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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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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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布莱恩,你是……” 
  “我还可以,阿伦。有点疲惫。也许感情上有点过于诚实。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是可以允许的,你不这样认为吗?” 
  “丽兹,我们有了你的牧师,他的名字叫拉法里尔。是蒙特利尔大主教管区安排他联网的。” 
  “蒙特利尔?为什么是蒙特利尔?不,别解释——又是火球弹道分析网的政治,对不对?” 
  “实际上,我的姐夫是一个天主教徒,我问过他哪个牧师好。” 
  她沉默了片刻:“对不起,阿伦。我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一直在承受巨大的压力。这里,我有他的录音。” 
  “你好,奥布莱恩小姐,我是拉法里尔牧师。我已经和这里的官员谈过,他们答应你我可以秘密交谈,他们不会记录谈话的内容。所以,如果你现在想做你的忏悔,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丽兹查看了一下说明,转到一个她希望真正是个人的频道。关于困境的情况最好不要太具体,以防万一。她可以按照类别来忏悔自己的罪过。
  “原谅我,教父,我犯了罪。我上次忏悔至今,已经两个月了。我快要死了,也许我的头脑并不完全清醒,但我觉得我是在与一种外来的智慧进行交流。如果我假装说不是,我觉得是一种严重的罪孽。”她停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罪孽,但我肯定那样做是错的。”她停了一下,“我有过愤怒、骄傲、嫉妒和欲望的罪孽。我把死亡的知识带给了一个天真的世界。我……”她觉得自己又飘动起来,于是她匆匆地说:“由于我所有这些罪孽,我从心里感到非常遗憾,因此我请求上帝的宽恕、赦免和……” 
  “和什么?”又是那个柔和的声音。她又处于那个奇怪而黑暗的精神空间之中,睡着了但有知觉,具有理性但又接受一切荒诞的东西,不论它多么荒诞。没有城市,没有高楼,没有灰,也没有平原。一无所有,只有否定之否定。 
  由于她没有回答问题,那个声音说:“这与你的死有关吗?” 
  “是。” 
  “我也要死了。” 
  “什么?” 
  “我们的一半已经走了,其余的在关闭。我们觉得我们是一个整体,但你说我们不是。我们觉得我们就是一切,但你向我们展示了宇宙。” 
  “所以你真的快要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 
  短暂地沉默,紧接着:“很好。” 
  召回她所有的思想敏感之后,丽兹回想起她最初在机器鱼摄像机上看到城市/实体的那一刻。它雄伟高耸,硕长雅致,还有色彩,就像冰河时期冰地上的曙光:微妙,深刻,引人入胜。她回忆起那一刻她的情感:她觉得就像看见弟弟诞生时的感觉那样,她大口呼吸着寒冷的空气,磕磕绊绊爬上她第一座山的最高峰,望着塔吉马哈山落日的美景;她觉得疯狂大胆,就像从低处的轨道上观看充满美感的灿烂的月牙……她想到的一切,都投入了她的意象。 
  接下来,她又穿上了她的宇航服。她可以闻到自己的汗水,非常刺鼻。她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背带拉着的地方隐隐作疼,她的脚——悬着的脚——充血发肿。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绝对真实。在此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完全是一场噩梦。 
  “这是DogsofSETI。在我们自己的太阳系里,你的发现——智性生活——多么美妙呀!为什么政府要掩盖它呢?” 
  “哦……” 
  “我是约瑟夫·得弗雷斯。一定要立刻摧毁这个外星的怪物。我们无法接受它任何可能的敌意。” 
  “这里是StudPudgie07。这种‘欲望’背后隐藏着什么肮脏的东西?先进的思想应该知道!如果奥布莱思不想披露细节,那么她开始为什么要提出这件事?” 
  “阿伦!”丽兹喊道,“这是干什么呀?” 
  “一些小帖子,”阿伦说,他听上去既是道歉,同时又是厌烦,“他们攻进了你的忏悔,显然你说了什么……” 
  “对不起,丽兹,”孔苏洛说,“我们真的觉得对不起你。如果有什么安慰,那就是蒙特利尔大主教非常恼怒。他们在谈论采取法律行动。” 
  “法律行动?我什么也不在乎……”她停了下来。 
  出乎她的意料,一只手伸到她的头顶上,抓住了第十根绳子。 
  别那样做,她想。 
  另一只手伸到边上,拉紧第九根绳子。这也不是她希望的。当她试图把它拉向自己时,它拒不服从。然后,第一只手——她的右手——向上移了几英寸,死死地抓住它的绳子。她的左手向上滑动了半英尺多。一寸一寸地,她向着气球上方爬去。 
  我发疯了,她想。她的右手现在抓住了裂口的嵌板,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第八根绳子。她毫不费力地吊在它们上面,把她的脚往上摇摆。 
  “不。” 
  嵌板突然断了,她开始下降。 
  她几乎听不见的一个声音说: 
  “别害怕。我们要把你带下去。” 
  她惊恐万分,赶忙抓住第九根和第四根绳子。但它们在她手里软软的,毫无用处,她还是以同样的速率下降。 
  “沉住气。” 
  “我不想死,真的!” 
