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冰雪中度过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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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冰雪中度过的冬天-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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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掀开帆布,伸出手臂,费了好大劲才从雪中找到温度计。拿过油灯一看,他惊叫道:“零下 32 度!我们还没有见过这么低的温度!”
  “再下降 10 度,温度计也会结冰了!”安德烈说。
  接着是一阵凄凉的沉寂。
  早上 8 点,佩奈南再次出去观察形势。他用斗篷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又用手帕将兜帽牢牢扎在头上,然后才掀开帆布出去。
  门口完全被积雪封死了,恐怖使他的血液仿佛完全停止了流动。
  “科布特!”他喊道,船长应声向他走了过来,“我们被埋在雪下了!”
  “你什么意思?”老水手嚷道。
  “我说我们周围和头上积满了冰雪,我们被活埋了。”
  “让我们想办法把积雪清除掉。”老水手建议说。
  他们两个朝门口的积雪戳去,积雪却一动不动。积雪已形成一个 5 英尺厚的冰堆,成了房子的一部分。老水手禁不住哭了。此刻房子里的烟雾因找不到任何出口,越来越浓了。
  “该死的!”菲德尔叫道,“炉灶的烟管被冰封住了。”
  烟雾进入大伙的喉咙里,导致了难以忍受的痛苦。空气也很快使人感到窒息。
  玛丽现在醒来了。她的出现使老水手感到绝望,却给佩奈南带来了勇气。他对自己说,这个可怜的姑娘不可能这样可怕地死去。
  “哦!”她惊叫道,“你们把火烧得太大了。满屋子都是烟!”
  “是的,是的。”佩奈南结结巴巴地说。
  “很清楚,”玛丽继续说,“我们已经取了很久的暖,现在不是那么冷了。”
  谁也不敢告诉她真相。
  “喂,玛丽,”佩奈南说道,“来帮忙准备早餐吧。外面太冷了,不要出去。这儿有火锅、烈酒和咖啡。其他的伙计们也来吧,先吃点牛肉干。这可恨的暴风雪使我们没法打猎。我们先吃点东西吧,然后再看看怎么才能脱身。”
  他带头吃了自己那份早餐,大伙也跟着他吃了,然后喝下一杯滚开的咖啡。这么一来,大家又恢复了一点勇气。老水手决定,应马上着手寻找安全措施。
  安德烈提醒说:“如果暴风雪还在继续,我们又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那我们一定是埋在 10 英尺的冰雪之下。”
  佩奈南望着玛丽。她现在知道了真相,但并不胆战心凉。佩奈南用钢杆在四面墙上来回戳着,可是没有找到一丝逃出去的希望。
  老水手决定在被封死的门上凿开一个口子。冰块太硬了,刀子几乎不能在它上面留下什么痕迹。大伙苦于两个小时,也只不过凿了 3 英尺深。
  必须想出一个又快又不损坏房子的办法。因为越往深就越需要更大的体力,才能打破冰墙。
  佩奈南想利用火锅来融化冰块。这样做是危险的,因为如果他们还要在这里关上相当一段时间,那么他们本来就不多的酒精就会更加缺乏。然而他的主意受到了赞同,并马上付诸实施。
  两个小时后,那洞穴已有 5 英尺深,但钢钎尖仍不能戳穿冰块。
  “这是不可能的,”老水手说,“雪不可能下得那么厚。一定是风刮到这里来的。也许我们最好换个方向。”
  “我不知道,”佩奈南答道,“但如果不要让大伙灰心的话,我们最好是在原地继续下去。不用多久我们一定会找到出路。”
  “酒精会用完吗?”船长问。
  “但愿不会。如果万一这样的话,那就只好免去咖啡和热茶。其实,那不是让我最担心的。”
  “那么,什么是你最担心的?”
  “油灯快没油了,食物也很快会吃完。上帝保佑!”
