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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苏冷玉并没有发现，在他关上门的刹那，黑暗中蓦地睁开了一双冷然的眸子，只是眼睛里，却怎么看怎么带着一丝兴味。
苏冷玉又擦了一下身子后才出了温泉阁，红拂已经在那里担心地走了好几圈了，“少爷今天怎么泡了这么久，红拂可是担心死了。”
“没事没事，今天夜空很美，多看了会儿星星。”苏冷玉敷衍过去，回房睡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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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这样真的好吗？”苏庭安看着坐在对面的苏文，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自家弟弟还没行满额礼呢！
“司徒文，字长安，上赐号文姬，北郡王世女，年17，无侍无君，不喜男色，性平顺，德行佳。嗯，是个好人选。”苏文不顾女儿的抱怨，径自落下了一粒子。她和沈氏情深意长，自然不愿意心爱的儿子因为之前不好的遭遇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进而对爱情绝望。她的儿子，值得最好的。
嘛，这也是为什么司徒文可以顺利“掉入”温泉阁的原因之一——人品身份经过了苏大人的审查，列为了候选媳妇之一。
第十八章 满额之礼
说起司徒文这次的受伤，想来她自己也有点郁闷。眼见着当今女皇年事日高，底下的三个皇女们自然也是加紧了谋划。她母亲北郡王奉命戍守边关长达十八载，手握重兵，再加上娶到了今上的小舅舅，分量自然不是一般的重。她这次上京是为了交给女皇一些边关的密信，没想到被察觉了踪迹。所以，她的这次受伤的策划者不是为了嫁祸别人，就是为了以被别人嫁祸者的形象出现在北郡王的面前，这手段，怎么看怎么低级呢~~~司徒文在心里撇撇嘴。
尽管她武艺不错，但在避开那十几个偷袭者的时候还是受了伤，于是也就有了上面那一段阴错阳差地翻进了苏家的后院，掉进了苏小公子温泉里的一幕。只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明明感到了这个地方暗中的守卫力量不弱，但那些人却在一番异动，自己也忍不住要出手的时候退了回去！司徒有些不解，但却还是是松了口气。不过，这家人，看来很不简单呢~~~而且，救了她的那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三白楼的人吧，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东家？（嘛嘛，文姬殿，您真相了撒~~）
司徒靠在温泉阁的小榻上，她已经给自己重新包扎了伤口，那个男孩子，连正眼都不敢看她的伤口，撒药粉就跟撒面粉一样，幸好止住了血。不过，想想那个男孩子眯着眼摸索着找她伤口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出乎意料地可爱呢~~~
苏冷玉是个好孩子，所以，在救下一个不明生物后，立即向自己的母亲大人进行了汇报，反正在他眼里，自己的母亲大人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天神（嗯，就是所谓的——母控~~）。而且，爱情啊，才女佳人啊之类的东西在苏冷玉心里那都是浮云啊浮云，所以他压根儿没想过像话本里写的那样由此发展出什么来。他之所以会救下司徒，也是为了了解她的到来对苏府有没有什么影响。
苏文一听到苏冷玉的话，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一下，而苏庭安则是立刻变得幸灾乐祸。反正爱情啊什么的她都没有经历过，在她心里，就是不希望自己可爱的小弟这么快就被其他女人拐带了。
“你们……”苏冷玉皱眉看着两人的表情，“你们该不会早就知道有人闯进了后院吧？怪不得，我说自家守卫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了~~”苏冷玉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了，“娘亲，你知不知道你最最亲爱的儿子我正在那里泡澡啊？！”苏冷玉简直就对自家娘亲无语了，他是开诚布公说过自己今后的发展方向，就是不希望娘亲弄这些有的没的，没想到却让她出了昏招，真是郁闷极了！
“啊！什么？！你平常那时候不是刚泡完吗？我可是算好时间的！”苏文一听也急了起来，“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被占便宜啊？”边说还边拉着苏冷玉的袖子检查。
“我要去宰了那臭女人！”这厢苏庭安的头顶也冒出了黑烟，直接就往门外走去。