  “那你就不会死。” 
  她无助地向下降落。那是一种可怕的感觉,无止境地坠入深渊,只是由于绳子的纽结和拖在后面的气球,才多少有些缓慢。她像海星一样伸开四肢,觉得空气的阻力使她进一步缓慢。海以令人震惊的速度向她涌来,仿佛她将永远沉下去。但霎时间它竟去了。 
  并非出于自己的意志,丽兹踢开了气球,摆脱了宇航服的束缚,她把脚并拢,伸直脚尖,使自己与泰坦的表面垂直。她冲破海的表面,溅起一团团液体。这冲击令他透不过气来,她体内突然灼热疼痛,她想可能她折断了几根肋骨。 
  “你教给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柔和的声音说,“你给我们的太多了。” 
  “帮帮我!”她周围的海水一片黑暗,光在渐渐消失。 
  “多元性,运动,谎言,你使我们看到了一个无限大的宇宙,比我们知道的这个不知大了多少。” 
  “喂,救了我的命,我们就扯平了。怎么样?” 
  “非常感激。这样一个本质的概念。” 
  “谢谢。我想。” 
  接着,她看见大菱鲆朝她游来,掀起银色的水泡。她张开双臂,机器鱼游了进来。她用手指捉住它的把手,也就是孔苏洛通常把它扔到海里时抓着的那个地方。它猛地一动,非常有力,她一时间觉得她的胳膊要脱臼似的。随后机器鱼上下奔腾,她只能紧紧地抓着它。 
  “啊,亲爱的上帝!”她忍不住叫道。 
  “我们觉得我们可以把你带到岸上。但并不容易。” 
  为了宝贵的生命,丽兹坚持着。最初她一点不敢肯定她是否能坚持下去。但是后来她把身体向前倾斜,这样她就差不多跨在了快速前进的机器鱼身上,于是她又恢复了信心。她可以这么做,比起她患感冒时进行体操决赛还在双杠和鞍马上得分的情况,这并不算困难,这只是一个勇气和决心的问题。她只需保持她的机智。 
  “听着,”她说,“如果你们真的感激……” 
  “我们在听。” 
  “我们给了你们所有那些新的概念。一定有些你们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一阵短暂的沉默,等于是在想谁知道多少。“我们的某些概念可能使你们觉得混乱。”停顿了一下,“但从长远看,你们会好得多。伤疤会愈合。你们会重建。你们毁灭自己的机会,完全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毁灭我们自己?”有一刻丽兹几乎喘不上气来。用了好几个小时,城市/实体才接受了她抛给它的概念。人类思想和生活的节奏比它要慢得多。把它的时间转换成人类的时间,好几个小时是多长?几个月?几年?几个世纪?它谈到了伤疤和重建。这听起来实在不妙。 
  这时,机器鱼加速了,非常之快,丽兹差一点失手。黑暗的水在她周围掀起旋涡,看不见的冰冻的物质颗粒从她的头盔上弹下来。她疯狂地笑着。突然,她觉得此刻非常伟大! 
