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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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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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点头,怎么叫也是一句。还有,我想我娘要在世的话应该也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小溪,我结婚已经快三十个年头了,小北他们小的时候我也没有怎么带他们,家里的事情看起来样样有人帮着,可是,丈夫是自己的,有些事情总不能假手他人吧?小西还能在家里有些地位,小北他们是男孩,爷爷要求得严格。”
  她停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有些心酸:
  “小北五岁学游泳,他要我教,我只陪他游了一次,再一次见他,他都能在泳池里来回好几趟了。”
  “您很忙?”
  “不是。”
  她摇头否定:
  “我只是个家庭主妇,照顾了先生就会放下孩子。”
  “不能带在身边吗?”
  “有时候。”
  “林北不像缺少温情长大的人。”
  这一点用我的专业眼光来看、我还是能肯定的!
  “是,我能照顾他们的时候不会假手他人。”
  我只做出最好的倾听状态,等着她停顿后的继续。
  “小时候和他开玩笑,让他24岁结婚、27岁就要个孩子,然后我们就可以退休在家里帮他带孩子。他在一边突然冒出了一句:我现在就生个孩子让你们退休行不行?”
  林夫人已经笑到有泪花了,我低头捧着茶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交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我很欣慰,终于长大了。”
  “可是,骨子里,小西才是他们永远不会放下的存在。他们认为父母会陪在他们的前半生、妻子会陪伴他们后半生、只有兄弟姐妹,才是他们一生都存在的扶持。”
  “我想,那是我教育的失败。”
  我接过泡茶的任务,但愿能给她安慰。好一会儿,她才收拾了心情继续说话:
  “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你是他想要的生活。你的成长几乎每一处都有你父亲的影子,就是责打流放,那也是做父亲的考量。我们没有机会为成为一对好父母,他认为自己行为不对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到祠堂检讨。现在,你在他的生活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自由又没有责任,不用对儿子感到欠缺,多好!”
  “孩子,有些话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明白,他认为他现在尽的就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如果结婚,你要尽的是一个妻子的责任,有我做对比,你想,有没有可能他央求不结婚的人,就是你?”
  我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脸上突然暴红!床上的话,他妈妈怎么知道!
  “阿姨……”
  我问不出口!
  “小溪,传真机是小北说要买的,小期还小,不能什么话都对他抱怨,他不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这样大家都知道。”
  “大家?”
  “你没发现小勉他们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
  有!可是,我以为是小期引发的他们的爱心!
  “小期是小期,你是你,我们不会搞不清楚的。”
  我抿了下嘴,突然摸不清楚这是什么谈话,我是倾听者没错,可是为什么没有诉说者开心?我的专业啊……
  “我女儿是别人的妻子也是小北的妹妹,她是她哥哥一手带大的,她懂的事情她哥哥能不懂?”
  “小溪,我的孩子我清楚,他们对感情没什么天份,会错认、可是不会错过。”

  寂寞边界

  好奇心不但会杀死猫,更会把我给闷死!睡太多了,我对床没渴望。盘算着时间,拨通了林北的电话。
  “怎么了?”
  那一边的他好像有些疲劳?小小的同情心泛滥,我对所有能赚钱的人都有敬意!想想自己的立场,立刻扑灭了我那为数不多的良心!
  “你妈妈还没回去?”
  迂回,一定要迂回!
  “农历新年才回来。”
  “住那么久可以吗?”
  “可以,她都很多年没过去那边住了,当度个小假。”
  真好,我娘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到我这里度假。他好像在走动,我还听见关门的声音了。
  “在哪啊?”
  “公司、房里、床上。”
  这个时间就要午睡啊?还没吃饭呢。
  “今天没什么事情了,放松一下。”
  我傻笑,盘算着怎么从他的口中证实那些我想知道的东西。
  “林北,你妈说你小时候缺乏家庭温暖呢。”
  “笑话!”
  然后,我等着他接下去驳斥一下,可是,就这样打住了!就这样,再也等不来下文!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还真就不信我不能从他的口中套出话来!
  “你为什么买传真机啊?”
  “工作需要啊。”
  “我是问你为什么给我们买传真机!”
  “小期的中文不好。”
  为什么和林夫人说的不一样!为什么!我瞪着电话,很想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表情。那一边的他却放低了声音,缓缓的,在夜里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小溪,你在哪?”
  “家里、房间、床上。”
  “躺着还是坐着?”
  “坐着!”
