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蒋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着说：“你没看错，我找秦总确认过了，今天的确是我们的出道日。”
严岩耶了一声，站起来激动的围着场地转圈。
蒋汐望着他，笑而不语。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哪怕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色，也能高兴的大半夜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滚一圈又是一圈。
半个小时后，齐明栗姗姗来迟，刘媛随后拿着一摞东西走了过来。
“你们三个一定是看到新闻了！”刘媛意味深长地各看了三人一眼，“不错，公司已经正式确定允许你们三个正式开始接演电影。”
蒋汐与齐明栗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刘媛接着说：“李导的电影下午两点在Z市的电影城开拍，公司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一切，现在，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即刻出发。”
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宣布拍戏，的确，时间会很紧迫。
蒋汐深知自己如今的地位，放弃回宿舍拿上笔电的想法，跟着刘媛从公司的安全通道里出去。公司大门不能走了，那里到处都是闻讯赶来采访的记者们。
同走的还有四个人，一男三女，三个女的都不大，二十多岁，留着利落的短发，背着大大的旅行包。男的约摸三十多岁，挺直的鼻梁上架了副金边的眼镜，远远看着，温文尔雅。他没有背包，只手中提了公文包。
蒋汐认得男人，陆孟然，TRE娱乐公司十大金牌经纪人之一。十年前夏之卿出道那会儿，就是他带的。
几个人各怀心事进了事先停在停车场的加长商务用车，这边刚坐定，那边陆孟然便将公文包放在了车内唯一的一张便携式桌子上，然后掏出几分文件递给他们。
“这是公司正式的合约书。”陆孟然咳了一声，望着三个人，“和你们进公司时签订的那份略有不同，你们马上看看里面的内容，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如果不需要，我们可以立刻签字。”
合约书一式两份，上面合约双方各自所拥有的权力和必须履行的业务写的一清二楚，蒋汐一目十行看了遍，发现内容跟她前世的那一份差不多，是TRE娱乐对新人的一贯态度，大方，找不到破绽。
拿出笔，蒋汐干脆利落的签字，递给陆孟然。
紧接着，齐明栗也签了字。
将要到达Z市时，严岩的那份交上。
“好了。”陆孟然装好合约，抬头，镜片下的眼睛目光温和，“既然签了合约，从现在开始……”
蒋汐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陆孟然伸出手，音调急转，“我是你们的经纪人，以后合作愉快。”
晃过来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腹处留着常年握笔才有的茧子，蒋汐慢慢放松身子，上前与他握了握。
正午十二点半，一行人到达Z市电影城外的酒店，陆孟然简单给三人讲了下接下来几个月的工作事宜，坐上另一辆随行的车返回。
刘媛则留下来暂时帮助三人处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突然事故。
陆孟然钻进车里，关上门，转身掏出文件夹，递给靠着椅背休息的某人，“秦总，这是合约，已经签好。”
秦城平静的接过，随手翻了几页，看到某个名字，揉揉太阳穴，说：“助理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吧！”
“已经好了。”陆孟然坐直身子，“都是按你说的安排的。不过…。”
他看了秦城一眼，疑惑的说：“秦总似乎对这次的三个新人比较上心。”
他跟秦城打交道十年，这是第一次见他亲自关心新晋艺人的。
“不上心能怎么办？”秦城把合约塞回陆孟然手里，难得叹道：“齐家老爷子从齐明栗进公司那天起就打电话给大哥，一天五次的打，唯恐他孙女被人欺负，他也不看看，今年新招的人里，有几个能比的上他宝贝孙女能干的。”
陆孟然：“……”
秦城：“对了，这次的三个人都不错，你多注意些。尤其是齐明栗，把她当平常人看就行。”
所以，他根本不是为了齐明栗，难道是那个蒋汐？严言只是遮挡真相附属品？
车子发动的时刻，陆孟然深深的意识到：他这次接收的，不是艺人，而是炸弹，还是超猛型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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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角色分配
置身影视基地杂乱的拍摄现场，蒋汐胸中涌起一种特殊的归属感。
