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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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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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真是顾重太子,卓妃小产一事绝不会轻轻放下,圣上此举,仅只是控制事态的措施。
紧跟着旖景忽然被太后诏见。
却是让她去做说客,对象正是依然软禁在东宫的太子妃。
“辰丫头端庄明理,却有些不善言辞,至于秦氏,那更是个指望不上的,五郎、六郎两个媳妇我也不放心,晓得这有些难为你,景丫头,有些个话,哀家与皇后不好出面提点甄氏,你与她是同辈……”太后长叹一声:“太子糊涂,事到如今,他还想保住甄氏妃位,三郎已经劝了他几天,可太子却执迷不悟。”
旖景只觉头疼,太子倘若如此,甄莲一定被治重罪,甄家也会被牵连其中,别人也还罢了,甄二郎与阿晴这对夫妇的安危旖景不得不顾虑,更何况眼下万万不能让太子“忤逆”,即使秦相被震慑住了,监察院还有诸如吕简那样的楞头青御史,说不定就会上本弹劾,使本就酝酿已久的废储风波一发不可收拾。
“甄氏若是想死,哀家这就赐她鸩酒,可她若还识相,愿意自请废位说服太子罢休,还容她衣食无忧。”见旖景领命,太后表明态度。
依然是如姑姑随着旖景前往东宫,哪知两人才到太子妃的寝殿,只见殿前几个内侍颤颤兢兢,“此起彼伏”地捏着袖子抹汗,三皇子负手垂脸来来回回,鸦青色的衣襟随着步伐高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焦躁得要振翅欲飞一般。
旖景步子一停,与如姑姑面面相觑。
三皇子被内侍提醒,才侧面看来,大步迈下玉阶,额头上亮晃晃地一片,张口就是一句:“没拦住,让太子闯了进去,已经有小半个时辰。”
旖景:……
“堂嫂怎么来了?”三皇子又问。
“奉太后之命,前来探望太子妃。”旖景说得隐讳,只冲三皇子微微颔首:“我进去看看。”
“唉……”三皇子才叫了一声儿,手臂刚刚一举,就被如姑姑适时地挡在手前。
妖孽眼看着旖景头也不回地进了寝殿,讪讪地收回手摸着脖子:“姑姑,世子妃还真是冲动,太子与太子妃俩人在里头……谁知道在干什么……”
如姑姑哭笑不得:“殿下,您应当劝阻太子,太子妃可是圣上下令软禁!”
“我竭尽全力了,今日太子才好些,走路不需人掺扶了,跌跌撞撞就往里闯,早先内侍们跪了一排,太子竟然飞身就闯了进去,身手就从没这般利落过……想是对太子妃牵肠挂肚,如姑姑,这事还是瞒着圣上的好,也没大事,太子就是想看看太子妃而已。”秋阳灿烂下,三皇子脸上一片真诚,仿佛与太子的确手足情深,同情太子夫妇这双鸳鸯眼看就要“生离死别”,一门心思只为太子立场着想。
宽敞森凉的大殿内,金椅玉屏仍然华丽,轻垂的帘幕上,金丝牡丹鲜艳夺目,不过这里,已是荒无人气,尽管步伐放得轻微,旖景似乎仍能听到足音的回响,依然有轻微的啜泣声,从一侧被清风拂开的帘遮内传出。
行至帘遮外,更清晰地听见女子的哽咽,与男子低沉的语音:“夫人已经平安回府,那些陷害你的刁奴也被尽数处死,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定能保你平安,你是我的结发妻子,必不会弃你不顾,我只要还是太子,必会保你正妃之位……”
旖景垂眸,看向雕着莲荷的地面上,一片阴黯的色泽,不由腹诽,太子虽对甄莲“一往情深”,可凭他的能力,非但保不得甄莲平安,这般胡搅蛮缠下去,反而会将甄莲逼至绝境,甄莲应该也想到了这点,此时才没有一句回应,只有啜泣而已。
别的不说,就凭今日太子贸然闯入禁苑,便是违旨,若三皇子恃机往圣上跟前一捅,甄莲必得三尺白绫或者一碗鸩酒,而暂时回府的甄夫人只怕也难保平安,甄氏一族就算不致被牵连,甄候的爵位是必保不住的,甄莲的兄弟们也休想入仕,太子自身难保,那些承诺就算出自真诚,也只是虚话罢了。
“母后心里也明白,这回定是老四的手段,可惜剪秋被他灭了口……不过老四也没讨着好,被父皇当着朝臣的面狠狠打了脸,有母后在,绝不会让老四阴谋得逞!”