  他笑了一声,声音很低沉,说:
  “我躺着,窗外还有阳光。今天吃了些糯米饭,陈少的厨子手艺真是不赖!今年的秋茶也很好,香味醇厚,余味无穷。”
  “哦。”
  我不知道他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没吃那些糯米饭,也不喝那些茶!
  “小时候都是我和爷爷喝茶,小西能泡一手好茶也有我的功劳。”
  来了!只要关于他的妹妹,他的话一定更多!
  “我们都习惯了没有父母在家的日子。为了让他们宽心,小西和我就是感冒也是少有的事情。呵,不止我们俩,是我们家的小孩子很少有个头痛脑热的,大人很忙,小孩子就不能添乱。”
  “学校开家长会,很多时候是爷爷出席,他退休在家,比较空闲。”
  “父母没时间和我们相处,只好一群孩子在一起互相学习,总算没有偏离正常的轨道。”
  我躺下听他说话,如果他在身边的话,我想我这个时刻应该是抱着他的!
  “林北,你没叛逆期?”
  “好问题!”
  停顿了一下,声音更是低了下去:
  “我想我是一直在叛逆期,只是没像你一样,因为叛逆被流放。”
  死小孩!踩我痛脚!
  “林北,你在你妈妈面前是怎么样提起我的?”
  “就那样说了。”
  那样说是怎样说?我缠着他问,然后,有些害怕的发现,我竟然对着他撒娇!
  “小西说我的房子有女人,我就告诉他们了,省得每天盯着我看,以为我是拉着女人打掩护的同志。”
  我生气了!这个该死的混蛋,好好说话会死啊!我没做声,他在那一边还是笑着,问:
  “你生气了?”
  “没有!”
  生气也不能告诉他!一定是狂笑着为自己激怒我而得意!
  “还说没生气,我都看见你扭电话线了。”
  我哼了一声,没回答。
  “小西说我没哄人的天分,小时候她难过,会安慰她的都是宝儿和章成他们,我只提供怀抱,她想哭的时候会找到我。她不会在父母面前难过,有时候妈妈很伤心,为我们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说苦说累。”
  “她每一次生病就会把她的藏宝盒给我,密码也写好,说要留给我儿子,记得世间还有一个姑姑。”
  “小西出麻疹的时候他们在香港,妈妈在电话那边哭,小西咬着牙让妈妈放心,她说不怕,哥哥会照顾我的。”
  “我打篮球的时候扭了脚在家静养,她每天端着汤看我喝下去。东哥怕她摔了,让厨房端上来,她不肯。说我不爱那股药味,怕厨房的人会拗不过我,没有敦促我喝下去,怕有后遗症。”
  “年少的时候她的朋友因为她和宝儿的关系失去了生命,她在每次惊醒的时候都会给我电话、证实我的存在。”
  “小溪,我们没有缺乏温暖,只是没有父母的干预,我们忘了有依赖的感觉是什么。或许,一开始是自以为让大人放心,可是装着装着就习惯了。大人们也习惯了。”
  我沉默,他那一边的话也越来越低沉,有好几次我差点听不见他说什么。可是不敢打断,怕再也找不到让他继续下去的情绪。
  “现在他们退休了,换我们没时间了。真是滑稽。”
  “你每次看我们都带着自嘲,嘴上对着我们羡慕,行动上却没有被我们影响。该怎么玩你还怎么玩。就是曾经惹恼你父亲的行径,你也照做不误、就是你最痛恨的流放也没影响你的兴致。”
  “我妹妹的自由,妥协在限制中,你的自由才是随心所欲。”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们都是跟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我们兄弟姐妹会是什么样?更团结?更能知道什么是互相扶持?还是为着自己的利益盘算着自己的出路?真是个问题……”
  然后呢?我等着他的继续,我真是个称职的倾听者!
  然后,他睡着了!我哑然!就是想骂人也找不到听的对象了!这个时间该睡的是我吧,为什么他在午饭时间就给我睡着了!为什么我还没问到他到底爱不爱我他就给我睡着了!
  我就这样吊着口气轻轻放下电话。算了,还有下一个电话,只要我拨过去,他从没拒听我的电话。
  然后,我趴在电话旁边有些不确定地想,我对着他撒娇,他撩拨我的情绪,难道,我们是在开始暧昧了吗?在我们的孩子已经面世将近八个年头的时候!

  寂寞那么多

  翻来覆去还是睡着了,可是,又被电话吵了起来。这个时间?我有些害怕地接起电话,难道父亲和芳姨终于发现彼此性格差异太大吵架了?
