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名流的情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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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名流的情人们-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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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萧红对这样的生活是不满意的。和她日趋衰弱的身体状况形成对比的是,她精神上的渴求更加强烈。她太需要爱,更需要一种依附和寄托。于是,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她的生活。他就是骆宾基。    
    骆宾基是萧红胞弟张秀坷的友人。作为萧红同乡的东北人,他到香港后,自然很想认识女作家萧红,并希望能够得到老乡的关照。    
    一天,在朋友的介绍下,他与萧红相见并相识。当时在萧红的眼中他“中等身材,有着北方农民的魁梧,一张同属于北方农民的紫铜色长脸上常常写着质朴和沉思,鼻梁上架着一副棕色的眼镜,眼镜后面是一双不大却充满活力和感情的眼睛。”    
    萧红不否认对这双眼睛充满了好感。以后萧红将这位同乡介绍给端木,端木把自己在《时代文学》上连载的《大时代》停下来,发表骆宾基的《人与土地》,标题画则是萧红的杰作。    
    为了感谢萧红夫妇对他的帮助,骆宾基经常去看望他们。而端木因忙于事务,经常来去匆匆。这样对于病榻中的萧红来说骆宾基的看望则减去了她的孤寂感。    
    特别是萧红住院期间,对她怀有敬慕之情的骆宾基则长时间厮守在她身旁,以致护士小姐都以为他是萧红的丈夫。    
    病中的萧红有着无限的思乡之情,骆宾基那一口浓烈的东北口音,配上他那娓娓动人的声调,对萧红不啻有种饮甘露而止渴的作用。    
    他们在一起谈话往往显得很投机,骆宾基小萧红六岁,所以萧红总像姐姐关心弟弟一样与他拉家常。他们谈到东北老家的风俗习惯,萧红兴致极高,言谈中不免流露出对家乡深深的怀念。    
    不久,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亦开始向香港发动进攻。当时九龙已陷于炮火之中,“炸弹声不绝于耳”。病中的萧红非常害怕,她有一种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空虚感,也迫切需要有人陪伴她。    
    突然降临的战争,令好多在港文化人措手不及。这时的端木既要照顾萧红,又要考虑撤退以及筹款事宜,同时还要与文化人保持联系,因此显得非常忙碌。这样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萧红身边。考虑到萧红身边又不能没有人,于是端木有时干脆请骆宾基多照顾萧红,骆宾基自然感到责无旁贷。    
    一天,在炮火声中,骆宾基又来到萧红身旁。他的到来使脸色惨白又夹着恐惧的萧红,仿佛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惊喜。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你不要离开,我好害怕……”    
    骆宾基反而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安慰她:“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萧红点了点头。此刻,疲惫已极的她仍然紧紧握住骆宾基的手,慢慢地合上眼皮。    
    骆宾基静静陪伴一侧。他感觉到她有一种怕被人抛弃的惊恐。    
    好一会儿萧红才睁开双眼,看着静默中的骆宾基,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升。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友情的慷慨,你就是最慷慨的。”萧红接着又说:“我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常常陷入与愿望相反的矛盾里,也许这是命吧。和萧军的离开是一个问题的结束,和端木又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    
    骆宾基心里清楚萧红所要表达的意思,过去他一直以为萧红与端木生活得很愉快,很幸福。可以后,听一些朋友讲,他们之间并不协调。另外,他在与萧红的接触中,也深深感受到她的那种心灵孤独和企望被别人关心的焦渴。    
    骆宾基陷入了矛盾之中……    
    九龙很快被日军占领,九龙的难民冒着炮火逃往香港。萧红拖着疲惫的身体,也混在难民中逃到香港。端木将她安顿在思豪酒店。    
    这时,滞留九龙的文化人基本上都逃到香港,但香港也危在旦夕。大家心里都明白,香港的沦陷仅仅是个时间问题。当时中共驻港机构和东江游击队正在组织文化人撤离香港。    
    端木原来也准备乘机撤离,但看到萧红的病情他还是留了下来。    
    柳亚子、周鲸文等人撤离香港之前,都分别来看萧红,向她告别。    
    看到他们一个个离去,萧红感到十分伤感和悲怆,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骆宾基又来看她了,刚好端木外出。这天,萧红与他谈得很多,她说:“我早就该和端木分开了,我要回家乡去。你能不能先把我送到上海,送到许广平那儿就行了。”萧红情绪有些激动,她看着骆宾基颇为不放心的表情,接着说:“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死的,我还有《呼兰河传》第二部要写,我会好起来的。”最后,她竟有点喃喃自语。    
    突然,萧红眼中有一种凄楚和苍凉的神情,她冲着骆宾基说:“……骆君,到那时你肯娶我吗?”    
