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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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强人-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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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怜花接下去所说的话,才使人觉得很合理。因为以崔家姊妹和刘双痕的密切关系来说,就算刘双痕真有问题,她们亦不应该公开揭穿,当然更加不应该当众谴责。
  崔怜月说道:“刘大哥绝对没有不满意的道理,我也敢保证他肯为李大哥脱险而连干十大杯最烈的酒。”她肯定的口气和声音已充分表示出强烈信心。
  然而很多时候单单表示“信心”是不够的,最强有力的还是“事实”。
  崔怜月说不出任何具体事实来解释这种情况,幸而她也有她的法子,她说道:“不过我这位刘大哥,智慧过人,我向来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所以我看我还是不要乱猜的好。”
  如果她最好不要乱猜,则别人乱猜毫无疑问一定更加不好了。
  所有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刘双痕面上,深深感到这张比美女还漂亮的脸庞,散发出吸引人注意的强大魅力。
  刘双痕却只瞧着沈神通,眉梢微挑,好像作无声的询问。
  如果是一男一女这样子眉挑目语,可能令人感到既旖旎而又有趣,但两个男人之间,给人的印象就没有这么罗曼蒂克了,甚至不但毫无浪漫情趣,还会些恶心之感。
  沈神通一开口,人人都松了口气,否则恐怕有些人真会无法忍受了。
  “崔姑娘说你智慧过人,她又说永远猜不出你心里想什么,这两句话使人打破了一个闷葫芦,不过这是题外之言,现在似乎不大适宜提出来谈论。”
  刘双痕点头道:“是的,现在的时机好像不怎么合适谈这引起事情。”
  但有人不同意他们的见解,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而是四五个人之多,所谓不同意也就是希望他们讲出来的意思,这四个人都是女性,她们是崔家姊妹和马玉仪,这三个人作出这种反应甚是合理,但第四位女性竟然是阶下囚的吕夫人,就使人觉得奇怪了。
  而且表示不同意之后,四个女性的发言人居然是吕夫人,她说道:“沈神通,你的闷葫芦是不是刘双痕跟崔家姊妹的关系何以没有更加密切?何以不更进一步?”
  她做发言人很有道理,因为其他三个女性是想问问闷葫芦究竟是什么,但吕夫人却知道是什么。
  吕夫人又道:“我们很多人仍然希望你们先谈谈这个问题。”
  崔怜花道:“现在我们却只想知道你凭什么打破这个闷葫芦?”
  沈神通道:“我知道,我若是坚持己见的话,反而会浪费宝贵时间,你们三个人……”
  他指指刘双痕和崔家姊妹道:“一定有某种特殊关系,所以不会有男女相悦之情,崔家姑娘们请记住,男女之间往往是用心灵、用感觉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而不是用脑子、理智去知道的。”
  大厅里寂静了一下,沈神通又道:“这就是找出你们之间有特殊关系的推理基础。”
  别人都不作声,只有吕夫人深深叹息一声,道:“沈神通,如果我的男人是你,而不是金算盘,我相信结局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子了。”
  答话的人不是沈神通,而是刘双痕:“你的想法很对,吕夫人,但已经成为过去的事,现在谈论也没有用,我建议你最好抓住目前一个小小机会,看看能不能改善你将来悲惨的命运。”
  吕夫人惊讶得连眼珠也差点突出眼眶外,呐呐道:“机会?我还有机会?”
  刘双痕向李政娘子,还有大牧场残余四名铁骑们,用手势打个招呼,道:“你们诸位别见怪,虽然徐奔兄以及可能还有别的人遭遇不幸,她要负相当大的责任,不过假如她能够出力,使李政兄生命得到保障,甚至可能在对付陶正直这件事再出点力,你们认为可不可以将功折罪呢?”
  虽然仇恨使人难以忘记,但目前李政的安全却是更加重要,何况陶正直比这个美貌女人又更可恶可恨,谁不想先对付陶正直呢?
  刘双痕的话,得到众人一致赞成,便向吕夫人道:“我已经为你尽了我的力量,希望你心里不会记恨我。”
  由于吕夫人是被他用剑刺散内家真气,因而失去武功,连逃走也有所不能,所以刘双痕会这样向她说。
  刘双痕又道:“既然你已经点头,那就赶紧过去帮帮沈大哥的忙。”
  沈神通向珊珊走近的吕夫人说道:“你以胸中所知‘机巧禁制’之学,仔细瞧瞧李政的情形,然后告诉我他还没有危险?”
