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音是我的人！”他示威一般地抱住绿音，生怕她离开，绿音在他怀中亦不动，似乎对妖主昨夜的所作所为依旧有些介怀。
缘止压制住内心那强烈的不安——仿佛就因为妖主的出现，绿音便离他远了，缘止止住自己内心的不安，按压住绿音的身子，不让她起来，不让她离开。
妖主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绿音，说出的话却让他感觉如同针刺：“即使这样，绿音终究还是云泽的人、还是我的人，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缘止沉默，看向妖主的眼神却是挑衅：“你凭什么这样说？”
“凭什么？”妖主冷笑：“凭我和绿音的过去，凭我对绿音的了解，凭……我知道，绿音爱的人，究竟是谁。”
“是谁？总不会是你吧？”缘止听到自己这样问，可是答案他自己似乎却是十分的清楚，突然很害怕，那个名字真的会从妖主口中说出。
妖主看了看缘止胸前的封印一般的印记，故意问道：“那是什么？”
绿音也注意到了，伸出手摸了一下，有些奇怪：“似乎和我上次看到的，有些松动……”她的手终于摸到了那印记，下一刻，却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很快把手缩回。
“怎么回事？”绿音抱住头：“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闪过……头好痛……”
“绿音怎么了？”缘止被吓到，连忙抱紧绿音，又怕她身体暴露，一边忙着包裹住她身子一边要护着她，便有些手忙脚乱。
“商离，那个人叫商离……”可是妖主似乎注定不肯让他好过，似乎偏偏要让他失望，只听妖主轻轻开口，一字一顿却偏偏摄住了缘止的心神：“我知道，绿音最爱的人是谁，他的名字——叫商离，心宿的星君，暂代青龙七宿星主之位，是天界至高无上的存在——绿音为了他，受了极重的刑法，甚至堕入下世，受了无尽的苦……都是因为他，而不是为了你。”
绿音原本还在头疼，此刻却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妖主：“商离？心宿……之星君？”感觉眼睛好酸涩，好像有想要流泪的感觉。
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缘止瞬间石化，“商离”这个名字他曾从绿音口中听过，而绿音也因为这个名字，即使在梦中，也几度落泪。
虽然他很不想相信妖主的话，可是却也知道妖主说的都是真的……心突然便觉得抽紧，有什么东西，在噬咬着他。
妖主低头看向他胸前符咒一般的印记，继续开口：“你知道，绿音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失去了商离的记忆，所以她此刻爱上你，不过是个错误而已，若她想起那些前尘过往，她终究会想起她最爱的人究竟是谁，那个人，即使不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你，她终究会选择离开你的。”
妖主看向绿音的眼神幽暗：“绿音你为何不听我劝阻——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商离？”念着这名字，绿音终于平静下来，眼泪从她面上划下，落到缘止手背上，可是她全然不察，她只是感觉心一阵阵地抽痛：“他是谁？为何我还是想不起？为何我始终想不起来？”眼泪再度滑落，看向妖主的眼神很是不解。
缘止突然感觉到了心中的不安被验证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便感觉到了绿音和自己的疏离，只是因为一个名字，只是因为一个名字，妖主便能将绿音从他身边夺走——妖主是绿音的故人，知晓那些他无法知晓的有关于绿音的过往。
忍不住抬头看向妖主，眼里满是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是嫉妒，是愤恨。
妖主看着绿音：“我知道你过去所有的事情，那么绿音，你现在是要跟着这和尚离开，还是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听我说那些过往的事情？”
“绿音我们一起离开，”缘止看着绿音，这样说着，可是心却空了一块，他似乎明了绿音的选择，但是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绿音，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云泽……”他听到自己这样说着，然而心里却没有底。
绿音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摇摇头：“我选择……留下来。”
这样的答案他早就猜到，可是从绿音口中说出却还是让他感觉难过，妖主脸上的笑意那么明显，让他觉得那般的刺眼，他抓住绿音的手：“走，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云泽。”
可是绿音没有动，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
妖主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把缘止的僧衣还给缘止，顺道送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用自己的衣物包裹住绿音的身体，他安慰着绿音：“没事的，绿音，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留在我身边，因为唯有我才不会伤害你。”
