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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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强人-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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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的忙碌还不许出错,老实说,这种条件真是使人产生高血压、胃溃疡的条件。
  沈神通虽然站在台边一步也没有移动过,但他忙碌的是“观察”,也并不是烧开水端茶拿东西等等。
  由于他必须小心地不着痕迹地观察金算盘、吕惊鸿,以及在台上团团围住那顶轿的八名黑衣低笠大汉,这本来已经足以使眼珠滚动得没有片刻停止。何况另外还有一个可怕可疑人物--陶正直。
  这个人绝对不能不小心监视,因为他有能力无中生有弄出很大麻烦,更可能的是今日的凶杀场面,他已经暗中参与了。
  李红儿挨在沈神通的背后,惊惶神态使人望而生怜,也因此看起来,她好象是沈神通的女儿而不是婢女。
  她听到沈神通用低微如蚊叫,但却十分清晰声音说话,她当真有点奇怪,为何人类竟能用这么低细声音说话。
  幸而她虽是一面奇怪,一面却仔细聆听,一字不漏。
  沈神通告诉她:“你帮我盯住陶正直,这家伙长相还算英俊,你是女孩子,所以你时时看他不会引人注意疑心,陶正直说不定会向你笑笑,但你可别着迷才好!”
  末后那一句分明是开玩笑的话,但在这种紧急险恶形势之下,沈神通还怎能说笑呢,他的神经难道是铁铸的。
  沈神通不但要注意观察台上的人,还不能不知道战场内外的情形。
  只见孙忍率领铁骑绕着数十根木桩驰转数圈,六骑忽然散开,分从四方向中心处的黑衣人急骤冲杀。
  他们各从单位之间(每两桩系有彩索者)的缺口攻入,六匹铁骑宛如奔雷掣电,大枪长矛一齐指向正中心的石田泓一。
  骏马铁蹄敲出扣人心弦震耳急响,还有枪矛锋刃闪映出的寒光,没有人能够不屏气凝神等候一刹那之后的结果。
  六匹铁骑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细如头发的钢丝”的想法,似乎已是洪荒古老时代的神话一样荒诞不经。
  石田泓一象一缕黑烟贴地飞闪,他显然也企图反击,并且以砍断马脚为主。但大牧场六铁骑来去如风,六支长矛大枪一击不中,各自交错驰出木桩范围。
  六匹马拨转头再度猛攻,声势之威猛迅急宛如狂风暴雨。
  但那些短木桩在第一回合中,已显出奇异用途,原来石田泓一象四脚蛇一样贴地窜绕于木桩根部之时,悍猛强劲的长矛林枪攻势大受阻碍,就象要鞭打困于铁屋内的狗,虽然那只狗已被困住,但鞭子却也同时失去鞭打的效用一样,除非把它赶出来,或者走入屋内,否则最多只是“困”住它而已!
  大牧场第二回合攻势眨眼间无功而退,第三次攻势立刻又出现,沈神通望住战场,此时却听到李红儿悄声说:“他忽然露出很奇怪的笑容。”
  李红儿口中的“他”就是陶正直,既然陶正直忍不住露出奇怪笑容,当然必有问题发生,这个问题也自是与他讲过的话有关。
  果然那驰骤于木桩范围内的六匹铁骑,忽然有两骑连人带马直仆落地,白刃精光连闪,却是石田泓一鬼魅似地掠过,当他掠过倒地人和马之时,长剑扫掠如电,所以光芒连闪。
  跌倒的两匹马前腿都已断掉,它们前腿之断正是踬蹶原因,但跟着马首跟身躯分开,便却是东洋长剑所做成的了,事实上不但骏马身首异处,连两个骑士们都一样,只见两颗脑袋带着血箭,滚开老远。
  陶正直果然没猜错,只要木桩系上头发般钢丝,就可以收到这些骇人效果了。
  六骑已剩下四骑,领队的孙忍怒叱如雷,哗啦啦蹄声响处,竟然独自向石田泓一冲杀而去。
  崔家双姝首先惊叫出声,因为世间有很多事情固然必须有不怕死的勇气决心才办得成,但却又不可不知也有很多事情绝对不是匹夫之勇能够解决的。
  那孙忍单骑猛攻之举,勇则勇矣,无奈太使气孟浪了,所以如果他忽然人仰马翻,忽然脑袋和身体分家,实在不算奇怪之事。
  连刘双痕也忍不住大大叹口气,不过他耳边马上听到陶正直的声音,是用内力聚成一束送入耳中,故此十分清晰。
  “不必叹气,”陶正直说,“因为孙忍已经相信我的话了。”
  话声未歇,只见孙忍大枪挑处,四根木桩随枪飞上半空。
  孙忍跟着猿臂一伸,掣出佩刀,劈中象闪电般攻到的东洋长剑,他这一刀势猛力沉气度豪雄之极,显然是正宗少林六合刀法。
  虽然石田泓一身子歪了少许,以致稍失去重心,但孙忍已没有机会趁隙再攻他一刀了,那是由于他坐骑速度太快,故此一掠而过,又由于孙忍必须急急绰枪对付细如头发的钢丝,他也实在腾不出手和时间杀敌。
  只见又是四根木桩(每两桩算一个单位)被大枪挑上半空。
  陶正直的预测完全正确,人人都已明白石田泓一先以夺目的彩索做绊马索,然后于真正交锋时才使用钢丝做暗的绊马索,石田泓一果然一举杀死两名敌人。
  但问题却却出在何以那些木桩如此不坚牢?何以大枪一挑就飞起四根之多?