  这时人人恍然大悟,原来刘双痕并不随众欣然欢笑之故,敢情他认为李政的安全脱险还仍然有疑问。
  在寂静中吕夫人仔细查看良久,才将脸望着沈神通,肯定地说道:“没有,‘七巧天罗’最高水准也不过共十四根毒针而已,我看过每一道金线两端的位置,并没有值得我怀疑的情形,既然你已起出十四根毒针,应该没有问题了。”
  沈神通好像很信任她的判断,立刻付诸行动,他的行动并不复杂,只不过用手指勾住金线用力一扯,每道金线只要有一端的黑钉松脱这一道天罗就等于破去。
  当然这样做法若是未起毒外以前,一扯之下必定有两枝毒针弹出刺人李政身体。
  七道金线转眼已扯掉六道,只剩下一道乃是横勒李政胸口而没有动过,也因此即使无人扶撑李政身子,他亦不会仆倒。
  沈神通没有再动手,露出寻思神色。
  吕夫人声音很坚定自信,道:“这道天罗也没有问题,我保证不会有毒针射出。”
  刘双痕居然已站在他们身边,接口道:“你说得对,这也正是沈神通最不放心的缘故。”
  吕夫人讶道:“为什么?”
  刘双痕道:“陶正直必须防你精通此道,也就是说他必须防你能破他的‘七巧天罗’,假如他没有出奇制胜之道,他怎敢放心扬长而去,这决不是陶正直的作风。”
  他的话声停歇之后,厅堂内更无声响,因为没有人敢弄出声音扰乱沈神通和刘双痕的沉思。
  当然如果有人想得出道理的话,大可以开口,可惜人人都被忽然有把握,忽然又没有把握的局势弄得昏头脑胀了。
  沈神通终于有了动作,他伸手把了一下李政的脉,翻开他眼皮瞧了一瞧。
  他也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道:“我这一回本想全力击杀陶正直的。”
  他的话乃是向刘双痕说的,故此回答的人也是刘双痕:“但看来你好像由智者忽然变成傻瓜,这话是他说的,他的意思是说你放过杀他的机会,是你忽然变成傻瓜之故。”
  沈神通苦笑一下,道:“放眼当世,大概只有他有资格这样笑我,是的,我决定再做一次傻瓜,你有更高的主意么?”
  刘双痕双手一摊,表示完全没有任何高明主意,不过他的笑容不但不苦,还充满赞赏佩服意思。
  他说道:“只有你,沈大哥,只有你这位当代公门强人,才肯自认去做傻瓜,也只有你的气魄度量,才能够将别人的困难放在前面,自己的事反而放在后面。”
  不但李政娘子明白刘双痕说什么,其余大牧场铁骑们,以及崔家姊妹等也清楚明白得好像看自己掌纹一样。
  看起来,诛杀陶正直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了。
  地面上那道小小的裂缝,透入微弱光线,因此陶正直得意的笑容谁也瞧得出来,假如人有能够瞧得见的话。
  陶正直是在“时间”上推测各种情况演变,所以露出得意的笑容。
  毫无疑问,他从铁骑、马车、刘双痕、沈神通等出现于广场的“时间”,使他知道了很多情况,也使他知道应该怎样做。
  好些枯叶被秋风卷掠扫过缝隙,深秋的寒冷也使人一嗅就知道了,然而陶正直似乎全然不曾感到物换星移时序变化的深远意义,他好象只有“现在”,他好象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静悄悄的广场一如平时,其实广场上仍然有人马有车辆,换言之,并非静悄悄,只不过在陶正直来说却是的。
  那是因为他只关心注意沈神通以及有关的人,除此之外,在他来说普通的车马人物都等于不存在于世上。
  故此沈神通等人通通走了之后,陶正直便觉得很静很静,也许以后的日子比现在更静,因为从各种情况推测,沈神通似乎终于没有救出李政。
  李政如果死了,陶正直当然变成众矢之的,他自是不可以公开露面,否则复仇之刀一定很快就砍向他颈子。
  但是,何以那一辆帘帷深垂的马车,却好像有三个人?其他的人全部都露了面部,都亲眼看见了,只有三个人没见到——其实一共五人没露面。不过,其中徐奔和杭吉是他亲手杀死的,所以这两具尸体必定在棺柩之内——这三个人就是李政,他的妻子,还有就是吕夫人。
  如果这三个人都在马车内,便发生了一个大问题——李政究竟是还活着,或是已经死了?
  陶正直原本在“时间”上推算,李政应该已经遭惨死,所以,这些人才会在这时候出现,然而现在一切推论又已变成不怎么把握了,因为假如李政已死,他的尸体无须放在马车上,就算放在车上,那李政娘子陪着丈夫尸体还说得过去,但怎会让吕夫人也乘坐那辆马车呢?