  接着佩奈南前去接替安德烈的工作。他又将洞穴往前推进了回英尺。休息时间到了,他便在伙伴们身边躺下。

  第十一章 烟云
  第二天,水手们醒来时满眼漆黑。油灯熄灭了,老水手叫醒佩奈南,叫他去拿取火盒。佩奈南起身去生火,这时他脑袋撞到了天花板上。他大为惊恐,因为前一天晚上他还能笔直站着,他点燃了火锅,借着那微弱的光亮,他看到天花板降低了 1 英尺。
  他继续拼命地工作。
  火锅的光线照到佩奈南的脸上,从那张脸上玛丽看到绝望与决心在搏斗。她向他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温柔地压在他的手上。
  “她不能,绝对不能这样去死!”他在心中喊道。
  他抓住火锅,再次进攻那窄窄的洞穴。他用钢钎使劲地戳,似乎没遇到什么阻力。他已到了上面的松雪层了吗?他将钢杆抽回来时,一丝亮光射进了冰屋。
  “通了,朋友们!”他喊道。
  随着亮光一同进来的,还有剧烈的寒冷,它抓住一切湿润的东西,顷刻间将它冻结。
  佩奈南用短剑在扩大洞口,他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他双膝跪下,感谢上帝,玛丽和其他伙伴也很快加入了。
  月亮把天空照得通明,但外面冷得他们受不了。他们又走进雪屋,但佩奈南还在环顾四周。他发现岬角不见了,雪屋子然独立在辽阔的冰雪平原上。他想去看看载着食物的雪橇,可是雪橇已不见踪影。
  寒冷迫使他返回屋里,可他对同伴们什么也没说。首先他们必须烤干衣服,这事是用火锅来完成的。温度计在空中搁一会,标度就下降到零下 30度。
  一小时后,安德烈和佩奈南决定出去一趟。他们将潮湿的大衣紧紧捆在自己身上,通过洞口走了出去。这时洞口四壁已坚如岩石。
  “我们已被赶往东北。”安德烈望了望明亮的星星。
  “这不是件坏事,”佩奈南说,“如果雪橇也和我们一道走的话。”
  “雪橇不在了吗!”安德烈叫道,“那么我们完了。”
  “让我们去找找吧。”佩奈南说道。
  他们围着雪屋转,雪屋现在已变成 15 英尺高的冰堆。这场暴风雪将冰屋往东北赶了 25 英里,关在里面的人当然也经受了同样的命运。雪橇在另一块冰团上,被赶往了不同的方向,因为看不到一点雪橇的影子,那些狗也一定在暴风雪中消失了。
  他们感到绝望,但他们不敢将这致命的消息告诉给不幸的同伴们。他们爬到冰屋顶上四处张望,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茫茫一片白色。寒冷开始让他们四肢发僵,大衣中的湿气也变成了冰。
  佩奈南正要下去,他扫了安德烈一眼,突然发现他紧紧盯着一个方向,接着全身抖动,脸色苍白。
  佩奈南虽然没有问话,但安德烈感觉到了他的疑问。于是,他说:“没什么。让我们下去,催船长离开这里。我们本不该来这里的!”
  佩奈南没听他的话。而是往大副看的方向张望。他这一看效果却完全不一样,他欢快地叫喊起来:“感谢上帝!”
  东北方向有一缕轻烟升起。那不可能有假——那意味着那里有人。佩奈南的欢叫传到同伴们那儿,他们也出来看了,并得出同样的结论。
  大家丝毫不顾食物短缺和严寒,立即扎好帽子,朝东北方向冒烟的地方赶去。显然那儿离这里有五六英里,而且很难准确把握方向。烟雾消失了,又没有任何标志,冰原是一个没有任何特征的地方。然而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不要游离原定的直线。
  “由于远处没有什么物体引导我们,”老水手说,“我们必须采取这样一种办法。佩奈南走在最前面,安德烈跟在后面,相隔 20 步,我跟在安德烈后面,也相隔 20 步。这样,我就可以断定佩奈南是否偏离了直线。”
  他们往前走了半小时,佩奈南突然停下来听着什么。其他人急忙赶到他身边。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他问道。
  “什么也没听到!”菲德尔说。
  “奇怪,”佩奈南说,“我似乎听到从这个方向传来哭声。”
  “哭声?”玛丽惊叫道,“也许我们已靠近目标了。”
  “不是这么回事,”安德烈对她说,“在这种高纬度寒冷地区,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很远。”
  “不过还是有可能,”老水手说,“让我们往前走,要不就会冻僵了。”
  “不!”佩奈南叫道,“听哪!”
  微弱的声音清晰可辨。那似乎是痛苦的哭声,现在似乎又变成了求救的叫声。然后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没错,”佩奈南说,“往前赶!”
  他开始朝着哭声的方向奔跑。他走了 2 英里,惊奇地发现一个人躺在冰上。他走了过去,将他扶起,抓起他的手臂绝望地伸向天空。
  安德烈与大伙也赶了上来。“这是水手库吐瓦!”他惊叫道。
  “他死了!”佩奈南答道,“冻死了!”
  老水手和玛丽也来到尸体旁边,那尸体已经僵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因为那死人肯定是路易斯的同伴。
  “往前走!”佩奈南喊道。
  他们默默往前赶了半小时,终于看到了陆地。
  “那是夏隆岛。”老水手解释道。
  又走了 1 英里,他们清楚地看到一座雪屋冒着烟,那雪屋用木门关着。他们叫了起来。两个人冲出雪屋,佩奈南认出其中一个就是皮埃尔。
  “皮埃尔!”他惊喜地叫道。
  皮埃尔站在那里发呆,一动不动,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德烈看着他的伙伴,既着急又高兴,因为他认出了,那不是路易斯。
  “皮埃尔,是我!”佩奈南喊道,“我们是你的朋友!”
