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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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5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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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真是一门良缘,皇后势必不会喜不自禁,她这是眼瞅着苏氏六娘“将入火坑”,才这般迫不及待。
太皇太后大约也反应过来这场事端是冲她来的,正满怀郁火,听了皇后口口声声地“落实”,哪忍得住,当即就拍案而怒,斥责皇后身为中宫,却轻信人云亦云,让她禁足三日,不得踏出坤仁宫一步。
虞沨并不以为皇后会明白其中隐情,无论是天子还是陈家,大约都不会指望皇后会有助益,只怕就连秦家,也不会对皇后实言相告,这回,皇后又是稀里糊涂被人利用罢了,作用还不太大,仅限要让她闹腾。
不明就里的皇后大觉委屈,回到坤仁宫果然一场大闹,据说寝殿里一片狼籍,宫人内侍无一逃过皇后怒火,有的被莫名罚了掌掴,有的挨了板子,绝大多数被罚跪殿前。
于是自然惊动了圣上。
多时对坤仁宫不闻不问的天子破天荒的去了太皇太后跟前,说是代皇后“请罪”,实际上却是打听慈安宫为何责罚中宫。
待听得事发经过,天子颇觉纳闷:“朕似乎也听母后提过,卫国公府欲与陈家联姻,母后也有意赐婚,怎么竟是谣传?”
太皇太后强摁恼火,与自己的亲孙子虚以委蛇:“是黄氏自作主张,你姑祖母竟被瞒在鼓里,上回入宫就解释了误会,哀家不欲强人所难,这世上也没强行联姻的道理,故而已让太后交返庚帖,这事就此作罢,哪知竟闹腾成了这般。”
天子便笑:“祖母莫信那些传言,朕瞅着六郎已经改过自新,国公夫人身为六娘生母,总归是为六妹妹打算……听闻姑祖母甚重晚辈们意愿,祖母莫如诏国公夫人母女入宫,当面一问六娘意愿,这事总归能成就良缘最好,免得传言纷扰,于陈家、苏家皆为不利。”
天子既然发话,也不是要强行赐婚,太皇太后自然不好拒绝,又点明只诏黄氏母女入宫,大长公主自然也不便同行。
虞沨认为,对方既然安排了后着,势必会达成赐婚一事,关键就在六娘。
而六娘一旦声明自愿,大长公主也不便再强加干涉,毕竟宫里头有太后应允在先,卫国公府也有黄氏这个生母点了头,已算长辈之命,更有天家为媒,是循礼合法的一桩良缘。
不过六娘被太皇太后这一诏见,即成赐婚定局,兼着庚帖与传言这两桩事,大长公主会作何想?
就算大长公主不至怀疑太皇太后暗中算计,太皇太后也会以为大长公主会这般怀疑。
芥蒂已成。
但事情到此,也还是将将开始,要让两家反目,尚且远远不够。
虞沨以为,太皇太后被天子这般算计,不得不背这黑锅,对将来有益无害。
一方面慈安宫势必会对卫国公府怀有愧意,毕竟陈参议与之已为同盟,太皇太后虽不愿为此得罪卫国公府与大长公主生隙,但私心里仍然愿意大长公主妥协让步,顺利解决此事对两方都有益处,那么将来,旖景再被天子追责时,这事对于争取太皇太后力保就成了一个心理筹码。
另一方面,太皇太后被天子算计后,心中的不满更会增厚,祖孙间的隔阂与嫌隙又添一层,无论是对旖景,还是将来大局都有好处。
当然,会委屈六娘。
虞沨深知对方这计划会让六娘别无选择,只能答应嫁入陈家。
