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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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幸福-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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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那四个字,再说我跟你急!”他的音量终于提高了。  
周围有人听到他不像是开玩笑地要跟我急,都在离开办公室的途中看了我们一眼,当然,这并没有阻挡他们离开的脚步。创意C多看了两眼,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原来,徐也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忘记一切。  
“我以为你都想开了呢。”我说。  
“别忘了,当年游戏结束,是以你们俩互不相干为准。如今,好像,不是这样啊。”  
“那你想怎样?”我居然往后退了一步,对了,这个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徐也。那个给我叫粥,和我好好说话,跟我一起喝酒,说柯加的魂不在他这儿那个大度的徐也,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他怔了一下,随即慢慢说:“不,并不想怎么样。”  
我松了一口气。我说:“我走了。”  
他不再理我。  
我慢慢抓起了桌子上的包,慢慢向外走去。我觉得背后又一道冷冷的目光,冻透了我的骨头。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个转变的徐也,曾经让我很温暖来着。  

在附近的一个24小时营业的商店买了一袋速冻饺子,我就去了他的家。在楼下的时候,不经意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我惊喜异常,那里亮着灯光。  
我几乎冲上了楼梯,就像小时候胆子小,每到天黑都要一边叫一边往家里冲一样。  
推开了他的门,果然,看到他仰在沙发上。看到气喘吁吁的我,他倒并不惊异。  
我们对视着。  
我刚要说话,他还是快了一拍说:“把这儿当家了吧?”  
是啊,这些天我一直住这儿,牙刷洗脸毛巾,甚至换洗衣服我都拿了一些。  
“你也忒主动了,一点都不像你。”他点着了一颗烟,我冲过去,抢他的烟。他把我扒拉开说“抢什么抢,这他妈的是普通烟!”  
“时颜……你别吸那个了行吗?想吸了,我就给你煎饺子行吗?随叫随到行吗?”  
他直愣愣地看着我,嘴唇有点动,眼睛里有点异样。  
半天,他才说:“把你自个儿当什么了?跟你说我喜欢女的听不懂吗?!”他狠狠地把烟摔在地上,站了起来。  
“我懂!”我站在他面前“朋友!朋友行吗?跟小晖哥他们似的,是你的朋友!”  
他斜睨着我,一动不动。  
我冲他显了显我手里的塑料袋:“我买饺子了,你吃不吃?我给你煎?”  
“没锅。也没油。”  
“我买了。前两天都买了。”我愉悦地说。“我这就给你煎去,你等着。”  
他不说话。我冲进了厨房。怀着有希望的心。  

“马上就好!”我在厨房里嚷嚷。  
他没有回应。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冲出去,他已经不在沙发那儿。我冲进了卧室。  
果然,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动作,那天他在胡同里做的动作。他正拿着打火机要点火。  
我几乎是扑过去,他已经看到了我,将那粉末包上放到一边,他喘着粗气说:“别过来!他妈的滚出去!”他的眼睛红红的,眼神也呆滞中带着疯狂。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吸。我冲向那包东西,我要把它毁掉,不能让他毁了时颜。  
时颜过来挡我,我们纠缠着,撕扯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把他扔在了床上,对着那包东西就抓,拿到了我就往屋外跑。  
“给我!”时颜吼叫着,我感到背后又一股风,然后我的身体被时颜揪了过来,接着他的另一只手挥到我的脸上,那是狠狠的一拳,然后,我的头就挥到了墙上。我刹那间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感觉我被什么人抱着,我躺在床上,是时颜的床,他躺在我身后,抱着我。  
我看到床头柜上的粉末包,已经张开,里面没有东西了。  
眼里从我的眼睛滑出。也许我的身体抖了一下,时颜抬起身子看我。  
“小结巴……”他叫我。  
“饺子,糊了吧,火,关了没有?”  

34  

我那天去上班的时候,同事都对我侧目。我的下眼眶有结结实实的一块青紫。其实他们没看见,我的头上隐藏在头发底下还有一个大包呢。  
我很快被叫进了徐也的办公室,他看着我说:“你认为你这样见客户可以为公司增加多少光彩?”  
我低头无语。  
“你在搞什么?!”  
“徐也,我想请几天假。”我小声说。说实话,我没有什么力气。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他对毒品比对我的饺子渴望多了。  
“请假?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动不动就请假?要请假你明天就不用来了!”他义正言辞地说。我不要离开这个公司,我喜欢这份工作。我怔着无语。  
“怎么了?”他问我“你三天两头又青又紫,又是晕倒又是请假的是怎么着了?你们想演绎什么?”  
“徐也……”  
“出去吧。”他挥了一下手“客户那里让mandy去,你去片厂,去拿冲洗的胶片。”  

