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时而慈祥，变脸的速度之快，若不是我，恐怕一般女子早就愣场了。而她即使对待皇後是那麽慈祥可亲，却也暗中带著窥伺，她的温和慈祥，都是陷阱，若是我一步走错，她也不会对我另眼相待。从古至今，“识大体”三个字都是所有婆婆对媳妇最挑剔的。
“太後又如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婆婆而已。怎样做一个好媳妇，讨好婆婆的心，呵呵，这可是美人坊的基本功之一。”
“……你竟能想到利用这点来做生意，朕是真的佩服你。”他不再站著，坐在小桌的对面，笑嘻嘻的看著我，“你很奇特，朕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样的环境，能造就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我也笑著看著他，“什麽样的人？”
“……救人於水火的人。”半晌，他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却是十分没有底气的声音，想也知道是在敷衍。
无所谓，别人怎麽认为我都随便，只要付钱就好，我的要求不多，也只是一个单纯的生意人所期望的最正常的要求。不过……
“呵呵，救人於水火……说得可真好，改天做成店训挂起来，在附上天子金口钦赐……”接下来的美妙景象用膝盖想也知道，幸福的泡泡又飘了起来……
见我又神游，李言德扣了扣桌子：“反正你作皇後也很悠闲，朕是不反对你发呆作白日梦啦。但是能听朕把话说完麽？”
“啊？什麽？”我迷茫，他还有什麽好说的？合约已经明确，我会努力工作，他可以滚……不，可以走了啊。
“匾额的事怎麽说？”
“匾额？这不是我们合约的一部分麽？你不能赖掉，到时候要替写给我啊！”这还有什麽可疑惑的？
“不是这个！”他声音大了起来，“就知道你满脑子都是怎麽赚钱，你给朕好好想想工作，工作！”
工作？“哦，那个啊！”我恍然大悟，“那个就那样呗，还有什麽好说的？”
“你可别指望朕会答应帮你想啊~”他自以为阴险地笑道，“太後可是答应了，是要皇後亲题，朕可是不能帮你的~”一副毫无诚意的爱莫能助的模样。
不过，他若以为能打击到我，那就错了。“好啊，反正我本来就没有想要人帮忙。”
“是吗？”他呆了一呆。
“是──啊！”我拉长音调，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也说了，这是要皇後亲题的，纵然你是皇上也不能插手哦~”
“你……不是没有主意吗？”
“那是哄太後的话，怎麽能当真？”笑他的傻，真当我是不学无术的了吗？“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这主殿的题字不合我心意，总算给我找到机会重写了！”我说得兴奋异常。
“啊？哦。你早想好了啊……”他有些失望。
“皇上知道我想题什麽字麽？”想耍我？哼，我今天叫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耍人，马上会有你好看……
“什麽啊？”他心不在焉。
“当然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啊~”
“难……难道是……”他似乎预感到了事情不妙，眼睛突然睁大了。
“呵呵~对，就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吐出，“招，财，进，宝啊！”
“……”
“如果，朕是说如果，如果朕觉得不太好，你会改成什麽？”
“……唉，算了，我也早知道你会不满意，後备的其实我也早想好了。”我吐出一口气，双手一摊，无奈的样子，“只好叫珠光宝气了……不然就叫日金斗金，表达了我皇後希望国家永远繁荣昌盛的殷切希望……”
“招‘才’进宝，有人才，有钱财，朕……觉得……觉得很好！”
“……”笑著，不说话。拿人钱财，我也不好做得太过分，招才进宝？李言德可真能掰啊~不过，应该会成为令人惊异称赞的文字游戏吧。
“那，就这样吧。皇帝陛下~”
李言德微一点头，唤来文房四宝，我亦知道，此时是我们好好开始工作的时候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题字了，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抿嘴一笑，执起毛笔，“招才进宝”四个字顷刻间便一气呵成，笔墨纵横，方圆兼济，貌似狂放不羁，却又暗含秩序。
“看来还没有生疏呢……”暗自高兴著，端详著字。
“好字！好字！果然大气！”李言德小心地拿起纸，轻轻吹著墨迹，“不过，皇後亲题，是否觉得不妥呢？”
我一愣，片刻恍然，惭愧一笑：“是我疏忽了。”
重新执笔，沈下心来，慢慢的，又是一副“招才进宝”。不同的是，字体换成了用笔细腻，字形精致古朴的隶书，稳重谦和的字体，像极了为某位光华内敛的千金小姐所写。“怎麽样，这样可以了吧。”
