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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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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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许多事情已经更迭,长兄安然无恙正等着来年“荣升父职”长姐已经顺利产下一子,眼下又再身怀六甲,旖景本该心安,可眼看着祖母病倒,实在忧心忡忡。
就在一月前,墨姑因为急症病故。
当年旖景打算请江薇替墨姑诊脉,察察是否有隐疾,却没来得及提说,江薇就与江汉离开锦阳,这事旖景还一直记在心上,拜托给王府良医正,于是墨姑月月都会接受诊脉,却并没察出隐疾。
哪知还是因为一场突然的风寒病逝。
有的事情,似乎不是人力能够挽回,就像墨姑的生命,注定会在远庆九年终结。
旖景很放心不下祖母的康健。
倒是大长公主一派乐观,一把接过孙女儿跪在脚踏上递上的汤药,仰首一口服尽,把旖景拉了起来搂在怀里安慰:“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初雪,我兴致一来,贪赏了回雪景,晚上在镜池边的水榭里多坐了一歇,就着了凉,咳喘也是老毛病了,这几年并不常犯,景丫头快别担心,祖母好着呢,还等着抱曾孙儿。”
一旁侍疾的二夫人利氏也忙上前凑趣:“难怪母亲疼惜景儿,这孩子就是孝顺,景丫头快别着急,太医也说了无礙,大伯可是专程请了江院使来瞧的脉,保养着就好。”
黄氏才把药碗递给玲珑拿了出去,也一脸的笑容:“是怕再受了风寒,才让卧床静养,太夫人无论胃口还是精神头都恢复过来。”
旖景也不好意思再撒娇,飞快地抹了眼泪,就坐在榻沿儿上,与黄氏寒喧了几句,就问起利氏两个堂姐的近况。
“二丫头昨天才与姑爷回来一趟,姑爷眼下也知道上进,二丫头帮着她夫家大嫂理家,妯娌两个倒是和睦,我看着也放心。”利氏说着也是笑中带泪:“就是四丫头,眼下隔得远,倒是写了信回来,说万事都好,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报喜不报忧。”
这话倒把大长公主说得笑了起来,点了点利氏的额头:“倒有了些当母亲的慈爱,晓得牵挂四丫头了?”
利氏顿时涨红了脸,竟当面撒起娇来:“瞧母亲说的,明知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就是性子急,四丫头是我亲生女儿,哪能不牵挂。”
旖景瞧见二婶的模样,倒是抿着嘴笑了起来,缓解了几分心里的担忧。
大长公主推了一把硬往她身上挤来的利氏,却是满脸的笑:“你放心,四丫头一贯稳重懂事,与四姑爷也甚是和睦,她婆婆也是和善人,不会亏待了四丫头。”
正说着话,蓝嬷嬷就跟着玲珑入内,看着黄氏欲言又止。
大长公主瞧在眼里,轻轻握了一把旖景的手,询问道:“可是和瑞园里有事,这两日因为我的缘故,倒累得你夫人衣不解带,有话不妨直说。”
蓝嬷嬷就越发显得欲言又止了,黄氏瞧见大长公主面色染了几分不愉,连忙起身说道:“嬷嬷有话快禀。”
“是……”蓝嬷嬷这才行了一礼,垂着脸禀道:“这两日雪姨娘也有不适,老奴回了三夫人请医,今日却诊得,是有了身孕……”
利氏一拍手掌:“这可是喜事……”话说了一半,瞧见大长公主与黄氏都是满面沉肃,不明所以的利氏连忙噤了声儿,一双眼睛直瞅黄氏。
“母亲……”黄氏手足无措,那神情是真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一般。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雪姨娘不是一直在服避子汤,怎么会有孕?”