“哎呀，姐姐——别冲动啊，真的没有什么的！”苏冷玉翻了翻白眼，这对母女，还真是……不过，两人也只有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脱线的一面，所以尽管有些啼笑皆非，但苏冷玉还是感到很温暖。
“既然早就知道，那就是说娘亲知道那人是谁啰？”苏冷玉问道。
“故人之女。”苏文用眼神示意苏庭安，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就是说对府里无害啰？那就成了，我去爹爹那里了，他说定做的额饰到了，让我去挑行礼时佩戴的款式。”苏冷玉挥了挥手，朝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回头，“既然是娘亲的故人之女，那阁里的那个家伙就交给娘亲了吧~~”说罢，调皮地一眨眼睛，随即迈着优雅地步子离开了书房。独留下了哀怨自家儿子不解风情的苏文和嘲笑自家母上大人多事行为的苏大小姐。
（嘿嘿，这是偶认为最和小苏逻辑的处理方式，那些什么独自照料啊，日久生情啊之类的都不适合小苏。一般那样的，都是身居闺阁，见人相貌好，身上又有不羁气质的，很容易陷入自己对爱情和外界生活的幻想里，但小苏一对她的外貌没有特殊的感觉，二来也没有那些小男生的幻想，自然要告诉给长辈知道，以求全家的平安。）
于是，在苏大小姐自告奋勇到温泉阁里给司徒送药送食物外加联络感情之后的第二天，司徒长安留下一封纸笺后就告辞回了北疆。同日，苏文上朝时，得知了女皇六十大寿时各路王侯，在外统兵的将领都将回京朝贺的消息。在当日的大朝上，苏文还见到了汝阳王和世女，女皇当场对慕容玥关于水利的见解大加赞赏，想当场任命她到工部任职，哪知慕容玥却委婉拒绝了，表示自己毫无相关经验，如此空降也恐人心不服，于是打算参加由于女皇圣寿而特开的恩科考试，力争用自己的真才实学来博取功名！
苏冷玉在家中听到苏文绘声绘色地说着这段话的时候，口中的茶水都几乎喷了出来，引来沈氏不满的眼光，连连用眼神求饶。当然，苏家人都只是把这当做生活的调剂而已，现在最重要的，可是自家宝贝的满额礼！
苏冷玉看着自己面前形形□的额饰，真要冷汗直流了，但沈氏在一边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还时不时拿出相对满意的让他试戴，苏冷玉也只好舍命陪父了。
“玉儿，这些里面有特别满意的吗？”沈氏试了好久，终于想起要问问苏冷玉自己的意见。
我倒是喜欢那用蛋青石拼凑起来的那款，又轻便又简单，但不是被您老人家否认了么~~于是，苏冷玉暗自撇撇嘴，然后下一秒甜甜地说道，“爹爹的眼光自然是好的，还是请爹爹帮玉儿挑选吧~~”
沈氏听了苏冷玉的话，立刻又喜滋滋地挑开了。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似地抬起了头，“对了，你爷爷估计明天就会到家了，他是专门回来为你加额的。”
“是么~”苏冷玉可有可无地应着。虽然自那件事情以后，苏王氏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孙辈了，所以对苏冷玉也稍稍上心了一些，但也只是稍稍而已，所以苏冷玉对他的感情还是淡漠得很，至于苏庭安，则是到了能避就避的程度，谁都受不了有人一天到晚在自己耳边念叨着什么你可是苏家现在唯一的女嗣，一定要用功，不能贪玩，不能和外边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啊balabalabala之类的。
不过，这些年里，苏王氏倒是有一大半时间到了山上的庵里清修，为自己的女儿祈福，当然，这跟她这些年经常性梦到自己的妻主和那些被他陷害过的男人也有很大的关系。在苏冷玉看来，这些估计就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了，苏王氏年纪大了，免不了回忆往昔，自然也会想到自己之前耍过的一些手段和那些故人们。不过苏王氏的清修倒也能让府里好好松快松快，尤其是沈氏和姐弟俩。不过，这次满额礼，倒也真的要家里最年长的男性长辈来施礼，况且，姐姐的年龄也到了娶夫纳侍的时候，估计这才是苏王氏想要回来的最主要原因，毕竟，女儿“不行了”，还有孙女不是？
苏家两母女自然是了解这一情形的，于是一个脸上是“女儿，委屈你了”的表情，另一个则是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神色，让苏冷玉嘲笑了好久。
苏王氏回苏府的那天，苏家人开了正门迎接，只不过苏王氏却没有下车，而是直接驶到了他所在的清平苑。得了苏王氏身边伺候的人的消息，苏文和沈氏才知道苏王氏在回来的路上染了风寒，身子一直不大好。于是两人连连打发人去请大夫，原本准备好的一干欢迎阵仗也草草收了场。