上辈子的最后一年，因为原晋晨大部分时间的档期排满，她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便故意推去了一部分的拍摄邀约，即使留下一个，也是女四女五一类无关紧要拍摄时间又比较短的小角色，或是更短的小广告。
重生之后，蒋汐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庆幸，庆幸拥有一次重来，改变悲剧的机会。
留意到蒋汐的失神，刘媛轻咳一声，转头微笑拉着她向李墨道：“李导，这是蒋汐，公司这次的新晋艺人前三名。”
李墨四十多岁，面相和善，常年的户外拍摄经历使他比一般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要老一些。
目光在三个表情各异的新人身上扫了一圈，李墨说：“秦总已经给我看过你们的表演，不错，很有潜力。”
刘媛连忙赔笑，“李导你可别夸的太过，他们都是新人，要骄傲的。”
李墨爽朗大笑：“刘媛，几个月不见，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三个人的训练视频秦总都送来给他看过，若不是他们有那个能力演电影，他说什么也不会拿自己的新戏做赌注。只不过，训练是一回事，真刀真枪上阵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墨非常期待看到他们接下来的表现。创造一个电影的过程也是创造明星的过程，不是么？
蒋汐正平静地听着刘媛和李墨交谈，身后却传来了喧哗声。
还没来的及转头，一道男声穿透了所有的障碍，敲击耳膜，“李导，对不起，我来晚了。”
原晋晨大踏步走过来，路过蒋汐身边时，顿了一顿，扭头，笑眯眯说：”你是公司的新人吧，你好，我是原晋晨。“
蒋汐看着他脸上完美的笑，稍稍愣住。
原晋晨眨眨眼。
蒋汐忙伸出手，“原天王你好，我是蒋汐。”
“我记得你。”原晋晨收回手，对着蒋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掩埋的情绪猝然被这个笑抽离出，蒋汐鼻头一酸，急忙转头。
她今日只顾感慨，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原晋晨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她要在拍摄档期内与他日日相对。
简直没有比这更挑战她忍耐极限的事了。
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又看看一脸尴尬拼命朝她使眼色的刘媛，齐明栗摸摸头发，走到蒋汐跟前，遮住原晋晨的视线说：“原天王你好，我是齐明栗。”
“你好。”原晋晨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依旧笑如春风，“你们直接叫我师兄就可以。”
齐明栗淡淡地点头。蒋汐跟严岩附和着也点了点头。
开机仪式中午已经携诸位主创们做过了，接下来要做的首先是宣布角色。
李墨之前拍电影，都会提前跟相中的演员或演员所在公司打招呼，让他们该试镜的试镜，该看剧本的看剧本。一般他通常会在电影拍摄之前确定演员，给出剧本，以便他们合理规划档期和揣摩角色。
说起来，这是第一次没有经过试镜就确定最终演员人选。
嘴里说着能把电影拍好，但真到了说话的时候，李墨突然又有些不确定，毕竟，他们，太年轻了。而《公子倾》所表现的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能心领神会的复杂感情。
喊了场务过来，李墨起身抖抖胳膊，呼出一口气，指了指副导手里拿着的剧本，说：“角色已经确定了，齐明栗演女主角，蒋汐演女二，严岩，你演男二。剧本现在立刻发给你们，马上开始看，半小时后，我们开拍。”
得知不是女一号，蒋汐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因为《公子倾》中的女二号是男一号的妹妹，两个人除了少量的对手戏，其他的交集很少。
搬个板凳坐到相对僻静的角落里，蒋汐认认真真地看起剧本来。
一会儿的第一场戏没蒋汐什么事。倒是齐明栗扮演的女一号顾影要在严岩原晋晨之后隆重出场。
蒋汐看向齐明栗，她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背台词。
再把视线转向严岩，看到他紧张的笨拙的动作，蒋汐眉头微微一皱。
“不用担心。”齐明栗抬眼，“严岩能够演好顾涵那个角色。”
萧涵，也就是电影的男二号，是男主角欧阳倾的生死之交，为人仗义却又不乏满腔柔情，他终其一生爱护女二号欧阳婧，至死不渝。
前世李墨用的是时下同样红透半边天的青春偶像林逸，蒋汐与他没有交集，但却记住了电影最后一幕林逸满足的笑，不倾心，却感人。
严岩的外表条件，符合萧涵外表的描述，他的水平，大家一起训练五六十天，蒋汐看在眼里，也清楚。但，到现场的发挥……
齐明栗懂得多，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实打实的表演上，然而，蒋汐下意识觉得，事情可能没齐明栗想的容易。
“严岩。”李墨摔着剧本吼道：“你要演的是个侠义之士，不是待在青楼里的纨绔大少爷，懂不懂？”
进入拍摄状态的李墨与拍摄前的那个判若两人，对场景，演员挑剔的他从严岩上场就像更年期的妇女，处于严重的暴怒状态。
