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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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鞋的血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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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便再说什么,怏怏的回到房里。转身间,云璃的脚步声已在楼上了,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楼上的地板,便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在那一刻,我以为她是疲惫不堪的已经睡了。我的心放下来,握着那只云璃专门为我编的漂亮的中国结,沉沉的睡去。
  整个后半夜睡的都很是深沉,天色渐渐空蒙时,突然发起梦来。梦到云璃前来道别,我则苦苦拽着她的裙摆,问何日再相见。在梦里,云璃还是她一贯的缄默,低头不语。
  梦到此,嘎然而止。
  我从床上坐起,外面的天色已微明,窗外的花木林,还有萦绕不散的晨雾。是清晨的五点多。我抱着一个厚枕,斜靠在床头,再也没有了睡意。
  心想那么早,云璃不会就开始搬家,楼上并无声响,一定是还在安睡。想起昨夜见她时面色的疲惫,也不知她出了什么事,这样一想,心里闪过一丝对她的怜惜。
  我低头一看,手里那只云璃送我的红色中国结,还被我紧紧的揣在掌心,我把它轻轻的贴在脸上,仿佛感到了云璃的抚慰。
  晨雾渐渐褪去,天色已是大亮,似乎在隐约之间可以听到从荣华小筑外面传来的嘈杂,城市里的人,也开始忙碌了。透过窗,看到三楼的那个女房客,已经是梳洗的很光鲜的背着包走下楼来,出门去了。楼上的云璃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正在犹疑是否去喊她时,门口突然传来汽车开近的声音。
  我走到窗前,看到一辆搬家公司的专用车,停在了门口,车上装满了家具,屋主和一个中年男人一同从车上下来,指挥着站在车后的几个年轻搬家工,把车里的家具,往楼上搬。我心里呐闷,从屋里走出来。
  屋主见到我,热情的和我打招呼,啊,陈先生,好久不见了。这是二楼新来的房客,王先生。新房客?我喃喃自语。屋主见我没反应过来,走上前说,哦,上次那个年轻的男大学生看了我的房很是满意,说是第二天搬进,晚上又打电话给我说找到更便宜的房子,不来住了。你瞧,还是王先生爽快呵,一听说我有空房,看都没看,就直接搬来了,哈哈哈。那一刻,我的心底划过一丝凉意,面色一定是苍白的吓人。我声音如细蚊一样的回应着屋主,呵,是这样的。然后,我转过身对那个王姓男人客套的说,欢迎王先生。
  一片嘈杂声里,我满怀心事的走到二楼去,云璃住过的房间,这一刻是大门敞着的,几个搬家工,正把那个男人的一些家具,小心的放置进去,屋主正带着那位王先生,在偌大的套房里穿行。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云璃的半点踪影和气息。
  我神色颓然的走下楼来了。
  我的世界,从这一天忽然就沉寂了下来。
  我不愿意去开动我的大脑,想这样一些很离奇的事。可是,在云璃离开前的那些日子,做的几个梦,老在我的眼前浮现。
  我夜夜拿着云璃送给我的那只中国结,想念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屋主有几次来收租金时,见到我发呆的样子,以为我病了。我对他微笑,说我很好,只字不提我在这儿经历的一切。
  我相信没有人能体会我对云璃的爱意。我总在想,事已至此,我已完全有理由相信云璃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我想,云璃无论来自哪里,既然她肯主动来寻我,给我一份情感上的依偎,我亦没有理由觉得惊恐,也无法阻断我对她的记挂。
  半个月以后的一天,那家专门登载奇情故事的杂志来电,问讯我的约稿为何迟迟没有到,我这才记起,从云璃离奇的消失后,我一直没有再动过那些小说稿。
  他们要的正是云璃在的时候,我写的最后一篇小说《新房客》。
  我从凌乱的书桌上,翻来翻去,终于把它给翻了出来。那也是云璃读过的我写的最后一篇小说。把那一叠小说稿,拿在手上,想起云璃如今的人去楼空,何日再见,渺茫无期,我便黯然神伤。
