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厉害的,崔姨娘好歹是她的生母,她却半分颜面都不留。”
春暮甚是担忧,瞧了旖景一眼,压低了音儿说道:“如此一来,就怕三娘越发恼了五娘……那清平庵可是……五娘还是去太夫人面前求声情的好,免得芥蒂更深。”
这清平庵,旖景也听说过,位于城郊的澜英山,里边的住持尼师净平早年与祖母是手帕交,最是个严厉人,往常或有贵族女子因命里犯煞,为了解厄,家人将她送去清心庵小住,净平尼师是坚持不让婆子丫鬟随侍的,因而贵女们除了礼佛颂经,还不得不自己照顾饮食起居,贵女哪个不是金枝玉叶惯养娇生,哪里做得了那些提水洗衣、拾柴生火的粗活儿,定是苦不堪言,却也无可奈何。
三娘被罚去清平庵,对国公府小娘子们来说可算是前所未有的“重罚”了,她性子好强,又早怀怨愤,当然会把这笔帐算在旖景头上,可若要替她求情……
旖景摇了摇头:“祖母与父亲责管小辈,原就不该我去说三道四,再说依三姐的性情,你们想想她对崔姨娘说的那话,就算我真去求了情,免了她到清平庵受罪,她也未必领情。”
秋月在旁猛点脑袋,深以为然:“五娘说得对,有的人就是不识好歹,活该受罚。”
旖景横了一眼秋月:“春暮提醒得也在理,这些兴灾乐祸的话还是少说。”
秋月再度猛点脑袋:“五娘放心,奴婢省得,也就是在屋子里念叨几句罢了,在外人跟前,奴婢对三娘的遭遇都是深表哀痛的。”
这句话让春暮咳了好几声,看着秋月那张兴灾乐祸的小脸儿,实在找不出什么哀痛的痕迹来,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却听旖景又问:“莺声最近可还妥当?”
秋月忙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把她这段时日的工作成果细细道来,从以前与莺声交好那些丫鬟的态度转变开始,一直说到莺声半夜有几次如厕,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别说其他几个二等丫鬟都远着她十万八里千,连往日里最交好的五月都不再搭理她,昨儿个五月生日,莺声还拿了个银镯子去讨好五月,结果被婉拒了,莺声当时就黑了脸,讪讪地在后院里洗衣,简直就把衣裳当做了仇家一般狠命锤打,趁人不注意还往樱桃的衣服上吐唾沫呢……没人愿意跟她说话,倒不知她心里抱怨的是啥,只知道拿了几个钱给门房的婆子,问过红雨这些日子有没有再来……许是这些日子都在做粗活儿,饭量倒是增加了不少,心里头想来还窝着火,全靠猛灌茶水来抑制,这吃得多喝得也多,晚上就不消停,一晚倒要起来个四、五次……”
春暮与秋霜听了这话都笑了,打趣秋月真是尽职尽责,活脱脱一个“密探”的料。
旖景却若有所思,问道:“樱桃怎么样,她历来与莺声不合的,这会子瞧莺声受罚,有没有几分兴灾乐祸,落井下石?”
秋月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几个二等丫鬟聚在一处,常常嘲笑莺声,樱桃就是闷不吭声那一个。她虽说常与莺声拌嘴,这些日子以来却还清静。”
想来莺声吃了大亏,多少得收敛着,不敢再挑事,而樱桃也不去撩拨她,两人之间竟然突如其来的和平了。
旖景点了点头:“你得空提醒一下五月,就说她与莺声原本就是好姐妹,莺声被罚,让她多宽慰着。”
秋月起初还有些疑惑,仰着面颊思索了一阵,眼睛突然亮了一亮,似乎明白了旖景的用意,忙应诺下来,又说了一句:“奴婢还忘记禀报件事儿,听说三娘去清平庵,太夫人让宋嬷嬷送上一程。”
春暮这会子一听宋嬷嬷三字就犯怵,脱口而出:“她别不会在三娘面前再挑事吧?”