  话说时罗嗦,其实这时已经另有一骑宛如飙风掣电般向石田泓一冲杀。
  只见这一骑也袭用孙忍的方法,长矛先挑向两个单位之间。
  长矛矛尖在朝场下闪闪生光,故此人人看得格外分明,但见矛尖微微一沉,显然已碰到钢丝形成的障碍。
  紧跟着那银衣骑士大喝一声,两膀使劲往上猛挑,可惜这一次却有了变化,没有人看见木桩飞起,相反的却是那银衣骑士叭嗒摔跌地面,而跟着就是那匹矫健骏马,前膝处忽然断掉,于是也仆倒了。
  当这此变故发生时,石田泓一好象钣魅般飘闪掠过,划出两道电闪剑光。
  人和马一齐少了脑袋,鲜血喷溅中隐隐听到有人发出呕吐声音,想呕吐的人不止一个,在沈神通背后以及崔家两个极美丽的孪生女都捧着胸口伸长颈子,嘴巴发出“呕呕”声音。
  杀人固然很不容易(你不信就不妨亲手杀一只狗试试看,如果你不是行家,保证你杀了半天,弄出一身臭汗,也还未曾杀死那只狗)。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即使“看见”杀人而要保持镇静,亦是极其不易,通常的反应是十分恶心而引起呕吐,也有些人就大叫一声便昏倒了。
  沈神通听到呕吐第一个反应就是:李红儿已经失去监视陶正直能力了,其次是:除了陶正直之外,别人的表情如何?
  他所关心的“别人”其实只有两个,那就是金算盘和吕惊鸿,他绝对不肯放过这个观察机会,所以他的头和身子马上超过九十度直角,他的眼光当然也立即掠扫过这些人的面孔。
  首先是陶正直,他双眼和嘴角都流露诡谲以及开心意味的笑容--可见得他是故意隐藏了一半危机。
  其次是吕惊鸿,由于她面上有黑纱遮掩而看不见表情,不过现在观察她的人是沈神通,当然大有分别,所以吕惊鸿隐藏于面纱后面,尽是刺激满足的表情,已经在身体各部份细微动作中告诉沈神通了。
  第三个是金算盘,他不但没有刺激满足表情,甚至还稍稍露出不甚耐烦之意。
  金算盘既不满意,亦无怜悯,他只有不耐烦,然则他等候的是什么?究竟什么场面才可以使他觉得刺激和满足。
  这些人似乎都已经疯狂,沈神通暗中寻思,普通人若是变成疯成,已经十分可怕,也已经十分不易制服,何况是这些一流高手。
  还有最麻烦的问题是,朝廷律例明文规定:凡是心神错乱者,任何行为不负责任。
  所谓“任何行为”,自是包括了伤人、杀人在内。
  换言之,如果有人能证明金算盘、吕惊鸿、陶正直乃至黑夜神社杀手们都是心神错乱者,则不论多少人被他们残杀虐待而死,也都不能象待正常人一样审判和制裁他们。
  这种法律在受害人乃亲友看来,当然是不合情理之至,哪有杀伤人家、强奸人家、甚至杀死人家的犯罪者,不可以受惩罚的?
  这过话说回来,若从另一个角度观点来看,“惩罚”、“制裁”对于心神错乱者其实已失去意义,法律本来就不是为“报复”而设,所以受害者以及亲友也只好自认倒霉了,谁叫你不是心神错乱呢?不过如果有权选择的话,相信你也决不肯自愿变成一个心神错乱者,虽然你明知可以获得法律上若干特权。
  总之,沈神通考虑到就算能够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但如果他们到时一表现出心神错乱征象,情况马上会转变,转变成法律完全失去了效用。
  但这还不是问题,真正问题出在这些人,似疯狂而又非疯狂,除了某些情况之下,他们比任何人都清醒,更为理智。
  所以对付这种人,怎能大公无私地依法办理呢?