蓝嬷嬷当即跪了下去:“回太夫人话,老奴也不明所以,没闹清里头的事实在不敢就这么回禀主子……察了一番,原来是雪姨娘买通了夫人安排去侍候的李氏,暗暗换了药……”说话时鬼鬼祟祟地打量大长公主的神情,却正对上两道冷厉的目光,蓝嬷嬷额头上顿时布了一层冷汗。
她行事始终,并没有先知会黄氏,担心的就是国公夫人太过“贤惠”虽为雪姨娘得宠伤心,却不会行这样的手段,雪姨娘如何蓝嬷嬷并不操心,但这可是报复张姨娘的绝佳机会,蓝嬷嬷哪肯轻易放过。
蓝嬷嬷咬牙行事后,心里始终有些忐忑,生怕事漏。
“岂有此理,国公夫人安排去妾室身边的人手,就这么容易收买?”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雪姨娘一个侍婢出身,又不是家生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黄氏一听大长公主这话,似乎是要保住雪姨娘,心头顿时涌起恨意。
卫国公端正严谨,就算怜惜几分雪姨娘,也没有将人宠得无法无天,可雪姨娘却并非黄氏默许的侍妾,一直就是她的眼中钉,若是个刁蛮跋扈恃宠而骄的,黄氏还不放在眼里,偏偏雪姨娘又极懂得规矩分寸,黄氏竟捏不住她半点把柄,再兼着这几年,卫国公就算歇在正院,也没与黄氏行夫妻之事,让黄氏怎能心甘?
张姨娘愚昧无知,早失宠爱,不过仗着膝下子女,黄氏尚能容忍,对于雪姨娘,黄氏却早有根除之心。
当然黄氏最是喜闻乐见是一石二鸟,借着蓝嬷嬷的手,能把两个妾室一并铲除。
也算出了一口心头恶气。
她知道大长公主一贯看重家风,连卫国公也不容妾室行那些阴私手段,只要李氏咬紧牙关,这回必能治雪姨娘自作主张之罪,遭至卫国公彻底厌弃。
一念及此,黄氏暗暗握拳,却屈膝下去:“母亲,还允媳妇回和瑞园过问详细,再来回禀。”
大长公主自然不会反对,连带着也把利氏打发:“因着三媳妇掌家,四媳妇身子弱,这两日唯独操劳了你们两个,我已无大礙,这会子又有景丫头陪着,老二媳妇也好抽空歇息几个时辰,回去吧,别守在这里,去瞧瞧五郎,他年纪小,两日没见着你,还不知有没哭闹。”
屋子里清静下来,大长公主才笑着对旖景说道:“听了蒋氏的话,我与你父亲商量了一番,张氏这段儿不太消停,趁着这一回,让她去庄子里住上一歇也好,那个霁雪,是得了你父亲的嘱咐,其实并没有身孕,陪着黄氏演一场戏罢了,你好容易回来一趟,今儿个就留在家里用了晚膳,咱们且等着看,你父亲回来自有理论。”
于是旖景且等着看戏。
傍晚时卫国公回府前,黄氏已经把雪姨娘停药案审结,正在远瑛堂禀报:“媳妇审了李氏,她一口咬定是得了雪姨娘收买,后来拜托了三弟妹,察了李氏的底细,才知道她竟是张姨娘的人……前些时候和瑞园里放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出府荣养,我是听八娘推荐,说李氏老沉稳重,自己过了过眼,也觉得不错,正好从前侍候雪姨娘的婆子放了出去,就让她补了缺,哪里想到……八娘倒与这一桩事无关,不过是因为张姨娘说情罢了……媳妇细细问了李氏,她也说不出来雪姨娘拿了什么事物收买她,被逼得没了法子,这才承认是张姨娘嘱托她去蛊惑雪姨娘,说服了雪姨娘动心。”
大长公主素来厌恶张氏,而张氏不消停也是有目共睹,若说她因为妒嫉雪姨娘有心挑唆,目的是让雪姨娘犯事获罪,甚至顺便栽陷正室夫人一个管束不当,或者“嫁祸”黄氏布局引雪姨娘入瓮,旁人也会相信。
黄氏对蓝嬷嬷这番安排十分趁心,心说这回乳母总算办成件利落事。