那一天,徐也没有再跟我说话。  

我当天又回了那间屋,又和时颜进行了一番厮打。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人要是毒隐犯了可以绑住他,我还特意弄了绳子。他在没有发作的时候,和我说:“小结巴,你离我远远的,你管不了我。”  
我说:“没错,我是管不了你,你自己能管你自己吗?”  
他瞅着我说:“五年前你为什么不来给我煎饺子?那个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来着。”  
我想起了那个电话。  
他说:“挂了那个电话,我和单纯一起抽了大麻。你知道什么是大麻吗?”  
我点点头。  
“然后,我把我妈留给我的财产,都抽光了。”  
我没动。  
“我他妈的活了26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紧紧地搂住他。我不会说什么,越到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就越不知道说什么。  
他呜呜地哭了。我第一次见到他哭。  
然后,他就开始抖。我知道什么来了,我还是紧紧搂着他。他开始拼命地挣脱我。我用尽全力地搂着他。我叫:“时颜!挺过去!你就什么都有啦!挺过去吧!”  
我的声音几乎嘶哑了。  
他像一头发疯地狮子,拼命地挣扎。然后,我们开始厮打,客厅打到卧室,从卧室打到门口,然后,他一脚把我踹出了房间。  
我也学着小晖飞起一脚踢门,可我差点把脚趾踢回去。我疼的蹲在地上,然后我拼命地敲门,邻居的奶奶也不出来了。我坐在楼梯上,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我去找小晖,找不到。我不知道什么能给时颜希望。至少,不会是我。  

他并不躲我,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厮打一番。终于有一次我赢了,我把那包毒品,扔进了马桶冲进了下水道。我终于知道,在他还有力气跟我厮打的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时候,是他哀求我,或者是抓着自己的头发要把自己拨开的样子。我递给他香烟,我说,你先用这个吧。他拼命地点着,然后竟将烟头向自己的胳膊戳去,幸亏我反应快,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结果,那个烟头落在我的手背上!他终于在我身上看得见的地方,留下了又一个永久的记号。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当他打电话叫人给他送货的时候。我看着他在床上扭动。我的身体似乎已经被他撕裂了。  
真是出乎我的想象,这东西也能电话订货呢。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真的很累。  

我趴到我自己的床上,胡萝卜亲昵地呆在我身上,我的后背能感觉到它可爱的四个小爪子走来走去。我不可抑止地哭了起来。  
最后,我把胡萝卜压在身子底下,狠狠地抱着。它发出瞄瞄惨叫。  

我面目呆滞地敲打着电脑,手背上的烫伤隐隐作痛。奇怪,当时,倒是不觉得。  
徐也走过去,看到我缠着纱布的右手。我看了看他,傻笑。  
“跟我来!”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他居然进了洗手间。站在大镜子前,他说:“你照照你自己!”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无精打采的颓废青年。  
“你搞什么搞?!”  
“徐也……”我突然平静地想说什么“时颜吸毒。告诉我,怎么能让他戒?”  
徐也怔着,他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这种结果吧?  
他打量着我,似乎不置信地说:“你在帮他戒毒?”  
“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说。“我绑了他一次,看着他那么难受,我又解开了。我把他打晕过一次,然后,又用凉水把他弄醒了。我还……”我说不下去了。  
他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眼神已经没有什么焦距了。  
“你图什么?”他问。“他喜欢你吗?他能给你什么?5年前他骗你,五年后他打你,你也要为他疯吗?!一个吸毒的,让他去死好了!他走到今天,谁也不能怪!怪就怪他自己!我爸要接他回来,甚至跟我妈吵架,他不回来,怪谁呢?怪我们吗?他为甚没要报复我们?他又凭什么拿柯加报复我?柯加不过是因为音乐喜欢他,柯加不过是因为他们喜欢同一样东西喜欢他,他就可以这么利用吗?他把他弄疯了,就满意了吗?怎么样呢?到头来,他还不是要毁了他自己?!”  
我该说什么呢?  
“唐小椽!你这样到底算什么?知道当年我为甚没打你,因为你他妈的和柯加如出一辙!我要打醒你们!”  
“朋友……”  
“什么?”他没有听清我说话。  
“把他当朋友,也会希望他戒毒吧?我不想怎么样,我不图什么。徐也,你的朋友吸毒,你会不管吗?”  
听到我说这个,他直直地看着我。  
有人进来,看到我们俩个的架势,又退了出去。  
我们有很久都没有出声。  
“送他去戒毒所吧。”他突然说。“我可以帮你联系。”  
“真的吗?”  
“对。”  
“徐也!”@_@  
“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开始笑了,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徐也给我出了主意。  
“你给我好好上班!”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当时的感觉,就好像孤军奋战时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战友。  

