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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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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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到底还是不如那些做管事的油水多,手里闲钱有限,就连去趟千娆阁都是不敢,听说里头的花魁红衣姑娘,貌比天仙,一眼就能勾了人魂魄……不瞒四哥,小弟平生所愿,就是能看一眼那红衣姑娘,被她勾一勾魂儿。”三顺眼冒桃花,努力将话题往妓坊里引。
原来他得了旖景吩咐,打探三皇子是否常去勾栏,去的何处,见的是谁,这任务委实不易,三顺很废了些力,才探得这史四乃宫里内侍总管的侄子,眼下是三皇子的长随,又知这史四素喜斗鸡,方才安排了一场巧遇。
不想这史四甚是谨慎,说来说去,也没有承认他是三皇子的下人,三顺无奈,只得把话题引向红衣姑娘。
谁教他只去过千娆阁,看过红衣姑娘一曲艳舞呢?
不想却又歪打正着。
史四笑得前俯后仰,连连拍着大腿:“你小子倒是色心不小,那千娆阁的花魁可不是一般人,京都贵人争相追捧,若是没有百金,当真不要肖想。”
三顺哀叹连连。
史四摇了摇头:“不过依我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就是有些胡人血统,身段当真绝妙罢了。”
三顺瞪大了眼:“四哥见过?”登时满面艳羡。
史四虚荣心爆涨,也放松了警惕:“我主子可不是常人,也曾随着他去了几次千娆阁,请那红衣姑娘陪酒。”
三顺连忙问那红衣的风情模样,又是好一番吹捧,心里自然惊喜——这……算不算首战告捷?胜利也来得太巧合了些吧?
史四只道三顺不知他主子是谁,毫无戒备,唾沫横飞地将红衣的风情形容了一遍,全没有发觉蹊跷。
待酒足兴尽,史四挥手叫来跑堂的结帐,一摸腰间,登时怔住。
“四哥怎么了?”三顺立即关切。
“那个乞丐!”史四咬牙切齿:“原来是个偷儿,好个小贼,若再让我遇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于是乎,三顺又十分殷勤地结了帐,拍着胸脯说结识四哥是天大的幸事,不过一些小钱,他还出得起,史四大为感激,当下问了三顺的住处,拍着胸脯保证,改日定要登门道谢。
三顺笑得满嘴白牙,委实一副憨厚模样。
——
楚王府关睢苑,小厮儿晴空无精打彩地坐在门内杌子上,看着烈日底下昂首阔步而来,像个黑面无常般的灰渡,气鼓鼓地瞪着两只灯笼眼——他这是在妒嫉!
世子尚在翼州求学之时,无论去往哪里,都有他在身后随行,在书院里熏陶了数载,晴空也很学了些字儿,自负比那些个贵族纨绔都要略胜文采,曾随世子出席宴请,也曾见一些小家碧玉,多有才情不俗者,让晴空大开眼界。
这小厮儿眼界日广,又闻别人议论苏氏五娘才貌双绝,心里便极为好奇,一门心思要睹才女风采,好容易盼到世子回京,想着两家本是通家之后,机缘多多……不想世子却狠心薄情,剥夺了他随从的资格。
反而是灰渡这家伙,倒依然与世子形影不离,偏偏却不愿告诉他那苏氏五娘的才情样貌。
晴空郁闷多日,对灰渡的怨气就与日俱增。
为了重夺随从的资格,甚至在世子跟前儿,提出要与灰渡以赋诗一决胜负。
哪知灰渡这厮儿,提出要决胜负的话,还是比剑为佳……世子竟然还赞同!
明知他是个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才子”,哪里敢与灰渡那个四肢发达的比剑!
偏心,实在太过偏心!
晴空双眼直喷怒火,几乎要将灰渡矬骨扬灰!
灰渡面无表情地盯着晴空,古里古怪地咧了咧嘴角,步伐不停,直入庭院,却折了根枝条,信手往回一抛。
正中晴空脑门儿!
