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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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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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专跟着主子出门的嬷嬷又都有差使,宋嬷嬷倒想自告奋勇地请命随行,大长公主一看旖景满是沮丧,知道孙女儿还是不喜阿宋,便说横竖是去自家产业,倒不用那么兴师动众,让稳重的春暮、夏柯跟着,再安排了侍卫随行,也就罢了。
旖景原本是想去流光河畔先散散心,哪知经过洞庭阁,就遇到了楚王府的车與。
晴空本不知是五娘,但两府关系密切,卫国公府既然让道致礼,他自是要去客套几句。
旖景听说是世子的车與,便让夏柯去与晴空“寒喧”,结果就听说世子喝醉了酒——晴空有意将主子醉酒的情态夸大了十番,听得旖景悬心不已,在市集里也不好亲自上前询问,心念一动,就有了那么一个提议。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进了疏梅楼的后院,旖景先吩咐掌柜收拾了一间清静的厢房出来,在一张罗汗床上铺了软锦,又让人去准备解酒茶,温水叠巾,才见虞沨被扶了下来,果然醉得不轻,连站立都是不稳,心下又是着急,又有些气恼,先让晴空与灰渡安置了虞沨,对两个随从好一番“拷问”,才知道是与甄二郎拼的酒。
旖景晓得虞沨与甄二郎是至交,可依然有些气恼,教训了灰渡、晴空几句:“你们一个是世子的亲卫,一个是陪读书僮,伴在他身边多年,难道还不知世子脾胃虚寒,怎么能放纵着与人拼酒,也不劝着一些……”直到见夏柯捧了温水叠巾来,方才放过了面红耳赤的两人,推门进了厢房,只让夏柯将铜盆放在了罗汗床边的架子上,自己挽了挽衣袖,亲手试了试水温。
春暮与夏柯见这情形,知道旖景是要为世子净面,春暮有几分迟疑——两府虽说亲厚,可终究不比得嫡亲兄妹,五娘如此,似乎有些不合规矩,正想要劝阻,夏柯却扯了扯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
“五娘,奴婢在水里头加了些薄荷叶,有助于提神。”夏柯一边说着,一边将春暮拉出了屋子。
春暮尚且担忧:“只让五娘与世子同处一室,不合适吧,若传扬出去……”
“院子里就咱们几个,旁人怎么知道。”夏柯安抚着春暮:“五娘年纪虽小,可一贯就是个有主见的,该做的不该做的还用咱们提醒?世子也不比得那些轻浮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丫鬟在外头窃窃私语,屋子里旖景已经将白叠巾湿了水,转头看向虞沨。
虽是喝了酒,脸上倒是没有显出醉意来,只耳廓比往常有些微红,罗汗床到底是短了些,他只能斜靠着引枕半躺,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不适,因此眉间微微蹙紧。
于是温热的棉巾就先捂上了他的眉心,轻柔地擦拭。
虞沨这时意识比刚才又清醒了几分,之所以闭目,实在是为了抑制血液里涌动的浮躁,他能感觉到一些情绪凶猛地蔓延就快崩溃,能感觉到指尖猛烈地抽动,酒意让他嗓子干涩,血脉沸腾,就快将他的隐忍瓦解。
他听见满室寂静里,清泠从棉巾里滴落铜盆的声音,与她十分轻微地,略带着不满的叹息。
这时,她是不是也蹙着眉头?
玉兰花的清香忽然蕴绕贴近,他听见自己湍急如涨潮的呼息。
温热柔软袭上眉心,绕着眼睑蔓延开去,缓缓地抚上额头,又滑落到颊边耳畔。
他听见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似乎在抱怨,他想像着这时明媚的春阳漫过轩窗,洒落在他的肩头,与她的面庞。
这样一幅画面,让他如何还能摁捺?
可这时温柔的棉巾却终于离开了面庞,轻微的步伐离开数息,又再回来。
当略带湿意的指掌,如此仓促地覆上他的额头,少女特有的清甜鼻息,与他急促的呼息近在咫尺纠缠难分……
就在这一刻,分明清醒的思维“轰然”混沌。
旖景双膝轻跪在罗汉床下铺着锦垫的脚踏,半倾着身子,用娇小的手掌试探“沉睡”中少年额头上的温度,全没有想过这样的姿态会引发什么后果。
于是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某人的怀抱时,她尚且疑惑着难道是自己失去了平衡?
可是耳畔的炙烫与呼息,那般急切。
还有环绕在她肩头的力度,让她忽然慌乱。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相拥,可与任何一次都那般不同。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似乎是被他的醉意感染了,思维混沌。
“沨哥哥……”她失措地唤了一声,下意识间,不敢挣扎。
虞沨轻轻一叹,在她的肩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清冷的轻吻,这一次清楚地落在她的耳畔,不是鬓上,而是肌肤,他感觉到怀里的少女僵硬的姿态。
“五妹妹,你可知道要远离醉酒的人?”却是,半带着戏谑的语气。
明明他的唇没有暖意,但是旖景只觉得耳畔像是落了炙炭一般,到底还是,轻轻挣扎了一下。
这一次,虞沨并没有放手,贴在她的耳畔,似乎恳求:“一会就好,可以吗?”