旖景彻底无语……换而处之,倘若她是甄莲,眼下一定心如死灰——皇后怎会为了一个“绝育”的太子妃与圣上叫板,将太子置于险境?
杨妃那场“玉石俱焚”的报复,已经使甄莲成为废棋。
太子,当真是……“赤子之心”。
听到这里,旖景又轻步移了出去,更有把握说服甄莲,在外头耐心地等候太子这场山盟海誓、倾诉衷肠结束。

☆、第四百一十章 劝言留生,何为夙愿

太子最终是被三皇子“勇闯禁苑”强行挟制出来,似乎与太子妃见了一面,又倾诉了一番,相思得慰后,太子看上去倒有几分心满意足的模样,在殿门外见到旖景与如姑姑,竟问也没有多问一句。
旖景看着太子与三皇子勾肩搭背地离开,忍不住一声长叹,倘若甄莲真信了那番话而执迷不悟……太子也许还不知是他的情意绵绵害死了人。
再次入殿,旖景并无犹豫,直接掀开了帘遮往里,一眼看见身着青衣白裙的太子妃垂足坐在临窗大炕上,脸上已经看不出哭泣过的痕迹,只是眼角还略微泛红而已。
虽未施脂粉,不带钗环,可发髻依然一丝不乱,挽成个矮矮的圆髻,显出面颊越发削瘦。
她侧面看向窗外,穿过花叶的柔媚阳光勾勒在挺直的鼻梁上,光晕柔和又明亮。
素衣待罪,却半点不显狼狈。
不得不承认,就表面而言,太子妃的确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当旖景步入内室,太子妃才向她看来,清晰的一个挑眉,稳坐着受了一礼,居然浅笑着说道:“是阿景来了,看来天家还留了条生路给我。”
的确是聪明人。
旖景回以一笑:“娘娘明慧。”
“不过,我却不想要这线生机。”太子妃微一抬手:“坐吧。”
旖景稍微犹豫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雕花大炕,就只有一张贵妃榻,铺着明黄底的锦垫,显然是太子妃往常的坐席。
“坐我对面。”太子妃又说:“待罪之身,没有侍女在侧,连杯热茶都招待不了,阿景迁就则个。”忽而又是一笑:“与其受不尽的奚落嘲笑、冷宫度日,我宁愿得三尺白绫,或者一杯鸩酒。”
对于身处高位,又心怀高傲的人而言,憋屈地活着莫如痛快地死去。
旖景从内心里,其实尊重太子妃的选择,甚至不想再废唇舌,无奈她肩负重任,必须要令太子妃回心转意、苟且偷生,至少是在这时,太子妃死罪一定,太子“痛不欲生”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任性事来,圣上全心在恢复科举一事上,这时还不容储位有变。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旖景有些犹豫地劝道。
太子妃唇角微带嘲讽,似乎喃喃自语:“希望?”