“嗷”地一声惨叫,晴空一跃而起:“渡,你干嘛打我?”
灰渡回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离你这么远,我哪里打得到你?”
晴空大怒,一张小脸鼓得更高,就像个文质彬彬的……包子。
“等你练好身手,跟在世子身边才有一二作用,吟诗作赋能算个啥?世子文才出众,还需要你援手不成?”灰渡又咧了咧嘴角,晴空才发现,他那表情竟然是在笑。
灰渡会笑?
晴空登时目瞪口呆。
灰渡却早已经拔脚走远,直往世子所在的书房。

☆、第五十一章  画中因缘,项圈易主

一水淌淌,青山连绵,苍穹一轮白日破云,光芒落入水间,茵茵之岸,数丛碧竹,柯枝扶疏,有野舍数间,炊烟袅袅,一派霁和晴朗。
虞沨最后一笔,寥寥一收,画卷便已完成。
墨香蕴绕间,他唇角舒展,似乎有笑意微含,不过乌眸深处,终是有让人疑惑的浅浅哀伤,即使窗外艳阳,一时也驱散不了的黯淡。
这一切的情绪,当灰渡闯入时,却又尽数收起,轻轻搁笔,虞沨方才落坐,纤长的凤目淡淡一扫,唇角的笑意不由轻快:“渡,你今日心情不错。”
灰渡一怔,这时,他那让晴空变作雕像的“笑容”早已收起,分明还似一个黑面无常,不知世子怎么就能从那张看似凝重的面容上,瞧出他颇有几分雀跃的心情来。
“世子,属下总算明白苏五娘安排那飞贼的目的。”
虞沨笑容一慢,心里甚为无奈。
晴空那小子心心念念也还罢了,怎么灰渡对她的关注也与日俱增,竟然在自己一字嘱咐都没有的情况下,还废心去察探此事。
想灰渡心怀遗恨,多年来肩负血海深仇渡日,虽说入了楚王府,却也难得轻松,自己一直努力于解开他的心结,好教他暂却沉重,莫冲动行事,才有了一些收效——若是从前,他哪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行这没有意义之事。
想到这里,虞沨便忍了责备,转身坐在一侧的玫瑰椅里,也不说话,表示自己的漠不关心。
灰渡似乎半分没有留意世子的无奈,虽不算喋喋不休,却也很是兴奋地将宋家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一说来,末了还加上自己的判断:“原来那小娘子不过同情叫做腊梅的丫鬟,才想了这招整治一下宋氏,约束她的暴戾,并非得知宋氏的蹊跷之处。”
虞沨摇了摇头:“她养在深闺,若不是时时关注,又怎知宋氏待下暴戾?”
灰渡便是一呆。
“再有,五娘尚才十二,比安慧且小着两岁,你只想安慧,若她要与下人过意不去,又当何为?犯得着夜入妓坊,说服杜宇娘协助,绕这么一个大圈,达到这本应不废吹灰之力的目的?五娘乃卫国公嫡女,又深得大长公主疼爱,她只需到长辈跟前言语一声,宋氏难道还会不服?她却选择大废周章,这是何故?”虞沨说着,语音渐渐低沉,微垂的墨眸深处,疑惑渐重。
灰渡更是沮丧,兴奋一散,就果真成了无常模样,暗忖自己的心计果然还是浅薄,难怪当时恳求要手刃仇人,世子一意阻止,说时机未到,贸然行动只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是的,苏五娘如此行为,其实显而易见,一来她早已经暗暗留意宋氏,必知那嬷嬷的蹊跷之处,二来她却不想宋氏生疑,方才暗中行事。
当初,若非经过周详的察探,自己尚且疑惑世子关注宋氏的原因,极长一段时间里,也没发现宋氏任何蹊跷……世子自幼心思深沉,疑心宋氏尚且不算什么,那小娘子分明年幼,却也对宋氏起疑……这两人,难道真是神人不成?
