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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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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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的时间恰到好处——当杜宇娘领着几个跑堂,托着美酒佳肴入内之时,刚巧看见旖景脸上尚且带着些慌乱,却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虞沨抬眸,看向杜宇娘身后,唇角的笑容却是一僵。
原来玉郎已经洗去“一脸病色”,果然是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玉郎,当真名符其实。”却听某人低低一笑,语气里尽是促狭。
旖景“志得意满”地起身,学着公子哥儿的文质彬彬,像模像样地环手冲杜宇娘一揖:“承蒙招待,实领盛情。”

☆、第两百一十九章 羊脂鱼佩,或有内情

才是申初,天光却已经黯淡下来,低湿的云层厚重铺叠,一阵北风紧,挤出云层里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卫国公府的马车轧轧驶在青雀大街上,重重的锦帘内,光线越发幽黯。
秋月与夏柯一左一右地跽坐着,都好奇地打量着小主人时而微蹙,时而高挑的眉头——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杜宇娘这次特意设宴相请,按着有楚王世子在场,五娘应该不会觉得无趣,只这时的神情,缘何这般……忧愁?
原来,她们尚不知旖景今日来白沙渡头,主要是为了试探宋嬷嬷。
而旖景这时,却也没有烦恼“正事”。
只因虞沨有些怪异的举止。
难道是因为“报复”自己对玉郎的“一番赞赏”才故弄玄虚?不对不对,沨哥哥可不是那般“无聊小器”之人,旖景举着手指,轻推着眉心,将事情的始末再想了一回——
一切的怪异,皆因杜宇娘解下肩上斗篷时,一不在意,遗落的那枚玉佩,水色并不尚佳的羊脂雕成,雕工却是精致的,一枚双鱼佩。
旖景只草草一眼,并不曾留意。
虞沨却伸手要来,细细察看,又问杜宇娘从何而得。
杜宇娘自己也不甚留意,随口一答——恩客所赐。
虞沨不寻常的关注,才让旖景注意起那枚鱼佩,似乎一面刻有微小的字迹。
“见玉佩上还有字认,或者是人家传所得。”虞沨当时似乎带着些深意,看向杜宇娘的目光也颇有些质询。
旖景正想要来细看,却见虞沨已经将那鱼佩递回给杜宇娘:“想来此人,极为看重姑娘。”
旖景察觉到虞沨说这话时,眉宇间有种并不显然的慎色,似乎,略微有些不满……却在一息之间,又平淡如常。
此事大有蹊跷!
那玉佩质地并非上佳,双鱼的花样又是市坊间常见,就算精致一些,也不以为罕,仅凭那些字认,难道就能断出家传,即使是家传,应与虞沨无关,他为何这般在意?旖景满腹疑惑,却听杜宇娘笑着说道:“奴家不知那郎君姓名,从前也不曾见过,也就是在年节间才来的千娆阁,赞奴家曲儿唱得好,琴音动人,信手就赏了。”
“别人一片心意,姑娘好生珍惜。”虞沨又说。
话题到这儿,也就不再继续,可旖景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凝重,一场宴席下来,话说得少,眉心也时时微蹙,可那不满之意,却又并非针对杜宇娘,相当怪异。
总算找了个机会问起,世子显然是敷衍的一句——不相干的事,只这天气阴冷,影响了心绪。
明明早前,还有心思与她“打情骂俏”来着。
旖景一念及此,思绪却又分岔,面颊烧烫起来,推着眉心的手指往下一滑,掩紧了双靥。
这一番情形,看在秋月与夏柯眼里,越发地觉得讶异,两丫鬟交换了眼神,不待询问,车與却已停稳,又见她们小主子,那些个思疑、愁闷、娇羞的情绪又都尽数收敛,一如往常般地“平易近人”,与门房闲话时“妙语如珠”,赏钱也给得十分痛快,上了软轿回到绿卿苑,更衣后径直去了远瑛堂。