不想放开,是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挣扎不是因为反感,而是娇羞,因为她脸上的热度,已经将这一点表达无疑。
指掌轻轻上移,从肩头,到脖子,掌心贴紧她的肌肤,指尖却没入她浅浅的青丝,没有再放肆地亲吻,只是这么拥抱着,将鼻尖埋进她的香甜气息。
她没有回答,但是在他的怀里渐渐放松了下来,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无关友谊,而是情欲。
“沨哥哥还知道自己醉了呀。”却听她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以后再不能如此。”
他轻轻地笑了出来,指尖在她的发际摩擦:“五妹妹为何这么关切着我?”
这一问出口,连自己都怔住了,他明明知道答案,是来源于她的愧意,这个时候问,当真不是时机。
他想阻止她的回答,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沨哥哥不是也关切着我吗?这就是投之木桃,报以琼瑶。”
他明明知道这是她伶俐的敷衍,可某一处心窝,依然还是陷落了下去。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关切你……”
真的是喝得过了,意识与舌头都已经不受控制,虞沨一边苦笑着,却忍不住继续倾诉:“五妹妹,我想我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觉之间,环环陷井

我想我是,因为爱慕。
所以,我期待着你的报以琼瑶。
我会等你。
这时已经是四月的第一天,距离那个猝不及防地午后已经二十余日,可当日这三句简短清晰的倾诉,依然在乍暖还寒的春宵,午夜梦回时分,或者某个春光明媚的晴天,正值慵懒悠闲的时光——好比现在,不过是一阵薰风掀开帘栊,卷得旖景耳畔微暖。
就又如此突然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一屋子纸香墨息里,少女春衫初薄,半靠着紫檀凭几,手中一卷书册仍然在握,可视线已经从字里行间游离。
这些时日以来,她已经无数次地感觉到耳廓诡异地突然炙热,然后波及一整片面庞,无论是珠帘玉栊轻脆的碰跌,还是青竹在春风下萧萧地浅吟,梁间燕子温柔地呢喃,瞬息沉寂,唯有自己胸腔里,仓促响亮地回响,随着记忆里那三句倾诉,填满了她的听觉。
紧跟着,是掠过心头的疼痛,模糊并不清晰,却始终感觉得到。
她无数次地回想当时,她给出的回应,不过就是惊慌失措而已。
旖景觉得自己真是矫揉造作。
有什么好慌乱的呢?他的心意,她一直明白,虽然,一度置之不顾。
可是她当时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慌乱,当他以那般亲密的姿态,襟祻地力度,将这么三句话吹进她的耳朵里。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她忘记了自己是否略有挣扎。
他放开她,只将目光牢牢地看进她的眼睛,她却下意识地垂眸。
——我该去看看解酒茶了。
就这么仓促地逃开……
当到屋外,她方才懊恼地跌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早有准备,明明想好了应该怎么回应,不应再躲避,不应再让他失望。
好在,他似乎没有觉得伤心,当她捧着那完全用不着的解酒茶回到屋子里,迎接她的是他舒展的,由心而发的笑意。
——我没有醉。
这一句话,竟像是有了承诺的意味,他是想告诉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是清醒着的。
后来旖景总算是为她的慌张找到了原因——不是因为不敢接受,而是没有把握再不亏欠。
其实自从去年五月,重回旧时光,她一直就在逃避这一件事——总说是要补偿,要竭尽全力地弥补过去的亏欠,可是她一直忽视了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把握给予。
他从前评说文君,不会接受单纯的负疚与同情。
那时她就应该明白他有自己坚持的骄傲。
爱慕,她能否给予?
若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又会怎么对待他,会否依然置之不顾。
她找不到答案。
所以,不敢轻易许诺,怕他失望,怕他认为自己是在敷衍,怕到了最后,自己给予他的依然是伤害。
这一世的苏旖景,最不愿意的事,就是敷衍欺瞒,那个叫做虞沨的男子。
智慧敏感如他,应当看出了她的迟疑和犹豫,所以他说,期待和等候。
这些日子以来,她唯一肯定的是,当他幸福,她或许也会轻松,但是当他痛苦,她一定会比他更痛一分。
所以,就算没有把握,她也不会就此却步。
旖景完全没有发现手里那一卷书,已经不知不觉地跌落在柔毡上,当见竹帘一掀,才下意识地拾了起来。
夏柯托着一张画着春海棠的帖子入内,见主子正专心致志地看书,目光不由移向那一卷倒执地书册,无奈地摇了摇了头——这已经是多少回了?