看来宋嬷嬷在春暮心目当中,已经彻底沦落成了坏事做尽的恶人,旖景失笑,想了一想,摇头说道:“祖母让她去,许是因为有话要交待净平尼师,如若她在三娘面前挑事,让三娘在清平庵再惹出什么事故来,旁人岂不疑她?宋嬷嬷是不会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旖景所料不差,宋嬷嬷这次去清平庵,当真是因为大长公主多少有些不放心,才让她去交待净平尼师一声儿,让她对三娘严加责管,务必让三娘知道好歹,宋嬷嬷是什么人,脑子略略一转,就知道了大长公主的意思,是担心三娘那性子,不服尼师管教,在庵堂里又闹一场。再想到国公夫人的担忧,宋嬷嬷渐渐拿定了主意。
经过春暮的事一闹,大长公主眼看对她没有芥蒂,说不得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为了将来的大事图谋,再依附另外一座靠山,就成了势在必行。
除了大长公主,国公府还有哪座山值得她去附靠呢?首选当然是掌着中馈的国公夫人,前次罗大家的出事,不是也多亏了夫人提前露了口风给她?若不是国公夫人把这事捂了下来,罗大家的那种行为,往小说了是一时贪念,往大说了可是背主,真要是追究,送去官府也能治个盗罪,罗大家的可是她亲家,虽然不致于让她受到牵连,可真要是闹将开来,也算被狠狠下了颜面。
国公夫人的处理方式,也算是照顾了她的脸面,对她示好。
靠山主动示好,自己当然要识趣才行。
国公夫人担心三娘忌恨她,那么自己起码得让三娘不要因为这事对嫡母心怀忌恨。
宋嬷嬷先回了一趟私家,左思右想着,放了几个银裸子在锦囊里,掂掂有个五、六两的重量,这才换了一身浅褐色的素缎褙子,只在发髻上别了股银簪,才坐着青帏轿子去了国公府角门儿。
角门处已经候着辆紫檀车,门房龚六正叮嘱着车夫路上当心,瞧见宋嬷嬷下轿,连忙迎了上前,屈褛着腰,满面都是讨好的笑:“嬷嬷来了?三娘才上了马车。”
宋嬷嬷点了点头,没有与龚六寒喧的打算,却见龚六小心凑前,压低了声儿说道:“小的老家前些日子来了亲戚,捎来好多土仪,虽不是什么值钱的,锦阳京里却是见不着的,有心孝敬嬷嬷,只怕扰了嬷嬷清静……”
宋嬷嬷一双利眼有意无意扫过龚六谄媚的脸,似乎随口说道:“你有心了,我又不是图清静的人,晚饭后总还是有空的,有时还巴不得来几个人陪我说话呢。”
龚六会意,笑得眉毛直抖:“小的今晚就让小的婆娘去陪嬷嬷解闷儿。”
宋嬷嬷斜了斜嘴角,挥了挥手,上了紫檀车,一掀车帘子,便见穿着一身白底青花襦裙的三娘,绷着脸坐在里边。
三娘很委屈!
被祖母责备处罚,其实她早有准备,原本以为只被罚抄经书,毕竟那方镇纸没落在五娘身上,不过是让一个丫鬟肿了手臂,谁知竟是被罚禁足!这已经让她恼火不已——那个什么张姨娘成日里还打骂丫鬟呢,也没见挨个什么罚,她这个正经主子难道连丫鬟都打不得了?
祖母也太偏心了些!
后来不过就是说了崔姨娘几句,却惹恼了一贯疼爱她的父亲,亲口说要送她去清平庵里!
自从知事,她一昧地在嫡母与父亲面前乖巧小意,一年四季也不知做了多少鞋子女红孝敬,才搏得了父母的几分宠爱,不像五娘,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知道撒娇淘气,就赢得了千般呵护,凭什么说嫡庶无别?难道这不是嫡女与庶女的差异?