“不瞒太子妃,妾身刚才在外头耳闻了太子的话。”
“阿景也觉得可笑吧。”
旖景:……
沉吟了一阵,才决定避开探讨太子的心智问题,且论真心:“娘娘被软禁东宫,太子在乾明宫跪了整整两日,圣上方才开恩,准了内务府释甄夫人归府。”
太子妃轻轻一笑:“便是没有他这一跪,圣上也不会真治我毒害皇嗣之罪,眼下圣上想的是控制事态,不宜声张,否则母亲也不会只在内务府,由康王问话了。”
旖景轻轻一叹:“可殿下这一跪,是出于他情之使然。”
见太子妃沉默不语,旖景又再说道:“娘娘明慧,必当明白圣上之所以如此,其中也是顾及太子,娘娘虽一意求死,可眼下大家都知道卓妃小产,娘娘被禁,甄夫人牵涉其中,仅凭‘照顾不周’的罪名,不足以定娘娘死罪。”
甄莲终究是太子妃,这时就算“暴病”死因也瞒不过人,天家为平息流言,定会坐实她谋害皇嗣之罪,光明正大的处死,才不会有任何隐患,可如此一来,甄母自会被追究同谋之罪,祸及家族。
旖景只是略微一提,甄莲已经想到了家族安危,唇角漫不经心的笑容这才收敛了,微敛眉心。
“还请娘娘三思。”旖景晓得太子妃是“响鼓”不需“重捶”也并没有再多劝,而是留下足够充沛的时间,让太子妃衡量轻重。
若甄莲不自觉,由得太子折腾,天子只能追究“谋害皇嗣”之罪,绝不会重重提起,结果以“照顾不周”轻轻放下,但如此一来,太子必然还会继续为甄莲申冤,拒不废妃,天家这对父子僵持下去,于新政、于储位的稳固都是大大不利,天子盛怒之下,就算顾及甄家旧功,不致族诛,但甄莲血亲一定会被牵涉其中,甄母之命更是不保。
甄莲就算不为太子着想,也不得不为父母胞弟打算。
其实旖景原本还打算有一套说辞,诸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类,只要暂时退却,说服太子废妃,留得性命,既使废入冷宫,只要太子不忘旧情,待将来克承大统,未必没有计策将甄莲救出冷宫,册封为后,再拥显赫。
不过旖景看太子妃的神情,对太子是一万个不信任,觉得这话就算说了出来,也会让甄莲嗤之以鼻。
而以太子妃的心智,就算旖景不说,她若真信太子,怎能想不到这点?
足有一刻的沉寂。
光影里白尘篷篷,静静在对坐的两人之间跹蹁。
太子妃终于一叹:“请回禀太后,罪人甄莲会上书呈请废位,并劝服太子。”
旖景离开之时,太子妃忽然又有一问:“阿景以为,卓妃这回小产是谁动的手?”
当然,旖景没有任何回答。
她只是在想,也许太子妃并不是仅仅怀疑四皇子吧。
事情进展得相当迅速,刚刚进入九月,卓妃小产一事就以意外定论,太子妃甄氏因束管不周,愧疚不已,又责己为不孕之身,遂上书自请废位。
太子对这事表示沉默。
只有坤仁宫掌殿宫女瑞英知道,太子妃被废前一日,堂堂太子殿下在皇后怀里痛哭失声——
“母后,这事绝不是阿莲的错,一定是老四陷害!母后,阿莲是为了儿子才自请废位,是儿子对不住她……”
“是太子妃这么说的?她说是为了保全你?”皇后满面肃色。
但泪如滂沱的太子却毫无察觉,好在甄莲也没有那么愚蠢。
“阿莲恳求儿子,若不准她自请废位,岳母岳父与小舅子都得受到牵连……儿子与三弟商议,想找出老四的漏洞,让阿莲与岳家脱罪,岂知三弟也劝我,说阿莲一片苦心,是为了保住儿子的储位,若儿子一意孤行,非但救不了阿莲,更会连累岳家,甚至会让心怀叵测之人借机诟病。”
太子还有句话没说。
三皇子昨晚一边灌着他喝酒,一边劝道:“我说太子哥哥,您也太忠厚了些,何必在这时与圣上较劲,就算您怀疑是老四的手段,无凭无据之下,也难以让人信服,说不定还会被些个闲得没事干的御史掺上一串诸如不亲不睦,忤逆君父的罪名儿,您是太子,圣上必会顾重,可重压之下,只好严惩太子妃嫂嫂,那就不是废妃的问题了……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是储君,早晚有君临天下的一日,到了那时,册封谁为皇后还不是您一句话,嫂嫂这招以退为进这,才是真高明。”
太子才如醍醐灌顶,有了妥协的念头。
只皇后早知为了这场风波,三皇子一头扎在东宫里,得空就劝太子莫要再去乾明宫跪逼,妥妥贴贴地听父皇的话,废妃了事,什么都是小事,切莫与父皇生隙,杜防心怀不轨之人图谋储位才最关键!