  我的眼神轻轻扫过已放置多时的书稿,忽然间,一行小小的字闪进了我的视线,那是云璃的笔迹,放在那些凌乱的书稿间,窗外,夜夜湿汽弥漫,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了:崇恩,以后,见亦不见,还很难说,我喜欢你小说里的那种惊鸿一瞥,便念念不忘的爱,虽然,真要把它放置在红尘俗世间,它是如此的残忍。我明白你对我的情谊,但我们是两种生活或者说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爱到此处,于你我而言,是刚刚合适,不多不少的,把我忘了吧……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我想云璃或许不会明白,我原本就是那种念念不忘的男人。我把书稿收藏起来,又从电脑里,重新打印了一份,给编辑给寄了过去。
  第二天我就搬离了荣华小筑。
  以后的生活中,我再也没有写过小说。
  我成了一家公司普通的小职员。每个月拿着固定的薪金,日子过的到也还可以。
  没多久,我开始了一次新的恋爱,居然有些淡忘了云璃。
  隔年夏季,在这个城市最热的时候,我确定了婚期。举办婚礼的前夜,我在房间里独自整理东西,看到云璃送我的中国结,握在掌心里,隔了那么多的日子,还是愁肠百转。想起去年冬天,云璃神秘消失前的那个晚上,我问她是否还能再见,她摸棱两可,只是给了我一点希望。
  这一刻,我把中国结握在掌心,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定和从容,但还是有片刻的遗憾,因为我自知和云璃的再见已似是烟云般的渺茫了。
  把中国结轻轻的放到箱底,算是尘封了和云璃的记忆。
  然而偏是在当夜,半梦半醒间,云璃入得梦来,轻轻的走到床前,仿佛是从前那般轻盈多姿。听她一脸诚挚的柔声说道,崇恩,恭喜你呵,终于有了新的生活。我自己的生活也是如此,你要保重呵……
  从来没有过的真切,我在梦里唤着云璃的名字,惊醒过来,是凌晨四点,四周空空荡荡。
  夜风把窗推开,窗纱在风中飘舞。我感到极度的口渴,起身开灯,看到灯下的日历,心中不由大惊,上面显示:农历七月十四。正是中国民间传说中的还魂日——盂兰节。
  云璃真的来过,我急步走到箱子前,打开一看,睡前放进的红色中国结,已经不在了。我看着空荡荡的箱底,泪如雨下:云璃当真是要让我把她忘得决绝,不肯给我一丝一毫睹物思人的机会……
  隔日,我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之后,开始寻常饮食男女的生活。
  一年后,我当了父亲,和太太整日辗转在柴米油盐中,琐碎却也是幸福的。
  偶然念及云璃,只当是南柯一梦了。

☆、守墓人

  守墓人和灵魂之间,有一个私秘的通道,每个守墓人在夜深人静月色撩人时,都有机会听到灵魂的独白……
  守墓人
  江航
  那年我才念到高二,就厌倦了读书,向父母提出离开校园。因为正好得到了一个工作机会,父母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当时,市里的殡管所在招聘,我瞒着父母去应征了公墓管理员,早些年,那是一个冷僻甚至令人生畏的职业,所以,没什么竞争对手,我居然一路绿灯,很顺利的便得到了这个职业,正式成为殡管所里的一名守墓人。
  我素来不信什么鬼牵魂引的诡异之说,但上班的第一天还是有些许惶恐。
  值班室在公墓群的左侧,五六个平方米的面积,像是一只小小的笼,房门很窄,却有一扇大大的窗。加上我,一共是两个守墓人,白天黑夜轮值,不巧的是,轮我上班的那天正好是我一个人值夜更。
  虽然跟过几回班,但要一个人独挡一面,还是有些恐惧,很有经验的老刘问我是否可以值我当班以来的第一个夜更,我怕被人笑作胆小鬼,心里虽怕,嘴上却显得很强硬,老刘遂放心离去。
  那是一个月色明朗的夜,照说我应该在临睡前,拿着手电,在浩大的公墓群里走上一圈,可我就是没来由的害怕。站在值班室的门口,不敢往墓群深处走,只是拿着手电,开到最强的光,在墓群中左右前后的扫了一眼。
  白天里都还一切如常的墓区,在月色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然。淡淡月影下的公墓群,周遭的景物隐隐约约,连自然界中的虫鸣,在皎洁的月色下,都变成一种诡异令人易生幻觉的背景声。
  我记得第一次在跟老刘的班时,他就故做神秘的给我讲过一句话。当时,他压着低低的声音俯在我的耳边说,值夜更的人不怕风雨交加的夜,也不怕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就怕那种月色明朗的日子。老刘的一席话,听的我心惊肉跳,我问他为什么,他哈哈大笑说,因为可以看到四伏的鬼影啊。
  大概看我面色变得苍白,才又安慰我说,傻小子,逗逗你啦,哪里有什么鬼影啊,做我们这一行,最不能信的就是这个。
  这老刘一把岁数,没个正经,谁知他讲的是真是假,可我在这个月夜里,却着实的被他那日的一番话给吓着了。
  我回到值班室,把门窗紧闭,缩在被子里,一开始还把灯开着,可那灯太恐怖,或许是电压不稳,或许是殡管所的人为了省电力,弄了一盏很幽暗的灯,昏昏黄黄,我索性把灯关了了事。躲在背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毫无睡意。只觉得害怕,恨不得能马上卷起铺盖回家。