但自从他被逼无奈决定对天子亮剑时,注定就得有所取舍,一些事无法做到面面俱全,人人皆安。
而在他心目里,唯有旖景的安危才最重要,有时难免不能顾及旁人。
旖景早明白黄氏心怀恶意,却对六娘一直不生嫌隙,虞沨虽不知妻子为何信任六娘,但他明白旖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六娘所嫁非人,但基本已成定局的事,即使是她也难有转寰,无非就是自添烦扰而已。
这回让他来抉择,暂且袖手。
所以,那到嘴边的话最终成了一句:“你说得对,即便闹出这场风波,也不足要胁卫国公府妥协,相信太皇太后也不会由人算计,祖母与岳丈不是也未对慈安宫生疑?因此,稍安勿躁,待过几日,宫里总会给出说法。”

☆、第六百八十六章 以死相逼,妥协不难

慈安宫诏见卫国夫人与六娘的诏令是卫昭携来,虽让大长公主深觉猝不及防未免孤疑,但因为卫昭暗示——实为圣上之意,意在询问六娘意愿,这短短一句话涵义却有几层,大长公主便也明白太皇太后有不得已处,但强行赐婚一事倒不忧心,毕竟六娘是否嫁入陈家无关大局,天子不可能亲自出面强行赐婚引议论纷扰,太皇太后既然让卫昭走这一趟,也是暗示安心的意思。
大长公主没有闲心理会黄氏,只细细交待六娘了一番,让她无需畏惧,只将心中的话直言不讳,不用担心旁事。
六娘仍是云淡风清的模样,悉心听教,一一应诺。
外命妇入宫,自家车與不得进入皇城,但太皇太后事先安排了宫與接乘,黄氏与六娘倒不需徒步往里,即使如此,当到神武门,两人也得落與。
从顺贞门入内,穿过御花园,绕过西六宫直到慈安宫还有甚长一段距离,可刚到养性斋,
黄氏就摁着额角一个趄趔,整个人险些没有歪压在六娘身上,转眼就成了虚弱不堪昏昏难立的模样。
这已经进入深秋十月,难不成竟中暑不成?
寸步不离的卫昭深觉疑惑,当然要相助着六娘掺扶黄氏,温言询问。
黄氏一手摁在胸前,急喘吁吁地说道:“老毛病了,时常会有无力、心悸之状……”
卫昭虽觉事不寻常,但也不能对堂堂国公夫人不闻不问,硬掺着个病人去慈安宫,只好让随行内侍去请太医,却被黄氏阻止:“不需烦劳,我暂时歇歇就好。”
卫昭稍经迟疑,只好与六娘扶了黄氏往养性斋前假石怀抱处的一所避风亭阁里,待黄氏落座,卫昭见她以手支额颤颤巍巍,额头上连冷汗都渗了出来,倒也不像装模作样,便就建议为免让太皇太后久等,自己先回慈安宫,也可求得恩旨安排轿與来接国公夫人。
黄氏连称谢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六娘深深一个福礼,甚是冷静地道了句“有劳姑姑”。
两人在闺阁原是好友,但卫昭这时已为女官,六娘也得尊称一声“姑姑”。
虽是在后宫,外臣不得涉足,但卫昭仍旧不太放心,嘱咐两个内侍寸步不离地候在亭阁外,千万小心莫让旁人冲撞,这才疾步走开。
内侍当然也只是候在阶下,不好与外命妇“孤男寡女”的共处,六娘见母亲似乎畏寒,连忙合上亭阁的挡风雕门,她才一转身,却见黄氏已经站了起来,哪还有半点病色。
六娘垂眸,掩住黑幽幽的眼底那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风儿,我的孩子。”开口就是一句感情充沛的呼唤,黄氏眼圈微微泛红,却见女儿垂眸而立,脸上一片平静,这让她反而难以开口。
面对这个寡言沉默又颇有些一根筋的女儿,黄氏的确有些“无从下手”的无奈。
“母亲知道让你嫁入陈家,是委屈了你。”她长叹一声,这话的确有几分真意,身为人母,黄氏也不满意陈六郎的人才品性,但她自从被黄陶授意,死心踏地示好陈家之后,其实就动了联姻的念头。