“难道五娘今日与世子闹了矛盾?”秋月不明所以,拉着夏柯闲话。
“不像。”夏柯言辞谨慎,但笑不语。
这似乎才有些像情窦初开的模样呢,五娘当真是要及笄的大姑娘了。
旖景照常在祖母面前“交待”了今日的行踪——原本只想去茶楼里问问经营,后来听说白沙渡头到了一批新茶,一时好奇,去看了看稀罕,耽搁了些时候,回府就晚了一些。
大长公主本就纵着孙女儿“自由”,也不追问仔细,只说这些日子阴雨绵绵,不宜出门儿,仔细受了寒凉,这两日就老实些。旖景一一应了,正巧七娘、八娘两个过来,又提议着玩会子牌,三个小辈“串联沟通”一番,从祖母手里赢了不少“赌资”,个个志得意满,留在远瑛堂用了晚膳,才各自回了院子。
这一日却没等到苏直的回音。
又过了两日,夏柯才禀,老总管请旖景去马场。
苏直先说起了宋嬷嬷那个人证,他用两日的时间,大概对那人摸了个底,显然,觉得人证倒还可信:“妇人姓齐,原本是高祖皇后信任的宫女,当年到了年龄,受严后恩点放了出宫,并撮合嫁给了一个宫卫为妻,她还记得当年的事儿,因与宋嬷嬷在宫里就相熟,一听是她的远房亲戚,才答应在一处凭产安顿婉丝,并不知婉丝是国公府的奴婢,就连接生的稳婆,都是齐氏寻的,婉丝产子之时,她也在场,后来婉丝将孩子交给宋氏,她也是亲眼所见。”
苏直叹了一声:“看来,宋辐应当就是老国公的血脉了,可宋氏做了这么多恶事……”
“我也觉得这人证可信。”旖景微微颔首:“却像是宋嬷嬷早有准备,故意寻了个如此可信之人,防的,就是将来有人质疑。”
当日让玉郎假冒婉丝之子,宋嬷嬷半分不显慌乱,胸有成竹得很,可见她有十分把握,洞悉玉郎是“假冒”的身份。
“可是阿翁,为何宋嬷嬷笃定是您试探于她?按理来说,‘婉丝之子’莫名出现,她首先怀疑之人不应当是婉丝么?她这般笃定,说明早知婉丝已不在人世。”旖景笃定不疑。
苏直也频频颔首:“当日她一听来人是婉丝之子,态度极为讽刺,甚至不曾问婉丝何在,老奴就有这层怀疑。”
“还有,婉丝何故哄骗宋嬷嬷,说祖父曾赐她那枚玉佩?”
对于这一个疑惑,苏直也不甚了了。
“此番试探,咱们已知婉丝是遭了宋嬷嬷的毒手,并且又出现了一个人证,或者可以借着齐氏顺籐摸瓜,查查其中是否还有别的蹊跷,比如那个稳婆……”旖景思忖,婉丝应当对宋嬷嬷有所防备,难道就会放心地真将孩子托付给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宋嬷嬷又是怎么将婉丝害死,没有查明这些,宋辐的身份终究不能确认。
“老奴也想到这点,问了齐氏那稳婆现在何处,齐氏倒也提供了个住址,只老奴寻了去,那家妇人却说稳婆原本是赁的她家屋子住,搬走也快二十年了,并不知去向,只记得稳婆夫家姓张,所以都称为张嫂,妇人却是个贪财的,又找老奴要了十两银子,才肯说出另一件蹊跷事来。”
旖景立即关切。
“说旧年就有个后生,抄着南浙口音,也寻她打听张嫂的去向,每隔数月,还会找她一次,问有没有新的消息。”
因那房主不知后生名姓,更不知后生来处,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苏直与旖景一时也不知道与宋辐的身世究竟有无联系。
这事情一时也难有再多进展,日子却依然平淡如水地淌过,转眼三月。
远庆五年阴雨绵绵的寒冬,延续得太长,冷雨早凋了梅红,乌枝上却还未及绽出新绿,整个锦阳京,还笼罩在灰蒙蒙的天光里,市坊尽管喧嚣依然,始终还透出阴霾与森冷,就连流光河里的清波,流动得也是缓慢沉重,以致上巳节到,踏春的少女们却难寻到芳草春花插鬓,只好无奈地摘下青黄不接的柳条,编带在发上应景。
原本三月举行的芳林宴,却因桃李晚发,春燕迟回,不得不暂缓,贵族府上的春宴也暂时没了消息。
只卫国公府依然还是访客接踵,皆因都察院两位都御史,领命前往南浙,那番“气势汹汹”的举动——三皇子参奏的三十余名官吏尽数被查抄家产,削官扣押,并另查出数十员官吏与贪贿一案有关,朝议时言官们弹劾声此起彼伏,要请圣上明断,将一应涉案官员尽数处斩!