五娘常与姐妹争执,也没见谁斥责她刁蛮跋扈,到了自己头上,被罚禁足不说,甚至要去清平庵里……
谁不知道清平庵的净平尼师严厉,无论哪个贵女,只要去了那处,吃斋念佛就不说了,还得做那些提水洗衣,拾柴洒扫的粗重活!
受些苦若是还不算什么,只一想到那些仆妇下人们背后的嘲讽,以及二娘、五娘兴灾乐祸的笑脸……
三娘咬牙切齿,终于红了眼圈儿,甚至没留意宋嬷嬷进了车厢,也没留意马车缓缓驶动。直到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三娘这才抬眸,瞧见宋嬷嬷似笑非笑地跽坐在自己跟前儿。
“嬷嬷……”喊了一声,嗓子里带着涩涩地哽咽。
“三娘可是觉得受罚了,心里委屈?”宋嬷嬷一脸温厚,眼睛里不见凌厉,似有无尽地怜悯与同情。
岂止是委屈,更觉得耻辱,可这些话,却不是对祖母面前的人能说的,三娘默默警告自己,牵强地扯出一丝微笑来:“是我做错了事,也当该罚。”
宋嬷嬷哪里会被小女孩儿的谎话迷惑,微微一笑:“往日看三娘子也是个明白人,怎么这次竟这么糊涂呢?你惹谁不好,偏偏对五娘……”
三娘就听不得五娘两字,顿时将眼睛涨得通红,险些忍不住破口大骂,只狠狠地把指甲掐紧掌心,才强抑了心底的怨愤。
宋嬷嬷半抬眼睑,又道:“老奴多嘴几句,三娘若是觉着有理便听,若是觉得刺耳,只忘了便是。”见三娘不说话,于是宋嬷嬷继续说道:“公主怜惜五娘自幼丧母,打小儿就将五娘留在身旁照顾,经过这十余年的相处,多少是偏疼她的,三娘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言五娘是克死生母的罪人,也难怪公主恼火。”
“祖母她……”三娘忍得艰难,眼泪始终还是决了堤:“我说的那话有什么错儿,难道不是因为五娘,母亲才……”
“就算是因为如此,这话也不是你应该讲的。”宋嬷嬷叹了一声儿:“你是当姐姐的,原也该礼让着妹妹,这才是大家闺秀,你还小,不知这闺阁女儿,最怕的就是刁蛮任性的名声传扬出去,说句实在话,你们在闺阁里还能留多久,将来可都是得出阁的。”
“五娘到底是嫡出,又有公主护着,可是你呢?说个不好听的话,到底是庶出……不过国公爷历来也宠着你,夫人又是贤惠人,将来婚事上头必然也会为你细细打算的,可如果你还是这般任性,被有心人栽了个跋扈蛮横的名儿……那些个高门望族的贵妇,可不愿意自家儿媳是个这样的性情。”宋嬷嬷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来:“虽说国公府的门楣在这里摆着……你只想想康王府的平乐郡主吧,就是年纪小小传出了跋扈的名声,今年都十八了,尚还待字闺中呢。”
平乐郡主也算是威名赫赫了,十岁时在宫宴上就动手打了她庶妹一耳光,后来去金相公府上赴宴,又与礼部尚书的女儿起了争执,当着诸位贵妇的面,就泼了人家满脸的茶水。听说她的庶妹,还曾被她用马鞭子抽得遍体遴伤……
高门望族对平乐郡主畏之如虎,谁也不敢娶这么一个河东狮回去。
想到这里,三娘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神情萎顿。
宋嬷嬷知道她是开了窍,也就点到即止:“无论心里有多少怨气,至少在出阁前,可都得忍着,三娘子今年也已经十三了,也忍不了多长时候……这次就当是吃亏长智吧,你也应当明白,无论国公爷多宠你,却也敌不过五娘去,国公爷岂是为了这些,就置孝道于不顾的糊涂人?”
