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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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鞋的血咒-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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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鼓足勇气,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吗?”他愣一下,说,“生日快乐。难怪打扮得这么漂亮,这件衣裳很适合你。”
  其实我每天来穿的都是白衬衫,不留意看不出来,会以为是同一件,但是有品味的人眼中,就有另一番风采。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他时,穿的是一件公主袖的胸上有蕾丝的洛可可式衬衣,第二天换了日式学生装有领结的。而今天,今天是我的24岁生日,我特地换上了最心爱的窄袖小腰身的维多利亚式暗格长衬衫。
  难为钟越竟然留意到,于是我知道两件事:一,他的心思细密,品味奇高;二,他心中其实是在意我的。
  这让我终于有勇气表白。
  我从自己第一次走进“梦浮尘”,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听他弹吉它唱歌、为我调“醉生梦死”说起,一直说到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对他的迷恋,对“梦浮尘”的依赖,对爱情的渴望与心愿。
  “今天是我24岁生日,我可不可以请你,陪我度过24小时,那将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最珍贵的礼物。”
  “24小时?”他很吃惊,半晌说:“我已经结婚了,不能做对不起我太太的事。”
  “我知道。”我赶紧解释:“你放心,我绝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我从没想过要做第三者,我只是想让你陪我24小时,让我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生中最好的礼物。只要你太太不知道,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不是吗?”
  “可我同样也不想伤害你呀。”
  “不不,这不是伤害,是赐福。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也从没指望有什么结果,我只是希望能同你共度一天美好的日子,那样,我就可以用一生来回味,会拥有最美好的24岁生日。我请求你,可以吗?”
  钟越苦恼地看着我:“芳菲小姐,其实我早就想同你说,一个女孩子,不该这样天天泡在酒吧里。爱情不是一时一次的事,一旦开始,就没有人可以把握过程与结果。对于注定是悲剧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开始?”
  “不,不会是悲剧的。”我笃定地说,“我只想好好爱你,不要你对我负任何的责任,甚至不会要求你爱上我,而只是,只是接受我的爱。让我留住这个美好的回忆。”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爱他,如此炽热,不计代价,我愿意用一生来争取他一夜的爱情,如此而已。
  喝到第三杯“醉生梦死”的时候,钟越似乎终于妥协了,他走去吧台那里,亲自调了一杯酒递给我,玫瑰般的颜色,凝脂般的质地,他说:“24岁生日,的确是一生中最可贵的日子,别再喝‘醉生梦死’了,这杯‘醉梦情痴’,是我专门为你调的,就当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2
  我喝下了那杯酒。事实上,哪怕钟越为我调制的是一杯毒药,只要是他亲手递给我,我也一样会甘之如饴。
  那当然不是毒药,那是世界上最神奇的美酒,仿佛热恋的滋味。
  酒后,钟越挽着我的手走出去,夜色清凉如水,他递给我一个安全帽,让我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我抱着他的腰,将头贴在他背上,这样亲近,这样温柔。
  车子一路疾驰上飞鹅山,我们站在山顶,望灯火盏盏,波海茫茫,有白色的游船泊在维港边,远远地似有歌声,像个梦。也许,这时候的我正在梦中,只是不知道,是我在钟越的梦里,还是钟越在我的梦里。
  风乍起,夜未央,我们在星光下深深拥吻。我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卧室里,昨天的白衬衫还没有换,残留着酒气。我脱下它,仔仔细细地叠好,找到包装盒,收进柜子里,仿佛收藏一份珍贵的记忆。
  24小时,我的生日礼物,飞鹅山之吻,那吻的感觉留在唇边,多么温馨美好。那一切,是梦吗?多么完美的一个梦,比我所希望的更令我满意。
  这一整天,我都恍恍惚惚,沉浸在昨夜的梦中不能自拔。那一种缠绵的滋味,让我无限依恋,多么希望可以再次入梦,可以在梦中呆久一些,可以一直这样沉睡不醒。
  一下班,我便又换下工装,换上一件绣满白色玫瑰花的白衬衫赶去“梦浮尘”。
  钟越看见我,并不觉得惊愕,却十分烦恼,温和地问:“昨天你不是说过,陪你24小时,你就会从梦中醒过来,不再沉迷吗?”
  “可那只是一个梦,不是你真的陪我。”
  “我说过我不可以对不起我太太。”
  “那么,再给我一个梦。”我退而求其次,“能不能,再给我一杯昨晚那样的酒?”