按李氏这样的说法,就算雪姨娘是因为有心人的挑唆,可毕竟生了贪欲,竟真敢容许李氏暗暗换药,也算犯了大错,该怎么责罚,黄氏当然不会自作主张,可她料定卫国公会对雪姨娘心生厌恶。
大长公主也接受了这套说法,便让摆膳,她自己需要静养,却让旖景与黄氏在茶厅用膳。
晚膳刚刚用完,卫国公就来了远瑛堂,脸色相当沉肃。
旖景便没跟着入内,候在茶厅。
不过多久,就见卫国公拂袖而去,身后跟着脸色分外难看的黄氏。
旖景这才去了大长公主跟前,听祖母交待:“黄氏倒雷厉风行的审结了此案,却还佯作贤惠,要等你父亲回来才处置,结果你父亲听了雪姨娘喊冤,又是叩首又是哭求,称她绝不敢自作主张,并称自愿以死证明清白,半句都没有恳求留下子嗣,反而开口求赐‘落胎药’……你父亲起了疑,又审了一遍李氏,她就变了。供,只咬定张氏收买,却说霁雪被瞒在鼓里。”
于是卫国公大是火光,刚才当着大长公主的面,指责黄氏妄信人言,恳求大长公主允准雪姨娘产下腹中胎儿。
难怪黄氏满脸冰霜,再维持不住贤良大度的假面。
而这事发展到后来,当然是雪姨娘为证清白,坚决不想产子,跪求落胎,卫国公见她执意如此,这才允了,却没让黄氏插手,而是让自己的亲信陪着雪姨娘去庄子里小住一段儿,待养好身子再回国公府,这可不是责罚,卫国公甚至嘱咐了庄子里的管事务必尽心。
至于张姨娘,这回没有逃过责罚,再度被赶去庄子里“思过”连一个仆从都没让带。
开心的只有蓝嬷嬷。
黄氏被气得胸口发痛,不过就此将留在卫国公府的蒋嬷嬷视为心腹,还有一个李氏,竟被黄陶暗暗从人牙子手中收买。这时谁也没想到这两个毫不起眼的仆妇,在不久的将来,甚至在一场宫廷政变中,起到了不容小觑的作用。
这日傍晚,旖景旁观一场闹剧暂时落下帏幕,回到楚王府。
她坐在软轿中,轿子两旁有不少亲兵围护。
自然没有留意祟正坊尽头,一个身着鸦青紫貂披风的男子站在墙角目送。
乌眉斜长入鬓,唇角半噙妖丽,男子眸光阴晦。
久别无恙,五妹妹——男子眼看轿與进入楚王府的角门,这才往后略退几步,竖起风帽,挡了面容。
跟着轿子旁的小李婶似乎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扭头看向长街尽头。
黑沉沉的夜色里,唯有梧桐树影,翊翊森寒。

☆、第五百九十一章 “青雀”之用,忠义难全

在内外城结合之处的一处市坊里,星罗密布着一片两、三进的宅院,这里的街道不如内城的宽敞,却也不像外城的曲深,大约还算得上平直,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消融,深深渗入石板间隙里,月色底下,隐约一片斑驳与深浅不均,不过车马道旁的黄泥地面,还残余着霜雪的银白色,夹道清冷。
长街当中一个岔道拐入,靠着左侧的一所宅院里,青油门虚掩着,前一重院子不甚宽敞,从垂花门到正门口堪堪也就二十余步,故而甚至没有修筑照壁,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厅房,檐前燃着风灯,颇显明亮。
盘儿身上穿着件青花夹袄,双手笼在袖子里,正焦灼地在大门里徘徊,每当听见车轮辗在路面的声音就凑在门缝往外张望,紧跟着失望的长叹一声,又恢复焦灼来回。
她随同着大君潜回锦阳已经半月有余,一直大隐隐于市,大君只靠着几个亲信联络留在大隆的暗线,这些日子以来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很平静,直到今日下昼,不知听闻了什么大事儿,才带着几个从西梁跟回的亲兵外出,眼下还不见归来。
她家大君那样风度容貌,即使穿着普通,往人流里一站,还是万人瞩目的存在,盘儿十分担忧主子在曾经逍遥张狂了二十载的这个城市被人认了出来。