他抱起绿音瘦弱的身体，将她身子好好包裹着，不让她受一丝风寒，他轻轻开口：“绿音你记着，我是这世间——三界之中，唯一不会伤害你的人。”
不知为何，绿音就是愿意相信他，在他怀中发抖：“妖主，带我离开这里。”
“告诉我，我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抬头看妖主，伸出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你又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我记不起我曾见过你，而你给我的熟悉感觉却又是为何？”
“我说过，我不会告诉你，”妖主轻声道：“我要等你自己想起我来，你只要记着，我是这世间……唯一不忍你难过的人，我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永远不会像别人一样伤害你，永远不会。”
“我信，”绿音闭上眼睛，似乎很累：“我愿意信你。”
“睡吧，”妖主的声音轻柔：“睡一觉……也许你便想起我来了……睡一觉，也许你便忘记了今日之事……”
缘止终于回过神来：“你要带绿音去哪里？”
“那和你无关，”妖主安抚绿音睡下，这才回头看缘止：“请你——马上离开云泽，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说，他顿了顿看向缘止：“若不是怕绿音恨我，你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你信不信？”
“绿音是我的人，”缘止依旧不满：“你凭什么带走她？”
“你的人？”妖主冷笑：“别以为你和绿音有了这样的关系便能改变什么……无论如何，即使到了今天这一步，绿音也依旧不会是你的人。”
“你知道吗？只要一句话，我便能否定你所有自以为是的爱意——”妖主看向缘止，似笑非笑，看见绿音睁开眼睛，腾出手抚上她眉间：“绿音，我让你看看人类是何等的脆弱，我让你知道……你昨晚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不值得。”
“你以为，你与绿音有了亲密的关系便能改变什么么？”妖主盯着缘止：“你以为……绿音千百年来……就只有你一人吗？人类的女子初经人事会如何你知道吗？”
满意地看着缘止瞬间苍白的脸色，他盯着缘止似笑非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绿音，从来都未曾属于过你。”
“绿音，你看到了吧？”他抚上绿音的额头：“人类便是如此迂腐，只因为怀疑你的贞洁，便变了脸色……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为他留恋，哪里值得你为他牺牲？你耗费自己修为帮他度过死劫又怎样……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啊。”
他将绿音抱紧，转身便走，只有声音依旧响着：“就算是商离，我自认也不会输与他，而你，凭什么和我争绿音？明知道你们所谓的爱会让绿音受伤，你们为什么还是要执意如此？无论是商离还是缘止，都是如此自私之人，你……你们根本配不上绿音。”
作者有话要说：
、左右为难02
“只有我……”妖主的声音远远传来：“只有我——才能保护绿音。”
“绿音不是的——”缘止想要解释什么，妖主的身形却已经不见了，他想要唤回绿音，可是终究只是徒劳。
缘止颓然倒下，难过地看着妖主将绿音抱走，他根本无能为力，他连妖主的身都近不了，他的修为妖主连看都不屑看——他要如何……才能从妖主手中，夺回绿音。
绿音明明是他的，可是，为什么妖主一句话，便能让绿音轻易选择了相信选择了留下？
妖主和绿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刻他很后悔，不是因为自己破了戒原本修为便比不上妖主而现在更艰难……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和绿音来到云泽……明明一开始便隐隐感觉到了云泽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他为什么还要来？
“可是……”缘止默默穿好僧袍，看了那僧袍一眼，上边依稀残留着绿音身上的气息，他摩挲着僧衣苦笑，低声自言自语道：“也许是最后一次穿着你了……我不会离开云泽，除非……绿音和我一起。”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缘止追出屋外，看了妖主远去的背影：“除了我自己……谁也无法解开我和绿音之间的羁绊……即使是你……即使你是妖主，也不可以。”
“不要伤害缘止……”妖主将绿音带回自己的住处，将她放置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刚想离开，却听绿音在说话，回头发现她已然沉睡，不过是在说梦话。
可是即使是梦呓，她依然在想着那个人……就像在天界那么长久的岁月里，她每天都要在他耳边说起商离一样……妖主回身在床边坐下，将绿音露在外边的手放回去，手抚上她睡梦中依然皱着的眉间，轻轻抚摸着：“绿音……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帮着他说话吗？”他凑近了她，在她身上闻到属于缘止的气息，忍不住皱了眉头。
绿音的眉头舒了又皱起：“商离……星君……缘止……”
妖主突然之间似乎变得很难过：“商离……缘止……只是这两个人啊……绿音，你的梦中，可有我的身影，哪怕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不奢求。”
他将自己额头抵上绿音的，声音很是低哑：“绿音，你是不是从来不担心我会难过的……我在你心里，是否是可有可无的……即使，我陪了你那么多年，在你心里，却始终比不上商离的几百年……甚至比不上缘止的几个月？”