    他不由地愣住了。


第四部分著名现代作家 萧红(5)

    在四目相接的一霎那,他猛地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头低俯在她的胸前。    
    萧红激动不已,这种感觉令她陶醉。但是,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诗中的几句话:    
    想望得久了的东西,    
    反而不愿意得到。    
    怕的是得到那一刻的颤栗,    
    又怕得到后的空虚。    
    萧红默默地想着,四周静极了,时光在慢慢地流逝……    
    1941年12月25日,经过18天的抵抗,香港终于沦陷。十多天后,辗转躲避的萧红被送进了跑马地养和医院。医生对萧红的病情进行会诊,却不料这次会诊竟加速了萧红的死亡。原来,她被不负责任的医生误诊为喉瘤,第二天即被送进手术室。    
    萧红接受了一次痛苦的喉管切开手术。手术后,萧红病情骤转,身体更加虚弱。由于伤口难以愈合,致她痛苦万分。    
    眼见萧红的病况愈来愈糟,端木和骆宾基都感到很伤心,他们俩一直陪伴在萧红病榻前,尽可能多地给她以安慰。    
    萧红也许意识到自己病情的危重,反而显得出奇的平静。或许这是一种心如止水的悲哀吧。    
    1942年1月18日,端木和骆宾基将萧红扶上养和医院红十字急救车,转入玛丽医院重新动手术,换喉口的呼吸管。    
    萧红已经无法再说话了。她用手势示意骆宾基给她取来纸笔。    
    “我将与蓝天碧水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这是萧红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用半部《红楼》概括了自己的一生,可见那风风雨雨的感情历程。    
    萧红不愿死,也不甘心死,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作品要写。如果她能再活一次,她一定要找一个兼容萧军和端木优点的男人。她的缘未断、情未了,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就在萧红第二次手术后的第二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骆宾基,见她气色稍为好些,加上身旁又有端木陪同,于是他赶紧过江到九龙去了一趟,试图在旧居中找回因仓促奔走而遗留的小说稿。然而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小说稿却已焚于战火。无奈,次日黎明,骆宾基即匆勿返回香港玛丽医院。    
    但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玛丽医院一夜之间换上了“大日本陆军战地医院”的牌子。骆宾基惊得一身冷汗,不知萧红情况怎样?经交涉半天,他才得以进楼上病房,但已人去楼空。    
    骆宾基茫然不知所措。他突然想起萧红入院前曾住过的时代书店宿舍,赶紧转身而去。    
    果真在那儿见到了端木留的一张条子,说萧红病重,叫他在此等候。一会儿端木匆匆而来,告诉他萧红已不省人事。他们赶紧从书店经理处借了点钱即赶去看她。    
    在红十字会设在圣土提友的临时医院里,骆宾基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昨天刚离开时还很好的萧红已处于垂死状态。她身上盖着毛毯,仰面躺着,脸色苍白,面颊削瘦,双眼紧闭,头发披散地垂在枕后,但心脏还维持着微弱的跳动。    
    他们呆呆地看着,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要不是战争环境,萧红的病情不至于会这样恶化。    
    两个小时后,萧红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一个在中国文坛上熠熠闪光的女作家就这样悲惨地走完了她32年的人生之路。    
    萧红被安葬在浅水湾,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她在大自然巍峨葱茏的山峦和奔腾不息的大海的环抱中,翘望头顶缕缕白色的云雾缭绕,侧闻轻轻拍打堤岸的海水声,依然感受到一种生命的延续……    
    萧军、端木、骆宾基一直深深怀念着曾是他们生活中一个组成部分的萧红。萧军专门写有一组怀念萧红的诗,其中有这样几句:    
    珍重当年患难情,    
    于无人处自叮咛!    
    落花逝逐春江水,    
    冰结寒泉咽有声。    
    万语千言了是空,    
    有声何若不声声?    