好比这次,父亲非但没有为自己求情,反而因为自己不敬姨娘,就重罚了自己……
虽然不甘,但三娘不得不承认,宋嬷嬷说的是实话。
可是难道就要让她这么忍声吞气地……
想到五娘耀武扬威的模样,三娘又是一遭咬牙切齿。

☆、第十八章  摁捺不得,人心思动

宋嬷嬷细细打量着三娘神色的变换,又是一笑:“你自幼伶俐,不过是因着年轻气盛,才不服五娘,可依老奴看来呀,闺阁之中争强好胜大可不必,等将来出了阁,各过各的日子,谁好谁坏才是一目了然。”
三娘怦然心动,可仔细想想,又有些丧气:“五妹有祖母护着,又是嫡出,我怎么越得过她去?”
感情自己说了这么些话,她还念着要与五娘攀比?宋嬷嬷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有的时候,这日子过得好不好,却也不是仅仅只看表面,远的不说,就看国公夫人……当年建宁候府太夫人不愿让嫡女做继室,才轮到国公夫人这个庶女,可现在瞧瞧,国公夫人在国公府是何等尊贵?有谁还敢拿嫡庶来说嘴?而前头夫人的嫡妹,当年由候府夫人作主,嫁的也是世家望族,可眼下呢?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听说她那个婆婆可不好相与,如今卧病在床,拘了她在榻前衣不解带地照顾,又不断地往儿子身边塞侍妾,她这个元配正室,甚至连中馈都不能掌握,底下一堆庶子庶女,也没有一个省心。”
建宁候府这位姨母,嫁的是龙太傅的长子,龙家是前朝世家,与候府也算是门当户对,据说姨父少年时颇有才名,生得也是玉树临风,候府太夫人对这桩婚事津津乐道,还曾经来祖母面前炫耀,不想姨母却遇到了个厉害婆婆,不过两年,就给姨父纳了娘家侄女做贵妾,并且让这位贵妾生下了庶长子,还捏着中馈权不放,以致让姨母这个长房媳妇成了摆设。
候府太夫人心疼女儿,也曾有仗势撑腰的盘算,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再说龙家也不是畏惧权贵的寒户……
后来龙太傅过世,姨父外放至左海为知府,候府就更加地鞭长莫及。
如今又有谁说姨母这个嫡女过得比母亲这个庶女好的?
想到这里,三娘不知不觉就止了哭,一双与崔姨娘极为相似的,已经带着几分妩媚的纤纤美目里闪烁着熠熠光华,激动得一把握住了宋嬷嬷的手:“嬷嬷的一番苦心,小女铭记在心!”
宋嬷嬷这才满意,拍了拍三娘的手,顺势抽出了自己的手,从怀里摸出锦囊来,交给她:“三娘走得急,想来身边嬷嬷也会有疏忽,不曾给你准备这些碎银子吧?”
三娘不明所以:“不是说庵里清苦,净平尼师也甚是严厉……”难道几块碎银子就能让传说中铁面无私的尼师……
宋嬷嬷摇了摇头:“多亏国公夫人仔细,想到这点,让老奴把这个转交给你。”
“是母亲……”三娘怔怔地说。
“净平尼师虽说严厉,可底下那些小师傅却并非个个如是,三娘把这些留在身上,也好打点着她们帮衬着些,那些个提水砍柴的粗活儿,就让她们代劳……只是也别太显眼,力所能及的活儿三娘还得亲自动手,更不能在净平尼师面前耍性子,要知国公爷虽说以半月为限,但三娘若再犯错……”
三娘面色一凛:“眼看祖母寿辰将至,不会任由我在庵里……”
“你若是真心知错,又有国公夫人在公主面前求着情,自是不会,但若再惹事生非,待公主寿辰一过……国公府名下可有不少庄子,哪处不能让你静心思过的?”宋嬷嬷危言耸听。
三娘一张小脸被吓得苍白,忙接了银子,又是一番感激不尽,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