又是一阵“轧轧”声由远而近,盘儿连忙凑了上去,这回总算瞧见那辆十分普通的青油车停在外头,紧跟着是脸上粘了满腮帮胡须容貌大改的薛东昌从车里探出头来,瞧见外头没有异状,才捅了捅亲兵扮成的车夫,让他先入内打探。
盘儿已经忍不住拉开了门,压低嗓子说了声:“没事,主子快进来。”
风帽笼发半挡面颊的黑影紧随薛东昌跳下马车,大步往里,进了垂花门才掀下风帽,露出束得恭整的发髻,灯火下男子玉面剔透,乌眉长飞,眼睛里映着满院灯火,晃动着琉璃一般的光泽。
盘儿跟着大君的步伐一路小跑到了正房次间,沉默不语的替主子解下满带凉气的斗篷与外衣,取下熏笼上的烘得暖融融的一件金丝大氅,手脚利落地替主子穿在身上,顺便触了触那双冷手,提起一个手炉就塞在金尊玉贵的大君殿下怀里,待转过身,才瞧见薛东昌瞪着两只眼睛发愣的模样,盘儿回瞪了一眼,并不似那些调教得举止规范的婢女,而是顺手推了一把主子:“这宅子不似皇子府与大君府烧着暖墙,只有一张暖炕,主子快些坐在上头,奴婢这就准备膳桌。”
大君这回潜返,身边就带着一个婢女盘儿,其余全是大老爷们儿,故而饮食琐碎全靠盘儿打点,亲兵们顶多就只能帮着烧烧柴火,提水洗菜等打杂活计。
薛东昌惊讶的是盘儿竟敢把手炉堂而皇之的往主子怀里塞,眼看着他家玉树临风不可一世的天潢贵胄像个弱质女人般抱着个手炉取暖,薛东昌实在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嘴角。
尊贵的大君殿下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形象有损风范,却也没有喝斥不满,而是笑矝矝的往炕上一坐,顺手就把那手炉放在一旁,却像是把玩着玉件一般,用手掌轻轻抚摩。
“东昌坐吧,虽说盘儿的厨艺不尽如人意,好歹能让咱们填饱肚子,总比那几个大头兵下的干面要强,你也别跟他们凑和了,陪我喝上几杯。”大君殿下的心情似乎不错,完全无视薛东昌黑漆漆的一张脸色。
晚膳很朴实,一大盆子冒尖的红烧肉,两碟在市坊酒肆里买回的佐酒卤味,再就是一碗盘儿十分拿手的糊辣汤,酒倒是好酒,烫热后醇香四溢。
薛东昌本觉饥肠辘辘,这会子眼瞧他家大君慢条斯理、不减风范的品食着平民家常的菜肴,那满腹的怨气就像风炉上煨着热水般突突鼎沸,发泄般地盛了一大碗胡辣汤咕噜咽下,在大君殿下嫌弃的注视下,示威般地把空碗重重一顿。
“主子今儿个冒着风险抛头露面,属下且以为是为联络青雀,哪知竟然……”薛东昌难捺抱怨,满面煞气。
好容易打听得楚王世子今儿个入宫晚归,世子妃也要离府,大君迫不及待就吩咐亲自外出,薛东昌还以为是趁着这个机会面见楚王府的暗线,哪知这位却是为了目睹佳人,不,目睹佳人都没有机会,是目睹佳人的轿子!
那可是祟正坊,往来行人大有可能识得大君,虽说大君也是趁着天光晦暗才敢露面,那也是冒着大风险,今日身边就带着两人,万一露了形迹怎么了得,薛东昌现在想来还满背冷汗。
“属下知道主子不走这趟不甘心,就算冒险,也得行关键之事,青雀又不比朱雀、云雀等,说不上是自己人,主子想达成所愿,还得说服他们依令行事,主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看人轿子一眼,岂不儿戏?”薛东昌简直“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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