    鲛人泪尽珠凝血,    
    秋冷沧江泣月明。    
    端木的《祭萧红》诗:    
    天上人间魂梦牵,    
    西风空恨绿波先。    
    春蚕到死丝无尽,    
    蜡炬成灰泪无干。    
    布被寒生七尺铁,    
    灯华热涌五音弦。    
    霜刀岂削石中碧,    
    剑雨徒增绛草妍。    
    骆宾基则用他的深情和热泪凝结于《萧红小传》,由上海建文书店出版。


第四部分当代著名作家 萧乾(1)

    萧乾:1909年出生于北平,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记者。    
    萧乾从一来到世间,他就注定是苦难命运。父亲是东直门穷苦的守门人,五十多岁时,他的妻子才有了身孕,可不等孩子出世,他就因贫穷疾病而死去,留下孤苦伶仃的妻子和一个没出世的孩子。萧乾出生后,就跟着母亲寄养在父亲的侄儿、他的三堂兄家中。他刚刚七岁,母亲也早早离开了人间,只剩下他这个孤儿开始最初的艰难人生跋涉。    
    “五四”运动后,十四五岁的萧乾受四堂兄的同学的影响和介绍,参加了C.Y(共青团),成为学生中政治活动的积极分子。1928年因学生运动被学校开除,并且被列入了市党部的黑名单,侦缉队正在到处抓他。    
    无处可去的萧乾就随着一位广东同学逃往广东,经熟人介绍到汕头一个高小教书。上课没有多少日子,这位年轻的教师就堕入交织幸福、惶惑、多疑、兴奋的情绪之中。    
    萧乾身上有一种吸引他人的素质,几天时间,学生们不仅喜欢他的纯正的国语和温柔的音调,也喜欢这个脸上总是谦和地笑着的教师。天真活泼的学生们,当然不能感觉出他的内心的苦闷和孤独感。    
    一天晚上,学生们在一座芭蕉园里举行联谊会,欢迎新来的教师。喜欢国语的学生都来了。    
    天黑乎乎一片,像一盆墨汁倾泻下来,朦胧里近处露出树冠的影子。可能要下雨。但萧乾却觉得难得有这么幽静的时候,便建议在露天开会。还有比坐在芭蕉丛里由叶隙间仰看深邃的天空更有意味的吗?他想。    
    大家围坐成一个圈,宽大的芭蕉叶伸展在人们的头顶上和身体空隙之间。这时,空地上走来两点火光,慢慢地,在漆黑的夜色里跳动。一位姑娘端着两只烛台。萧乾已经熟悉她了,她叫雯。班上她是惟一能讲地道国语的学生,每当和她讲话,他心中总是涌出他乡遇故知般的温暖。姑娘温柔的声音,使他既感到亲切,又有难以名状的甜蜜感,特别当注视到她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睛时。    
    触景生情,他唱起最熟悉的北方流行小曲《小白菜》,感动得流泪,大概是想到自己同歌中的少年有相似的命运。今天,他无意之中在欢乐的气氛里,唱出这首哀伤的歌。    
    萧乾的歌声低沉而柔和,带有成年男性的浑厚。他满怀感情地唱着,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学生们听着听着,停止了打闹嬉笑,盯着变得有点奇怪的教师。阴沉沉的夜空,开始洒下零星的雨滴,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白菜呵,地里黄呵,三岁四岁,没了娘呵。——    
    有心跟着爹爹过呵,不想爹爹娶后娘呵。    
    娶了后娘三年整呵,有了弟弟比我强呵。    
    弟弟吃面我喝汤呀,拿起筷子来泪汪汪。    
    桃花开了杏花落呀,我想亲娘谁知道呵?    
    亲娘想我一阵风呀,我想亲娘在梦中呵。    
    人家都说黄连苦呵,我比黄连苦三分哟。    
    “先生!别唱了!这里有人哭啦!”萧乾的歌声被突然的喊叫打断,他循声望去,夜色中,几个人正在劝一个低声抽泣的人。萧乾一看,是雯。她坐在芭蕉叶下面,低声抽泣,右手用一条白手绢擦着眼睛,细削的肩头微微抽搐。    
    萧乾没料到自己的歌声竟会让她哭起来。慌乱之中,他忘掉了身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她的微微颤抖的肩膀。雯猛地打掉萧乾的手,便往宿舍跑去,疾去的身子碰得芭蕉叶哗哗作响。萧乾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几个好心的学生走过来,用结结巴巴的、勉强能听得懂的国语说了半天,萧乾才明白了缘由。    
    雯姑娘也姓萧,爷爷是北京旗人,光绪年间来到岭南,娶了一个当地女子,便在这里安家立户了。雯的父亲是一个荒唐而狠毒的人,常常毒打她的母亲。母亲忍受不了虐待和毒打,撇下她,自杀身亡。没多久,父亲娶了后娘,后娘更加歹毒。雯小学一毕业,后娘就要将她卖掉。为了读书,为了摆脱后娘的虐待,雯只好靠一位四十多岁的当地富商接济上学。那个富商财大气粗,是船运公司的老板,还是党部的委员、角石中学的校董。同学们都担心那个人对她没怀好意,可她现在还考虑不了别的,摆脱后娘,是最为迫切的要求。    
    姑娘的身世引起他对人生感叹,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像山溪必然流入河流一样自然而然地萌生了。一整夜,萧乾难以入眠。脑子里反复出现重叠的形象,一双哀怨的眼睛,一双微笑的眼睛;耳边交叉响着不同声音,亲切柔和的说话,雨中凄凉的哭泣。    
    自那个夜晚之后,两个人的接触频繁了。在这接触中,他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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