35  


我怀着少见的喜悦去找时颜,我想,徐也肯帮他,至少说明,他们有缓和的机会,至少,说明,柯加的事情,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死结。  
门是开着的,时颜却不在,我看到他留的纸条。  
“唐小椽,  
  这个房子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你愿意住就住。就当没有认识过我。我不值得,什么都不值得。”  
他走了?  
去了哪儿?  

拿着纸条,我在屋里坐了半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慢慢走到厨房,我看到那一锅糊了饺子,不见了。  
我依稀见到时颜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我把手中的纸攥成了团。  

我想起,他曾经看着我手上的烫伤,攥着我的手,眼睛直直的。他曾经扬起头问我:“小结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可我希望你戒了。”  
他摇着头:“一年前,我开始吸粉。这个东西,夺走了我的心智。我曾经想过戒了它,因为,我不想受那个女的的威胁。可我戒不掉,我不知道我戒掉了它又会怎么样。我就是这么混过来的。哈……”他突然笑得很夸张“你也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打从我吸掉了所有之后,我向他下过跪你知道吗?她拿粉给我的时候,我像个乞丐,恬不知耻的乞丐!这种生活我都过了,你以为我可以怎么样?你以为我戒了它还有什么值得继续的东西?”  
我记得我当时很想说,你有我!可是我没说,因为我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他那时盯了我好久,说:“我希望你好好的。对你好的人会有很多。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是块烂泥,都甩了你一脸脏了,你还不怕吗?”  
“我不怕!只要你戒了!”  
他说,“戒不了。”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也许,他不想再甩我一脸泥。  

我去找小晖,我记得他上次依稀说了一个酒吧的名儿,他说他们乐队现在在那儿演奏,没有了主唱,就演奏些爵士乐。  
我终于找到了他们。  
小晖说,早知道你成功不了。那家伙已经鬼迷心窍了。  
我坐在一边,听他们演奏。他们还穿着黑衬衫,每人带着一条银链子。微微扭动身体,随着动感的节奏。可是,他们已经不完整了,缺了好大一块东西。  
我跟小晖说:“如果见到时颜,通知我一声。”  
小晖点头。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说:“你和柯加不一样。”  
我转回头。  
“他像个漂亮的小棍儿,一撅就断。你像个漂亮的皮筋儿,拧来拧去也没事儿。”他瞅着我笑“时颜是个中空的棒子,酥了。”  
虽然他这些比喻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我还是有些动容。  

我又和小强,胡萝卜生活在了一起。喂猫,喂小强。挤着拥挤的罐头上班。我期望一切的遭遇都是个梦,我不希望时颜变成这样。  
中空的棒子?是谁,从里面腐蚀了他?  
小强有一天说:“小椽,你这三天,可有说过10句话?”  
我怔了一下。  

然后,我又开始对谁都傻笑。跟客户和颜悦色,跟同事喜笑颜开,跟小强斗贫打磕,虽然我跟他不在一个档次。  
胡萝卜彻底变成了一只懒猫,没事儿就卧着,我也变成了一个懒人,没事就坐在那儿看电视,或者上网。  
我遇到了几次说话不连续。他话还是不多。  
有一次,我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说话不连续:你好像不太愉快?  
胡萝卜:你怎么知道?  
说话不连续:有什么烦心事儿?失恋?  
胡萝卜:你说,什么能腐蚀一个人?  
说话不连续:这个人他自己。  
我想了好半天。  
说话不连续:掉线啦?  
胡萝卜:没有。  
说话不连续:你会爱上什么样的人?  
胡萝卜:说不清。  
说话不连续:你爱过什么人么?  
胡萝卜:噢。  
说话不连续:爱人是什么感觉?  
胡萝卜:疼!  
说话不连续:???  
胡萝卜:心疼。  
说话不连续半天没话,接着下线。我早习惯了。  

我基本上是好好工作的。所以徐也也没有找到什么茬。有一次他说他已经联系好了,戒毒所。  
我说,时颜不见了。  
他说:“那正好。让他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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