卫国公苏轶启奏,虽涉案官员多有贪贿之罪,但仍有部分罪不及死,再其中不乏无辜者,并不曾有贪贿之行,请圣上明断。
秦相党羽虽有不甘,可一时不敢将矛头指向卫国公,而天子本意却也不想大开杀戒,故而又令吏部尚书参与辅查,大理寺复核罪状。
只不过金相却“袖手不管”,吏部与大理寺长官只好频频往卫国公府,期望苏轶能泄露一二天机——这究竟哪些应当重责,哪些该当放过,天子意图如何?
苏轶只有一句——诸位当秉公断罪。
可看在一些勋贵朝臣眼中,苏轶之殊重地位已经张显无疑,并有情有义,往常也没见他笼络勋贵,更不曾收受南浙官员的“好处”,却在这风头浪尖,敢于秉持公道,与秦相对恃,救勋贵于水火。
因此就算与南浙无关的勋贵们,也渐渐将目光投往卫国公府,开始频频走动,金相之势,已渐有瓦解之状。
金相自然也有领会,可就他以为,卫国公到底是勋贵出身,自是不想看到以秦相为首,世家独大的局面,倒可趁着这个机会,争取卫国公为助力。
最直接简单的示好,就是联姻。
将几个孙子叫到跟前儿,金相却十分沮丧,优秀的都已婚配,未婚的只是些庶出,虽说国公府还有两个庶女,可身份却也高自家一头,便看孙女儿——
六娘尚且没有婚配……
虽然名声上有些不好,但说到底也是些闲言碎语,又因事过境迁,配卫国公庶子苏荏倒还使得。
当即唤来长媳,让她前往国公府拜会国公夫人。
三月初五,三皇子总算归京,锦阳城南华门内,百姓们夹道相迎——有那些一意声讨南浙污吏的热血平民,更多的却是想一睹三殿下风采的妙龄少女,甚至有贵族女儿赁下沿路茶楼酒肆的包厢,在半开半掩的雕窗里,熠熠生辉地期盼着鲜衣怒马的天子骄子,能与她们“四目一顾”。

☆、第两百二十章 不知不觉,已有行动

慈安宫后殿的佛堂,檀香浓烈的气息盘绕在乌柱青幔之间,一室寂静,以致于焚香烬落的声音,几疑可闻。
如姑姑眼看穿着蓝袄青锦裙的宫女垂眸拾阶而来,步伐略微有些慌乱,又看向正在佛翕前闭目持珠的大后,正专注地默颂佛经,连忙冲宫女摆了摆手,放轻步伐出去,绕过廊庑方才问话:“可是三殿下回宫了?”
“是,不过殿下尚在御书房面圣。”宫女又说:“今日丽嫔召了福王妃入宫,不知怎么地,竟罚了王妃在堂前跪着,这时已有小半个时辰。”
如姑姑蹙眉,自从正月后,丽嫔也不知上了什么邪火,频频召福王妃入宫,摆起了“婆婆”的威风来,太后生怕王妃受委屈,屡屡过问,福王妃只说是丽嫔关切福王,没有半句怨言,今日这是怎么个缘故?