他满意地笑笑，随手把字丢给了一边的内侍，吩咐了人来收拾後，便离开了。
任务完成！我也很满意，这样的工作我情愿多干点，比起与後宫的女人周旋（太後和嫔妃都不是好惹的），写写字明显轻闲很多。真轻松啊~我舒展一下双臂，看到桌上的珍珠的光彩，眼睛又亮了起来。
真是，怎麽看都看不腻！
一天後，後殿主殿的牌匾就做了出来，金光灿灿，挂起来分外亮眼。据说这副字不论是字形还是字义，都赢得了太後极大的推崇，当然，嫔妃们的怨念我也能够想到了。但是收到太後送来的很多礼物的我是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我只是在高兴之余会偶然想起，我的第一副字被李言德弄到哪里去了？但马上，这个疑问又会因为众多珍宝的光芒而消散，再也想不起来了。
8
大婚後的头几天忙得要死，一点也不比我做老板的时候来的清闲多少。然而几天後，就明显的轻松了下来，作为皇後的日子过得的确舒舒服服，但是忙惯了的我，却好像进入了倦怠期一样，慵懒无力。
“富贵果然容易让人堕落啊……”
我有点怀念以前那晚睡晚起忙得不可开交的健康活力的生活来了。
“这几日也休息够了，那麽……”我趴在桌子上，将慵懒到无神呆滞的眼睛闭上，再睁开时却又充满了以往的透彻，嘴角微扬，扯出一抹自信又狡黠的笑，“那麽，就开始做吧！”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按照我以往的规矩，都是详细谈好生意之後才开始工作。但是这次比较特殊，美人坊与李言德的相谈，只能算是他下了订单，粗略定下了价钱，以他的身份，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都没有机会与他再次见面，所以一直到觐见太後之後，我们才能算是真正的定下合约。
虽然在我心中，封後大典和觐见太後根本比不上我与李言德重新谈价来的重要，但是这些事情却是紧要而又不能拖後的，所以我先把这些麻烦解决掉，然後才能有空闲的时间慢慢地解决其它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参观国库。
“来人。”我轻唤道。不一会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宫女就跪在了我的跟前。
“娘娘，有什麽吩咐？”
惹人怜爱型……职业习惯让我的思绪一飘就飘了过去。
“你叫什麽名字？”
“回娘娘，奴婢名叫环儿。”
“环儿，抬起头来。”
“是。”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已经习惯了应对，小脸抬了起来，眼神没有一点点的颤动。
错了，是精明内敛型……
这种类型的佳人，我喜欢。如果能吸收进来，一定能够成为主力。
“你以後就跟著我，好麽？”还没细想，话就已经出了口。
小宫女一愣，然後立刻向我磕了个头：“奴婢就是娘娘的贴身宫女，自然会一直跟随娘娘！”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也好，现在我的身份还是保密期，先让她跟著我，等我离开的时候再把她挖过来……嗯，就这样！看来三年後，我会人财兼得了！哈哈，这生意做得值！
“很好，那麽现在帮我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环儿手脚很快，早已叫来了其他宫女，宫女们手上都捧著华丽的衣物，众多的首饰。看来宫女们都知道，後宫的女子一旦想要见皇上，必然要打扮得仔仔细细。
我无奈。我又不想去讨好李言德，可是看宫女们乐在其中的样子，只好忍耐，忍耐！
环儿看我一眼，似乎微微一笑，接过宫女手中的衣物，手脚麻利的替我换上，只寻了几只钗子，却也打扮得漂漂亮亮。
“娘娘是高贵之人，只要几枚饰品，就足以衬出娘娘的美丽了。”她对我笑道，清清丽丽的容颜，似乎看透了我的不耐烦。
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稍加点拨就能绽放光彩。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那麽……你随我走吧。”
“是。”
一般这个时候，李言德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来到门口，想也不想就推开了门。
门口的守卫见到我本是想阻拦的，但看见我身上穿著绣著金凤的衣物，身後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收了手。
我也本不想就这麽进去的。但是想到我皇後的身份，想到李言德要求的皇後的身份，暗自一笑，便摆出了一副高傲的样子，抬高了下巴。在争风吃醋的後宫，想要吸引帝王注意的妃子，一般都会这样做吧？
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呀，已经有人先到了？”我惊讶的笑道，然後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李言德真是豔福不浅哪。即使是在批阅奏章这麽枯燥的时候，都会有佳人主动来与他解闷。