  “带上它,”她说,“我要把你得到的一切都带回去。” 
  这将是一次艰难的航行。





《幻想》作者:玛丽·凯瑟琳·麦克丹尼尔

  作者简介。
  玛丽·凯瑟琳·麦克丹尼尔在伊利诺斯大学教文学和写作。她也学会了从事自己所教的专业……而且学的非常出色。她已经结了婚,有一个儿子,而且在写完这篇故事时,己怀上了一个女儿。(在类似我们这样的科幻世界里,她是通过超生波扫描技术来确认这一事实的。在实际接生时如果传来一声大喊“是个男孩”,那将使现代医学黯然失色,但恐怕不会对凯瑟琳那引人注目的快活态度有任何影响,这种态度像一幅咧嘴的笑靥闪耀在整篇故事中。)
  凯瑟琳说,她将用我们科幻故事获得的版权收入来支付生女儿的费用。“这是非常恰当的,”她指出,“因为不论孩子还是故事原来都只是我想象中的热点,而现在都已是真真切切实现了。”
  让我们欢迎一个迷人的天才……而且是一个调皮的天才进入科幻世界。

  1

  当芳西·布莱顿于春天死去时,罗杰·德尔加托做了三件与摩羯宫时辰出生的人的性格相违的事:取消了一周剩下的时间里所有的约会;早早地乘火车离了家,并把自己在书房里锁了三天。而他对妻子置之不理的态度又是如此可怕,以致她不得不遵从威利·纳尔逊和席瓦斯·里加尔的劝告带着敲破了皮的指关节和喊得沙哑的嗓音退了下去。到了第四天他终于出现了,两眼红得像一棵已长了十三年的洋把几个苏格兰威士忌瓶子放到垃圾井旁,温柔地给威利穿上衣服,又给那株因和他一样思念芳西而凋萎的植物浇了水。然后他冲了个淋浴,穿好衣服,像珍爱那死去的女人的最后一吻一样把她的律师的地址紧紧地攥在手里,乘火车进了城。
  在四十三号的那座灰褐色建筑里,迈德森·罗兹公司的大股东瑟曼·迈德森到他办公室的前厅来迎接他。罗杰显得一副畏缩胆怯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主人希望他从后门偷偷摸摸地溜进来的客人。
  “请走这边,”迈德森说道,引导着他快速从一个秘书身边走过,那秘书上紧张地忙着整理一大堆各种协议的草柔。
  进了办公室后,这位律师坐在光亮的桌面上,神经质地扭动着一瞬盆栽植物。“拉里·布莱顿要我亲自”——说到这个词时他有些脸红——“照管这件事,”迈德森开始说道。“而我请你到这里来,德尔加托先生,是因为芳西的这件遗赠物有些不同寻常。”
  罗杰在红色皮椅里动了动身子。“我不明白,”他说道。
  “德尔加托先生”——迈德森一边说一边用手掐了掐裤线——“看来布莱顿女士在临死前遗赠给你的是她在活着时环境和条件不允许她给你的东西。”他递给罗杰一个有镶嵌装饰的木盒子。“他遗赠给你的是她自己。”
  罗杰用手抚摩着那刻在盒盖上的像波纹一样的同心形成的边线。他曾躲在地下室花了数小时的时间雕、凿并比量木料的大小,因此他认识这木盒,如同一位工匠认识自己的工艺产品一样,如同一位母亲能够辨别她的孪生孩子一样。
  他不知道的恰恰是装在盒子里面的东西。
  装在盒子卫的那一小堆骨灰与他所爱的女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没有任何一绺那金棕色的头发。没有任何一丝她的腰身那优美的曲线的迹象。没有哪怕是一小片他亲吻她的颈部时他的粗硬的连鬓胡须刺激起的红晕。没有那太短的指甲。没有那下匀称的乳房。只是一堆灰,很容易得到,就像在7月4日独立纪念日子里一个孩子留下的残羹剩饭,就像被人们遗忘的一钵焖罐炖菜,就像圣海伦斯山的沉静。
  但毫无疑问这里面没有芳西。
  “德尔加托先生?”律师在说话。“德尔加托先生?难道你不想就这遗赠对布莱顿夫人说句话吗?看在拉里的份上——一句话也没有吗?”
  罗杰用双臂抱着木盒转身走向律师办公室的前厅。“没有,当然没有,”他低声嘀咕着,停住了片刻,好像有什么别的话要说。走了一会儿,那灰褐色的房子已被甩在后面很远了,他突然想到,这木盒像一口便携式的棺材,他像一个奴隶一样把它抱在胸前。他想要说,现在我拥有了她,我该怎样处理她呢?像一个流浪的牧民,他祈祷的是一片树阴,却发现飘送到他脚边的是一张纸。他只被给予了他最渴望获得的东西的形式——一种毫无用处的吊胃口的刺激物,却不是他渴望的东西本身。他冲上楼梯来到她的公寓。如此地折磨他,这可不像芳西,他轻声地哭了起来。
  他要做的只不过是一头倒在她的床上,把她的枕头和床单都拢到自己身边。在他拧动钥匙开门时,有两双和他一样忧伤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在他们的眼里,他的年龄几乎和他们一样,可以邀请他到家里来打桥牌,并且可以预料,他会优雅纯洁地拍一拍他们女儿的头。可此刻他却站在门厅里,用他的雨衣包着他们的女儿,并且像一个第一次幽会的追求者那样伸过手来说道,“我是罗杰,德尔加托。”面对这种姿态,布莱顿夫人,一位并未把长相遗传给芳西的、相貌刻板的女人,一甩手生气地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罗杰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知道……。”
  布莱顿勉强地笑了笑。“没关系。我猜想你要来这里的,这很自然。卡罗尔只是想给那些植物浇浇水。我们一会儿就走。”
  罗杰把雨衣塞在身后的长沙发上。
  “你想喝点什么吗?”布莱顿问道。
  罗杰心里刚刚涌起的憎恶感——那毕竟是他的苏格兰威士忌——被眼前芳西的父亲那发抖的手又平息了下去:布莱顿停下来极力稳住手腕才把酒倒好。
  “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他继续说着,“你和芳西。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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