灰渡渐渐胡思乱想,脑海里不由掠过那日世子与五娘相对而立的画面,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契合更进了一分。
“世子,属下当日还曾听闻,杜宇娘与苏五娘交易之事,乃毁了那甄家贵女的身份,此事世子原有准备……”灰渡又道。
虞沨微微蹙眉。
多年之前,他就遣人关注着太子,一次偶然发现,太子便衣隐行,只带着两名暗卫,前往城郊水莲庵,后,竟发现太子每月十五那日,都会在那庵堂逗留半日。几番察探,不难发现当太子离开,甄四娘不过多时,也从庵堂归府……故而虞沨大胆推测,太子与妻妹有私。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他开始关注甄四娘,得知她曾将一名侍婢发落妓坊,正是杜宇娘。
虞沨敏感地意识到其中蹊跷,故而,从翼州偷偷回了一趟锦阳,想从杜宇娘口中打探一二,那时,杜宇娘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才入妓坊,不知怎么就惹恼了几个纨绔、无赖,屡遭凌辱不说,有次还险些丧命……虞沨一察,才知那几个纨绔无赖背后,竟又是甄四娘的一番安排。
一个闺阁千金,究竟与杜宇娘有何生死之仇,毁人清白不说,恨不得要了她的性命?
虞沨越发有了几分把握,果然,当他伸出援手,荐了杜宇娘入五义盟接受庇护,杜宇娘毫不隐瞒地将甄四娘的丑事道明。
从那时起,虞沨便开始盘算计划,要毁了甄四娘。
不想事情竟然有了意外,杜宇娘居然与苏五娘达成了协议。
可此事虽说不算艰难,却牵涉到了太子……
不知苏家表妹心里有几成把握,又是否明白其中的险恶?
虞沨的视线,再次落到了早先才完成,墨迹未干的那幅画卷上……灰渡本就一直怀着几分揣测,默默打量着世子,这时,不由也紧随着世子的视线,看向那幅画卷。
不由一怔。
他还从未曾见世子画过碧竹,关睢苑里植了半庭青竹,灰渡一度以为世子是极喜竹之气节,曾经还有过疑问,一次与晴空闲谈,打听世子既喜碧竹,何故不曾入画?要知世子一手画艺出众,也甚喜挥毫,无论山水、人物,还是碧植、花鸟,每当画来,皆为佳作,唯不曾有竹。他是一时疑惑,却不想晴空那厮,经他提醒,竟然好奇不已,直接问到了世子跟前。
当然,世子不曾为他们解惑。
这似乎是世子第一次将竹入画呀……
灰渡的思绪再一次天马行空起来。
“对甄四娘的计划暂停。”
简简单单一句,虞沨又沉思良久,却终于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想办法留意五娘的举动,若是有什么危险之处……罢了,这事对你来说太过为难了。”
灰渡方才吁了口气,苏五娘始终是闺阁女子,他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时时注意她的举动,看那小娘子年纪虽小,但心计颇深,也不敢贸然在她身边安插耳目,就算能做到,想那小娘子这般谨慎,普通人也难以达到监视的目的,这任务实在艰难。
“还是留心着太子那头,若五娘的行动涉及到他,我们不得不从中阻止。”虞沨淡淡说道,两道有若清山的乌眉,不知不觉中,微微一敛。
自从那日在千娆阁与她偶遇,竟得知她也在关注宋氏与李霁和,虞沨心里便漫上一层疑惑,一种推测不受控制地掠过心头,却又被强自压抑,终究不敢深想。
还是……一如打算那般,与她保持距离。
灰渡领命而出,被六月的阳光一照,心底猛地窜起一股子焦躁来——关于苏家五娘,疑惑多多,更让他无边好奇,难道这世上,真还有与世子一般神机妙算之人?这实在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可那小娘子究竟是怎么感觉到宋氏与李霁和的蹊跷之处呢?也不知她知不知道宋辐是田阿牛的秘密?还有银钗之死……