“怎么又送了帖子进来?不是说尽数推辞了吗?”旖景有些羞涩地将那本泄露天机的书本放在案上,浅咳了一声,看向那张十分精美的邀帖。
当日在疏梅楼,除了那一番表白,虞沨也提醒了她要堤防甄茉,旖景深以为然,借着这些日子以来家里的三场喜宴,将接踵而来的赏春宴会尽数婉拒了,一直到三日之前苏涟的亲迎礼结束,都没有再出门,只邀了肖蔓来过几回增进闺阁情谊。
因旖景嘱咐在先,但凡有邀帖,春暮几个丫鬟就处理回复了,并没有送到她的面前。
“这帖子奴婢可不敢随意拒绝,五娘先瞧瞧吧。”夏柯坚持着递上了帖子。
原来是楚王府送来的——安慧十六岁生辰的小聚。
安慧的婚事颇经过了些挑剔,最终定了贵妃陈氏的娘家侄子,正是被红衣姑娘的风姿倾倒得如痴如醉那位六郎的嫡亲兄长,听说婚期定在八月,她也得在家待嫁,再不能出门“一展雄风”,就连这年生辰,为了显示待嫁闺阁的矜持,也不能如从前那般张扬,安慧甚觉郁闷,干脆就不打算筹办,还是在虞洲的劝说下,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邀请国公府的几个表妹来小聚芳辰。
日子又刚好是四月,苏荇娶妻与旖辰出阁的空档,旖景没有借口,也没有理由再婉拒。
不过是去楚王府里,自然也不会发生什么凶险,旖景并没有犹豫。
将将写了回帖,吩咐春暮送去对门儿,八娘就挑了帘子进来,一张焦灼的小脸,愁闷都像要从眉心里荡漾开来一般。
旖景见她这情形,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八妹妹正烦恼着给安慧的生辰礼。
“慧姐姐委实有些挑剔,我当真不知送什么好。”八娘趴在茶案上,连连哀声叹气。
往年安慧的生辰大都十分张扬,不但邀了勋贵家的女儿,也少不得宗室女子,对于三娘、
八娘这样的庶女,她是不屑一顾地,从不曾主动邀请,只今年例外。
旖景有没什么上好的建议,皆因为安慧的性情实在让人捉摸不定,便安慰八娘:“姐妹间尽心就是,横竖就算送她价值连城,她也未必满意,没得伤了自己脑筋,到头来还是会受揶揄,当真是吃力不讨好。”
旖景的认为,横竖讨不得好,莫如不要废心。
八娘饮了一盏茶,依然焦灼不安地告辞离去。
旖景只觉得周身慵懒,正准备小憩一刻,四娘却又登门,相比八娘的焦灼,她更显出了几分急躁不安。
却不是为了生辰礼的事。
“五妹妹,今日陈姨娘寻到了我,说外祖母趁着那日小姑姑大礼来家,对她好一阵威胁利诱,又硬塞给她那要命的千金坠,逼迫着让她收买婵娟落在眉姨娘的饮食里。”
四娘十分无奈,她好不容易劝服了利氏要暂且摁捺,哪知利姥姥蛊惑利氏不成,竟然找到了陈姨娘。
旖景却觉得孤疑:“这事是陈姨娘告诉你的?”
陈姨娘的来处旖景也听说过,知道她与利姥姥的“关联”,可摊到这种事儿,就算无可奈何,多数也会选择与利氏商量,怎么会直接找到四娘?旖景怀疑,陈姨娘也没有安好心。
“她倒是个明白的,这些年以来,从不曾兴风作浪,前些时候看着我劝解母亲,想是记在了心里,她说怕把这事告诉母亲反而不好,万一让母亲意动了,也逼迫她行事……”四娘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不踏实,外祖母不会这么容易死心,万一……”
旖景深以为然,利姥姥不同利氏,并不会考虑在国公府的立场,又有一分狠心,根本不用什么人挑拨,她自己就能捅出个大洞来。
再有她的一番安排,这时还没有收获什么效果,胡大夫看似没有蹊跷,与宋嬷嬷母子也没有接触,可旖景想来,总觉得忐忑不安。
这会子利姥姥又干脆将药都送了进来……
“这事儿不是咱们防备着就能过去的,陈姨娘手里留着那什么千金坠始终是个隐患。”旖景思忖一阵,与四娘出主意:“这事情还要告诉祖母,一个是防范在先,别让二婶无端牵涉进去被人污陷,另一个原因,依着姥姥的脾性,陈姨娘没有行动她也不会甘心,那个什么胡大夫虽说是二叔亲自请的,眉姨娘也放心,可咱们都不知他品性究竟如何,万一姥姥买通了他,在安胎的方子上做什么手脚,二婶也得受牵连,干脆趁着这机会,说服了祖母,还是由她亲自请个大夫来给眉姨娘诊脉才好。”
四娘想了一想,觉得如此也还稳妥,忙不迭地就去了远瑛堂。
大长公主一听这事儿,自然气恼,庆幸着还好孙女儿知道轻重,当然也怀疑陈姨娘的动机不是那么单纯,干脆让她来了跟前询问。
又说这位陈姨娘,从前只是一个富商蓄养的美婢,打算的就是用她讨好勋贵,后来被利姥姥的义子重金买了下来,送到了国公府给利氏“固宠”,虽是这个这样的出身和来历,她倒还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利氏好妒有目共睹,就算有眉氏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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