  有时有些推论看来所采用的证据并不十分强大稳固,因此你可能觉得这等无关重要之事本来不值一提,更不能充作推论的基础。
  这种看法本来不错,只不过通常我们要找出某一神秘事件的真相,往往须得从很微细的无关重要的地方观察,也从这方面找出线索,陶正直正是采取这种方式途径。
  因此依循这种“观微知著”的方式途径推论下去,便可得到如下结论:
  ——李政已经死亡,但沈神通为了掩饰这一点,故意把他尸体放在马车内。
  ——李政没有死亡,可是沈神通不想被他(陶正直)知道,所以用此手法。
  ——不论李政是生是死,这个人质已经失去作用,这是因为李政如果已死,便不成为人质了,如果他没有死而又被救走,当然也不是人质。
  ——为何沈神通那么鲁莽?以他的经验成功和才智,怎会贸然去破那天下无双的绝艺“七巧天罗”?
  ——就算沈神通犯了错误吧,但他何以匆匆忙忙率众离开?这候桥镇没有老虎也没有鬼,他害怕什么?为何不派出所有的人手先搜索我的下落?搜不到再离开也不迟呀?
  沈神通固然给他一些资料,可以借以推论,但同时也留给他一些难以解释之疑问。
  这也正是沈神通最地道,最正宗的手法。
  纵然他已经失败认输,仍然可以使敌人大大伤一轮脑筋,这种评语绝非虚构,至少陶正直一定投赞成票。
  因为陶正直苦苦思索好久之后,忽然又由于某种奇怪事情发生而不得不集中精神赶紧查看,而查看之后又不得不紧动脑筋寻思。
  这种奇怪情况当然也只有沈神通摆布出来,所以陶正直非投赞成票不可。
  现在且说那能使陶正直从深思苦虑中,突然惊醒的原因。
  敢情那片广场上忽然真的寂静无声,甚至连马匹也不喷鼻踢蹄。
  以前说过,陶正直虽然认为沈神通等人走了之后,广场上等于没有任何生物一般寂静,但这只是他心理状态所形成的感觉而已,事实上声音多得很,只不过完全无关重要,所以他可以当作没有生物存在。
  然而本来有人有马,也有种种声响,却忽然完全静息完全没有了,陶正直岂能不立刻从冥思中突然惊醒?
  陶正直的眼睛自然很好,普通人的眼力比起他大概等于近视眼,于是乎人人都看得见的景象,他更加瞧得清楚了。
  在广场上只出现一个人,不过由于这个人还背负着两个人,所以显得极特别、极不寻常。
  被背负着的两人,一个是年轻健美女子,她由于衫裙裂开,几乎直达助下,所以露出了小半边雪白的身体和大腿,甚至连乳房也隐约可以看见一部分。
  这样子装束的女人,只要白白净净面目不丑,大概走到天下任何一个角落都会惹起注目哄乱。
  单单这一点,恐怕引人注意则有之,使众声俱寂却又未必,尤其是那些不会看女人的牲口,老实说就算完全赤裸美若天仙的女人,对于牲口的魅力只怕还比不上一桶草料。
  然而现在所有骡马牛羊全都寒噤悚立,可见得压在那漂亮雪白女子身体上面那个黑毛茸茸大汉,大概有些古怪。
  那家伙称之为大汉已经形容得不确切了,正式一点应该称之为“野兽”才对。
  陶正直自是认得出那“野兽”和“美女”是什么人,他还认识背负着野兽与美女的人那个衣服光鲜还佩着剑的年轻人。
  他为之再度大大伤脑筋正是因为他认识这些人,那佩剑青年是李大通,乃是大江堂堂主严温身边的侍卫杀手之一,这次率众北上他就是领队。
  其余两个一是兽人十七号,一是王若梅。
  陶正直全都认得,但问题正是出在此处。以大江堂严温训练出来的杀手李大通,不但绝对不会背负兽人及王若梅行走于大路之上,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受了伤不能行动,他也决不肯用背负方式背着逃命的。
  所以陶正直现在不但变得迷迷糊糊,脑子细胞全体罢工,而且不久就像梦游一样破土跃了出去,这意思说他跃出现身之举,连他自己也好像在做梦,并非经过冷静思考之后的行动。
  李大通一看见他,欢欣神态的神情,简直不能描写,不能形容。
  陶正直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现在更像坠入浆糊缸里,大大讶道:“你好像很高兴?”
  “我当然高兴,简直高兴得形容不出。”李大通答话声音快而不响亮。
  他的声音显示他已出了问题,陶正直一下子就感觉出来,因而皱起眉头道:“为什么?”
  “因为我总算捡回一条小命。”李大通仍然答得很快:“你也知道的,每个人只有一条性命,能够不丢掉总是值得欢喜高兴的事。”
  陶正直眉头皱得更深,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一点儿也不明白。”
  他们相距其实还有十三四步之远,所以李大通忽然向后连退七八步,两下的距离就拉得更远了。
  李大通说道:“我知你不会明白,否则你不会亲身露面,这是沈神通的想法。”
  “沈神通?你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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