更有世子对苏五娘的故作漠然与委实关切……
灰渡顿时陷入了自己好奇的“陷井”。
——
绿卿苑的西次间,是旖景精心布置的书房。
门前垂着月白锦绣的隔帘,南壁是一排敞敞轩窗,轩窗下,有高出地面的一丈三尺长宽的地台,铺着同色樱桃木板,临窗设有紫檀宽木矮几,几案两侧,铺着编花苇席,摆着紫缎隐枕,地台西侧角落里置一青花圆腹敞口瓷瓮,插着七、八幅卷轴,夏日炎炎,临窗小坐,或与姐妹品茗闲谈,或斜倚凭几静读,或卧于苇席小憩,皆是自由。
而这时,旖景正与春暮几个丫鬟围坐地台上玩叶子牌。
秋月看着像是手气不佳,满面懊恼,秋霜却是连赢几把,故而喜笑颜开,冬雨并不在乎输赢,只用心揣摩着旖景的需要,春暮却不善这博戏,不过就是凑个人数,自然也不将输赢上心。
窗台上一个琉璃盆,当中的冰块升腾出丝丝凉意。
忽见帘子一掀,穿着一身青碧襦裙的夏柯走了进来,额头上布着密密一层汗意,见冬雨在场,便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对旖景福一福身,斜坐在春暮身后看她出牌。
这一局,旖景总算在冬雨的协助下成了赢家。
“不玩了不玩了,今日遇到了霉神,就没赢过一把,可怜我的近百文钱。”秋月率先摞了挑子。
“瞧你那小气样,我今日都输了两百文,还没说什么呢。”春暮笑道,却也放了手里的纸牌:“一半孝敬了五娘,一半都去了秋霜的荷包里。”
“秋月别恼,横竖你是输给了秋霜,两人本是一家,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冬雨也打趣一句。
秋月更恼,小嘴一噘:“秋霜最是小气的,若五娘赢了我,说不得哪天心情一好,翻番地就打赏下来,倒也不亏。”
秋霜立即去掐秋月的腰:“好个没良心的小蹄子,还说我小气,往常你可没少赢我,前儿个我赢了一些回来,你夜里就找了个借口,又说自己淘气,在院子里玩儿勾破了裙子,把我一条今夏才做的新裙子算计了去,今日就算赢了你,等会儿还不知道又被你怎么算计。”
几个丫鬟笑闹一番,旖景才让秋霜与冬雨去厨房要上几碗酸梅汤:“今儿个热得厉害,别忘了让加些碎冰。”
眼看着冬雨出去了,这才问夏柯:“三顺可有回话?”
春暮会意,连忙去了门外守着,夏柯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帕,摊开,里边是原封不动的几碇银子:“奴婢哥哥说了,杜宇娘拒不肯收。”
旖景不由蹙了蹙眉。
因她考虑,这次为解腊梅之困,求了杜宇娘援手,到底连累了那“飞贼”受流徒之刑,人家不惜牢狱之灾,还背个盗名儿,当然是被穷困所迫,急需银钱,旖景也不知当补偿多少,不过听说一般民众,若有二十两银就能解一年衣食,便让三顺捎了三十两给杜宇娘,不想她却拒不肯收。
“难道是少了?”旖景问道。
夏柯忙道:“并非如此,杜宇娘称不过是小事,不需五娘破费。”
旖景更是眉心深锁,这怎么好?杜宇娘身在那烟花场,虽说不愁吃穿,但银子来得委实不易,以后烦劳她的时候还多,虽然两人达成“交易”,可这钱银上却不能让她亏着,不过三十两银,似乎是少了些吧?
却听夏柯又说了三顺今日禀报之事,正是那史四的无心之言。
旖景不由大喜:“你哥哥可真是麻利,我还道这事对他甚是难为,不想这么快就有了进展。”
夏柯也是如释重负,原来她也担忧着三顺没这么大的本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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