三皇子这番行为,自然让皇后十分满意,这日圣上废妃的诏令一宣,皇后立即诏见了三皇子。
“我的儿,你比太子小着好几岁,往常又是贪玩儿的,不想却比他还稳重几分,知道顾全大局,这回多亏了你,才使事态没有恶化,你要什么赏,尽管对母后开口。”
三皇子忙谦逊了一番,说太子是当局者谜,心里难舍太子妃才如此,又叹到底是多年夫妻,太子又是顾念旧情之人,难怪这般。要说这事还是太子妃自己想得通透,但只不过,也许还存着东山复起之心,就算圣上让她迁出皇宫,禁居承德行宫内,将来也不能大意。
皇后一声冷笑——那贱人倒想得美,真以为迷惑着了太子就有复起之机?等到那时……新制得以施行,朝政稳定,皇权大统,必须得想办法先把甄莲除掉,才算杜绝隐患。
不孕无嗣之人,还敢妄图将来母仪天下?真是痴心妄想!
又想三皇子自从“改邪归正”心眼是越来越灵活,好在宛妃已死,他又游手好闲多年,并没有结交权贵,又没娶正妻,无妻族凭靠,势单力薄下,只能依靠太子,将来才能保得尊荣。
但只不过,三皇子终究是宛妃之子,又有西梁王室血统,但将来太子克承大统后,也得想办法收拾了他。
又说甄家,明白甄莲被废已成定局,甄候垂头丧气,甄老夫人更是大病一场,旁人不知,天子却让詹公公亲去了甄府一趟,斥责甄夫人身为人母,非但对甄氏有失管教,还与女儿同谋谋害皇嗣,原为大罪,孤念甄家从龙之功,才不追究,示天恩浩荡。
甄老夫人原本就对甄夫人善妒不慈十分不满,但听圣上口谕后更是怒火攻心,虽天家不予追究,可特意遣了内侍来斥责当然也有用意,就看甄家怎么体会了。
老夫人拖着病体起来,亲自去了一趟亲家邢府,与亲家母与几个舅爷商议了仔细,认为圣上既有那层意思,甄夫人是绝不能毫发无损了,否则圣上就算不会明面责难,也难保不会忌恨两府——那可是太子血脉,皇子龙孙,甄夫人也太胆大了些,非但不劝着太子妃贤良,便如她从前对待府里侍妾通房般,手段果辣!
邢老夫人听了甄老夫人这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理亏的份。
甄夫人不多久便患了“恶疾”送去家庙里静养清修去了。
天子这才准了甄候早半年前就上的请封折子,准甄家三郎为世子。
甄候长长地舒了口气。
南顾安安稳稳地备考。
立了功的旖景却十分低调,自从劝服太子妃,只把这事儿告诉了虞沨一声,推了好几场邀宴——太子妃之事悬而未决,东宫侧妃又才小产,风头浪尖的时候,还是收敛些好。
却在重阳次日,被世子邀约出门。
虞阁部笑得十分神秘:“世子妃做好准备,我今日可得让你夙愿得偿。”

☆、第四百一十一章 得知真相,却有巧遇

殷太太那日从甄府赏菊宴上回府,对于京都贵族们表面晦莫如深,暗下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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