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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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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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腊蕙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可怜,旖辰也叹了一声:“我又怎么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但能在这屋子出入的,不外就是这么些人儿,必定是你们当中一个起了贪心。”
于是侍女们都跟着磕头,无一不称自己冤枉。
“大娘子,奴婢的箱笼可都让玉芷姐姐搜了个遍儿,哪里见了赃物?”
“大娘子,奴婢绝不敢有那等龌龊心思。”
“大娘子……”
一屋子哭诉陈情的杂乱声音让旖辰愈加心烦,不停揉着眉心。
“那簪子也不知何时被盗,有人得了手,必定会转移私藏,又岂能让我一搜就搜见了?”玉芷狠狠地剜了众侍女一眼:“若是寻不见,定是要回了国公夫人,将你们全都卖给人牙子。”
便有人不服:“这院子里的事难道不是玉芷姐姐你一手管着,出了这等子事,我们落不得好,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
玉芷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时怒火中烧,一撸袖子就冲向那还嘴的丫鬟,要去撕她的嘴:“好个伶牙利齿的,我可得看看你那舌头上是不是长了朵花?”
“好了!”见闹得实在不成样子,旖辰拍案而起:“眼瞅着母亲近日为祖母寿宴忙乱,我也不想为了这事儿给她再添烦扰,但可不能就这么作罢,兰花簪不会生了翅膀自个儿飞出去,必然是我这院子里出了内贼,你们几个彼此都留意着,若是找出来万事大吉,若是祖母寿辰后还是不见……我没了法子,也只得求了母亲作主!”
见丫鬟们止了哭闹,旖辰方才略微放缓了声儿:“你们几个可得闭紧了嘴巴,若是自己张扬了出去,传到母亲耳里,我也保不住你们。”
侍女们暂时松了口气,再度打量彼此,都带着疑惑与度量。唯有玉芷甚是不甘,待一众侍女退下之后,依然在旖辰身边叨念:“大娘子就是心软,那可是夫人送给您的及笄礼,怎么能轻易就饶过了她们。”
“这院儿里的下人都是母亲苦心挑选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张扬开去也会伤了母亲的颜面,再说将她们都撵了出去必然会累及无辜,虽是下人,到底也跟我一块儿长大的,也有这么多年情份……”旖辰长叹一声,下意识地又去揉眉心:“只望那贼经过这番敲打能清醒,悄悄儿地把簪子还回来也就罢了,也省得大废周章。”
玉芷却并不这么乐观,有心再劝几句却见旖辰已经懒懒地闭了眼睛,只得将话咽了回去,心事重重地收拾好那些箱笼。
管事嬷嬷白氏因着儿媳妇临产,告了三月的假,芝兰轩里的大小事务不得不由玉芷先打理,偏偏就在她手上出了这玉簪失踪的事,大娘子心软,一意要将这事暂时隐瞒不报,可若是再寻不回簪子……等将来闹了出来,国公夫人岂不会怪罪她这个管事丫鬟?更要命的是那簪子上还刻着大娘子的闺名,如果落到了外头别有居心的人手里……
玉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转身看了一眼微蹙着秀眉正在小憩的旖辰,暗暗拿定主意,还是与自己亲娘私下里商量一通,先找好后路才是。
于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吩咐了几个心有余悸的丫鬟侍候好旖辰,自己寻去了大厨房。
玉芷是家生子,老子龚六在门房任职,龚六家的在大厨房当差,这时最是忙碌的时候,一见了自己的女儿,才抽身出来,母女俩就立在院子里一侧的榕树后说话。龚六家的听玉芷囫囵说了芝兰院发生的事儿,一时也有些着慌,思量了一阵才说道:“既然大娘子暂时不想声张,你如果告诉了国公夫人也有背主之嫌,将来只怕不得大娘子待见,可要是不理会,万一事情闹大了,你也跑不了一个管理不善的责任,唉,这事当真有些棘手。”
玉芷险些哭了出来,不免又是一番咬牙切齿:“也不知是哪个手贱的蹄子……”
“当初是求了宋嬷嬷才把你安排在大娘子身边儿,或者我们与她先通个信儿,将来若是事露,宋嬷嬷也好与你美言几句。”龚六家的忙安抚女儿:“院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能进主子屋里的就更少,宋嬷嬷若是愿意插手,不定就能逼着那小贼现形,这是最好,若万一还是找不到簪子,宋嬷嬷也有办法保全了你,你也别太忧心,只管服侍好主子就是。”
为了以防万一,龚六家的最终还是把事情全揽上身,决定让女儿先摁捺不动,由自己打点好钱银礼信,待过上两日,再亲自去求宋嬷嬷。

☆、第十四章  疑惑乍起,变故悄然

霞色烟光残照,燕语莺声呢喃,虽说万紫千红的暖春已远,可这初夏却也并不寂寞,荼靡未至,琼花如雪,更有月季、紫鸢点缀着,傍晚沿着镜池缓缓散步,旖景已经将早上的争执与不快抛至九宵云外,唯有心头的那些疑惑,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可惜才散了学,一贯待人淡漠的六娘径自离开,让她不及追问关于楚王世子的声名远扬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就只有八娘与她形影不离,跟在身旁一直叨念着让她宽心,别将三娘的恶言恶语上心。
“八妹放心,三姐的性子我怎能不知,一昧与她计较岂不是与自己难过,坏了心情。”旖景不记得把这话重复了多少次,八娘这才没有再提。
两人携手往芝兰轩缓缓行去,旖景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八妹可曾听说过《苍生赋》?”“当然听说过,不是沨哥哥的大作么?据说就连陛下都赞不绝口,还让沨哥哥亲笔写了一
幅,悬在御书房里呢,六姐可钦佩沨哥哥了,只可惜他一直在溟山书院求学,不像洲哥哥这
般,三天两头就往我们府上跑。”提起虞洲,八娘的小嘴弯弯翘起,黑葡萄一般的眸子瞬间
映满了霞色,灿烂夺目。
只是旖景并没有留意到八娘的神情。
她被刚才那一番话狠狠震惊了!