“皇後请起！”李言德一见是我，竟露出欣喜的目光，一边与身边那位花枝招展的妃子拉拉扯扯，一边应对我。
“不知这位是……”我故作惊讶的询问道。
“我是皇上的宠妃，云妃。”她细声细气，长得很是妖媚，一身大红的宫装，衬著头上大红的牡丹花，华贵又诱惑。她斜瞟著我，似乎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一副傲气的模样。
原来这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傲气哦~我点点头，算是学习到了。
“放肆，居然对皇後无礼！”李言德总算找到了说话的地方。
“皇上~~~”美人柔若无骨似的倒向他，娇滴滴地撒娇道：“人家……”
“放肆！！！”李言德一副动了真怒的模样，用力推开了云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哎呀！”云妃跌倒在地上，却满眼媚色的看向他，“皇上，皇後不也在……”
“你能给皇後比？”李言德看著眼前搔首弄姿的女人，却突然笑了，冷冷地，口中吐出残酷的话语。他走到云妃跟前，蹲下身，冷冷地盯著她，看得云妃身子直发颤，“朕不希望有人质疑朕的说法，你，立刻滚出去！”
云妃的媚态早已不在，她满脸惧色的爬起来，怨恨的看了我一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一场好戏啊……”被忽视的我呆了一会儿，开口。
李言德很不自在，瞪了我一眼：“……出现的时机很好。”
“只是巧合。”我可没有专门来帮他解围，“皇上的生活真是滋润啊……那就是云妃？”所谓八位宠妃中的一个，也不过如此嘛，比她强的美人我手底下多的是。
“啊。”他淡淡地应道，“宠妃而已，自以为得宠就不好玩了。”
“那还纳她？”我坐上一边的椅子，托腮。
“呵呵……”他眯起眼睛，“不过滋味很不错啊。”
“柔媚入骨……吗？”
“与你说话真轻松。”他敷衍著，却也不反对我的说法。
“哼，妖豔美人封号为云妃……淡然优雅的云……”我摇摇头，打击他的话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不学无术！”
“哢！”某人黑著脸，折断了手中的毛笔，“你到底是来干什麽的？吸引朕的注意？”
我巧笑倩兮的走近他，素手轻抬，露出白皙皓腕，腕上缠绕著一条精美的金丝绳，闪著暗金色的光彩，绳子的坠子，却是一把亮晶晶的钥匙。
“原来如此。”他站起身来，脸上似笑非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原来是讨债来了……”
“与你说话真是轻松~”我用他的话回敬他，如愿看到了帝王头上出产的青筋一条。
然而，这场预订之下的参观国库之旅，却并不顺利。
9
李言德被我的小小钥匙威胁著，便领著我去了国库。然後我就在那里留连，东摸摸西看看。国库里的东西多得很，却也贫乏得很，无非就是一些真金白银珠宝贡品，但是，我喜欢这种贫乏~呵呵。
好像记得我面对著金山赞叹的时候还被李言德鄙视和耻笑了一下，然後我冷冷地瞪著他，口中喃喃的念叨著“国库的三成还是四成？”之类的话语，成功地让他住了嘴。
他与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根本不能了解到我置身於金库时的那种满身舒爽的感觉，他唉声叹气的悲哀著自己，然後契而不舍的向我提出要先回去，而我根本不理他，只是拽著他讲解著国库里面一些价值连城物品的来历。
从他的脸色我就知道；他想反抗。但是，做生意的双方是平等的，更何况是我们这种生意，是他这一方有求於我，所以他根本不能在这种非正式场合跟我摆皇帝的架子，只好哀哀怨怨的向我讲解著。
皇帝到底是皇帝，不是凡人，这麽多的宝贝，他却都能一一道来，再不济也至少能说明是什麽东西，什麽材料，有多麽多麽多麽的值钱。哪里像以前我身边一直跟著的湘君，他只能指著我的宝贝，说出这是“瓶子”，那是“珠子”这样白痴的话来。
我一边听著他的讲解一边点头，眼睛里也露出贪婪……不，憧憬的目光。後来我在一堆宝贝中间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链子，说是链子，其实只是一根平凡的金链子上面坠了个挂坠。挂坠小小的，似乎是宝石的质感。这跟不起眼的链子，却立刻让我心头一震！
我把李言德揪了过来，问他在这宝库里面怎麽会有这麽廉价的东西。并好心的帮他猜测是不是有的看守假公济私，利用公家的人力来保护自己家的财物。
结果当下我就被他嘲笑了一番，他告诉我这是几年前寿辰大臣们送的礼品之一，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是一般的东西了。据他说这是户部尚书送的异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