  皮埃尔这才回过神来,扑到他老朋友的怀中。
  “我的儿子——路易斯呢!”老水手绝望地问道。

  第十二章 返航
  这时一个几乎半死的人从雪屋中爬了出来。
  那就是路易斯。
  “我的儿子!”
  “我亲爱的!”
  这两声呼唤是同时发出来的。路易斯扑到父亲和玛丽的怀中,晕了过去。他们扶他进入雪屋,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恢复了精神。
  “父亲!玛丽!”路易斯惊喜地叫道,“没见到你们,我不甘愿死!”
  “你不会死的!”佩奈南安慰说,“你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
  安德烈心里一定难受极了。皮埃尔高兴得发狂似的,他拥抱了每一个人。然后他往炉里添柴,屋内很快暖和起来。
  有两个人老水手和佩奈南都不认识。他们是乔基和赫明,那艘挪威船的两名幸存者。
  “朋友们,我们得救了!”路易斯告诉他们。然后他对他的救命恩人说:“父亲!玛丽!你们经历了千难万险!”
  “我们一点也不后悔,路易斯。”父亲回答说,“你的双帆船哈迪停靠在180 英里以外的地方。我们将一起回到船上去。”
  “等库吐瓦回来时,他肯定会高兴坏了。”皮埃尔说。
  一阵悲哀的沉默后,佩奈南将库吐瓦冻死的消息告诉了皮埃尔和路易斯。
  “朋友们,”佩奈南决定说,“我们要等到暖和些的时候再走。你们有足够的食物和燃料吗?”
  “有的,我们可以用弗洛恩号船的残骸作柴火。”
  那一整天大伙都在休息,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菲德尔和皮埃尔在雪屋附近打到了一些海鸟。这些新鲜食品和旺盛的火焰使大家精神焕发,路易斯的身体也明显好转。这是他们此行第一个快乐的时刻,因此他们在这离北海1,800 英里的雪屋里,冒着零下 30 度的严寒庆祝着这一时刻。
  这种低温一直持续到月底。直到回五月 17 日,也就是他们相聚一星期以后,老水手与大伙才决定出发。他们只有天上的星星为他们引路,但天气已不如前些天那么冷了。
  他们离开这儿之前,为库吐瓦举行了葬礼,大伙深感悲伤。库吐瓦长眠在这个遥远陌生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他的故乡。
  菲德尔用船板做一只雪橇拖运食物,由水手们轮着拖。老水手领着队伍沿原路返回,不时扎营休息。他希望能找到原来埋存的食物,因为现在新增了四张嘴,很需要补充食物,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避免偏离原来的路线。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原来的雪橇。那几条狗由于有雪橇上的食物,并没有饿死。此刻那些狗正带领着大伙走向雪橇,雪橇上还有相当数量的食物。他们继续朝海湾走去,归途中一帆风顺。
  奥匹克、安德烈和两个挪威人与大伙若即若离。但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受到了严密的监视。这种不和谐在路易斯和佩奈南心中引起了担忧。
  12 月 7 日,也就是找到遇难者后的第 20 天,他们看到了仍停靠在那里的双帆船。让他们吃惊的是它没被冰雪掩埋,而是在冰堆之上。他们急忙走了过去,船上的伙计们惊讶地欢叫起来。他们虽然也经历了巨大的危险,但人人身体健康状况良好。
  北极海域处处感觉到了暴风雪的威力。这里的冰层被敲得粉碎,并移动了位置。尽管船体重量巨大,还是被拱出了海平面。
  探险队的归来使双帆船上洋溢着欢乐。他们高兴地发现一切都完好无损,这就保证了过冬的基本条件。
  但一些坏消息也使得老水手脸上布满了阴云。在这场暴风雪中那个冰上储存室消失了,里面的食物也荡然无存。一听到这个消息,老水手和路易斯立即去检查船上还有多少食物。
  要到 5 月份冰雪才开始融化,在此之前双帆船不可能离开这里。他们必须在冰上度过五个月时光,而在这段时间里有 14 个人吃饭。老水手计算了一通,发现即使每人食物份量减半,也只能维持到出发之前。这样,打猎便成了获取食物的主要来源。

  第十三章 两个对手
  安德烈在逐渐获取两名挪威人的好感,奥匹克也站在他们一边,一起极力反对一切新的安排。而路易斯已接过父亲的权力成了船上的主人,不愿听从任何反对意见。玛丽劝他言行温和些,他却要大家明白,凡事都得听他的。
  两名挪威人弄到了两盒腌肉,路易斯命令他们拿回来。奥匹克却为他们说话,安德烈也声称这种食品分配制度不能再实行了。
  路易斯觉得没有必要跟这些人说:这种措施是为了大家的利益。因为他们对情况很清楚,他们那样做纯粹是为了找借口制造事端。
  佩奈南朝挪威人走去,挪威人抽出了刀子。佩奈南在菲德尔和杰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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