  窗外的月光,清清冷冷,在房间里洒了一地的斑驳,我睁着眼睛,直到天色渐渐亮起。可以庆幸的是,其实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最难过的第一夜总算过去了。
  我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有时想起自己值第一个夜更时的情形,都会笑自己胆小如鼠的表现,不过还好,没有任何人知道那第一夜的狼狈。
  虽然守墓的日子平淡如水,顺顺畅畅,没有遇见过任何诡异的说法,可我或许是受了老刘当日那番话的影响,每回值夜更,伸手不见五指也好,亦或是风雨交加也好,我都不怕,就是怕那种月光很好的夜。
  但时间长了,也就逐渐习惯了,包括那些月色明朗的夜。无非在那样的夜,我不大在墓区里走动,总是早早的上床让自己睡熟过去。
  后来的每个值夜更的日子,并不见异常发生,第一夜所带来的恐惧,也就慢慢的抛在了脑后。
  而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是在我已来到殡管所做公墓管理员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正好又轮到我值夜更。
  当天早晨,我在家里,先是起了一个大早,吃完饭,骑着我那辆破旧的山地车,出门去见一个旧日的同学。
  回到家时,已近黄昏。照例打开信报箱,取出报纸,家里就订了两份报,我在这日打开信箱时,却看到了三份报。首先看到的是市里这家最大的晚报,恰恰是家中以往未订过的,第一个反应是觉得可能是父亲临时加订的。遂都拿了进去。
  母亲已回来把晚餐做好,见我进屋,嗔怪我上班总是不紧不慢,连连嘱我赶快吃饭好去殡管所了,说完便出门,去找她的牌友了。
  父亲在书房写毛笔字,我把报纸拿给他时,顺便问了他。他回答我说始终是两份啊。见我表情略惊愕,便随意的说,可能是投错了吧。
  父亲接过那两份报,便从书房里走出,到客厅里自顾自的读报了。
  我一个人在餐厅吃饭,这才端详起手中那份多出的报,扫了一眼便觉得有些奇怪,像是被人翻阅过才投进信箱的,因为头版被夹在了中间,最上面的已是第八版中本市的消息了。
  这个版面上的一条并不是特别醒目的消息,就在这时,不偏不倚的映入我的眼帘:一年轻男子因日夜思念故去女友,罹患严重抑郁症,住进市六院。
  想到要赶去殡管所了,也没顾得细看,只是匆匆扫了这一眼。吃完饭,临出门去殡管所前,顺便把这份报装进了包里,骑着车,踏着暮色赶去上班了。
  这个夜更,又是个月色明朗的夜,我在天黑下前,已是匆匆的在墓群里走过一遍,月光冷冷正当空时,我已缩在了值班室里,把门紧紧的关了起来。我从床上起身,把头枕在窗前,细细的看着外面。
  借着昏黄的光,透过大窗,可以看到月影下的墓群,那些墓碑在月光下被拉长的影子,像是纵横排列有序的俑,仿佛会随时走动起来。不知道为何,值夜更时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恐慌感,又倏然的浮现。
  还丝毫没有睡意,我收回目光,想起包里的报纸,这一刻是倒是很好的打发时间的东西。我转头去拿包,看到包里的东西时,心微微的惊了一下,因为我看到明明被我塞到包里的报纸,这一刻却是露出一截的,仿佛是有人在冥冥之中提醒着我对它的重视。
  我抽出一看,居然又是八版在上,我心砰砰的跳,因为有一个细节我记得特别清楚,黄昏前吃完饭离家时,我分明是把看了一眼的八版顺手折叠到一起的。
  头皮微微的麻了起来,浑身上下感到一种瞬间的冷。
  值班室里的灯,忽然就灭了。
  我忍不住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窗外月色正浓,我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一种轻微的摩擦声。声音来自我的手边。
  在月光的照射下,我心稍微松弛了一下,原来,是因为灯光措手不及的熄灭,我害怕得手在发抖。那奇怪的声音,是我拿着报纸的手不停的在颤抖,摩擦在睡毯上的声音。
  然后我才想起了放在枕边的手电,迅速拿起打亮,我起身去看灯,才发现只是灯丝给烧坏了,还好,抽屉里有老刘放的备用灯泡。
  我换上灯泡,心安了下来,这个备用灯泡瓦数很大,照得屋内亮晃晃的。我站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报纸安静地躺在睡毯上,一切如常。
  我想恐怕都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
  不过我还是打开了门,站在门边,借着明晃晃的手电光,朝着墓区左右前后的照了一遍,为了壮胆,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对着空旷的墓区大喊,你出来吧,不要躲了,我早就看见你啦。
  当然没有人回答,我只听到自己微颤的回声,在夜风中,飘飘荡荡。然后,就是风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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