六娘命苦,同样生为卫国公嫡女,但从一开始就无缘再嫁入天家,当初七皇子虽与六娘适龄,不过黄氏压根就看不上七皇子,果然今上继位,七皇子就立即遭禁,眼下虽放了出来,却只被封了个郡王,实际上连个闲散宗室都不如。
先帝亲子都不入黄氏的眼,更别提普通宗室。
她也明白有大长公主在,决不会许可让六娘成为皇宫嫔妃。
那么陈家无疑就是最好选择,可惜单单只有个六郎婚事未定,下头的郎君都是庶出。
再兼太后与陈相决意促成这桩姻缘,黄氏更无反对的心思。
非但如此,她今日还要逼迫六娘妥协,一旦六娘答允,势必不会将她“劝说”之辞告知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定会疑心是太皇太后强逼六娘作违心之断。
黄氏深深吸一口气,假作不被六娘不言不语只管沉默的态度影响,将早就打算好的一番说辞细诉,自是为了陈六郎转寰,与安慧告诉旖景那番话大同小异:“我是你生母,也只有你这一个亲生女儿,倘若陈六郎是无可救药之辈,阿娘也不会这般忍心,但是风儿……你一贯爱看邸抄,势必明白,圣上甚是忌惮你父亲,国公府已处两难之境,再难保先帝时的势重权威,陈家是太后父族,若能与之联姻,对家族才有保障。”
这话六娘是听过的,这时并不惊异,但她只淡淡地说:“祖母与父亲都不曾担忧家族荣辱,母亲倒是事事上心,往常母亲也不爱看邸抄理会朝政,却有这等见识。”
黄氏倒吸一口冷气,自然是听出了女儿的讽刺之意。
“母亲,您果真是为了苏家的荣辱而不存私心?”六娘语气仍旧平和:“母亲不妨与女儿坦言,您是否意在爵位,企图着让三弟继承?”
黄氏一双泪眼,直触六娘幽幽一双深目,眉心狠狠跳了几跳,本是要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出口。
事到如今,她已走到此时此境,维持贤良的表面又有何用?面前人是她怀胎十月的亲生女儿,是三郎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不是黄婉的女儿,不是旖辰、旖景那两个白眼狼。
她再度深吸口气:“风儿,母亲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相信你也耳闻目睹,自打我嫁入苏家,言行无不慈孝谨慎,持家也从无差池,可你祖母因为我是庶出,一直就不曾信任,五丫头因为宋氏的事,一直对我深怀戒备,这也还罢了,她竟挑唆得你祖母、父亲,到后来甚至连辰儿都对我横眉冷对!”
“别看你兄嫂表面待我孝顺,他们也早不把我当嫡母看待!”
“若不是他们这般对我,我何至于生出这样的心思?风儿,不要相信你五姐姐,她势必不会让你好过,风儿,芎儿才是你亲弟弟,他若是好了,将来你有倚仗,母亲也才有出头之日。”
黄氏紧紧握住六娘的手:“母亲晓得你为何亲近你五姐,傻丫头,你再倾慕你五姐夫……”
“母亲慎言!”六娘总算勃然变色,原本平静的眼睛里迸射出两道厉光。
黄氏怔住,但一双指掌却更加用力,掐紧了六娘纤纤玉腕。
“母亲把我看作秦七之流?”须臾之间,六娘却又恢复了冷静,一丝笑容讽讽挑起:“我告诉母亲,耳闻目睹的究竟是什么,是您心怀叵测,早被祖母、父亲察知,可尽管如此,看着我与三弟的份上,也从不曾对您追究,只是略示警慎,您虽不掌中馈,可祖母与父亲也从不曾苛待,便是大姐与五姐,我虽不知您对她们做了什么,为何让她们疏远,但她们也没在我与三弟面前说母亲一句是非。”
“那是她们虚伪!”