“从头再来一遍。”李墨甩掉剧本，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
“是我错了。”等待上场的齐明栗主动承认认识错误，“严岩的心里承受能力欠佳，他需要重新接受心理训练。”
“嗯。”蒋汐耸耸肩，“拍电影不像平时的训练，严岩今天先是高兴，后是紧张，心理压力一时过大，容易出错。”
“所以他今天会很难过。”一道声音插进来，蒋汐身子一僵，只听见男人解释：“李导在圈内，有名的挑剔王，跟他合作的所有演员都说他拍摄时不像真人，严岩的演技够，但火候差了点，气场出不来，李导根本不会让他过。”
原晋晨身上有股熟悉的香水气，蒋汐看着他，按了按手心，状似不经意的问”“原师兄，你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哪里没有？”原晋晨摊开手，手心里赫然一道疤，“以前在李导的电影里客串龙套，用麻绳提水，生生NG了十多遍。”
齐明栗不屑，在心里嗤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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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与原晋晨对戏
严岩的出场在拍了二十多遍后终于达到李墨的要求，接着是原晋晨和齐明栗的出场。
原晋晨十七岁出道，五年来独自挑大梁的大制作电影只有这一部，蒋汐看的出来，原晋晨下了很大的功夫去演译欧阳倾，走路时的小动作，脸上乃至瞳孔中细微的感情变化都表现得恰到好处。
齐明栗随后出场，顾影的性格同她本来的性格有些像，又是大家闺秀一样知书达理的角色，她表演起来毫不费力。蒋汐站在一旁，观看的时候情不自禁被她跟原晋晨之间的互动吸引住。
“很不错。”李墨吸了一口烟，“原晋晨这两年的进步很大，不像第一次拍戏……”
李墨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估计他心底里把我骂了几百遍。”
“那明栗呢？”蒋汐大着胆子问，李墨的脾气她还摸的不清，有些事情斟酌再三才问出口。
“齐家的这丫头不错。”无意识之下说出了齐明栗的身份，李墨反应过来，马上去看蒋汐，发现她在看表演，以为她没注意，便接了刚才的话说：“演技不错，是可造之才。”
TRE娱乐每年花费在新人身上的资金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如果考核前三的齐明栗不行，那秦城这公司也不用开了。
谈话之余把拖延他差不多两个月拍摄时间的大老板问候一遍，李墨回头接着看摄像机。
蒋汐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笑笑，眼中一片清明。
严岩进入角色的时间有些慢，轮到蒋汐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她的戏份不怎么重，只有几句话，外加上一些出挑的动作表情，快的话，两三分钟就能搞定。但剧组里的人从中午就没吃过饭，到这个时候，又冷又饿，拍摄时不停地有人出错，不是灯光打的不够亮，摄影师拍摄的方位有偏差。来来回回四五次，李墨脾气越来越大，整个片场火药味弥漫。
“你们怎么搞的。”李墨指着频频出错的众人，剧本摔得啪啪作响，“不会干就给我滚，公司给你们钱不是让你们来玩的。”
副导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吭一声。
片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是齐明栗看不上蒋汐穿着薄薄的戏服站在寒风中挨冻，出来救场，“李导，你看是不是接着拍？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李墨静静地凝视了齐明栗两眼，冷哼一声，“快点给我找到感觉，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一众工作人员没答，动作却明显麻利了不少。
“开始。”李墨一声令下，蒋汐重新进入拍摄场地。
“哥哥。”蒋汐蹦蹦跳跳的走到原晋晨身旁，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地说：“下次你出门也带上我，好不好，好不好哇！”
剧本中的欧阳婧十七岁，蒋汐二十一岁，两者年龄相差不大，化过妆后那种年龄就消失了。
一时间，原晋晨真的以为对着他撒娇卖萌的是来自剧里的欧阳婧。
心思百转地打掉蒋汐白嫩的手，原晋晨了悟的笑：“看来我家妹妹是思春了。”
蒋汐登时炸毛：“你……你说谁呢？”
她别过头，咬着嘴唇的样子娇俏极了，特别是那双眼睛，有着心思被撞破的惶恐，可爱。
原晋晨的心动了动。
“卡”李墨打断他的遐思，满意的说：“不错，蒋汐的戏感很好，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休息五分钟，我们接着下一场。”
助理连忙跑到蒋汐身旁给她送衣服。
却有人提前了一步。
蒋汐望着身上厚实的大衣，因冷而握拳的手紧了紧。
“你先喝点汤。”原晋晨拿过助理好不容易跑影视城外面买的热汤，不顾其他人的侧目，将杯子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