  “醉梦情痴,不可以多饮。不然,用情太深,结局是会很伤心的。”
  纵酒伤身,重情伤心,而如今,我却一切都顾不得,只愿用全身心来交换一杯酒,一个梦。
  我请求:“再给我一个梦吧。昨天,我分不清是真是假,都没来得及用心体会。这次,我会明知是梦,而让自己在梦中自然醒来,从此不再纠缠。”
  我又获得了一杯酒,一个梦。
  梦境像我所希望的那样,我在梦中成了钟越的情妇,反正是梦,又何必在乎做情妇是不是道德的,对的。我们颠鸾倒凤,我们醉生梦死,就像混沌初开的第一对比翼鸟,天地汪洋的第一对接吻鱼,一分钟都不想分开。
  然后,他对我说:“你该醒了,我要回家了。”
  “请你在梦中多停留一会儿。”
  “可是天会亮,梦会醒,我毕竟是别的女人的丈夫,不能一直活在梦里。对不起。”
  我不错眼珠地看着他,想把这一幕刻进脑海里。因为明知不久长,不真实,格外眷恋。他慢慢地披上衣裳,拉开门,走出去。我愣一会儿,忍不住追下楼,看到他踟蹰的影子被街灯拉得老长老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夜晚的马路上,人声稀罕,月色朦胧,因为静得太像一个梦了,而心疼的感觉又如此清彻,反而让人怀疑一切是真的。
  他在街角站住,低头看着我,语调里有些凄凉:“芳菲,别送了,总是要说再见的。”
  我悲哀地哭起来。
  梦在这时候醒了,一脸的泪。拉开窗帘,天才蒙蒙亮,星光犹明,可是他却迫不及待地走了,都不肯陪我到天亮。他有这么急吗?
  在梦里,我们爱得越痴缠,醒来后,枕边也就越难堪。有限清欢,无限辛酸,这好算一个美梦吗?为何如此令人伤心。
  然而,我却眷恋那丝温柔,夜复一夜,来到“梦浮尘”,等待钟越。可是他却像人间蒸发一样,连酒保也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几时会来。
  我问:“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一种酒叫‘醉梦情痴’?请给我来一杯。”
  “对不起,这种酒,只有我们老板才会调。”
  没有梦,只有酒,一杯接一杯的“醉生梦死”,可是,我为什么还不醉?
  不如醉死。
  3
  我在“梦浮尘”耽搁的时间越来越晚,喝的酒越来越多。越是不醉就越想喝,越喝就上瘾。我想,我已经成了一个酒鬼,如此堕落,堕入深渊。
  等待越苦涩,入梦的愿望就越强烈。
  在梦中,我不仅可以尽情地去爱人,还可以被爱。
  只是太短暂。
  在我被“醉生梦死”和自己的眼泪溺毙之前,钟越终于出现了。他的神情如此苦涩:“芳菲,明知是假,为什么一直留恋一个虚无的梦?你该醒了。”
  “梦多一次。”我牵住他的衣襟,苦苦哀求:“只是一个梦,让我在梦中与你相逢,相爱。”
  钟越不说话,但是渐渐的,他眼中充满怜惜与无奈。
  我知道他为我心动,于是进一步苦求:“我并不求任何回报,只是想在梦中静静地爱你。只不过是一个梦,为何如此吝啬?”
  “一个梦,多一个梦。如果你一直活在梦中,那么梦与现实又有什么区别?”钟越深深叹息,“芳菲,你说过只不过想要一个梦,爱是不问结果的。可是后来,你有了一个梦,就想要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想一直活在梦里。得陇望蜀,贪得无餍,这样下去,你会想要什么?让梦境成真,让我离婚,娶你,分分钟陪在你身边,直至你厌倦?”
  他将我问住了。我竟也不知道答案。我究竟想要什么呢?一份偷来的爱情,一个不醒的绮梦,还是一场以破坏别人家庭为前提的婚姻?
  我以为我最不要做的就是第三者。可是原来,如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无论多么克制隐忍,最终走上的还是同样的路。
  我哀哀地哭了,为了我必将破碎的爱情与不得不醒的绮梦。钟越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两只手上各端着一杯酒。玫瑰的颜色,凝脂般的质地,正是我日思夜想的“醉梦情痴”。
  而这会儿,我却犹豫了,既然早晚要醒,又何必去梦?
  钟越放下杯子:“不要怕,这杯不是‘醉梦情痴’,而是‘烟消云散’。喝下它,你就会忘记所有的事,包括我,包括爱,包括梦。”
  然而,我却再一次犹豫了。尽管,我注定无法得到钟越的爱情,注定要从这场缠绵的梦中醒来,可是,我真的要连记忆也抛弃?
  左手“醉梦情痴”,右手“烟消云散”,我,该选择哪一杯?