无庸置疑,这一世有的事情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比如安瑾的出现,比如本应常卧病榻的楚王世子,非但因着一篇《苍生赋》少年成名,甚至还成了名震大隆的溟山书院门中学子,联想到前几日虞洲那句“祖母提起他就担心不已,偏偏他还不消停”,旖景这时才仿佛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改变一些人的命运与一些事的发展,为何尚不待她有任何作为,一些事情就已经全不似当初。
如若这一世,他不再多病……的确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却听八娘又说:“可惜沨哥哥幼时染了不知名的病,都说是活不到二十岁,楚王伯伯为此遍寻名医,陛下与太后也很是惋惜。”
旖景的心又悬了起来,正想细问,又醒悟过来八娘都知道的事,自己一无所知也太不合理,只得暂时摁捺,一边理着纷乱得纠缠如麻的思绪,心不在焉地往芝兰轩行去。
前世之时,虞沨所染并非不治之症,只要寻到名叫清谷的神医……可这一世,有的事已经发生变化,不知虞沨的病是否还如那时?另外她也只知清谷隐于民间,起初并不显声名,不过后来治好了楚王世子的顽疾,才被圣上赐神医之名,这时要寻他,也不知从何寻起。
只望这诡异的命运仅仅有了些微变化,待清谷该出现时,依然会出现。
不知不觉就穿过了槐花荫,到了芝兰轩前。
才进拱月门,走了没两步,却见一个翠衣丫鬟站在玉兰树下,似乎在抹眼泪。
“那边不是腊蕙吗?”到底是隔了一世,旖景竟然没能一眼认出那丫鬟,还是八娘先出了声。
腊蕙因主子不见了兰花簪,心里忐忑又委屈,往日交好的丫鬟彼此间又生了疑,看谁都像内贼,自然是不能再交心,无从排解,才避到院子里哭,不想却被两个娘子遇个正着,忐忑更添一分,忙抹了泪,急步过来强作欢颜的见礼。
“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大姐的训斥,瞧把眼睛哭得跟水蜜桃儿似的。”旖景心中疑惑,用稚气未脱的语气问道。
“五娘误会了,奴婢是因为眼睛里进了沙子,刚才连睁开都是不能,狠揉了一阵才好些。”腊蕙连忙说道。
旖景怀疑地看了她几眼,依然与八娘往里走:“大姐呢?可在屋子里?”
“在楼上歇着呢,两位娘子慢坐,奴婢这就去通禀。”腊蕙一边将旖景两人往一楼小厅里引,又喊了小丫鬟备茶。
这下就连八娘都觉出蹊跷来,仰着脸看向腊蕙:“既然大姐在楼上,我们上去就是,什么时候竟这般麻烦,要劳你楼上楼下的通传禀报了?”
腊蕙心里头不安,又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只得再福了福身:“本是奴婢份内事,哪里当得八娘一个劳字,还请两位娘子稍候。”简直就像落荒而逃一般,踩着轻碎的步子径直上了楼去。
旖景与八娘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八娘就想跟上去,旖景劝住了她:“想来是大姐嘱咐的,我们还是坐在这儿等等吧。”
不过多久,便见旖辰踩着木梯下来,身上依然穿着玉色单衣,系着条家常着的素色锦裙,一副怏怏的神情。
姐妹互相见了礼,旖景便问:“姐姐可是生了病,怎么连扶风堂都没有去?”