“两个姐姐虚伪,兄嫂虚伪,祖母与父亲也都虚伪,但他们从不曾想过利用我,逼迫我,而口口声声为我着想的母亲,却为了富贵权势让我妥协。”
字字句句,俨然锐刺般直入黄氏胸口,血色染上了她的面颊,几欲从眼睛里渗出。
“风儿,你是这样想的?”问出来的话,虚弱无力。
“母亲若觉父亲屈待,祖母苛责,何不直言求正?在我眼里,我的家人不是非不明、善恶不分,可我亲眼目睹的是,母亲对祖母表面孝顺,对父亲表面爱重,对兄嫂姐妹表面慈爱,但内心里却觉得他们都委屈苛待了您,因而早生怨愤。”六娘摇头:“甚至将您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也看得那般龌龊,以为我对自己姐夫心怀企图?”
“母亲今日所言,也只有一句是真,便是对三弟,你确为关爱。”
“但是母亲,三弟又岂是为了权势置血亲手足不顾之徒?在您眼里,三弟也是这般龌龊。”
说完这句话,六娘转身欲走,却被黄氏一把扯住衣袖。
她跪了下去。
双膝着地,面对着她的女儿。
因为今日倘若不能说服六娘,那么便是太后也不会再信重她,更无胜算。
“风儿,若连你都不管母亲死活,我活在世上又有何用,你听好,倘若你在慈安宫拒绝了这门姻缘,回程途中,我便会立即自绝于你面前。”
六娘并无犹豫,待黄氏双膝才一落地,就将人扶起:“我答应你,但是母亲,有朝一日你定会后悔。”
不,我不会,黄氏看着女儿轩直的背影默默地想。
你会。
六娘拉开亭阁雕门,看向外头的秋高云淡——你会,因为我原本以为嫁去陈家并不算不能容忍的屈辱,不过是不甘被人利用逼迫而已,但母亲,你为了让我妥协,用我们的母女情份做了赌注。
算我,就此报答你生养之恩。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在情深,只望互利

深秋上昼,从东窗照入的阳光落地粼粼,隔着裙裾抚慰脚踝,只有微微的轻暖了。
旖景正坐在靠窗的玫瑰椅里,手里拿着一本朝早下发的邸抄,一边听着铃铛禀报收集来的关于秦子若的“情报”——这姑娘在荣禧堂数日之间,已经与大小丫鬟“打成一片”,尤其是眼下被老王妃最是倚重的祝嬷嬷与燕儿,都收到了不少“小恩小惠”,秦夫人上回前来探望,自然不会打空手,子若手头大是松动。
她固然不可能收买众仆为她效命,用意仅在讨好人心,树立和睦乖巧的形象,免得在老王妃跟前奉承时让人视为威胁,平白无故就先树敌,都说拿人手软,伸手不打笑脸,子若主动示好,仆妇们自然也不好太过刁钻动辄背后拆台当面难堪,不得不说堂堂相府千金沦落到一介侍婢,居然能这么快就平心静气稳扎稳打,先创造一片友好无犯的“工作环境”,子若姑娘也算适应力甚高了。
另外,子若姑娘身边虽没了专门的使唤丫鬟,倒也能做到“自力更生”,并不让人诟病她高傲不群,对郑氏母女依然不忘笼络,却也没轻易就让她们“为非作歹”,本就爱占便宜的郑氏母女自然与她保持着亲密无间的“情谊”。
旖景听完这番话,也只嘱咐铃铛继续留意。
虞沨却忽然挑了帘子进来,丫鬟们不消嘱咐,立即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昭妹妹递了消息出来,今日国公夫人与六妹妹应诏往慈安宫,‘正巧’圣上也在太皇太后跟前,不多久,太皇太后便下旨赐婚,眼下慈安宫的内侍已分别往陈家与国公府宣旨。”
旖景手里的邸报砸在了裙子上,半响才问道:“怎会有这般变故?”
“昭妹妹与如姑姑都被圣上先打发了出来,没人知道具体情况。”虞沨拾起旖景裙子上的邸报:“夫人与六妹妹应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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