  放映迅速地抓起电话,声音更是清醒无比:
  “爹?”
  那边沉默了一下。我屏息凝神,难道已经到了什么都不能挽救的地步?他们决定抛下我们姐弟各自单过?
  “虽然偶尔这样叫有助情趣,可是,你没想过这样会让我面对你的父亲有压力吗?”
  “你发什么神经啊!”
  在这个时候、半夜、我眯眼一看、在这凌晨四时十一分!
  “我们不是在说话吗,我睡着了,醒来当然要向你道歉。”
  “林北,你知道我们有将近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吗!”
  “你明天又没什么事情。”
  他在那边装无辜,我能怎么样?杀回去?我钱多了烧着!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忘了!”
  “这么快就忘了?要不我问我妈去?”
  “好啊!你问去。”
  “那我给她电话。”
  他真的掐了电话!难道,他还真敢在这个时间向他妈妈询问我们之前的谈话内容!我立刻回拨,不要,我再也不要给林夫人留下任何不雅印象!
  电话没有占线!我听着他在那边笑,暗骂自己白痴,他妈妈就睡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座房子里也就一部电话,就是他打过来我也是第一个知晓的人啊!
  “还真是好骗。”
  我咬牙,为什么就不会好好说话!
  “我要睡觉。”
  这样就可以挂了电话吗?
  “我睡醒了,下午没事,晚上八点有个饭局,现在没事。”
  “我、要、睡、觉!”
  “你还没睡够?小期说你今天、啊,不!是你昨天一天都没下床!”
  养个儿子还可以当眼线,实在划算!对比我的气愤,他倒是满心欢喜,而且,听起来神清气爽,实在讨厌!
  “我们好像没什么交流,刚开始的时候你老张着耳朵听我说话,到后来,我就只沦为你的床伴了!”
  “林北,你是在抱怨吗?”
  我翻白眼,拜托!一开始是他拉着我没完没了的说着他的妹妹,后来,他来去匆匆,不开口说他的妹妹,他几乎都没什么话!然后,我上课、他陪孩子、我们的沟通就只限于床上了,哪还有什么其他的时间闲聊!床伴?娘的,我还没见过那么不称职、不敬业的床伴,有个欲望还要隔着海洋让我望眼欲穿!要真是随便就能找个床伴我倒乐意了!
  “你还能知道是抱怨啊!流放,假着流放之名我看你在那边都乐不思蜀了。今天台湾同胞,明天香港朋友的,聚会不断不说,还尽上报昭告世人、你在那边是春风得意!”
  原谅我的迟钝,我真是奇怪,他是受什么刺激了?于是,我很疑惑地问他:
  “你是怎么了?”
  “怎么了,问得真好!”
  他低笑出声:
  “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了,怎么和你说这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压低声音,就着小小的指示灯,缩在床上和他扯些有的没的。他也压低了声音,有时候还让我听不真切。为了找个明白,豁出去了,本来就想知道,在被时间折磨了这几个小时后,我还是想知道:
  “林北,你是想说你喜欢我是不是?”
  只是,那“爱”换成了“喜欢”。看,我还是矜持的,问得多迂回啊!
  “我以为你会问我爱不爱你。”
  “那好,林北,你爱不爱我。”
  我一向从善如流,立刻换了个词问。他没有迟疑、立刻给了我回答:
  “爱!”
  我傻眼!原谅我的纯真,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没想到他能对我说爱!我以为我是他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沉默、因为我实在没想到该说些什么。
  “你不说些什么?”
  “什么?”
  “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你也爱我?”
  “我还没想到我爱不爱你。”
  我回答得很诚恳,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是爱或者不爱了!
  “说你爱我会死啊。”
  “你也没说你爱我啊。”
  “好,我爱你。”
  让我死吧,为什么对我说这个?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地,有些恶心!可是,说了爱我我就愿意了?
  “你不是说我不是结婚的好对象吗,干吗爱我?”
  “我理想的结婚对象是一个会在家好好呆着陪孩子的人。”
  为什么?我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一个贤良淑德的贤妻良母?
  “小时候我就想,等我有孩子了,就不要让他的母亲远离他。”
  他突然转了声调,我有些不适应地换了个耳朵继续听。
  “我可以一个人在空中飞来飞去,可以和我的秘书一起出席必要的派对,可以带着我的助理辗转不同的地方,就是不要孩子没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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