因知太后是极关注此事,如姑姑也不敢隐瞒,反身再入佛堂。
太后却似乎知道她出去过一般,已经停了默颂,双手合什,叩拜完毕,才由得如姑姑扶了起身,听说了丽嫔罚旖辰跪在堂前,冷哼一声:“她自从有了六郎,可还理会过二郎的好歹?就连侧妃的事,也推托给皇后,这会子倒摆起了‘母亲’的威风来,偏偏辰儿是个受得委屈的,由得她刁难,你遣个人去,请辰儿来慈安宫,就说我要寻她说话。”
如姑姑应了,依然让刚才传信的宫女走这一趟,见太后去了偏殿,忙令人备上炭盆、热茶。
没过多久,旖辰就跟着宫女来了慈安宫,可让如姑姑蹙眉的是,丽嫔竟然如影随行,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眉飞色舞,颇带得色。
因着福王原是受过一时丽嫔教养,宗谱玉碟上写的也是丽嫔之子,论来得称丽嫔一声母亲,旖辰做为儿媳,被“婆婆”罚跪,连皇后也不好插手,太后虽是长辈,明面上却也不好“责备”丽嫔。
丽嫔因此才不以为意。
旖辰自是不会有什么埋怨之色,跟在丽嫔身后,依然端方有礼。
如姑姑瞧得心疼,暗暗扶了旖辰一把,落后两步询问:“王妃无礙吧?”
“有劳姑姑挂心。”旖辰笑容到底有些勉强。
直到这时,如姑姑方才留意到后头跟着的宫女,似乎喜上眉梢,顾盼生辉,却是丽嫔身边得用的琼衣,往常也是个谨慎的,今日却有些忘形,竟跟着步入偏殿。
“娘娘留步。”如姑姑看了琼衣一眼,不作理会,只对丽嫔说道:“容奴婢通禀一声。”
丽嫔眉头一扬:“怎么,不是太后召见嫔妾么?”
“太后娘娘召见的是福王妃。”如姑姑稳稳答道,她是慈安宫的掌事宫女,极得太后重用,连皇后对她都得客套着,自是不会将丽嫔放在眼里。
“有请王妃。”如姑姑也不理会丽嫔的怨愤之色,微微一让。
旖辰稍觉为难,自是知道丽嫔会越发“恨”她,但这是在慈安宫,自然得按规矩,不能轻言,且也只好“晾”了丽嫔在外,随着如姑姑的示意,往东侧的暖堂行去。
却又早有宫女将丽嫔的不请自来通禀入内,太后正憋着满腹怒气,不待如姑姑说话,就是一句:“让她先候着,这是慈安宫,哀家要见谁,但凭自由,她可还懂得宫规礼仪?”
旖辰脚步微滞,看向太后,便有些踌躇。
太后见如姑姑出去,又再挥退宫女,这才让旖景上前,赐她坐在下首的一个锦墩:“我知道你这孩子是个稳重有礼的,心里虽有委屈,也一昧地隐忍……眼下没有旁人,你且说说,这些时日究竟是出了什么缘故,让丽嫔这般上心?今日她又是寻了个什么由头,让堂堂一个亲王妃,跪在堂前。”
旖辰见太后动了真怒,心里又是一阵忐忑,拿不准什么该说,却也不敢再像前几回那般敷衍,思忖了一阵,才站起身来禀道:“娘娘息怒……母嫔原本也是听了些闲话,出于对妾身的关怀……因王爷他不纳侧妃,贵族们似乎颇有些议论,母嫔深知妾身不至如此不贤,劝说着主动替王爷纳妃,只王爷他一意固执……母嫔也是担心妾身一人之力,掌管家事之余,对王爷有所疏忽,才说要赐妾身一个帮手,可妾身却恐王爷不喜,有些犹豫,母嫔才责罚了妾身。”
简直莫名其妙!
太后揉了揉眉心——丽嫔起初对福王侧妃之事置之不问,却在这时斤斤计较起来,只怕其中还有蹊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她面前挑唆生事!
待要细问,却也知道旖辰的为难之处,方才摁捺着,让丽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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