一个不同的情况。这个不同的情况到底是现有状况的反面,还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东西?如果它只是现有状况的反面,它就根本没什么不同……譬如冷、热,高、低;正中有反,反中有正;因为有对比,它们才会存在。然而凡属于比较级的东西,即使有程度上的不同,骨子里的本质还是相同的,因此改变成相反的情况其实就是根本没变。即使改变的举动能带给你一种上进的感觉,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幻象。” 
  这一大段话令我开始省思传统修炼的问题。当我们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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