☆、在劫难逃

  茉莉的人生被两个梦境导演了,当其中一个梦境成为现实,她只能,揣着不甘的惊恐,眼睁睁目睹自己,无可遏止地向无可改变的定局滑去……
  在劫难逃
  连谏
  1。惶惑
  闭上眼,那个梦就来了,象反复重放的镜头:场景生动,可以看见芙蓉的枝叶在窗外摇晃,窗内两人面容清晰逼真,床沿边缘垂下的手,疲惫而苍白,腕上插满了碎玻璃,已没了生命存在的痕迹,蔓延开来的血迹,落红斑驳地凝固在地板上,偶尔,有一两滴残存的滴下来,象寂静午夜的零丁残雨,刺耳的清晰。
  茉莉认识那只手,是自己的。
  梦里的沈浩良不见了昔日的精干,他对一位女子嘶喊:“心柔,你为什么要这样!”然后无力地伏到她肩上……梦嘎然而断,醒来的茉莉,冷汗淋漓。
  在她试图绕过去看女子面孔的瞬间,梦象一截冰挂,清脆折断。
  茉莉大大地睁着眼睛,这个夜夜重复的梦境是不是一种预兆呢?
  浩良睡得很香,嘴角不时漏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姿态坦然而幸福。
  想叫醒他的欲望,一次次被自己拦截,不会有实际意义,解释太太莫须有的怀疑,在每个男人感觉一定很无聊的事。
  尽管不问,茉莉的心还是渐渐悬了起来,会在不经意间偷看他随身的东西,他洗澡时,偷看他的手机短信,转弯抹角从他朋友嘴里打探他女性朋友的名字,心柔不在诸多芬芳潋滟的名字中。
  心却不能坦然,选了适当机会,干脆说出了心柔这两个字,若这是他的秘密,一经她说出,在他,一定不亚于突如其来的炸弹,他的眼神会给她一个恰当的答案。
  是夜温柔,茉莉勾住浩良的脖子,媚态万千:“如果我们有个女儿,你猜,我会让她叫什么名字?”
  浩良吻她鼻子上的细汗,知道说了也会遭到否定,干脆任凭她说。
  茉莉盯住他的眼眸,故做玄虚说:“叫心柔吧,多柔美。”
  浩良说:“好啊好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绝无惊慌失措的掩饰和试图转开话题的意思。
  茉莉在庆幸之余有些许失落,有点阴谋未遂的味道,然而,茉莉的心却没有因此而轻松,依旧惴惴着,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失眠。
  2。上瘾
  茉莉越来越憔悴,眼神空茫,身体象一张枯瘦的薄纸。
  书房堆满了解梦的书,星相网站让她留恋忘返,看解梦答案时,心仆仆地跳着,象悬于头顶的魔剑正在坠落,心越来越乱。
  她一定要解开那个梦,哪怕,只看一眼梦境以前或以后的某个瞬间,于是,茉莉决定睡觉,睡意却远离了她,压迫性失眠成了习惯,她只能一夜一夜地睁着眼睛,倾听浩良的呼吸,在黑暗中抚摩着他坚实的肌肉流泪,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在梦境中的背叛让她失去了幸福的支撑点。
  茉莉开始吃安眠药,总算顺利钻进睡眠。
  依旧是那个梦,依旧是残血零丁滴答得令人恐怖。茉莉清晰地感觉自己就站在一侧,他们置若罔闻,她泪流满面地大喊着,被浩良从梦中晃醒:“亲爱的,怎么了?”
  她颤抖着钻进他的怀里:“你为什么要伏在她的肩上?她究竟是谁?”
  浩良按亮台灯,抚摩着她的泪痕:“是不是做梦了?”
  茉莉盯着他,用质疑的目光,死死地。
  他晃了晃手,调侃说:“我向你道歉,不该在你梦里伏在其他女人肩上,我发誓……”
  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捂上他的唇,浩良一直这样的,包容了她所有的无理取闹。
  那天夜里,茉莉终于看见了不同的梦境,在繁华的中山路,她依在栏杆上休息,一个小女孩从远处的阳光中走过来,仰起脸说:“阿姨,买束花吧,它们很漂亮的。”她摆了摆手,为摆脱女孩的纠缠,她仰起脸,忽然的,脑袋涌起一阵晕眩,小女孩惊恐地看着她……
  茉莉一个激灵从梦中挣脱了,抬手挡了挡刺眼的晨曦,坐在床上傻笑,浩良凑过来问笑什么。
  她笑着说自己真傻,这阵总在做乱七八糟的梦,刚才梦到自己把一个女孩吓坏了。说完,问浩良:“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浩良碰碰她的额头:“当然吓人,你是我的妖精么。”
  茉莉很受用,很喜欢他叫自己妖精,妖精迷人哦,也感觉自己可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和梦较什么劲,谁的夜晚没有梦呢,如果都去和梦较真,这世界该多可笑。
  茉莉不再和梦纠葛,对安眠药的依赖却成了习惯,尽管浩良一再警告长期服用会伤害中枢神经,茉莉亦是明白,却戒不掉了,如同吸毒上瘾。
  3。击中
  周末,拉着浩良去中山路买应季时装,非但没买成什么,反而被当头的骄阳折腾得人都蔫了。
  浩良看着她有些干燥的唇,说:“你等一下,我去超市买瓶水。”
  茉莉懒懒地依在栏杆上,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忽然地,惶惶的不安蜂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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