“你可曾想过，即使是我……”他低喃着：“也是会妒忌的……抑或者，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是不是无论我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不曾感动过？”
“余墨……”绿音突然开口，妖主的身形突然停滞，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猝不及防，对上绿音微睁的眼睛，听她继续小声地开口：“我想起了你是谁……千年以来，也只有你才会对我这么好，也只有你才能给我如此熟悉的感觉……也只有你，知晓我所有的过往……只有你……天界之上，我只有你一个友人，除了你……再不可能有其他人。余墨……对不起，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余墨摸着她额头：“你终于记起了……这名字，三百年后从你口中听到，却是如此难得。”
整个妖道，都只知他是妖主，他从没有把自己名字说出过，因为他便是在等，等那个能叫出他名字的女子出现。
“余墨对不起……”绿音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余墨按下，她躺回去，看向余墨的眼神满是歉疚：“我曾答应过你绝对不会忘记你，我曾经答应过你即使我连自己也忘却了也不会忘却你，可是……三百年后，我认不出你——小黑子……”
“是啊，小黑子……”余墨并没有因为她口中那个让别人听了绝对会发笑的名字而气恼，相反地他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这名字，只有你可以这么叫。”
“和以前一样，人前我还是叫你余墨好了……”绿音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什么模样？”余墨有些激动：“绿音此时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模样……是否不再是当年的小黑子，是否——”是否此刻在你眼里，我终究长成了可以伴你左右的男子？
可是那些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因为绿音闭上了眼睛：“你的样子，很像他……虽然我直到现在也记不起他的模样，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他……很像星君……”
余墨顿时泄气，有些难过，轻声道：“是啊，你可知，当初我看到自己的样子的时候，是多么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像他……”
可是绿音呼吸沉稳，似乎睡过去了，不再回答。
余墨在她额头轻吻：“睡吧睡吧，不要多想了。”
缘止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绿音安详地睡着了，妖主在她身边守候着，双手握住绿音的藕臂——那场景如此美好，让人忍不住生了妒忌——眼中突然燃起了熊熊怒火，在他不在的这一小段时间里，绿音和妖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隐隐的猜测带来浓浓的醋意，那些他心里臆想出来的画面让他的怒意又多了几分，也顾不得什么道德了，忍不住便要上前偷袭妖主，却在还未靠近他身侧的时候便被阻住，连妖主和绿音的身都近不得。
“嘘——”妖主回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声音低柔：“绿音刚睡着，别吵醒了她。”
“我要带她走，”缘止虽然依旧很生气，看了熟睡的绿音一眼却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无论如何，绿音和我……绝对不会分开的。”
“是啊——”余墨不看他，只是轻柔地抚着绿音的眉眼：“刚刚我发现，你在她身上下了禁制，她无法离开你……若不是因为这样，此时你早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无论何时……”余墨声音突然变得清冷：“你都是如此的自私！以前是，现在也是……我很看不起你。”
“你和绿音……到底什么关系？”缘止突然觉得很恐惧：“你和我……还有和商离……又是什么关系？”
“绿音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余墨执起绿音的手，轻轻一吻，看向缘止：“至于你……你和商离、你们都是我此生最恨的人。”
“若是可以，我真的恨不得此刻立刻杀了你……”余墨看向缘止的眼睛就像看着一个已死之人，神色清冷：“可是我却不得不忍着，等到我解开你和她之间的禁制的时候，你可知，此时此刻，我有多恨你？”
“你解不开的，”缘止闭上眼睛，反而不怕了：“我和绿音，此生注定绑在一起，即使是你，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是吗？”余墨冷笑：“你太过于自大了，这禁制，并不是解不开，若是有强大灵力，有什么解决不了……你的修为不及你前世，你前世修为更不及我……在我眼里，你那点修为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你觉得若我强制解开，焉有解不开之理……我只不过怕太过鲁莽伤害了绿音而已。”
“我的前世？”缘止抬眼看他：“我的前世是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与你无关！”余墨轻轻一挥衣袖，缘止便感觉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