大夫看过之后，倒是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还是要好好养着才成。于是，接下来沈氏就开始了在苏王氏房里全天候伺候的日子，苏冷玉则是按三餐请安，苏庭安下了学会和苏冷玉或者是苏文一起去。苏王氏因为生病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倒是没了平日里的严厉劲儿，也懒得挑沈氏和苏冷玉的不是了，让两人都轻松不少。
到了满额那天，苏冷玉天还未亮就起了床，沐浴熏香，梳洗上妆，然后穿上了繁复的盛装，让苏冷玉觉得自己就成了一个移动的金贵衣架子。他跪在祠堂里，听着宗祠离长老的祭文，什么为男子者十八诫啊，今后身为男子的责任和义务啊等等等等，拉拉杂杂读了大半个时辰，可怜早上滴水未进的小苏筒子差点就晕在了祠堂里。接下来，小苏低垂着头向来观礼的长辈亲戚行礼，一圈下来后，又来到正中央，苏王氏也是一身吉服，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等他，身边有侍者拿着托盘，上面是要用到的额饰。
苏文恭谨地行了跪礼，苏王氏拿起额饰帮他戴上，期间又说了一通男子的德容言工的注意事项和祝福话语。
“礼成——”终于，主持仪式的长老宣布仪式结束，苏冷玉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从今以后，小苏就成了一枚在苏家人看来闪亮亮，在外人看来灰突突的待嫁少儿郎了~~~
第十九章 卖身兄妹
满额礼后，苏冷玉的作息终于可以恢复原状了——也就是说，他又可以以照看生意为名，出门溜达溜达了。只不过现下他却得多注意几分，毕竟苏王氏回了家，只不过他因为生病并没有重掌内院的管理权罢了。不过苏冷玉在苏王氏抱病给他加额后，对苏王氏倒是多了点复杂地感情，去请安的时候也加进了不少真心，因为他发现，这个曾经严厉至极又好强至极的男人如今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大半年不见，比上次回家时又老上了许多。血缘毕竟是斩不断的羁绊，无论他以前做过些什么，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毕竟没有真正害过他和沈氏，更不用说他的母亲和姐姐了。不过，生疏还是在的，想要一下子成为亲近的祖孙那也是不可能的，苏冷玉自问做不到那一步，而且就算他做到了，苏王氏估计也会接受不了。
苏冷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给了苏庭安，毕竟这些话跟苏文说起来还是有些为难的。苏庭安听后也想了很久，之后去清平苑请安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苏王氏大概也感到了有什么不同，面对着苏家姐弟，尤其是苏冷玉的态度，也不再那么无视和冷硬了。苏文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欣慰了不少。
这天，苏冷玉照例又出门去三白楼“办公”。这天苏冷玉的兴致很好，所以到了最热闹的朱雀大街时，他就下了马车和红拂绿映一起饶有兴致地逛逛这每逢三六九都有的小型集市。苏冷玉带着的那串蛋青石组成的额饰垂下的坠子正好遮住了他额间的红痣，而他在人前也不会显露出在家人面前有的娇憨和灵秀之气，所以众人也只以为这不过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富家小公子罢了。不过要说哪里长得漂亮，过后却往往回想不起来。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一种很“安全”的长相吧~~
况且，红拂和绿映不仅仅是普通的侍从而已，红拂看起来很跳脱，其实武艺挺不错，绿映有时候稍显沉闷，但却是不折不扣的用毒用药高手。同样的，尽管苏庭安本身武艺还不错，但她身边也有这么两个人。苏文自陈玉郎下毒事件后，自是不惜花了血本保护自己的两个孩子。
苏冷玉一路走来，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看，跟小贩们交谈几句，交谈的同时也不忘买点小东西，那些小贩们都眉开眼笑的。苏家有几个庄子，平常也出产些作物，近几年来更是网罗了不少生活困顿的手工艺人，其中有些人更是一门功夫的宗师级人物。只不过手艺人此时身份低贱，就算是此中的宗室，也不过是权贵人家眼里的蝼蚁而已。苏文下来这么走一遭，也是存了考察市场的心思，了解了解行情和百姓的基本物质精神的需求。
几年之后，由于某穿越女的蝴蝶效应，苏家现在网罗工匠个个都是身价不凡，许多还创立了自己事业。所以，明知道那时会很难留住他们，即使强留住了也会产生怨恨，苏家人也并没有就此收下他们的户籍文书，把他们当作苏家的家仆，而是和他们签定了长期的合作协约，把现今的救助当作长久的投资而已。
苏冷玉喜欢和那些手艺人呆在一起，看他们做出许多自己结合现代和明岚国风情的物件，而且工艺极其高超，不过，他现在可不敢把那些东西放置在人前，怎么着也得等几年之后这些工匠们都到外边闯出了名号，把那些物件在明岚国基本普及了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