要知旑辰平日最是知礼端方,循规蹈矩,长姐风范十足,何时见她缺过堂,甚至都没遣人与先生告假,眼下又是这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免让人觉得疑惑。
倒有些像前世成了三皇子妃,因皇子府那摊烂事烦闷不宁,再因小产抱病时的样子。
想起那时长姐病弱的模样,旖景的心往下坠了一坠,不觉就拉了旖辰的手,关切道:“可曾回了母亲,也得请个大夫来诊治诊治。”
虽说是嫡亲姐妹,但到底隔着几岁,又是一个跟着黄氏一个跟着大长公主,再加上两人性情相去甚远,大娘与五娘之间并不十分亲密,因此旖景忽然的亲切倒让旖辰有些惊异,看了妹妹几眼,方才笑着摇了摇头:“早起时觉得有些头晕,不觉睡迟了起不来,都忘记了遣人去告假,不过吃了清心丸,这会子并不觉得什么了,没得再让祖母、母亲烦心。”
有丫鬟捧上了暖暖的玉兰茶,姐妹三人便依次坐在雕花椅里品茶闲聊,才坐了半柱香长短,却见八娘的乳母寻了来,一见八娘就抹着胸口叹道:“我的小祖宗,这散了学,怎么也不先回金桂苑,姨娘都问了好几回,险些累得我跑断了腿满府里找,路上遇见了秋霜才知道你与五娘往这里来了。”
一听张姨娘问了多次,八娘忙不迭地起身,笑着跟乳母赔礼:“都怪我一时设想不周,因五姐告了好几日假,今日在学里见她就欢喜,只想着与她多处些时候,竟然忘记了让瓶儿回去告诉姨娘一声。”
“你这一时欢喜,可累得我老胳膊老腿四处折腾,还不快些随我回去,晚了仔细姨娘罚你。”说着就来拉八娘,似乎眼睛里根本没瞧见还有两个主子在场。
旖辰略微蹙眉,尚还不及开口,却见旖景将手里的茶碗重重往茶托上一放,冷笑一声:“嬷嬷这是什么话,因着大姐今日缺了堂,我与八妹放心不下,散学后才来芝兰轩问候,难道还得让你准了才行?八妹关心长姐,怎么还得受你训斥,再说这时尚且才申时未尽,又不会误了膳点儿,哪里能劳你满府寻人?你虽是八妹乳母,她往日也敬着你,可到底也别忘记了你的身份,当着我们的面儿就敢这么排揎八妹,不定背着人还如何苛待呢,八妹是国公府的娘子,就算做错事要挨罚,还有母亲、祖母,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一个下人来训斥,轮得着一个姨娘来惩处?”
那嬷嬷挨了这番训斥,很是不服,可也不敢在最得宠的两位嫡出娘子面前张狂,只得低了头,心里却是好一阵腹诽。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占理,还是你认为八妹当不得你一声告罪。”旖景像是洞悉了八娘乳母的心思,目光越发凌厉起来。
还是八娘因着心里忐忑,一叠声儿地求情:“五姐莫恼,乳母她也是为了我好,不过心直口快了些,姨娘她……是怕我淘气,才叮嘱着散学后就回去。”
那嬷嬷也回过神来,想这五娘子都敢同大长公主置气,是万万不能与她强嘴的,这才腆颜屈腰:“老奴也是一时心急,冲撞了三位娘子,还请娘子们不要与老奴一般见识。”
八娘忙笑道:“好了好了,既然瞧见大姐无礙,妹妹也放了心,五姐不是还得去远瑛堂陪祖母用膳?我也该回去了,等膳后再去给祖母问安。”说完忙不迭地叫了乳母离开,倒像是心虚得很。
旖景目送着八娘仓惶的背影,半响才苦笑道:“八妹的性子也太软了些,听说张姨娘待她很是苛刻,不仅扣了月例银子不给,还常常责罚她,但凡她硬气一些,哪里就能被一个下人欺上脸来。”
旖辰也叹道:“八妹纯孝,到底念着张姨娘是她生母,也是担心闹起来难堪,倒是你……往日也不见替八妹打抱不平,今日却像个当姐姐的,维护起幼妹来有模有样。”
这话多少让旖景有些汗颜,想那一世,几个姐妹当中,八娘与她最是亲密,有点什么心事都说给她听,她有时却嫌八娘太缠人,更是从不曾关心过八娘艰难的处境,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姐姐,这时便垂了头,很有些感慨:“静静养了几日的病,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母亲虽说去得早,继母待我甚是不薄,视如己出,更别提祖母的疼爱,可我还不懂事理,常常与六妹争执,倒教她挨了许多训斥,总以为家人待我好是应该的,从不曾想自己也要报达家人的恩情,六妹与八妹都比我小,也比我明白事理,若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岂不成了不孝之人,莫说对不住父母长辈的疼爱,更亏了识字受教一场,实乃顽冥不化的劣女。”
倒让旖辰失笑:“你才多大,性子娇憨张扬一些也不是什么大错,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不过你既然能想到这些,倒让我这个姐姐都自叹弗如,难怪母亲与祖母都疼你。”说着打心眼里对旖景生出不少亲近,拍了拍妹妹的手:“你再坐一阵子,待我换身衣裳,咱们先去和瑞院见了母亲,再一同去陪祖母用膳,想来祖母也知道我今日缺了堂,去道声安好,免得长辈们又挂心。”
姐妹俩去了和瑞园,才知黄氏被祖母请去了远瑛堂,便也没多留,一路说着女儿家的闲话,一路往远瑛堂行去。
刚刚进了垂花门,便见宋嬷嬷迈着稳稳的步伐迎面而来,旖景与旖辰忙上前行礼,宋嬷嬷侧身避过,又恭身一福,若有所思地盯着旖景:“五娘今日受了委屈,公主已经知道了,正在里头训斥二娘与三娘呢。”
旖景面上便染了一层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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