  上述种种观察以及结论也是说时罗嗦,其实却有如电光一闪就掠过沈神通心头了。
  沈神通一回头,已看见战场中形势的变化,那是石田泓一忽然以鬼魅般飘忽迅快动作,离开了木桩范围。
  任何人凭常识也知道石田泓一若是没有木桩以及细钢丝的帮助,一定挡不住大牧场猛急如风火的冲杀攻势。
  刘双痕惊讶得不觉大声道:“他想干嘛?难道他活得不耐烦了。”
  他大声说话,这一点使沈神通万分激赏,因为此举显示刘双痕果然智慧过人,原来刘双痕不但发现陶正直对他生出“可怕”之情感,并且还知道陶正直必会回答他的疑问,于是就马上利用这种奇异的(或者可以称为呕心)条件。
  “他绝不想死。”陶正直果然回答,“我猜他大概要利用那些狼犬……”
  石田泓一身形又飘忽又迅快,一眨眼间已经到达圆形茅屋。
  屋内数十头狼犬急噪狞恶的咆哮吠叫声听来十分森厉刺耳,但他却好象听到仙乐一样,因为它们不蛤可以救他一命,而且还一定可以咬死一些敌人。
  本来这是最恶毒的秘密武器,在预计中出到这一招,必可一举杀死所有敌人。
  谁知大牧场的铁骑不但个个武功高妙,大是超出事前估计,而且那些极坚牢的木桩,却也忽然十分作怪,竟会被孙忍大枪挑折了八根之多。
  所以大牧场虽然只分出一半人马,而这半人马也已死了一半,但石田泓一的确已支持不住,不得不发动最后的秘密武器,虽然这一来秘密已泄露,还有六个大牧场的人已不能再用这个方法对付,但石田泓一已经顾虑不得这么多了,究竟性命是自己的,如果失去这条唯一的性命,就算大牧场人马全部死光,这种战果实在也跟他毫无关系了。
  石田泓一一下子就掠到圆形茅屋,并且依照预定路线,跃上茅屋顶中心位置。
  这时他的身体已经掉转变成头下脚上,好象“插水”一样向茅屋顶插下去。虽然姿势变成如此,但石田泓一自己却知道并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但不吃惊忧虑,反而十分高兴。
  因为他疾插下去的位置由顶屋直到地面,却没有阻隔,茅屋内本来有个巨大铁笼,但这个位置却开了个圆洞。不过如果地面仍然是地面的话,石田泓一就算不至于撞昏,也一定仍然处身狗笼里面,不会觉得愉快。
  由于他知道有一个地洞,他可以很容易就躲入那还算宽敞的地洞内,因而犬群既对他不能构成威胁,而且若另有别的灾害,他也只不过是隔岸观火而已。
  他下降速度极快,霎时已穿过茅顶,也穿过铁笼上的圆洞,当他抵达地面时,一只手也已经扳开一支钢闩(没有武功的人自然是做不到这一点)。他顺顺利利从轻巧翻板一个洞口掉了下去。
  他还听到翻板打个转之后“卡达”锁起的声响。这是使跟踪而来的狼犬群不至于也掉在地洞里的精巧设计,上面虽然下不来,但他知道可以随时出去,故此十分放心。
  可惜突然有一件不在计划之内的情形发生,使他一切高兴与放心都化为乌有。
  那就是当他提气轻身想打个跟斗,以便双腿落地之时,顶门忽然一阵疼痛,那是被针刺的疼痛而已。可是顶门却不是别的地方,顶门就是天灵盖,亦即是婴儿出生时头顶软凹微微跳动那一块。
  人类全身许多地方若是被针刺入,那怕二三寸深也最多不过是疼痛而已,可是天灵盖位置若被针刺一下,简直就如心脏被刺中一样。
  石田泓一“咕咚”一声,象死猪一样掉在地上,便不足为怪了。
  圆形茅屋的茅顶和板壁忽然有三十几个大火头冒起,转瞬间就变成火海一样。
  别人不去说他,沈神通却及时看见金算盘对于这一切(包括石田泓一倒插入茅屋,以及茅屋起火)完全没有丝毫惊讶神色,因此不问可知,这一切情况他早已知道。换言之,金算盘即使不是这些事件的主角,也必定是支持以及介入得很深。
  茅屋做成的火炸弹使狼犬群疯狂吠叫奔窜,这时铁笼有一扇门忽然打开,犬群狂奔疾冲而出。
  它们冲出火海,却还未可以自由逃走,因为它们也被拒马圈住,而此时,大概它们早已受过攻击马匹的训练,所以一有机会就自然而然会施展悍猛攻击了。
  孙忍虽然能够一枪挑飞两只狼犬,但马脚仍然被另外两只狼犬咬中,顿时跌下马来。
  其余还有李政夫妇两人亦是如此,仅只是一照面间就被犬群弄得摔在地上。
  孙忍和李政夫妇双双一跃而起,反而精神抖擞,掣出刀剑,现在他们已不必顾及马匹,反而挥洒自如。
  很多人常常被习惯支配,因而有很多顾忌,他们更常常被这些顾忌弄得束手缚脚,弄得连性命都丢掉。
  大物场的人就是习惯保护坐骑,所以木桩细钢丝和狼犬群都构成莫大的威胁,这种习惯不是不好,在关外辽阔无垠的地方,加上他们的职业,坐骑的确万分重要,可是换了地方,这种习惯就显然变成累赘了。
  现在孙忍以及李政夫妇被迫弃骑步战之后,情形反而立刻改善,只见他们刀剑齐施,有时加上拳打脚踢,那群狼犬迅即有一半以上被杀死或无法行动。
  他们当然不是站着等候恶犬攻击,而是迅速窜跃追杀,这种战术一方面为了心爱坐骑之死而泄愤,同时又准备石田泓一出现而能够主动围攻追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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